一場鬧劇,以雲逸朗逃走收場。


    黃色的小鳥在雲逸朗的耳邊嘰嘰喳喳地叫喚著,傳遞了一些旁人聽不懂的信號。


    雲逸朗大吃一驚。


    他迅速地換上了一身短打,施展輕功離去。


    沿路黃色的經幡仍舊在飄搖,雲逸朗卻沒有心情多看一眼混亂的場景。


    皇室之人,簡直是欺人太甚償。


    這邊打發他離開,那麽就對水玲瓏施行各種手段。


    內心糾結了一路,來到大牢,親眼所見,更是心痛不已。


    “玲瓏,我來遲了。”


    水玲瓏聽見熟悉的男聲,猛然抬起頭來。


    “大師兄,你趕緊走,這裏不是你來的地方。”


    雲逸朗說:“我們一起遠離這些是是非非,有什麽事情,我們都從長計議。”


    有守衛趕過來阻止,雲逸朗伸出手掌,迎風一擊,倒地一排。


    水玲瓏自然知道他氣得不淺。


    隻是,牢獄裏的差役怎麽可能是他的對手?


    死傷一大片,事情就更加複雜了。


    “住手!你們都住手,大師兄,你給我離開!”


    “玲瓏,別犯糊塗了,聽我一句勸,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啊!”


    隻聽得刀劍“乒乓”的聲響。


    等皇帝和戰王趕到的時候,卻看見大牢門口一片狼藉。


    身著玄色夜行服的高大男子,死死地扯住水玲瓏的手腕。


    可是,水玲瓏一直反抗,堅決不肯離開大牢。


    “你走吧,如果我現在離開大牢,就等於坐實了自己的罪,那真是百口莫辯。”


    皇帝大怒:“大膽!朕的狀元,就是這樣幫助朕劫獄的嗎?”


    雲逸朗的執拗勁頭上來了,這一次非要出去不可。


    他掏出一枚自製的霰霧彈,丟在人群之中。


    另外一隻手點了水玲瓏的昏穴,強行抱著她離開。


    “給朕拿下!”


    皇帝對著禁衛命令道,麵色黑沉得可以滴出墨汁來。


    戰王卻狡黠一笑。


    “依臣弟看來,聖上大可不必懊惱,臣弟在地麵上撒了一層熒光粉。肉眼根本看不出來,隻是到了夜晚,卻是熒光閃閃,很容易就暴露目標。”


    “如此,甚好。”


    與此同時,逍遙王府的書房裏,茶香嫋嫋。


    十三王爺眉宇間稚氣未脫,輕聲問道:“四哥,四皇嫂被關起來了,你有何看法?”


    夏侯然抿了一口茶水,仍舊蹙著眉頭。


    “是父皇。”


    “我自然知道是父皇,本來就是四皇嫂刺傷宋貴妃,才惹怒父皇的。”


    如果十三有水玲瓏一半聰明就好了。


    夏侯然睇了十三王爺一眼。


    “不是,不光是表麵看起來那麽簡單。”


    看他說得那麽遲疑緩慢,十三王爺著急得隻抓耳朵。


    “四哥,你就說得直白一些,完全分析不出到底是什麽原因,如果不是表麵上的原因,父皇……不是一直都對四皇嫂讚賞有加嗎?怎麽可能獨獨因為這個事情,而且還沒有查明真相的事情大為光火?你還看出什麽來了?”


    還看出什麽來了?


    不,估計還有一個人看出更多問題來了吧?


    修長的手指在桌麵上摩挲著,內心裏的疑問彎彎繞繞,怎麽都找不到出口。


    夏侯然淡淡地說:“怎麽會……是讚賞有加呢?凱旋之日,滿城歡慶,她選擇那個時候袒露自己是女子的事實,讓父皇當著滿朝文武的麵,情何以堪?接著,她以虎符換免死金牌,等同於在大殿之上和父皇討價還價。再接著,說是提出不情之請,卻是……”


    說到這裏,夏侯然揚起一絲苦笑。


    “還沒有壓榨完她剩下的價值,她就主動卸甲逃避,怎麽不令父皇惱羞成怒?”


    “四哥的意思,父皇有可能借題發揮,試探我們兄弟幾個?”


    夏侯然緩緩點了點頭。


    最重要的,就是要試探逍遙王府的反應。


    “具體會是什麽事情呢?”


    “沒有分析錯誤的話,這幾日就可以見分曉了,我們且耐心等著。”


    十三王爺微微一笑,帶著絲絲狡黠的意味。


    “四哥,撇開這些矛盾不談,四皇嫂如今被關在大牢裏,柔弱女子,還不知道會吃多少苦頭,不知道四哥……有沒有憐香惜玉?”


    夏侯然的一口茶水噎在嗓子眼裏。


    他嗆住,大力咳嗽起來,臉漲得通紅。


    “四哥,你臉紅得很可疑哦。”


    皮膚有點白皙就是這點不好,什麽都外露得很明顯。


    夏侯然很快鎮定下來。


    “盡管來試一試,你嗆成我這樣,看看會不會比我臉色還要紅。”


    十三王爺嬉笑著擺擺手。


    接著,他又不知死活地說:“四哥,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


    夏侯然深邃的黑眸閃過一絲不自然。


    “你的……四皇嫂……又怎麽是一般的柔弱女子?”


    他都不好意思說出口。


    上一次,在浴池裏拿著匕首刺向他,刀刀狠絕。


    一丁點都沒有會做寡婦的後顧之憂——哪裏是一般的柔弱女子做得出來的事情?


    十三還太小,負麵的事情如果說得太多了,會影響他對娶妻的美好憧憬。


    “那,我打一個不恰當的比方說,如果,關進大牢的是小嫂子,你又會怎麽樣?”


    這一次,十三王爺指的是側王妃綠喬。


    夏侯然頭也不抬地說:“自然會想盡一切辦法去營救啊。”


    “看吧,我說吧,還是有區別的。”


    十三王爺笑得非常詭異,就好像把握住了夏侯然的絕大機密一般。


    “有什麽區別?”


    “四皇嫂現在在大牢裏,四哥卻按兵不動,苦苦思索著到底有什麽目的。換做小嫂子,四哥卻是想盡一切辦法。這個差別,就在‘營救’二字。”


    “臭小子,那麽多廢話,我都聽不懂。”


    夏侯然別過臉去,他絕對不能讓十三王爺看見,自己的臉,又不爭氣地飛起一片紅霞。


    “四哥那麽聰明,又怎麽會聽不懂呢?或許,這就是古人常說的,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我隻是想說,四哥雖然將我們都看得一樣的重要,可是,對於四皇嫂,卻能夠站得更高、想得更遠。”


    “有嗎?完全不是這樣吧?”


    此刻,門外傳來一聲響動。


    夏侯然一驚:“誰?”


    綠喬身姿嫋娜地站在門外。


    “是綠喬見十三王爺也在,特意端了清心潤肺的糖水來,給兩位爺潤潤嗓子。”


    十三王爺作揖,笑嘻嘻地說:“還是四皇嫂對十三好,要知道,十三最喜歡喝糖水了。”


    說罷,上前一步接過瓷碗,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大口。


    綠喬生怕十三王爺會嗆著,嚇了一大跳,慌忙製止他。


    “慢點喝,逍遙王府還會虧待你,做得好像慢一步就沒有喝的了一樣。”


    這個時候,也沒有心情去計較剛才偷聽到的對話了。


    其實,不用十三王爺點明,她又何嚐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


    本來,夏侯然對於水玲瓏,就有著那麽一絲曖昧的情愫存在。


    隻是,當事人沒有發覺而已。


    綠喬的嘴邊,閃過一絲苦笑。


    夏侯然立在一旁,啞然失笑。


    也隻有在麵對這個親生弟弟的時候,他才有那一份親近。


    “自然會虧待啊,每次來,都是連口茶水都沒有喝完就攆人走。”


    “哪有對你那麽苛刻?這一次,允許你將糖水喝完,當然了,不夠再去盛一碗——喝完再走。”


    十三王爺不出意料地被嗆住了。


    冷冽的四哥居然也會打趣他了呢,真是可喜的變化。


    夏侯然笑起來。


    他很清楚,皇室的兄弟之間,不能太過於親密。


    皇帝老子疑心太重,一旦覺得有小團體的苗頭,勢必會限製他和十三弟的往來。


    為了保證十三弟的安危,他不得不將這個危險的趨勢降到最低。


    十三王爺也很聰明,一點就透。


    每次都是深夜前往,秘密地談完事情,就悄悄地潛回去。


    正在說笑之間,福叔慌忙來稟告。


    “王爺,皇宮傳來消息,王妃她……越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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