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說話,完全不在一個頻率上。


    宋金玉端起酒杯,仰起脖子灌了一大口酒。


    “好,小爺我就賭上了,剁肉餡也不是什麽太難的技術活,頂多花點氣力。”


    夏侯然點了點頭。


    “爽快人,疾風——將字據拿來。”


    “王爺真是一個心細如塵的人,玩個骰子還簽押什麽字據。償”


    夏侯然搖著紙扇低低一笑。


    “沒有辦法,府上……”他故意停頓一下,好讓宋金玉自己意會其中的深意。


    “府上還有軍法,不得已,玩個骰子都不能那麽稱心如意。”


    原來還以為逍遙王有多風光呢!


    娶了一個母夜叉回家,居然還在王府實行軍法處置,這個王爺當的……可真夠窩囊的。


    宋金玉在內心又是鄙視又是暗笑,麵子上卻露出一副遺憾痛心的表情來。


    “皇命難違,王爺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疾風遞上字據。


    宋金玉掃了一眼,隻見開頭寫著今日的年份、時辰、天氣、地點,說明在玩骰子。


    他一個勁的搖頭。


    那麽多廢話,這簡直比奏折還要詳細!


    一個大老爺們,出來玩一個骰子,還要向自家媳婦那麽交代一番。


    至於嗎?


    大婚之前,風流倜儻的勁頭都去哪裏了啊?


    夏侯然垂著眸子,低聲說道:“哎!將軍的武功非凡,尤其是軍棍,遠遠在本王之上。”


    這麽一說,仿佛給宋金玉吃了一粒定心丸。


    宋金玉竭力忍住嗤笑,拿著字據的手抖了抖,再也看不下去了。


    一把接過疾風手裏的毛筆,龍飛鳳舞地簽上了自己的大名。


    一盞茶的功夫,宋金玉已經麵如土色了。


    “王爺真是技術高超,小爺我已經輸了。”


    夏侯然冷笑一聲。


    “願賭服輸,還是按照我們談好的條件來。”


    “談好的條件?”


    宋金玉在大腦中搜索,陡然想起剁肉餡的事情,原來如此。


    他恍然大悟地一笑。


    卷起袖子就站起身來:“不就是剁肉餡嗎?小爺在府上沒有做過粗活,也不知道手藝是否精進,且試一試好了。”


    夏侯然淡淡地說:“既然不精進,還是來個脆的好了,以免髒了這間好店鋪。”


    說罷,他朝著疾風一歪腦袋。


    疾風如閃電一般抽刀刷過。


    緊接著,就聽見一聲淒厲的慘叫,響徹雲霄。


    看著地上齊刷刷削斷的右手手指,宋金玉被血淋林的右手刺激得鬼哭狼嚎起來。


    十指連心,可見他有多疼。


    “王爺,怎麽變成削我的手指啊?您這是什麽意思?”


    “沒有什麽意思,白紙黑字,我們不是視線說好的嗎?難道,你想抵賴?”


    “字據,字據!小爺要再看看字據!!”


    分明不是這麽說起的好不好?


    宋金玉扯起嗓子大喊起來。


    疾風將字據擺在桌麵上,用瓷碗鎮住。


    宋金玉急紅了眼睛,幾乎是鼓著眸子一個字一個字地艱難讀完的。


    實在是太陰險狡猾了,誰特麽知道最重要的說明居然是小楷字寫在最下麵?


    “王爺,您這麽做,就太不厚道了。”


    夏侯然冷冷地彎起嘴角,並不打算理睬宋金玉。


    和這麽一個敗類迂回了這麽半天,著實是耽誤他的寶貴時間,既然目的已經達到,就再也不想繼續麵對下去了。


    宋金玉突然想起斷指還可以接上。


    那就不能繼續在這裏耽誤時間,必須當機立斷將斷指送去醫館。


    “老丁頭,給小爺拿點冰塊過來,速——度!”


    後院悄無聲息,也不知道老丁頭在忙什麽。


    “老丁頭——人死了嗎?”


    趁著宋金玉又哭又喊的間隙,疾風剔骨剁肉,三下兩下將五根斷指硬是剁成了肉餡。


    喊不到老丁頭,宋金玉哆哆嗦嗦地找到一塊蒸肉的紗布,想要將斷指包起來帶走。


    他滿臉鼻涕眼淚地轉過身,目瞪口呆地望著一攤肉餡。


    此時此刻,他的腦袋裏終於不再是一團漿糊了。


    原來,整件事情,從一開始就是一個局。


    引君入甕。


    他就是覺得奇怪了,怎麽八竿子打不著的逍遙王爺,居然會下拜帖喊他來。


    “夏侯然,你他娘的,算計小爺!小爺的堂姐吹吹枕邊風,就會讓皇帝送你去最遠的封地,一輩子都不能回京都!你給小爺等著!”


    夏侯然抿了一口酒。


    聽見宋金玉一直高聲罵著,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等著?怎麽,左手也不想要了?”


    看見疾風又準備抽刀,宋金玉又沒有幫手,叫天不應,叫地不靈。


    好漢不吃眼前虧。


    他頓時嚇得渾身發抖,趕緊將左手藏進袖子裏:“我錯了,王爺恕罪,我不鬧騰了。”


    夏侯然點了點頭。


    “讓皇帝送本王去最遠的封地?”


    “不是,衷心祝願王爺步步高升,平安喜樂。”


    “一輩子都不能回京都?”


    “不是不是,我嘴賤,王爺一輩子都在京都如魚得水。”


    “讓你的堂姐吹吹枕邊風?”


    宋金玉都嚇得雙腿顫抖,尿意滿滿。


    “王爺恕罪,宋貴妃……哪有那麽大能耐,如果真有,我哪裏還會被送去北疆?”


    “嗯,以後做人說話,記得得饒人處且饒人,多向本王學學,胸懷寬廣,知道了嗎?”


    “一定一定。”


    宋金玉又是作揖又是點頭,樣子別提有多滑稽了。


    等宋金玉走遠,酒鋪裏就安靜下來了。


    過了一會兒,老丁頭聽見沒有什麽動靜,緩緩從後廚走了出來。


    看見地上血花四濺的,老丁頭皺了皺眉頭。


    “王爺,這一地的血汙……”


    “怎麽?你每天殺牛宰羊的,沒有濺一點血汙出來嗎?”


    “可是……”


    夏侯然有點怒氣了。


    “別磨磨唧唧的了,趕緊,將羔羊肉在文火上燉著,本王肚子還餓著呢。”


    疾風掏出一錠銀子遞了過來。


    老丁頭本來想問問為什麽選擇他這裏懲治宋金玉的,看見夏侯然的心情不是太好的樣子,就接過了銀子,將疑問吞進了肚子裏,不問什麽了。


    “疾風,還留著那一團腐肉給本王欣賞?”


    夏侯然說完,別過臉去,不看那些東西。


    疾風在內心也是一番鄙視。


    明明提出這麽沒有人性的懲罰是他,現在又要裝出一副心腸良善的樣子來。


    不過呢,這樣的王爺,還真是讓人喜歡。


    宋金玉幾次三番挑釁,還真是需要這樣的人物來整治他。


    王妃一介女流,而且,因為曬場的事情還差點判以重刑,自然不能再次露麵處理這件事情。


    而王爺,本來就是一副玩世不恭的德性,這麽一出鬧劇,還真是他的風格和手法。


    有字據在,根本不擔心皇帝和宋貴妃再次為難。


    疾風將紗布兜起一灘血汙,徑直丟在門外。


    幾隻路過的野狗一哄而上,分***光。


    疾風微微蹙起眉頭,不敢看了。


    再說那邊,水玲瓏在府邸等得無比焦慮,也不知道夏侯然將事情辦得怎麽樣了。


    她來回踱著步子,雙手握拳,互相敲擊著。


    “桃香,你去看看王爺回來沒有?”


    桃香笑了起來。


    “王妃,您今天問了好多次了,您放心,王爺回來了,我們這邊第一時間就會知道,我已經和福叔說好了的。”


    水玲瓏斷然知道桃香這個丫頭又想歪了。


    “怎麽?我和氣一些,你這個丫頭倒打趣起我來了?我找王爺可是因為正事。”


    桃香點了點頭。


    “那是,王妃和王爺在一起,肯定是正事啊。我這就去看看王爺回來沒有。”


    說罷,桃香一溜煙就朝著前廳跑去。


    水玲瓏無奈地笑著直搖頭。


    真希望,夏侯然將這件事情辦得漂漂亮亮的。


    他說用痞子的獨特處理方式,以痞子製服痞子。


    這個方法還真是讓人好奇呢。


    她非常期待啊!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妃常掠愛,傲嬌王爺不下堂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宅十三妹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宅十三妹並收藏妃常掠愛,傲嬌王爺不下堂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