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然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睛。


    “那是……本王……做的?”


    他似乎很不相信那樣的事情是自己做的,不僅語氣裏帶著顫抖,甚至,還帶著滿滿的質疑。


    水玲瓏縮回手,不滿意地白了他一眼。


    “怎麽?失憶了?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可別做事敢做不敢當。償”


    以為是夏侯然顧忌她會亂說,畢竟,她在大牢裏就這麽扯開了衣襟,行為實在是大膽。


    頓了頓,水玲瓏補充道:“放心,就算你不想承認,我也不會再和誰去說什麽,也沒有那個時間和機會去說什麽了。再說了,這也不是什麽值得四處去炫耀的事情,我隻當……被瘋狗咬了幾口罷了。攖”


    夏侯然可不願意了。


    “被……本王寵幸,是你的福氣,少擺出這麽一副令人討厭的嘴臉來。”


    水玲瓏一怔,她沒有想到夏侯然會說出這麽刻薄的話語來。


    “那行,你可以離我遠遠的……嗬嗬,我差點忘記了,不久之後,我們之間真是離得遠遠的了。”


    夏侯然眼睛注視著水玲瓏,嘴角卻不自覺地勾起一抹笑意。


    但是,笑意很快就抹去了,以至於水玲瓏以為自己看花了眼睛。


    “那好,那一枚玉青瓏,你交出來,本王或許會考慮為你在父皇麵前求求情。”


    水玲瓏的內心裏絞著悶氣,暗暗責怪夏侯然有點落井下石。


    她別開臉:“送出去的東西,豈有收回去的道理?更何況,上次離開王府,我就丟入池塘裏了。”


    不就是想拿回去再送給綠喬麽?


    她明明知道這個東西對於夏侯然來說非常寶貴,就越不想給他了。


    “丟哪個池塘了?”


    聽見低醇的男聲響了起來,水玲瓏不可思議地睜大了眼睛。


    “不會吧?你不至於還準備派人去打撈吧?”


    “本王正有此意。”


    水玲瓏再也不可抑製地大笑起來。


    夏侯然有點莫名其妙,帶著一絲惱意反問道:“有什麽可笑的?”


    “我是笑綠喬可憐,我不要的東西,你還特意去打撈起來,然後準備帶回王府送給她是吧?她那麽……愛你,一定如獲至寶,肯定不會想到是你從滿是淤泥的池塘裏撈回去的,而且,是我不要的東西,是不是很好笑?”


    其實,水玲瓏的本意並不是笑話綠喬,而是為了激怒夏侯然。


    她就是不想看見這樣的夏侯然。


    那麽對待她,應該就是喜歡她的意思啊,可是,她現在還沒有被判刑呢,活得好好的,他就忍不住跑過來找她索要物件。


    為什麽他就不能多看看她,看看她現在的處境,問問她到底因為什麽事情被送到大牢裏來了,聽聽她的說法和官方的說法到底有什麽不一樣,甚至,還會幫忙想想還有什麽法子能夠出去。


    然而,都沒有。


    哪怕隻是那麽敷衍地問一句:“到底怎麽了?”水玲瓏的心裏也會好受許多。


    這個該死的男人,得到了她,融化了她的心,現在卻裝作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甚至,還要將玉青瓏拿回去。


    她就偏偏不讓他如意,憑什麽讓他和綠喬去過上幸福快樂的日子?


    果不其然,夏侯然被刺激得臉色發白,嘴唇顫抖了好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水玲瓏,這可是你逼迫我的!”


    聽見這一聲低吼,水玲瓏也來氣了。


    她抓住牢門,雙眼瞪得通紅,熱熱的液體幾乎要噴薄而出了。


    她吸吸鼻子,竭力忍住熱淚,反複告訴自己:千萬不要在這個無情的男人麵前落下眼淚來,不值得啊!


    “說清楚,到底是誰在逼迫誰呢!”


    夏侯然的雙手握拳,一直在顫抖。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稍微鎮靜下來,腰背仍舊佝僂著,隻是,大手探向了衣袖。


    隻見他從衣袖裏掏出了一張錦布,皺著眉頭遞過來。


    看見水玲瓏並沒有接過去的打算,他不耐煩地一甩手,將錦布扔在水玲瓏的身上。


    “這是什麽啊?”


    “你自己看看,可有沒有說清楚的地方?”


    水玲瓏咽下一口唾液,深呼吸,緩緩攤開了錦布。


    偌大的兩個字入眼,本來就是她一直求的,此刻得到手了,卻感覺呼吸驀然一痛。


    心裏有一塊巨大的石頭堵住了出口,全部的情緒沒有地方宣泄,盡數倒流到她的整個腹腔之中,讓她緩不過氣來。


    內容是什麽都不重要了,他真心要休妻,隨便什麽借口都可以用上的。


    既然對方已經做出這樣的事情了,還眼巴巴地求著,完全不是她的風格。


    水玲瓏麵無表情地將錦布折疊起來,放進自己的衣袖裏。


    “也好,既然二心不同,不如一別兩寬,各尋歡好。”


    頓了頓,水玲瓏又說道:“估計等王爺再娶的時候,我也不在了,現在這個處境,也確實沒有什麽大禮可以提前送給王爺。”


    夏侯然不期然她會說出這樣的話,正要轉身的人,又忍不住轉過身來望著她。


    看著水玲瓏的表情,也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他隻是說:“不需要了。”


    “怎麽可以?這樣的禮節,我還是懂得的。”


    水玲瓏吸吸鼻子,又伸出手指使勁揉了揉,帶著鼻音說:“沒有禮物相送,還是說幾句貼心的話贈與王爺了。惟願王爺的身子早日康複……”


    哦?


    這個女人還真是大度呢,剛剛被休了,還能夠衷心祝福著。


    夏侯然的感動還沒有被化開,就聽見水玲瓏的話鋒轉了一個方向。


    “畢竟,偌大一個王府裏,還是需要三五成群的妃子和妾室的,沒有一個強健的體魄,唯恐壓製不住那些妖嬈豐腴的女人,更別談能夠長期去溫香閣快活了……”


    夏侯然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水玲瓏……你別太過分了~!”


    “我還沒有說完呢,祝願王爺……哎,我還沒有說完呢,王爺就這麽走了?不想聽聽我下麵的話嗎?王爺,您的身子還沒有完全康複呢,別走得那麽快啊,悠著點……”


    夏侯然並不想繼續聽她說下去,隻是佝僂著背部,急匆匆地往外走去,顯然被氣得不輕。


    看見大門被猛然關閉,發出“砰”地一聲巨響,水玲瓏的內心並沒有她預想的那麽高興。


    她後退一大步,重重地坐在那一團幹草上,忍了好半天的眼淚,終於如暴雨一般湧了出來。


    哭到傷心處,她扯起嗓子,歇斯底裏地大吼了一聲。


    “啊——”


    空蕩蕩的大牢裏,回音不斷。


    衙役有點不耐煩了,捂著耳朵跑過來大吼。


    “驚喊鬼叫什麽啊!驚動了聖駕,你全家的頭都不夠砍的!真是晦氣!”


    水玲瓏緊緊抿住嘴巴,抬起右手,用粗布做的衣袖胡亂擦了擦臉,也不管會不會擦傷臉頰,隻是那麽用力地擦著源源不斷往外湧出來的眼淚。


    說真的,在軍營裏那麽久,看過不少血腥的場麵,她都沒有掉過一滴眼淚,此刻的眼淚卻好像開閘的湖水一般,怎麽都止不住。


    一定是以前哭得太少了。


    眼眶實在過於幹澀,總是需要眼淚來滋潤啊,一定是這樣。


    自我安慰著,就放任自己無聲地繼續哭起來。


    也不想讓衙役看見,隻得轉過身,背對著大門,麵對著斑駁的牆壁流淚。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反正覺得嗓子已經啞得說不出話來,眼睛也疼得快要睜不開了,再也擠不出一滴眼淚,水玲瓏無比疲憊地蜷縮起來,趴著睡著了。


    好像一隻弱小的刺蝟,用尖尖的刺包裹住自己柔軟的內心,小心翼翼地躲在不安定的環境裏。


    那麽害怕,那麽無助,那麽……絕望。


    她的夢境裏,又出現了第一次看見夏侯然的場景。


    其實,夏侯然一直不知道的是,她將八哥養在將軍府裏,教會了八哥三個字。


    那三個字,夏侯然聽見了就會煩躁不安,可是,她卻多次在午夜夢回裏,反複地喃喃著。


    這個名字,似乎,在她第一次凱旋回到京都的時候,就在夢裏出現過,以至於總是感覺無比熟悉。


    很早以前,那隻聰明的八哥就能熟練而流利地對著人說:小然然~


    ---題外話---(宅十三妹)今晚注定很多大人都睡不著吧?嗬嗬,謝謝大家一直以來的支持,去填滿自己的購物車吧,棍棍節需要瘋狂一次的,購購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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