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棟鏽紅色的建築單獨矗立在小道盡頭的園林裏。


    圍牆不高,和別的別墅不同,它的門口單獨設立了一處崗亭,有穿著保安服裝的男子在裏麵站崗。


    簡約大氣的別墅,和肖君蓮在後排街道上的浪漫法式風格別墅完全不一樣。


    沒有那麽張揚,但也更顯霸氣。


    園子裏,在莞城這樣的秋冬交接時分,依然滿目的鬱鬱蔥蔥償。


    在他這裏,金錢發揮了它極致的作用。


    連季節,在他的世界裏都能改變攖。


    “這一個月住在這裏,我會派人過來照顧你的起居生活。”周紹景說著,要牽她手的樣子。


    夏清陌把手順勢送進自己外套的兩邊口袋,讓他撲了空。


    她垂眸,往鐵紅色的小樓走去。


    他在她身後笑笑:“沒關係,給你時間適應。”


    進了屋,他告訴她房間在二樓。


    她悶著臉跟他繞過客廳。


    往樓梯走去。


    客廳沙發中間的茶幾上,擺著新鮮水果和鮮花。


    他是料到她今天一定會妥協。


    到了二樓。


    拉開臥室的門,裏麵的情景能令任何一個女人心醉。


    浪漫紫為主色調,大床上方淺粉色的帷幔和窗簾同色係。


    挨著牆那側的梳妝台上擺著奢侈品牌的護膚品、化妝品,後麵是疊放的絲綢珠寶盒。


    夏清陌淡淡掃過,抬步,往步往窗邊走去。


    於包養來說,他真是個大方到極致的金主。


    她不想久久站在房裏,讓他誤以為她在動心,而讓他得意。


    到了落地窗邊,往外看去,後麵的園子居然開滿了白色的花朵。


    那花兒,熟入骨髓。


    竟是與此刻季節完全相反的桅子花。


    這樣寒冷的室外,居然一朵朵開得嬌豔自如。


    她看著,不禁都發了呆。


    他走過去,站到她麵前,動作溫柔地替她把黑色外套的衣領口攏了攏,轉身,拉開與陽台上的門。


    他先出去,站在陽台上,兩手抄進褲兜,回過頭來看著她,臉上的笑容是能令萬千少女瞬間淪陷的,成熟男人極具魅力的沉穩笑容:“出來,這裏能看得更多。”


    夏清陌對回憶最沒有免疫力,怔愣中便邁動了步子,也跟著並肩站到陽台上。


    樓下被白色的花朵鋪成了花海。


    雪白純潔一片,像新娘婚紗的裙擺。


    秋風吹過女人的發,發間淡淡的洗發露香混著樓下的花香,令周紹景滿足。


    難怪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


    做得再成功,也抵不過此刻風吹來她發香的溫柔。


    他情不自禁抬手,輕撫上她被風吹亂的長發。


    夏清陌肩頭瑟縮了一下,人便想往一邊走開。


    周紹景眉頭微蹙,手臂往下,強行抱住了她的肩。


    他很自信:“不用一個月,你會迷上這一切!”


    夏清陌不想用語言對這種自負過頭的男人表達什麽決心。


    握在她肩頭的大手越來越用力。


    夏清陌感覺自己手臂上的肉都在人手中變了形。


    她努力壓抑著內心的抗拒,自知自己要反抗力量也不夠。


    他側過臉,目光落在她白潔如玉的臉頰上。


    有種想要狠狠蹂躪一番的衝動。


    她問:“用一個孩子威脅女人,你很有成就感?”


    他微微傾身,盼望已久地將她整個收進自己懷裏。


    滿足地深呼吸,才微微而笑:“我從不問過程,隻喜歡看結果,結果好,過程不重要。”


    她淡淡地說:“這樣的人,將來肯定會下地獄。”


    他笑聲放大,握著她肩頭的手往她胸前挪動了位置。


    言語狂肆無懼:“如果我這樣便要下地獄,地獄會裝不下,閻王不會這麽自尋煩惱。”


    手也越過她的外套,進入裏麵,隻貼在她薄薄的打底衫上。


    夏清陌放在口袋裏的手握緊了。


    這種時候,如果她轉頭去咬他,可以狠狠將他高挺的鼻梁咬斷。


    可是她不想這麽做,她的嘴可以咬肖君蓮,卻不能咬眼前這個男人。


    因為,她覺得即使隻是咬他,都覺得髒。


    她不想用身體任何一個部分去觸碰他。


    他在她耳邊低柔地說:夏清陌,到我現在的身份地位,要瞧上一個稱心如意的女人很不容易,你何其有幸。


    夏清陌在心裏回駁他:你又何其有幸,剛好瞧上一個永遠不可能真正能讓你稱心如意的女人!


    她看著樓下雪白的花海,喃喃出聲:“這花的顏色好單調。”


    周紹景手上加大了動作,語氣裏就有了寵溺:“你想加什麽顏色跟我說,我想法子給你加上去!”


    “不用了。”


    她嗓音輕輕淡淡,周紹景聽得身子深處都似跑進了數萬隻螞蟻,攪得他再撐不住紳士風度,想將此刻的她連皮骨都拆了吃下。


    “我今天不想。”


    他已經吻上她脖子,她倏然出聲阻止。


    他啞了聲:“來不及了,清陌。”


    他脫掉了她身上的外套。


    夏清陌咬緊牙,手從衣袋裏抽出來,手中拿著剛才從客廳茶幾上攜來的水果刀。


    她輕聲道:“別再對孩子下手,不符合你的身份,不管你想怎樣,盡管衝我來!”


    說完,她眼睛一閉,指尖在發著顫,手中的刀子一瞬間刺破他身上的商務襯衫,再刺進血肉。


    至於刺在哪裏,她根本沒有膽子去看。


    啪的一聲重響。


    夏清陌眼前一陣金星直冒。


    臉頰上瞬間傳來火辣辣的灼痛。


    “馬上到別墅來,我遇這個女人刺了!”打完電話,周紹景捂緊腰間的傷口,轉身進屋。


    夏清陌這才緩緩睜開眼。


    眼前依然桅子花盛放如海。


    她重重地鬆了口氣。


    盡管臉上挨了一記沉重的耳光,但她依然覺得自己現在整幅身心都是輕鬆的。


    別墅裏很快進來了一群男人,他們過來迅速將周紹景攙上。


    回頭之際,周紹景看向仍然站在陽台上平靜看著屋裏的夏清陌。


    狠狠咬了咬牙關,他冷聲命令:“把她送去尚京會所!”


    助手輕聲發問:“做什麽?”


    “陪酒!”


    說完,周紹景被幾個男人扶出臥室,另外兩名年輕男人走過來,對夏清陌冷聲道:“夏小姐,請跟我們走!”


    夏清陌知道他不會輕易放過自己。


    順著他們走進臥室,經過洗手間時,平靜出聲:“我去洗下手。”


    那兩個男人看到她右手上滿手的血跡,雙雙鎖緊了眉,沒有拒絕。


    她進去,門卻被他們伸手按住,不讓她關門。


    夏清陌也沒想過要關,關上了她也逃不掉。


    她安靜地洗著手,塗了洗手液,將手上的血跡洗得一滴不剩,這才跟著他們離開別墅。


    *******


    蘇喬在黎越那裏得知夏清陌其實人就在莞城的消息後,抽了個時間,專程跑到汽車站附近的那家三星級酒店去尋她。


    不禁埋怨,這丫頭,人都到莞城來了,居然不來相見。


    她能找自己借錢,想必現在處境很是糟糕,怎麽就這麽倔呢。


    霍燕庭給她打電話問她人在哪裏時,蘇喬一五一十告訴他。


    黎越在那家酒店跟人吃飯時,分明看到了夏清陌。


    “找到人就回來吧,我現在正在回錦園的路上,君蓮今天到了莞城,說想見見兩個小家夥,到時候你把夏小姐也接來一起吃頓晚飯。”霍燕庭笑著說道。


    蘇喬應了。


    霍燕庭掛斷手機,坐在前麵副駕座的肖君蓮從前麵探過臉來:“嫂子不在家?”


    霍燕庭看到他有些吃驚,剛才接到他人的時候還一幅要死不落的頹廢樣子,這麽會兒哪兒來的精神還關心嫂子的去向了?


    剛才霍燕庭接電話的時候,車裏很安靜,也因此,霍燕庭和蘇喬的對話,肖君蓮在前座聽到了大概。


    別的沒聽清楚,但有一個名字,卻是一下子激醒了他麻木的所有神經。


    那就是夏清陌。


    問完,自己又恨自己。


    說好不再管她不再問她不再關心她的。


    為什麽隻聽到她的名字馬上又開始情不自禁地犯賤了。


    栽是栽了,他承認,可未免也栽得太沒底限太沒臉沒皮了。


    可是,又有什麽辦法,一聽到這個女人的消息,他就管不住自己,也是沒法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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