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令,速去告訴李典,敵軍不架雲梯,不得投石放箭。”傳令兵去了,不多時,曹軍開始節省攻守城之物,敵軍不上,則不發箭,不投石。


    此時一個身著甲胄的中年男子打馬來到呂布身邊,看著改變戰術的曹軍,額首道:“不愧是曹操之子,還不算太笨。”此人正是從蕭關趕來與呂布會師的陳宮。


    “若是沒有些真才實料,如何能拿得住高順。”呂布向城上觀望片刻,突見著指揮中軍防範呂布進攻的李典,見其身邊並無親衛護持,且身處城頭,眼中目光漸漸轉寒。


    此時的李典正指揮眾軍作戰,忽然身子一晃,如受重擊,接著在眾軍士的注目下,在萬軍的呼叫嘶含聲中,向後栽倒。這一下異變突起,直驚得眾人目瞪口呆。


    “李將軍受傷了!”不知是誰呼叫了一聲,接著便見呂布軍開始瘋狂衝殺,向著頂上衝去,守城眾軍失了指揮,一片混亂,雖仍在奮力反擊,但是呂布軍再不退讓,開始猛衝攻城。


    “發生什麽事!李將軍如何會受傷?”聞信而來的曹昂急忙趕來,剛才因離得有些遠,故而沒看清怎麽回事。卻見李典的肩頭,一支利箭深入其中,鮮血順著甲胄不斷流下。


    “是呂布!肯定是呂布!”關羽沉聲道:“能有此箭術者,當世隻有呂布一人!其神力舉世無匹,又有不下於李廣的神箭之術,唯有他能夠辦到。”


    適才呂布射曹昂,隻因他乃是在城下,如今他已經歸陣,尚能以這樣的距離,又是以下射上,射傷李典,這是何等的神力與箭技。曹昂轉頭看了看城下遠處的呂布,訝異道:“這等距離,莫非他能開得了五石弓?”昔日自己開了二石弓,夏侯淵曾說他算力大,呂布能開五石弓,當是何等怪力?


    關羽神色複雜的望向遠處,沉聲道:“五石強公,隻怕也是射不到此處,如關某所料不差....呂布當能開得十石強弓!”曹昂訝異的看著關羽,十石公?怎麽得也得有百多公斤吧,這不扯淡呢嗎!


    眾人聞言則盡皆啞然,此話若是他人說出來,可能不足於信,可從關羽嘴中說出,眾人卻是深感其無虛假,畢竟以關羽之傲,又豈會為呂布空長氣焰?


    “曹洪!城頭防守暫時由你全權指揮,命眾將盡皆上城,抵擋呂布軍攻勢!”此時,呂布軍的正式攻擊也開始了,其軍開始猛攻城頭,但見前麵的呂布軍高舉盾牌,冒著曹軍的弓箭和滾石,以下擊上,發起猛攻,而盾牌後的呂布軍弓弩手則是一排排的坐於地上,將手中弓弩垮與腰間,以腿向上發射,猛烈的弩箭竟然隻衝城上而來!但見城樓前麵的曹軍頓時亂了陣腳,少時,竟被一部分敵軍強攻上來,張飛、甘寧大喝一聲,一持蛇矛,一握大刀,身先士卒將登上城樓的呂布軍砍翻。


    “不可能!”劉備訝異道:“呂布軍這一眾弓弩手怎麽可能射的這麽遠?就算呂布能使得強弓,這一眾弓弩手怎麽也能向上射箭?普通的軍卒怎麽可能有這樣的本事?”


    卻見司馬懿皺眉觀望片刻,幽幽然道:“是腰引弩。”漢朝時期,弩是遠射的利器,比之於弓簡易操作,射程極遠,但也易於損壞,如今最為厲害的弓弩當算是許都流星堂正在製造的‘諸葛弩’,而在此之前,腰引弩算是大漢最為厲害的弩器,到了桓帝時,隻朝中的精軍才能配備,如今在許都城內,在流星堂著手製造諸葛弩前,也僅有一部分精英弓手才能配備此弩。但是呂布的這支約有兩千的近衛軍,則是昔日在東都洛陽時,由董卓親自著令配備腰引弩的精銳,與並州狼騎一樣,當算是呂布的家底了!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曹昂輕歎道:“呂布能縱橫於中原,卻也是有他強橫的實力!”“殺!殺!殺!”聽著城樓下呂布軍越叫越勇的喊殺聲,眾人心中盡道:天下強軍,莫過於此!


    “攻破城池,一個不留!”呂布軍的喊殺聲越來越大,攻城時集中全力,置生死於不顧,勇往直前,無論是單兵作戰能力,還是各部之間的配合,曾與曹昂交過手的袁術軍和蔡瑁軍都不在一個檔次上。


    “腰引弩,太危險了,將軍還是速速下城吧!”司馬懿走到曹昂身邊勸解道,隻見弩箭飛至城頭,不時有士兵如稻草一樣從上麵摔落城下。


    “不行!”隻見曹昂眉頭一皺,“這樣下去不時辦法,必須出去衝殺一陣,不然,這樣下去,城池早晚必破。”


    “可是將軍,若敵軍乘亂入城,又當如何?”司馬懿急道,曹昂深吸口氣道:“我親自出城,腰引弩兵卒行動不便,無論如何,也要破了腰引弩軍。”說道此處,曹昂轉首目視著劉備道:“勞煩劉公與曹昂一同破敵。”曹昂心中清楚,如今眾將之中,能與呂布一戰的隻有關羽張飛二人。劉備沒有反駁,事到如今,他與曹昂已是同一條線上的螞蚱。隨即領命點兵而去。


    “全軍!與我殺敵!”隻聽曹昂一聲令下,小沛西門打開,震耳欲聾的鼓聲響起,曹昂率領甘寧,典滿許儀等人與劉備、關羽張飛向著呂布軍猛衝而去。


    曹操軍與呂布軍可謂是老對手了,雙方同為中原最為精銳的部隊,此時幾乎都是抱著一命換一命的念頭而戰,一刀砍下,隻要不死,則必還敵人一槍,雙方沒有一個人不戰退縮,都是暴怒著衝向對方,這就是軍人的血性!


    “將軍,我兄弟三人阻擋呂布,將軍可速去破除腰弩軍。”曹昂微一點頭,此時不是互相算計之時,他與劉備都深深的明白著這一點,“興霸,你領一半點軍馬協助劉公!”甘寧聞言冷笑道:“將軍放心!”


    “衝啊,殺敵!破去腰弩軍!”曹昂高喝一聲,隨即率領著典軍師衛營凶猛的衝向了腰弩軍,但是,衝到一半時,一杆大旗則是擋住了曹昂等人的去路——張遼......


    此時的另外一麵,劉備率領關羽、張飛、甘寧三員大將直去阻擋呂布中軍去路,但見打頭的張飛正好迎上八健將中的宋憲魏續、其手中蛇矛飛舞,似與其本人息息相通,無分彼此,猶如一同雄獅,將體內積蓄的力量全然爆出,宋憲魏續二人難敵,隻得急忙退去。


    始終一臉陰霾沉厲的呂布,此刻好似突然睡醒一般,雙目看著場中的張飛,眼中光華浮現,好似換了個人一般:“這環眼賊竟勇猛如此...比之當年更有精進!好!”接著赤兔馬飛奔出陣,直取張飛而去。


    隻聽一聲巨響,但見矛、戟相交,張飛惡狠狠的望著呂布道:“呂布,你這無恥背義的小人,奪我哥哥徐州之仇,張飛今日便向你討個公道!”


    呂布聞言蔑然道:“張飛,別以為將宋憲、魏續擊敗,就了不得了,憑你的本事要殺本將還差得遠!不如你麽三兄弟一起上,倒堪與本將一戰!”


    張飛聞言大怒,仰天一聲長吼,健碩的身軀乍然一轉,手中蛇矛鏗然鏑鳴,水銀般的奔流激蕩,與呂布戰成一處。


    “天下第一的武將!待老子來會你一會!”隻見甘寧飛馬而來,大刀亦是加入戰局,長刀浩浩蕩蕩,漫天重影,呂布眼中精光一閃:“好!如此人物也配與本將一戰!”


    接著轉頭看向遠處巋然未動的關羽道:“關羽!你也一塊上吧!卻也省的麻煩!”戰場之中,無論哪方士卒都為呂布的狂妄與孤傲所震懾。當今世上,環顧九州四海,萬千俊傑,有誰敢隨口說受下此三人的連袂一擊?隻有一個人,就是呂布!


    但見場中戟、刀、矛在當中一蓬蓬寒光彌漫,場外中人竟判斷不出四人招式鋒芒究竟指向哪裏......


    卻說那麵曹昂軍隊衝向腰引弩軍時,正與張遼相遇,但見張遼的軍隊攔路,好如一塊巨石,死死的頂在曹昂麵前,任憑其軍的衝鋒撞得血花飛濺,也不肯讓出半步,雙方人馬相互交手,你來我往,拚成了血胡蘆,但是誰也不肯後退半步。


    看著場中舞刀大戰的張遼,曹昂心下一緊,對著典滿道:“典滿,你引一軍尋機去取腰引弩軍,我與許儀設法拖住張遼!”典滿聞言大驚道:“將軍!”“休要囉嗦!速去!”


    典滿聞言不再猶疑,接著引軍向左而去,欲繞過張遼軍馬而去,而曹昂則是引著許儀直向張遼衝去道:“張遼!曹昂在此!可敢來與我一戰!”


    張遼聞言一愣,接著麵色頓時扭曲,禦馬直向曹昂衝來,曹昂則是手持三尖刀,駕馬與許儀並肩而立,共同麵對著前從出道至今所未有的強大敵手。


    “咣!”的一記巨響,張遼已是與曹昂、許儀交鋒一處,其手中的冷豔鋸舞的水泄不通,一任曹昂,許儀二人雙刀如何變化,,兀自巍然不動。


    張遼因钜野一戰,自是對曹昂心懷怨恨,十招間倒有八九招是衝著曹昂而來,卻見曹昂戰法極為沉穩奇妙,無論什麽間隙、疏漏都可被其一招帶過,細致入圍,好似一滴水珠融於大海,縱是驚濤駭浪襲岸撕雲,那水珠亦是毫發無傷。


    戰了一會,張遼臉上竟露出欣賞之色,讚道:“好本事,僅此二十招,冠軍侯之位你也算當得!”正當交戰之時,典滿已是殺到腰引弩軍前,轉眼間,典軍師衛軍憑著在沙場中磨煉出的純熟技巧和戰場直覺,輕而易舉就能躲過箭雨的襲擊。


    “殺!殺盡這群弩軍!”“架盾!盾兵,向前壓!”這時,雙方徹底打成了交手戰,城內被腰引弩軍射中的兵卒數不勝數,但在典滿的襲擊下,腰引弩軍的損失也是嚴重至極!城內曹洪、司馬懿組織反撲,李典歇息片刻,帶傷參戰。


    這場撕殺一直持續了兩個時辰,直到午後,城門外到處都是橫流的鮮血,呂布軍的屍體層層疊疊,到處都是。而小沛的城頭上,曹軍士卒也死傷無數。甚至在一段城牆上,雙方因為拚了命,那一牆到處都是殘肢斷肉,屍體...到處都是紅的,自己人是紅的,敵人是紅的,站著的是紅的,倒下的也是紅的……


    而此時則有一人來到指揮作戰的陳宮麵前,此人亦是姓陳,名登,表字元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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