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弟子本是懼怕的,但一聽可以得到趙誌敬真傳還能分他一半財產,便都躍躍欲試的握緊了佩劍,一下子將蘇雪雲和孫婆婆圍了起來。(.)蘇雪雲彈了彈衣袖,說道:“爾等若敢出手,死傷勿論,將來莫要來我們古墓討公道。”
甄誌丙臉色難看的喝道:“都住手!還嫌事情鬧得不夠大嗎?你們莫要聽趙師兄的話,若你們無故傷人觸犯門規,定會被逐出師門,哪裏還有機會習武?”
幾人麵麵相覷,不由的看向趙誌敬,心裏那股子衝動卻是散了,不著痕跡的往後退了退。趙誌敬氣得臉色鐵青一片,瞪著甄誌丙的眼神幾乎要殺了他!咬牙切齒的道:“甄、誌、丙!你好!你如此護著這賤人,莫非是看上她了?還是你們兩個早有苟且?”
甄誌丙臉色一變,下意識的抬頭去看蘇雪雲,果然見蘇雪雲抬起了手,緊接著便是一道淩厲的掌風疾射過來。甄誌丙急忙出手擋住,喊道:“李姑娘手下留情!”
“無恥之徒!”蘇雪雲冷哼一聲,飛身而至,一腳踢開甄誌丙,揮手便用掌風扇了趙誌敬幾十個耳光,趙誌敬立馬麵目全非,麵部腫脹不堪。
甄誌丙從地上爬起來,見此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不計較,趙誌敬顯然傷得不輕,計較,卻又是他們無禮,但無論怎樣都不能繼續動手,否則他們今日大概全都要折在這裏。他早該想到的,蘇雪雲從那麽遠的距離能聽到他們對話,武功絕對在他們之上,若他能先一步阻止趙誌敬,興許就不會造成這樣為難的局麵了。
甄誌丙衝上前與蘇雪雲交手,喊道:“請姑娘停手!來日定稟明掌門師伯,讓趙師兄登門道歉。”
其他幾個弟子趁機對孫婆婆出手,蘇雪雲立時退回孫婆婆身邊將幾人打翻在地。因他們動手的地方就在全真教與古墓的交界處,鬧出的動靜又不小,所以此時已經有全真教的弟子跑去請了馬鈺前來,而古墓中的林掌門和小龍女也站在了古墓門口遠遠看著。
馬鈺一見趙誌敬和鹿清篤受了傷,眉頭便皺了起來,一邊為趙誌敬探脈一邊問道:“出了什麽事?為何傷成這樣?”他視線落在蘇雪雲身上,發現有幾個弟子躺了一地,似乎她便是敵人,眉頭皺的更緊了。
趙誌敬眼珠一轉,立即大聲道:“師伯!師伯救我!古墓欺人太甚,將弟子打成重傷,還廢掉了我的右臂!師伯!”
鹿清篤見掌教前來,也忙大聲喊道:“太師伯,您要給我和師父做主啊!”
鹿清篤掉了幾顆牙,說話漏風,一句話說的不清不楚的,倒是讓馬鈺一下子就了解了他的傷勢,也不急著去給他看了。馬鈺起身對蘇雪雲拱了拱手,沉聲道:“不知我門下弟子如何得罪了姑娘?”
蘇雪雲回了一禮,淡淡道:“馬道長,這個小道士出言侮辱我古墓之人,其他弟子不僅沒製止,反而跟著哄笑。我隻是出手教訓他一下,並沒有重傷他,養上半月也就沒事了。可這位姓趙的道士一定要護著他徒弟讓我給個交代,甚至一言不合對孫婆婆下殺手。馬道長,有人用盡全力出了殺招,我自然要反擊回去,此人技不如人被內勁反噬卻不依不饒要找我報仇,更三番兩次辱罵於我,落得如此下場是不是咎由自取?”
蘇雪雲說的不算太多,卻將前因後果交代的清清楚楚。馬鈺為人算是公正的,且如今年紀大了,更加不會衝動行事。他點了下頭,見趙誌敬和鹿清篤還要說話,立時抬手命他們住口,轉而向甄誌丙問道:“誌丙,李姑娘說的可是真的?”
甄誌丙羞愧的低下頭,“稟師伯,李姑娘句句屬實,是弟子不好,沒有及時阻攔鹿師侄的失禮。”
馬鈺威嚴的掃了一眼趙誌敬和鹿清篤,沉聲道:“李姑娘,此事是我門下弟子之錯,如今李姑娘已經教訓過,是否可以將此事就此揭過?”
蘇雪雲淡淡笑道:“那是自然,原本我就是要走的,是你們這幾個弟子攔著我一直讓我給個交代。這位姓趙的道士還說,誰能殺了我就將畢生所學教給他,且分他一半財產,看來是恨極了我了。”
馬鈺臉色微沉,道:“待回去後,我會處罰他。”
蘇雪雲點點頭,說道:“既然馬道長講道理,我也不會揪住不放,今日之事就此作罷。不過醜話說在前頭,若將來你門下弟子再來找我麻煩,我可不會手下留情,我李莫愁嫉惡如仇,受不得欺淩,也做不來以德報怨的事,還望馬道長諒解。”
蘇雪雲眼神冰冷的看了趙誌敬一眼,拉著孫婆婆轉身便回了古墓。馬鈺看著她們的背影沉沉的歎了口氣,隻覺全真教與古墓的仇怨是解不開了。他低頭看向滿臉不服氣的趙誌敬,臉色一冷,“哼,將他們帶回去!”
趙誌敬身為大師兄,不好好處理糾紛反而還挑起事端,加深了全真教與古墓的嫌隙,令馬鈺十分惱怒。在看過趙誌敬的傷之後,馬鈺便知他是被內勁反噬,也就是說他當時確實是用盡全力,若沒有蘇雪雲攔住,那一掌恐怕會直接將孫婆婆打死!如此狠毒之人居然是全真教第三代第一人,馬鈺在憤怒之餘忽然生出後繼無人之感。
趙誌敬的傷勢雖重,但仔細養上一年也能恢複過來,到底不是什麽不能挽回的結果,兩相對比,更突顯他們全真教的傳人比古墓傳人的人品差了太多。對於趙誌敬不服氣想要找蘇雪雲報複的態度,馬鈺是徹底對他失望了。
不過看到趙誌敬傷的不輕,馬鈺便也沒怎麽處罰他,而是將他關了禁閉,讓他反省錯誤,而甄誌丙沒有及時阻攔也是錯,便罰甄誌丙守在趙誌敬門外,日日給他念《道德經》,直到趙誌敬痊愈為止。至於那個口無遮攔的鹿清篤,則被罰去打掃茅廁一年,降為末等弟子。
其實這也是馬鈺愛護弟子,趙誌敬和甄誌丙是全真教第三代最出色的兩個人,他想借此機會讓兩人沉寂一年,反思己過,到時能平心靜氣的改正錯誤,正好也讓趙誌敬安靜的養傷,不被外界打擾。
誰知馬鈺的一番苦心全白費了,趙誌敬隻覺得馬鈺偏心,明明他是師兄,卻讓甄誌丙來看著他,顯然是更看重甄誌丙,在眾弟子麵前墮了他這大師兄的名頭給甄誌丙鋪路。而他受了這麽重的傷,馬鈺卻不為他討回公道也不許他報複回去,簡直就是對他的生死置之不理!
趙誌敬不甘心,氣憤異常,卻不敢在馬鈺麵前表現出來,轉而全發泄在了甄誌丙身上。甄誌丙給他端飯倒水,他便故意打翻在地,甚至故意燙傷甄誌丙的手,甄誌丙給他講道德經,他便怒罵甄誌丙是偽君子,兩人暫住在全真教偏僻的院落裏,一時間也沒有人發現,趙誌敬更加肆無忌憚。[更新快,網站頁麵清爽,廣告少,無彈窗,最喜歡這種網站了,一定要好評]而甄誌丙在這方麵是個死心眼,不管趙誌敬怎麽鬧,他都要堅持念完道德經,兩人如此互相折磨,不過兩日便痛苦不堪。
古墓中林掌門命孫婆婆想辦法打探全真教的消息,待知道馬鈺並未責罰他們隻是讓他們關了禁閉之後,林掌門終於下定了決心要搬離這裏。全真教弟子竟有輕視她們之心,言語間全然不顧她們的名聲,再留在此處,一旦她死去,兩個徒弟說不定哪日便會受到欺淩,倒不如在她活著的時候親自將門派遷走,安頓好徒兒也好安心。
她叫來蘇雪雲幾人,說道:“我們與全真教仇怨頗深,我有意搬離古墓另尋棲身之地,隻是我多年未曾下山,此事還需從長計議。日後安身之處依然要選擇安靜無人打擾之處,另,祖師的墓穴要擇一山清水秀的風水寶地才可遷過去,爾等可有異議?”
蘇雪雲自然搖頭,笑道:“師父,尋找新址的事可交由弟子去辦,待弟子選好幾處合適的地方,再由師父定奪。而且弟子無意間習得了一些奇門遁甲之術,定保師門不受外界打擾,師父放心。”
林掌門有些意外,“你懂得奇門遁甲之術?可是如東邪黃島主的桃花島那般?”
蘇雪雲沉默了一下笑道:“正是,黃島主驚才絕豔,桃花島旁人進不得。弟子誰修習日短,所幸尚有幾分天賦,也可保師門如桃花島一般隱秘。”
林掌門點了點頭,沉吟道:“莫愁,你下山遊曆,得了許多機緣,如今你武功已不弱於我,似乎還學了其他的武功。即使你再重歸師門,我也教不得你什麽了,且你得了旁人的傳承,理應為其傳承下去才是。”
蘇雪雲回道:“師父,弟子在外所學並無門派之說,也無另外的師父,當年祖師婆婆遊曆江湖學到的東西也算是自己的東西,既無門派,弟子隻要將所學傳承下去,便沒有愧對先人。弟子先前犯了錯被師父逐出師門,此生最大的心願便是重歸師門,令師門名揚天下,望師父成全!”
林掌門走到林朝英的畫像前,背著手沉默了許久,歎道:“也罷,你聰慧機敏,福緣頗多,為師今日允你重歸師門,你要發誓,此生不可做為害武林之事,不可墮了你祖師婆婆的名聲!”
蘇雪雲上前幾步恭敬的在林朝英的畫像前上了三炷香,鄭重道:“今日我李莫愁發誓,此生絕不做為害武林之事,定要行善天下,不墮祖師婆婆的名聲!若違此誓,天神共棄!”
古人很相信誓言,林掌門見她如此幹脆利落的發誓,便表示過往的一切既往不咎,從這一日起,蘇雪雲重歸師門,還是小龍女的大師姐。
孫婆婆在旁邊看著,笑容滿麵,見蘇雪雲拜過師父又和小龍女互相見了禮,忙說:“今日定要好生慶祝一番,大小姐還收了兩個徒弟,將來我們古墓派是越來越熱鬧了。”
小龍女聞言不由自主的看向了蘇雪雲,蘇雪雲一見便知小龍女這是想吃她做的飯呢!她這次回來,幾乎日日都會下廚做豐盛的飯菜給她們,而且每餐都有兩樣看著可愛又好吃的甜品給小龍女,沒想到輕易的俘獲了小龍女的胃,這孩子每天悶不吭聲的,其實很期待她下廚做飯呢。
蘇雪雲笑著牽住小龍女的手,說道:“師妹也不小了,將來若有機會行走江湖,總要學會給自己弄吃的。師父,我便教教師妹如何做飯可好?”
林掌門看著她們師姐妹二人感情如此好,臉上難得的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點頭道:“隻要你師妹願意學,你想教她什麽不必來向為師稟明。”
言下之意就是其他的東西也可以教了!其實林掌門也看出來了,蘇雪雲下山一次,性子變得極為堅韌,且對未來的目標十分明確,目光清正,是非分明。有蘇雪雲教導小龍女,將來小龍女必不會吃虧,她對這個江湖成見頗深,對男人也成見頗深,已經不適合教導後人了,如今有蘇雪雲這個大師姐引導,她也能安心一些。
小龍女從來沒進過廚房,更不知道那些廚具都叫什麽是做什麽用的,蘇雪雲一點點教給她,她話不多,卻將蘇雪雲的教導很用心的記在了心裏。小龍女就算沾了煙火氣兒也依然是心思純淨的小龍女,不管做什麽事都是心無旁騖,蘇雪雲教她下廚,雖然她是第一次接觸,卻半點不顯得笨拙,試了幾次之後就能獨立按照步驟做飯了。
雖然小龍女第一次做出來的飯菜味道不怎麽樣,但好歹沒有生的糊的,在這個年紀來說,真的很少有人能做到的。蘇雪雲大大的誇獎了她幾句,看到小龍女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粉色,蘇雪雲失笑的捏了捏她的臉蛋。從此以後,神仙姐姐大概會成為最有煙火氣兒的仙女了。
蘇雪雲在古墓中和她們熱熱鬧鬧的過了個年,便打算離開去尋找合適的遷居之處了。上次她下山的時候,除了她自己,沒人認為她會再回來,同她告別時也幾乎是當做永別,當時她頭也不回的離去,甚至顯得有些絕情。直到她大包小包的回來,輕笑著說想重歸師門,幾人才知道她不是絕情,而是早有成算。短暫的離家自然不必依依不舍,因為早晚都會踏上歸途。
這一次蘇雪雲再次下山便是如此,同上一次被逐出師門不同,這一次她是奉師命下山辦事。孫婆婆給她整理包袱都是樂嗬嗬的,一邊叮囑她注意安全,一邊又期盼著將來的生活。
小龍女還記著楊過送了她禮物,她想來想去也沒想出要送什麽回禮,最後便采了一罐蜂蜜讓蘇雪雲轉送給楊過。至於洪淩波,雖然同樣是師侄,但洪淩波沒送她東西,她自然覺得不需要回送,她可沒有什麽一視同仁的想法。
蘇雪雲笑著同她們告別,下山之後便將包袱放進了空間裏,取出馬匹快速趕往嘉興。在尋找師門新址之前,她總得先去同穆念慈說一聲,麻煩人家幫著照顧徒弟,不可能一去不回的。
蘇雪雲快要進趕到的時候,前麵的路上忽然出現幾個人打了起來,她過不去,不得不拉住馬皺眉停了下來。那邊一個滿臉胡子的布衣男人硬扯著一個美貌的少婦,少婦不停的掙紮,另一個布衣婦人則同他們拉扯著,似乎想叫那男人放手,卻被男人給打的踉蹌了幾步。
蘇雪雲覺得他們有些麵熟,又仔細看了看,意外的發現這三人竟是武三通、武三娘和何沅君!
蘇雪雲騎著馬就在他們不遠處,何沅君一抬頭認出了馬上的是蘇雪雲,頓時羞憤交加。蘇雪雲曾經同官兵一起剿滅山匪救了不少人,被附近的百姓交口稱頌,何沅君對陸展元口中這個毒婦耿耿於懷,便尋了個機會躲在人群中悄悄看了幾眼,早就見過了蘇雪雲。此時蘇雪雲一身光鮮的出現,而她卻狼狽的被一個老漢生拉硬拽,隻一對比,她便什麽都輸了,心中悲憤不已,掙紮的更加用力了。
“義父!你放開我!我找你是想請你幫忙求見一燈大師為展元診治,不是要回娘家的,我既已嫁入了陸家就是陸家的人,我不會跟你走的!義父!你放開啊!”何沅君不去看蘇雪雲,使勁推攘著武三通。
武三通雙眼怒瞪,斥道:“你當初同那姓陸的私奔嫁了個公雞,已經夠委屈了,結果那姓陸的竟然是個天閹,讓你嫁人這麽久還是個黃花閨女,這般守活寡的日子如何過得?你從來不求我的,如今為了那種人求我?哪裏值得?不行,你今日必須同我回去,這門親事不作數!”
何沅君見他口無遮攔的在蘇雪雲麵前什麽都說出來了,臉漲得通紅,羞憤欲死,受不了的低聲吼道:“我就是死也不要跟你回去!我在陸家再怎麽樣也比跟你回去好!”
武三通渾身一震,瞪大了眼盯著她看,“你!你說什麽?你寧願跟著一個天閹的殘廢也不跟我回家?我把你養這麽大,你竟半點恩情不念?”
武三娘滿臉著急的拉著他喊道:“三通!別說了,孩子長大了,要過什麽樣的日子你讓她自己決定吧,你不要管了,我求求你。”她抬頭看了眼蘇雪雲,不好意思的店了下頭,隨即又用力拉著武三通往路邊走,低聲道,“別再丟人了,快把路讓開讓那位姑娘過去。”
武三通此時滿心都是心愛的女子對他不屑一顧的痛苦,哪會理什麽別人?當即不管不顧的甩開武三娘,雙手抓著何沅君的肩膀深情的道:“阿沅,這些年我對你怎麽樣你難道不清楚嗎?你別怕阿沅,隻要你跟我回去,我定然好好照顧你一生,決不讓你受半點委屈。阿沅,跟我走,你要是不喜歡那個家,我就帶你離開,天涯海角,你想去哪裏我們就去哪裏,好不好,阿沅你答應我,答應我啊阿沅!”
何沅君雙手捂住耳朵大聲尖叫,“不要說了!我叫你不要說了!我不想聽,你放過我吧,我要回陸家,我不會跟你走的,你放開我!放開!”她緊閉雙眼淚流滿麵,不敢看向蘇雪雲的方向,心中的難堪幾乎將她淹沒。陸展元跟她說了同李莫愁的那段過往,她相信陸展元,她知道這個女人就是他們的大仇人,也是她唯一的情敵,她想過要練好武功去找蘇雪雲報仇,可為什麽,她出現在蘇雪雲麵前的時候會是這種情景?!
何沅君如今隻祈禱蘇雪雲不認識她是誰,要不然她以後再麵對蘇雪雲時要如何挺直脊背?蘇雪雲又會如何想她?
武三通武功比何沅君高了數倍不止,何沅君根本就掙不開他,他見何沅君掙紮的厲害又一直說絕情的話,一把抱住何沅君死死禁錮著,神色有些癲狂的道:“阿沅!阿沅你不能離開我!我不能沒有你阿沅,你不能這樣對我說話,我愛你阿沅,我們成親,我們做夫妻,阿沅,我會好好疼愛你,讓你給我生好多孩子,好不好阿沅?我再也不會讓你受委屈,跟我走,嫁給我阿沅……”
武三娘呆若木雞,整個人都失去了反應,她不可置信的看著武三通。這是她的丈夫,是她兩個兒子的父親,是她一生的依靠,如今卻在抱著一個年輕姑娘說愛,那姑娘還是他們一手養大的義女!她的丈夫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到底什麽地方錯了?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改變的?到底是因為他們的義女太美貌讓他受到了蠱惑,還是因為他就是這樣一個不知所謂的人?
武三娘所有的一切都在這個男人身上,如今這個男人當著她的麵完全無視她而要娶另一個姑娘為妻,她能做什麽?她還能怎樣挽回?武三娘踉蹌了一下,險些摔倒在地,她扶住樹幹將視線移到別處,眼淚再也忍不住的掉了下來。
蘇雪雲看著這一出鬧劇,隻有一個感覺,那就是武三通真惡心!
她見何沅君一直拚命掙紮,想了一下便彈出一顆石子擊中了武三通手臂上的麻筋。武三通手臂一鬆,何沅君立刻大力推開他,後退了數步警惕的瞪著他。
武三通被這一下弄得清醒過來,猛然轉過頭瞪向蘇雪雲,壓抑著怒氣質問道:“你是誰?為什麽多管閑事?”
蘇雪雲淡漠的道:“路見不平而已,你沒見那位女子一直在掙紮嗎?”
武三通怒道:“你知道什麽?這是我們的事,你有什麽資格管?識相的就立刻滾開,否則不要怪我不客氣!”
蘇雪雲騎著馬往前走了幾步,見何沅君和武三娘狀態都不大好,便說道:“我看該走的人是你吧?你……”
蘇雪雲還沒說完,突然被一道尖叫聲打斷,何沅君大聲喊道:“李莫愁!我的事不要你管!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裏在嘲笑我?少在這裝模作樣,你走!”
蘇雪雲微挑了下眉,她本著大家同是女人的心思好心幫忙,沒想到何沅君還不領情。而且何沅君居然認識她,看來陸展元那個人渣保證過的事真是半點都做不到。
武三通見何沅君反應這麽大,急忙擋到她前麵,對著蘇雪雲怒斥道:“你到底是誰?莫名其妙的出現,分明是不安好心!”他回身將何沅君攬進懷裏,安慰道,“阿沅你別怕,有我在沒人能傷害你,這個人是你的仇家?我幫你報仇!”
何沅君一把推開他,眼含恨意的道:“你們兩個沒一個好東西!李莫愁,你害得展元成了廢人,簡直就是蛇蠍毒婦,剛剛你是聽到我們的名字故意走過來的吧?展元說你心機深重果然沒說錯,你挾恩圖報,心狠手辣,怎麽還說得出‘路見不平’這四個字?你不配!”她看到旁邊著急的武三通,心中一動,咬牙道,“義父,就是她把我害成這個樣子的,你還不幫我殺了她?”
武三通沒有動,他是有些癲狂,但又不是傻子,聽何沅君話裏的意思,這蘇雪雲明顯就是陸展元的仇人。陸展元越慘他越高興,怎麽可能幫陸展元報仇?如果能就此把何沅君搶回去,他還要感激蘇雪雲呢。
何沅君心寒了一下,又道:“你不是說你疼我?你不是說不會讓我再受委屈?原來都是騙我的!你和那些騙子也沒什麽不同,不過都是哄我罷了!”
武三通臉色一變,立馬道:“阿沅,你別急,我幫你,我這就幫你殺了她!”
蘇雪雲臉色漸漸變冷,她還沒見過何沅君這種莫名其妙的人,明明是何沅君急於擺脫武三通,她才出手的,結果現在何沅君居然求武三通來對付她?何沅君到底有沒有想過等她走了之後能怎麽辦?對武三通以身相許嗎?該不會天真的以為武三通會不求回報的幫這個忙吧?
蘇雪雲冷哼一聲,道:“你如此汙蔑我可有證據?飯不能亂吃,話也不能亂說,我好心幫忙反倒要被殺,這是什麽道理?不過也難怪你如此忘恩負義,和那個姓陸的簡直如出一轍,還真應了那句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
武三通大喝一聲,棲身上前,“休得胡言!你讓阿沅受了委屈,今日你便留下命來給阿沅賠罪!”
蘇雪雲冷笑著飛身下馬,“嗬,好了不起!我倒要看看誰能留下我的命!”
武三娘見他們打了起來,急忙上前想要阻攔,無奈蘇雪雲和武三通動作太快,她插不上手,在旁邊急的團團轉。
“三通!別打啊,你不能無緣無故的就殺了人家姑娘!阿沅,你說話啊,快叫你義父住手,你倒是說話啊,陸展元明明是被山賊給害成那樣的,你不能汙蔑別人啊。”
何沅君抹掉眼淚,哽咽的道:“義母,你怎麽能不信我而信一個外人?我說的都是真的啊。”
武三娘拉住她苦口婆心的道:“阿沅,你都是聽陸展元的一麵之詞,哪裏知道這其中的真假。你沒聽說過李姑娘有活菩薩之稱嗎?她救了多少人啊,連那位替陸展元出頭的大師都被雷給劈了,這還不夠嗎?分明就是陸展元他信口雌黃,阿沅,你不能因為他幾句謊言就去要別人的命!”
何沅君一把甩開她,氣道:“我知道,你懷疑我勾引了義父對不對?所以你才讓我放過我的仇人,你怎麽能這樣做?虧我一直把你當做最親近的家人,結果你卻如此對我!我相信展元,他沒理由騙我,我知道他說的一切都是真的,李莫愁就是個蛇蠍毒婦,義父他自己願意幫我報仇的,我不會阻止他,你也不能阻止他!”
武三娘愣在當場,隨即無力的後退了幾步,喃喃道:“是,我不能,因為他如今隻聽你的話。”她盯著何沅君,失望的說道,“你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何沅君別過臉不去看她,隻怨恨的瞪著蘇雪雲,卻發現這麽幾招的功夫,蘇雪雲竟然已占盡上風,眼看武三通已經挨了幾掌就要落敗了,何沅君心中一凜,不管是蘇雪雲還是武三通都不是她能對付的,不如趁這個時機逃回陸家。想到這,何沅君立馬轉身運起輕功快速離去,連聽到武三通的慘叫聲也沒回頭,迅速消失在幾人眼前。
蘇雪雲對武三通很厭惡,何況這人還要殺她,下手自然沒留情,何沅君逃跑的時候,武三通便已斷了三根肋骨,吐了一大口血,內傷頗重。武三通倒在地上時立即就轉頭去找尋何沅君的身影,待看到何沅君遠遠的背影,登時驚怒交加又吐出一口血來,趴在地上衝著何沅君的方向不甘的伸出手。
蘇雪雲雙手環胸看了看他們,唇角一勾,道:“今日我不殺你,但我要你發誓,日後不得做出對我和我師門任何人不利的事,否則你的阿沅就要下地獄飽受烈火焚燒之苦。”
武三通咳了幾聲,捂著胸口冷聲道:“你殺了我吧,我不會發這種誓的!”
蘇雪雲嗤笑道:“哦?你的意思是你死了成全何沅君和陸展元?”
武三通臉色變來變去,蘇雪雲又道:“發誓,我就放你走,否則,就把命留下。”
武三通看向何沅君消失的方向,眼神裏滿是不甘的火焰,咬牙道:“好,我武三通發誓今生今世都不會做對你和你師門的人不利,否則……否則何沅君就會……就會下地獄飽受烈火焚燒之苦!”他對蘇雪雲怒目而視。
蘇雪雲隻是淡淡的說了句“你走吧”,她對手下敗將沒什麽興趣,倒是對日後何沅君麵對武三通會發生什麽事比較感興趣。嫌她多管閑事不是嗎?那她就好好的把人放了,看他們能折騰出什麽花兒來。至於武三通會不會遵守誓言,這個她倒是不懷疑,武三通怎麽說也是一燈大師四大弟子之一,發了誓就不會做違背誓言之事,若他瘋癲的敢再出手,到時候再收拾他也不遲。
武三通緩了口氣,捂著胸口踉蹌著站起來,毫不猶豫的追著何沅君離開的方向跑去,一眼都沒看武三娘。甚至他從頭到尾都當武三娘不存在,無論是之前的深情表白還是之後的慘敗立誓,好像這個為他生育兩個兒子的發妻已經成了素不相識的陌生人。
武三娘這次沒再攔他,而是怔怔的站在原地看著武三通踉蹌前行的背影,為了何沅君,武三通可以不顧世俗禮法,可以亂倫,可以殺人,可以發毒誓,也可以拋棄發妻和孩子。她突然感覺很累很累,這樣的生活太累了,她不知道有什麽繼續下去的意義。不止是武三通讓她失望透頂,還有何沅君,那個她當做女兒來寵愛的姑娘,今日竟然那麽尖銳的對她,她這些年忙忙碌碌的難道隻得到了怨恨?
蘇雪雲牽著馬走到她身邊,雖然剛剛多管閑事被反咬了一口,但她還是有些同情這個女人,便開口道:“武三娘,天下之大,還有許多值得去做的事,沒必要將精力浪費在一個不值得的人身上。如果有一日你無處可去,可以去投奔我的師門,後會有期。”
蘇雪雲慢慢往前走,片刻後聽到了武三娘沙啞疲憊的聲音,“多謝李姑娘。”
經過這一場鬧劇,蘇雪雲趕到穆念慈家中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下來,淩洪波正在院子裏練功,一看到她忙上前行禮,恭敬的接過包袱幫忙提著。楊過笑嘻嘻的跑過來拉住蘇雪雲的手,抱怨道:“李姐姐你怎麽才回來啊?我都等你等了好久了。”
蘇雪雲捏捏他的小鼻子道:“你是等著我陪你玩吧!”
穆念慈掀開門簾對她笑道:“莫愁,快進來暖暖,趕路累了吧?我正做飯呢,等一下就能吃了。”
“我不累,我幫你一起弄吧。”蘇雪雲和幾人寒暄了一會兒又一起用了飯,之後回到自己房中才從包袱裏拿出蜂蜜遞給了楊過,低聲笑道:“之前你送給你師叔的禮物她很喜歡,這是她送給你的回禮,這是隻有古墓裏才有的蜂蜜。”
楊過一臉驚喜的接過來,開心道:“師叔還給了我回禮?真好!我拿去給娘看!”說著他便轉身跑去穆念慈的房間,誰知穆念慈正好從門裏出來,兩人一下子撞在了一起,蜂蜜的罐子脫手而飛,楊過緊張之餘一個旋身運起輕功將罐子穩穩的接了下來。
他將蜂蜜罐子翻來覆去的檢查了即便,見罐子完好無損,不禁心有餘悸的拍拍胸口,高興的笑了起來。結果一抬頭,卻見穆念慈正滿臉震驚的看著他,楊過登時心叫不好,想到自己習武的事暴露了,滿臉的笑容瞬間全變成了忐忑。
甄誌丙臉色難看的喝道:“都住手!還嫌事情鬧得不夠大嗎?你們莫要聽趙師兄的話,若你們無故傷人觸犯門規,定會被逐出師門,哪裏還有機會習武?”
幾人麵麵相覷,不由的看向趙誌敬,心裏那股子衝動卻是散了,不著痕跡的往後退了退。趙誌敬氣得臉色鐵青一片,瞪著甄誌丙的眼神幾乎要殺了他!咬牙切齒的道:“甄、誌、丙!你好!你如此護著這賤人,莫非是看上她了?還是你們兩個早有苟且?”
甄誌丙臉色一變,下意識的抬頭去看蘇雪雲,果然見蘇雪雲抬起了手,緊接著便是一道淩厲的掌風疾射過來。甄誌丙急忙出手擋住,喊道:“李姑娘手下留情!”
“無恥之徒!”蘇雪雲冷哼一聲,飛身而至,一腳踢開甄誌丙,揮手便用掌風扇了趙誌敬幾十個耳光,趙誌敬立馬麵目全非,麵部腫脹不堪。
甄誌丙從地上爬起來,見此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不計較,趙誌敬顯然傷得不輕,計較,卻又是他們無禮,但無論怎樣都不能繼續動手,否則他們今日大概全都要折在這裏。他早該想到的,蘇雪雲從那麽遠的距離能聽到他們對話,武功絕對在他們之上,若他能先一步阻止趙誌敬,興許就不會造成這樣為難的局麵了。
甄誌丙衝上前與蘇雪雲交手,喊道:“請姑娘停手!來日定稟明掌門師伯,讓趙師兄登門道歉。”
其他幾個弟子趁機對孫婆婆出手,蘇雪雲立時退回孫婆婆身邊將幾人打翻在地。因他們動手的地方就在全真教與古墓的交界處,鬧出的動靜又不小,所以此時已經有全真教的弟子跑去請了馬鈺前來,而古墓中的林掌門和小龍女也站在了古墓門口遠遠看著。
馬鈺一見趙誌敬和鹿清篤受了傷,眉頭便皺了起來,一邊為趙誌敬探脈一邊問道:“出了什麽事?為何傷成這樣?”他視線落在蘇雪雲身上,發現有幾個弟子躺了一地,似乎她便是敵人,眉頭皺的更緊了。
趙誌敬眼珠一轉,立即大聲道:“師伯!師伯救我!古墓欺人太甚,將弟子打成重傷,還廢掉了我的右臂!師伯!”
鹿清篤見掌教前來,也忙大聲喊道:“太師伯,您要給我和師父做主啊!”
鹿清篤掉了幾顆牙,說話漏風,一句話說的不清不楚的,倒是讓馬鈺一下子就了解了他的傷勢,也不急著去給他看了。馬鈺起身對蘇雪雲拱了拱手,沉聲道:“不知我門下弟子如何得罪了姑娘?”
蘇雪雲回了一禮,淡淡道:“馬道長,這個小道士出言侮辱我古墓之人,其他弟子不僅沒製止,反而跟著哄笑。我隻是出手教訓他一下,並沒有重傷他,養上半月也就沒事了。可這位姓趙的道士一定要護著他徒弟讓我給個交代,甚至一言不合對孫婆婆下殺手。馬道長,有人用盡全力出了殺招,我自然要反擊回去,此人技不如人被內勁反噬卻不依不饒要找我報仇,更三番兩次辱罵於我,落得如此下場是不是咎由自取?”
蘇雪雲說的不算太多,卻將前因後果交代的清清楚楚。馬鈺為人算是公正的,且如今年紀大了,更加不會衝動行事。他點了下頭,見趙誌敬和鹿清篤還要說話,立時抬手命他們住口,轉而向甄誌丙問道:“誌丙,李姑娘說的可是真的?”
甄誌丙羞愧的低下頭,“稟師伯,李姑娘句句屬實,是弟子不好,沒有及時阻攔鹿師侄的失禮。”
馬鈺威嚴的掃了一眼趙誌敬和鹿清篤,沉聲道:“李姑娘,此事是我門下弟子之錯,如今李姑娘已經教訓過,是否可以將此事就此揭過?”
蘇雪雲淡淡笑道:“那是自然,原本我就是要走的,是你們這幾個弟子攔著我一直讓我給個交代。這位姓趙的道士還說,誰能殺了我就將畢生所學教給他,且分他一半財產,看來是恨極了我了。”
馬鈺臉色微沉,道:“待回去後,我會處罰他。”
蘇雪雲點點頭,說道:“既然馬道長講道理,我也不會揪住不放,今日之事就此作罷。不過醜話說在前頭,若將來你門下弟子再來找我麻煩,我可不會手下留情,我李莫愁嫉惡如仇,受不得欺淩,也做不來以德報怨的事,還望馬道長諒解。”
蘇雪雲眼神冰冷的看了趙誌敬一眼,拉著孫婆婆轉身便回了古墓。馬鈺看著她們的背影沉沉的歎了口氣,隻覺全真教與古墓的仇怨是解不開了。他低頭看向滿臉不服氣的趙誌敬,臉色一冷,“哼,將他們帶回去!”
趙誌敬身為大師兄,不好好處理糾紛反而還挑起事端,加深了全真教與古墓的嫌隙,令馬鈺十分惱怒。在看過趙誌敬的傷之後,馬鈺便知他是被內勁反噬,也就是說他當時確實是用盡全力,若沒有蘇雪雲攔住,那一掌恐怕會直接將孫婆婆打死!如此狠毒之人居然是全真教第三代第一人,馬鈺在憤怒之餘忽然生出後繼無人之感。
趙誌敬的傷勢雖重,但仔細養上一年也能恢複過來,到底不是什麽不能挽回的結果,兩相對比,更突顯他們全真教的傳人比古墓傳人的人品差了太多。對於趙誌敬不服氣想要找蘇雪雲報複的態度,馬鈺是徹底對他失望了。
不過看到趙誌敬傷的不輕,馬鈺便也沒怎麽處罰他,而是將他關了禁閉,讓他反省錯誤,而甄誌丙沒有及時阻攔也是錯,便罰甄誌丙守在趙誌敬門外,日日給他念《道德經》,直到趙誌敬痊愈為止。至於那個口無遮攔的鹿清篤,則被罰去打掃茅廁一年,降為末等弟子。
其實這也是馬鈺愛護弟子,趙誌敬和甄誌丙是全真教第三代最出色的兩個人,他想借此機會讓兩人沉寂一年,反思己過,到時能平心靜氣的改正錯誤,正好也讓趙誌敬安靜的養傷,不被外界打擾。
誰知馬鈺的一番苦心全白費了,趙誌敬隻覺得馬鈺偏心,明明他是師兄,卻讓甄誌丙來看著他,顯然是更看重甄誌丙,在眾弟子麵前墮了他這大師兄的名頭給甄誌丙鋪路。而他受了這麽重的傷,馬鈺卻不為他討回公道也不許他報複回去,簡直就是對他的生死置之不理!
趙誌敬不甘心,氣憤異常,卻不敢在馬鈺麵前表現出來,轉而全發泄在了甄誌丙身上。甄誌丙給他端飯倒水,他便故意打翻在地,甚至故意燙傷甄誌丙的手,甄誌丙給他講道德經,他便怒罵甄誌丙是偽君子,兩人暫住在全真教偏僻的院落裏,一時間也沒有人發現,趙誌敬更加肆無忌憚。[更新快,網站頁麵清爽,廣告少,無彈窗,最喜歡這種網站了,一定要好評]而甄誌丙在這方麵是個死心眼,不管趙誌敬怎麽鬧,他都要堅持念完道德經,兩人如此互相折磨,不過兩日便痛苦不堪。
古墓中林掌門命孫婆婆想辦法打探全真教的消息,待知道馬鈺並未責罰他們隻是讓他們關了禁閉之後,林掌門終於下定了決心要搬離這裏。全真教弟子竟有輕視她們之心,言語間全然不顧她們的名聲,再留在此處,一旦她死去,兩個徒弟說不定哪日便會受到欺淩,倒不如在她活著的時候親自將門派遷走,安頓好徒兒也好安心。
她叫來蘇雪雲幾人,說道:“我們與全真教仇怨頗深,我有意搬離古墓另尋棲身之地,隻是我多年未曾下山,此事還需從長計議。日後安身之處依然要選擇安靜無人打擾之處,另,祖師的墓穴要擇一山清水秀的風水寶地才可遷過去,爾等可有異議?”
蘇雪雲自然搖頭,笑道:“師父,尋找新址的事可交由弟子去辦,待弟子選好幾處合適的地方,再由師父定奪。而且弟子無意間習得了一些奇門遁甲之術,定保師門不受外界打擾,師父放心。”
林掌門有些意外,“你懂得奇門遁甲之術?可是如東邪黃島主的桃花島那般?”
蘇雪雲沉默了一下笑道:“正是,黃島主驚才絕豔,桃花島旁人進不得。弟子誰修習日短,所幸尚有幾分天賦,也可保師門如桃花島一般隱秘。”
林掌門點了點頭,沉吟道:“莫愁,你下山遊曆,得了許多機緣,如今你武功已不弱於我,似乎還學了其他的武功。即使你再重歸師門,我也教不得你什麽了,且你得了旁人的傳承,理應為其傳承下去才是。”
蘇雪雲回道:“師父,弟子在外所學並無門派之說,也無另外的師父,當年祖師婆婆遊曆江湖學到的東西也算是自己的東西,既無門派,弟子隻要將所學傳承下去,便沒有愧對先人。弟子先前犯了錯被師父逐出師門,此生最大的心願便是重歸師門,令師門名揚天下,望師父成全!”
林掌門走到林朝英的畫像前,背著手沉默了許久,歎道:“也罷,你聰慧機敏,福緣頗多,為師今日允你重歸師門,你要發誓,此生不可做為害武林之事,不可墮了你祖師婆婆的名聲!”
蘇雪雲上前幾步恭敬的在林朝英的畫像前上了三炷香,鄭重道:“今日我李莫愁發誓,此生絕不做為害武林之事,定要行善天下,不墮祖師婆婆的名聲!若違此誓,天神共棄!”
古人很相信誓言,林掌門見她如此幹脆利落的發誓,便表示過往的一切既往不咎,從這一日起,蘇雪雲重歸師門,還是小龍女的大師姐。
孫婆婆在旁邊看著,笑容滿麵,見蘇雪雲拜過師父又和小龍女互相見了禮,忙說:“今日定要好生慶祝一番,大小姐還收了兩個徒弟,將來我們古墓派是越來越熱鬧了。”
小龍女聞言不由自主的看向了蘇雪雲,蘇雪雲一見便知小龍女這是想吃她做的飯呢!她這次回來,幾乎日日都會下廚做豐盛的飯菜給她們,而且每餐都有兩樣看著可愛又好吃的甜品給小龍女,沒想到輕易的俘獲了小龍女的胃,這孩子每天悶不吭聲的,其實很期待她下廚做飯呢。
蘇雪雲笑著牽住小龍女的手,說道:“師妹也不小了,將來若有機會行走江湖,總要學會給自己弄吃的。師父,我便教教師妹如何做飯可好?”
林掌門看著她們師姐妹二人感情如此好,臉上難得的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點頭道:“隻要你師妹願意學,你想教她什麽不必來向為師稟明。”
言下之意就是其他的東西也可以教了!其實林掌門也看出來了,蘇雪雲下山一次,性子變得極為堅韌,且對未來的目標十分明確,目光清正,是非分明。有蘇雪雲教導小龍女,將來小龍女必不會吃虧,她對這個江湖成見頗深,對男人也成見頗深,已經不適合教導後人了,如今有蘇雪雲這個大師姐引導,她也能安心一些。
小龍女從來沒進過廚房,更不知道那些廚具都叫什麽是做什麽用的,蘇雪雲一點點教給她,她話不多,卻將蘇雪雲的教導很用心的記在了心裏。小龍女就算沾了煙火氣兒也依然是心思純淨的小龍女,不管做什麽事都是心無旁騖,蘇雪雲教她下廚,雖然她是第一次接觸,卻半點不顯得笨拙,試了幾次之後就能獨立按照步驟做飯了。
雖然小龍女第一次做出來的飯菜味道不怎麽樣,但好歹沒有生的糊的,在這個年紀來說,真的很少有人能做到的。蘇雪雲大大的誇獎了她幾句,看到小龍女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粉色,蘇雪雲失笑的捏了捏她的臉蛋。從此以後,神仙姐姐大概會成為最有煙火氣兒的仙女了。
蘇雪雲在古墓中和她們熱熱鬧鬧的過了個年,便打算離開去尋找合適的遷居之處了。上次她下山的時候,除了她自己,沒人認為她會再回來,同她告別時也幾乎是當做永別,當時她頭也不回的離去,甚至顯得有些絕情。直到她大包小包的回來,輕笑著說想重歸師門,幾人才知道她不是絕情,而是早有成算。短暫的離家自然不必依依不舍,因為早晚都會踏上歸途。
這一次蘇雪雲再次下山便是如此,同上一次被逐出師門不同,這一次她是奉師命下山辦事。孫婆婆給她整理包袱都是樂嗬嗬的,一邊叮囑她注意安全,一邊又期盼著將來的生活。
小龍女還記著楊過送了她禮物,她想來想去也沒想出要送什麽回禮,最後便采了一罐蜂蜜讓蘇雪雲轉送給楊過。至於洪淩波,雖然同樣是師侄,但洪淩波沒送她東西,她自然覺得不需要回送,她可沒有什麽一視同仁的想法。
蘇雪雲笑著同她們告別,下山之後便將包袱放進了空間裏,取出馬匹快速趕往嘉興。在尋找師門新址之前,她總得先去同穆念慈說一聲,麻煩人家幫著照顧徒弟,不可能一去不回的。
蘇雪雲快要進趕到的時候,前麵的路上忽然出現幾個人打了起來,她過不去,不得不拉住馬皺眉停了下來。那邊一個滿臉胡子的布衣男人硬扯著一個美貌的少婦,少婦不停的掙紮,另一個布衣婦人則同他們拉扯著,似乎想叫那男人放手,卻被男人給打的踉蹌了幾步。
蘇雪雲覺得他們有些麵熟,又仔細看了看,意外的發現這三人竟是武三通、武三娘和何沅君!
蘇雪雲騎著馬就在他們不遠處,何沅君一抬頭認出了馬上的是蘇雪雲,頓時羞憤交加。蘇雪雲曾經同官兵一起剿滅山匪救了不少人,被附近的百姓交口稱頌,何沅君對陸展元口中這個毒婦耿耿於懷,便尋了個機會躲在人群中悄悄看了幾眼,早就見過了蘇雪雲。此時蘇雪雲一身光鮮的出現,而她卻狼狽的被一個老漢生拉硬拽,隻一對比,她便什麽都輸了,心中悲憤不已,掙紮的更加用力了。
“義父!你放開我!我找你是想請你幫忙求見一燈大師為展元診治,不是要回娘家的,我既已嫁入了陸家就是陸家的人,我不會跟你走的!義父!你放開啊!”何沅君不去看蘇雪雲,使勁推攘著武三通。
武三通雙眼怒瞪,斥道:“你當初同那姓陸的私奔嫁了個公雞,已經夠委屈了,結果那姓陸的竟然是個天閹,讓你嫁人這麽久還是個黃花閨女,這般守活寡的日子如何過得?你從來不求我的,如今為了那種人求我?哪裏值得?不行,你今日必須同我回去,這門親事不作數!”
何沅君見他口無遮攔的在蘇雪雲麵前什麽都說出來了,臉漲得通紅,羞憤欲死,受不了的低聲吼道:“我就是死也不要跟你回去!我在陸家再怎麽樣也比跟你回去好!”
武三通渾身一震,瞪大了眼盯著她看,“你!你說什麽?你寧願跟著一個天閹的殘廢也不跟我回家?我把你養這麽大,你竟半點恩情不念?”
武三娘滿臉著急的拉著他喊道:“三通!別說了,孩子長大了,要過什麽樣的日子你讓她自己決定吧,你不要管了,我求求你。”她抬頭看了眼蘇雪雲,不好意思的店了下頭,隨即又用力拉著武三通往路邊走,低聲道,“別再丟人了,快把路讓開讓那位姑娘過去。”
武三通此時滿心都是心愛的女子對他不屑一顧的痛苦,哪會理什麽別人?當即不管不顧的甩開武三娘,雙手抓著何沅君的肩膀深情的道:“阿沅,這些年我對你怎麽樣你難道不清楚嗎?你別怕阿沅,隻要你跟我回去,我定然好好照顧你一生,決不讓你受半點委屈。阿沅,跟我走,你要是不喜歡那個家,我就帶你離開,天涯海角,你想去哪裏我們就去哪裏,好不好,阿沅你答應我,答應我啊阿沅!”
何沅君雙手捂住耳朵大聲尖叫,“不要說了!我叫你不要說了!我不想聽,你放過我吧,我要回陸家,我不會跟你走的,你放開我!放開!”她緊閉雙眼淚流滿麵,不敢看向蘇雪雲的方向,心中的難堪幾乎將她淹沒。陸展元跟她說了同李莫愁的那段過往,她相信陸展元,她知道這個女人就是他們的大仇人,也是她唯一的情敵,她想過要練好武功去找蘇雪雲報仇,可為什麽,她出現在蘇雪雲麵前的時候會是這種情景?!
何沅君如今隻祈禱蘇雪雲不認識她是誰,要不然她以後再麵對蘇雪雲時要如何挺直脊背?蘇雪雲又會如何想她?
武三通武功比何沅君高了數倍不止,何沅君根本就掙不開他,他見何沅君掙紮的厲害又一直說絕情的話,一把抱住何沅君死死禁錮著,神色有些癲狂的道:“阿沅!阿沅你不能離開我!我不能沒有你阿沅,你不能這樣對我說話,我愛你阿沅,我們成親,我們做夫妻,阿沅,我會好好疼愛你,讓你給我生好多孩子,好不好阿沅?我再也不會讓你受委屈,跟我走,嫁給我阿沅……”
武三娘呆若木雞,整個人都失去了反應,她不可置信的看著武三通。這是她的丈夫,是她兩個兒子的父親,是她一生的依靠,如今卻在抱著一個年輕姑娘說愛,那姑娘還是他們一手養大的義女!她的丈夫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到底什麽地方錯了?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改變的?到底是因為他們的義女太美貌讓他受到了蠱惑,還是因為他就是這樣一個不知所謂的人?
武三娘所有的一切都在這個男人身上,如今這個男人當著她的麵完全無視她而要娶另一個姑娘為妻,她能做什麽?她還能怎樣挽回?武三娘踉蹌了一下,險些摔倒在地,她扶住樹幹將視線移到別處,眼淚再也忍不住的掉了下來。
蘇雪雲看著這一出鬧劇,隻有一個感覺,那就是武三通真惡心!
她見何沅君一直拚命掙紮,想了一下便彈出一顆石子擊中了武三通手臂上的麻筋。武三通手臂一鬆,何沅君立刻大力推開他,後退了數步警惕的瞪著他。
武三通被這一下弄得清醒過來,猛然轉過頭瞪向蘇雪雲,壓抑著怒氣質問道:“你是誰?為什麽多管閑事?”
蘇雪雲淡漠的道:“路見不平而已,你沒見那位女子一直在掙紮嗎?”
武三通怒道:“你知道什麽?這是我們的事,你有什麽資格管?識相的就立刻滾開,否則不要怪我不客氣!”
蘇雪雲騎著馬往前走了幾步,見何沅君和武三娘狀態都不大好,便說道:“我看該走的人是你吧?你……”
蘇雪雲還沒說完,突然被一道尖叫聲打斷,何沅君大聲喊道:“李莫愁!我的事不要你管!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裏在嘲笑我?少在這裝模作樣,你走!”
蘇雪雲微挑了下眉,她本著大家同是女人的心思好心幫忙,沒想到何沅君還不領情。而且何沅君居然認識她,看來陸展元那個人渣保證過的事真是半點都做不到。
武三通見何沅君反應這麽大,急忙擋到她前麵,對著蘇雪雲怒斥道:“你到底是誰?莫名其妙的出現,分明是不安好心!”他回身將何沅君攬進懷裏,安慰道,“阿沅你別怕,有我在沒人能傷害你,這個人是你的仇家?我幫你報仇!”
何沅君一把推開他,眼含恨意的道:“你們兩個沒一個好東西!李莫愁,你害得展元成了廢人,簡直就是蛇蠍毒婦,剛剛你是聽到我們的名字故意走過來的吧?展元說你心機深重果然沒說錯,你挾恩圖報,心狠手辣,怎麽還說得出‘路見不平’這四個字?你不配!”她看到旁邊著急的武三通,心中一動,咬牙道,“義父,就是她把我害成這個樣子的,你還不幫我殺了她?”
武三通沒有動,他是有些癲狂,但又不是傻子,聽何沅君話裏的意思,這蘇雪雲明顯就是陸展元的仇人。陸展元越慘他越高興,怎麽可能幫陸展元報仇?如果能就此把何沅君搶回去,他還要感激蘇雪雲呢。
何沅君心寒了一下,又道:“你不是說你疼我?你不是說不會讓我再受委屈?原來都是騙我的!你和那些騙子也沒什麽不同,不過都是哄我罷了!”
武三通臉色一變,立馬道:“阿沅,你別急,我幫你,我這就幫你殺了她!”
蘇雪雲臉色漸漸變冷,她還沒見過何沅君這種莫名其妙的人,明明是何沅君急於擺脫武三通,她才出手的,結果現在何沅君居然求武三通來對付她?何沅君到底有沒有想過等她走了之後能怎麽辦?對武三通以身相許嗎?該不會天真的以為武三通會不求回報的幫這個忙吧?
蘇雪雲冷哼一聲,道:“你如此汙蔑我可有證據?飯不能亂吃,話也不能亂說,我好心幫忙反倒要被殺,這是什麽道理?不過也難怪你如此忘恩負義,和那個姓陸的簡直如出一轍,還真應了那句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
武三通大喝一聲,棲身上前,“休得胡言!你讓阿沅受了委屈,今日你便留下命來給阿沅賠罪!”
蘇雪雲冷笑著飛身下馬,“嗬,好了不起!我倒要看看誰能留下我的命!”
武三娘見他們打了起來,急忙上前想要阻攔,無奈蘇雪雲和武三通動作太快,她插不上手,在旁邊急的團團轉。
“三通!別打啊,你不能無緣無故的就殺了人家姑娘!阿沅,你說話啊,快叫你義父住手,你倒是說話啊,陸展元明明是被山賊給害成那樣的,你不能汙蔑別人啊。”
何沅君抹掉眼淚,哽咽的道:“義母,你怎麽能不信我而信一個外人?我說的都是真的啊。”
武三娘拉住她苦口婆心的道:“阿沅,你都是聽陸展元的一麵之詞,哪裏知道這其中的真假。你沒聽說過李姑娘有活菩薩之稱嗎?她救了多少人啊,連那位替陸展元出頭的大師都被雷給劈了,這還不夠嗎?分明就是陸展元他信口雌黃,阿沅,你不能因為他幾句謊言就去要別人的命!”
何沅君一把甩開她,氣道:“我知道,你懷疑我勾引了義父對不對?所以你才讓我放過我的仇人,你怎麽能這樣做?虧我一直把你當做最親近的家人,結果你卻如此對我!我相信展元,他沒理由騙我,我知道他說的一切都是真的,李莫愁就是個蛇蠍毒婦,義父他自己願意幫我報仇的,我不會阻止他,你也不能阻止他!”
武三娘愣在當場,隨即無力的後退了幾步,喃喃道:“是,我不能,因為他如今隻聽你的話。”她盯著何沅君,失望的說道,“你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何沅君別過臉不去看她,隻怨恨的瞪著蘇雪雲,卻發現這麽幾招的功夫,蘇雪雲竟然已占盡上風,眼看武三通已經挨了幾掌就要落敗了,何沅君心中一凜,不管是蘇雪雲還是武三通都不是她能對付的,不如趁這個時機逃回陸家。想到這,何沅君立馬轉身運起輕功快速離去,連聽到武三通的慘叫聲也沒回頭,迅速消失在幾人眼前。
蘇雪雲對武三通很厭惡,何況這人還要殺她,下手自然沒留情,何沅君逃跑的時候,武三通便已斷了三根肋骨,吐了一大口血,內傷頗重。武三通倒在地上時立即就轉頭去找尋何沅君的身影,待看到何沅君遠遠的背影,登時驚怒交加又吐出一口血來,趴在地上衝著何沅君的方向不甘的伸出手。
蘇雪雲雙手環胸看了看他們,唇角一勾,道:“今日我不殺你,但我要你發誓,日後不得做出對我和我師門任何人不利的事,否則你的阿沅就要下地獄飽受烈火焚燒之苦。”
武三通咳了幾聲,捂著胸口冷聲道:“你殺了我吧,我不會發這種誓的!”
蘇雪雲嗤笑道:“哦?你的意思是你死了成全何沅君和陸展元?”
武三通臉色變來變去,蘇雪雲又道:“發誓,我就放你走,否則,就把命留下。”
武三通看向何沅君消失的方向,眼神裏滿是不甘的火焰,咬牙道:“好,我武三通發誓今生今世都不會做對你和你師門的人不利,否則……否則何沅君就會……就會下地獄飽受烈火焚燒之苦!”他對蘇雪雲怒目而視。
蘇雪雲隻是淡淡的說了句“你走吧”,她對手下敗將沒什麽興趣,倒是對日後何沅君麵對武三通會發生什麽事比較感興趣。嫌她多管閑事不是嗎?那她就好好的把人放了,看他們能折騰出什麽花兒來。至於武三通會不會遵守誓言,這個她倒是不懷疑,武三通怎麽說也是一燈大師四大弟子之一,發了誓就不會做違背誓言之事,若他瘋癲的敢再出手,到時候再收拾他也不遲。
武三通緩了口氣,捂著胸口踉蹌著站起來,毫不猶豫的追著何沅君離開的方向跑去,一眼都沒看武三娘。甚至他從頭到尾都當武三娘不存在,無論是之前的深情表白還是之後的慘敗立誓,好像這個為他生育兩個兒子的發妻已經成了素不相識的陌生人。
武三娘這次沒再攔他,而是怔怔的站在原地看著武三通踉蹌前行的背影,為了何沅君,武三通可以不顧世俗禮法,可以亂倫,可以殺人,可以發毒誓,也可以拋棄發妻和孩子。她突然感覺很累很累,這樣的生活太累了,她不知道有什麽繼續下去的意義。不止是武三通讓她失望透頂,還有何沅君,那個她當做女兒來寵愛的姑娘,今日竟然那麽尖銳的對她,她這些年忙忙碌碌的難道隻得到了怨恨?
蘇雪雲牽著馬走到她身邊,雖然剛剛多管閑事被反咬了一口,但她還是有些同情這個女人,便開口道:“武三娘,天下之大,還有許多值得去做的事,沒必要將精力浪費在一個不值得的人身上。如果有一日你無處可去,可以去投奔我的師門,後會有期。”
蘇雪雲慢慢往前走,片刻後聽到了武三娘沙啞疲憊的聲音,“多謝李姑娘。”
經過這一場鬧劇,蘇雪雲趕到穆念慈家中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下來,淩洪波正在院子裏練功,一看到她忙上前行禮,恭敬的接過包袱幫忙提著。楊過笑嘻嘻的跑過來拉住蘇雪雲的手,抱怨道:“李姐姐你怎麽才回來啊?我都等你等了好久了。”
蘇雪雲捏捏他的小鼻子道:“你是等著我陪你玩吧!”
穆念慈掀開門簾對她笑道:“莫愁,快進來暖暖,趕路累了吧?我正做飯呢,等一下就能吃了。”
“我不累,我幫你一起弄吧。”蘇雪雲和幾人寒暄了一會兒又一起用了飯,之後回到自己房中才從包袱裏拿出蜂蜜遞給了楊過,低聲笑道:“之前你送給你師叔的禮物她很喜歡,這是她送給你的回禮,這是隻有古墓裏才有的蜂蜜。”
楊過一臉驚喜的接過來,開心道:“師叔還給了我回禮?真好!我拿去給娘看!”說著他便轉身跑去穆念慈的房間,誰知穆念慈正好從門裏出來,兩人一下子撞在了一起,蜂蜜的罐子脫手而飛,楊過緊張之餘一個旋身運起輕功將罐子穩穩的接了下來。
他將蜂蜜罐子翻來覆去的檢查了即便,見罐子完好無損,不禁心有餘悸的拍拍胸口,高興的笑了起來。結果一抬頭,卻見穆念慈正滿臉震驚的看著他,楊過登時心叫不好,想到自己習武的事暴露了,滿臉的笑容瞬間全變成了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