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自家主子爺和王妃從長公主府回來後,朱綾明顯感覺到倆人之間的氛圍與平日似乎有那麽點不同,但又說不上來是哪裏不同。(.)


    望著水榭旁並肩而走的兩位主子,朱綾踢了白峻一腳,“看出點什麽沒有?”


    白峻猛然被人踢了一腳,疼得齜牙咧嘴,“看出什麽?”他覺得自家主子爺成親之後,變得平易近人多了。


    朱綾冷哼一聲,冷豔的臉上滿是嘲諷。白峻倒有些摸不著頭腦了,這女人的心思還真難猜。


    阿俏和傅棅琮並肩走上木板橋,水下遊魚如織,在浮萍間時現時隱。水塘裏的荷葉已逐漸枯黃,有的隻剩一根杆立在水中。


    阿俏瞧著眼前的景致,想的並不是“留得枯荷聽雨聲”的詩句,而是塘底淤泥中肥碩的蓮藕。她的眼中隻有吃,做的也隻是焚琴煮鶴,破壞雅致的俗事。這一點,她不會為任何人而做出改變。


    傅棅琮撫著阿俏的肩頭,注意力全在她的臉上。他知道她在看水塘中的遊魚,神色專注,一臉沉思,不知在想些什麽,“後日是沐休的日子,我帶你去個地方。”他已向昌順帝奏明,四日沐休一次。


    “嗯。”阿俏點頭應了一聲,沒有問他要帶自己去什麽地方,也沒有再開口。


    傅棅琮眸色微暗,放在她肩頭的手不自覺地微微用力,把人攬入懷中。


    阿俏乖巧地窩在他胸口,一滴水忽然落在臉上,訝異道,“下雨了。”


    見橋上的兩位主子好似沒有回房的打算,白峻身形一閃,拿來兩把油紙傘。朱綾見狀瞅了他一眼道,“蠢貨,一把傘就夠了。”王爺和王妃之間的氣氛好像有點不對勁,兩人各撐一把傘的話,豈不是越走越遠。


    白峻忽然笑了起來,沒有說話,把其中的一把傘塞進朱綾懷中,自己走上木橋。


    朱綾皺眉,狐疑地看著手中的傘,暗忖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忽然下起了雨,雨滴落在脖頸間,涼涼的。阿俏縮了縮脖子,往傅棅琮懷中拱了拱,輕聲笑道,“涼涼的,有點癢。”


    傅棅琮把撐開的油紙傘交給阿俏,轉身撩袍蹲了下去。


    阿俏不明所以,“你在幹什麽,快起來,雨都打在你袍子上了,我們快回房。[更新快,網站頁麵清爽,廣告少,無彈窗,最喜歡這種網站了,一定要好評]”他不能受寒,她忙傘移到他那邊。


    傅棅琮轉首望著她,柔聲道,“上來,我背你回去。”


    阿俏黛眉微蹙,臉上浮現一絲急切,“你快起來!”她抬頭往四下一瞧,周圍的小廝侍婢全都不見了蹤影。


    “你舍不得?”傅棅琮低低問出聲。


    阿俏臉色微紅,“哪,哪有。”說完一手撐傘,傾身趴在了他背上,一手環住他的脖子。


    傅棅琮托起她的大腿,站起身,輕緩走下木橋。


    阿俏貼緊他的背,盡量把重心落在他肩頭。他的背寬廣結實,邁的步子又穩又緩,鼻尖縈繞著熟悉的清冽味道,她的心不由跟著一點一點地踏實起來。


    感覺到背上人的小動作,傅棅琮柔聲道,“不用擔心我。”她的身子輕盈,還不足一把刀斧的重量。


    阿俏聽自己的心思被人察覺,她立馬否認,小聲咕噥道,“我才沒有。”說完對著他肩頭輕輕咬了一口。


    傅棅琮低低笑出聲,“又添了一道新傷。”


    阿俏聞言心內一緊,以為他之前受過重傷,掙紮著想要下來,待明白他話中的意思時,她臉上不可抑製地燙了起來,“你……”她受不住時,習慣性地抬身去咬他的肩頭。


    那木橋離主院有一段距離,二人沿著小徑慢慢地往回走,所到之處,丫鬟侍婢老媽子無不把頭埋得低低的,恨不得鑽進土裏。自家王爺清冷無比,渾身散發著一股生人勿近的駭人氣息。能屈尊背在背上的,定是心尖尖上的人。


    別看王妃年紀小,善於打理庶務不說,時常體恤下人。不過,飯量確實如外間所傳,可不是一般的大。關於王妃的食量,府中可無人敢妄言。


    靈煙手中抱著一堆換洗的衣物,聽其他侍婢豔羨地說起王爺竟親身背著王妃回房時,神色微頓,隨即低頭惡狠狠地看向手中的衣物,恨不得它們變成那人,可以用剪刀剪成碎片。她之所以淪落到和這群低賤的侍婢一起浣衣的境地,都是因為那個賤女人。


    不知想到了些什麽,靈煙嘴角忽然浮現一絲陰狠的笑意。


    ****


    晚膳比平日多了一道糖醋藕片,是傅棅琮命人從塘中新挖出來的。


    菜肴香氣陣陣撲鼻,阿俏佯作不知,夾了藕片放入口中,隨後忍不住讚道,“廚房今日采買的蓮藕還真是新鮮。”


    傅棅琮目光在她臉上徘徊幾圈,替她夾了幾片,“喜歡就多吃些。”


    侍立在旁的元公公笑得見牙不見眼,得嘞,今日不僅要賞那些廚子,還要給挖藕的人多加賞賜。


    二人用膳時,侍婢通報說,長公主府派人送來一盒糕點。


    朱漆描紅的食盒,裏麵隻放了一盤小巧精致的糕點,阿俏拈了一塊,沒有再伸手。


    傅棅琮見她晚膳比平日用得少些,輕聲問道,“不喜歡?”他記得她最喜歡這種糕點。


    阿俏搖頭道,“我吃飽了,不能再吃了。”


    晚間入睡時,阿俏沒多久便沉入了夢鄉。傅棅琮緊摟著她,耳邊傳來她清淺的呼吸聲,傾身小心翼翼地在她額間落下一吻,一陣倦意襲來,沒多久便也睡去了。


    外麵雨勢漸急,雨滴打在屋頂,發出一陣陣劈裏啪啦的聲響。內室一片漆黑,阿俏睜開眼,輕輕拿走傅棅琮放在她腰間的手,轉身朝向床榻裏邊。


    倆人剛成親那幾日,床榻上都會有兩床被褥,可是每日清早侍婢前來收拾被褥時,總會發現有一條錦被被扔到地上。阿俏每回都會臉紅不已。隨後,內室的床榻再沒有出現第二條錦被。可是今晚,倆人身上各有一條。


    阿俏雖不熱衷於房.事,可是她明白,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如果沒了肉體上的渴望,那這個男人對女人的愛又能有多少。


    以往沾枕即睡,此刻的阿俏卻難以入眠。睜眼至深夜,她忽然又被人撈回懷中,“俏俏。”身後人呢喃了一聲。


    阿俏神色未變,閉上雙眼,伴著雨聲逐漸睡去。


    第二日,阿俏醒來時,身邊早已沒了人。


    頭疼得厲害,阿俏揉揉脹痛的太陽穴,艱難地坐起身。


    “王妃,您醒了。”櫻桃見人醒了,忙過來服侍她更衣。


    更衣洗漱完畢,用過早膳,阿俏躺在美人榻上閉目養神,盡量控製自己不去想別的事情。


    櫻桃見阿俏並未睡去,小聲稟告道,“王妃,國公府的大小姐求見。”


    大姐!阿俏猛地睜開雙眼,“快請進來。”自回門那日起,她還沒再見過親人。傅棅琮雖說她隨時都可以回去,但身為壽康王妃,回娘家哪能說回就回。


    阿俏一看見季姿,忙起身迎了上去。


    季姿一向冷淡的臉上現出一絲笑意,屈膝行禮道,“見過王妃娘娘。”雖說是自家姐妹,但禮不可廢。


    阿俏上前扶她起身,“大姐,快起來,這裏又沒有外人。”室內隻有櫻桃青竹她們幾個在。


    一身娟紗金絲繡花長裙,發上隻插了一支羊脂色茉莉小簪,氣色極佳,這樣的季姿,阿俏可從未見過。想到前些日子魏決已差媒婆到國公府正式提親下聘,倆人將在明年成婚。阿俏對著季姿歪頭調皮一笑,“大姐和魏大哥……”


    季姿聽阿俏提起魏決,立馬變得有些不自然,嘴角微微逸出一絲冷笑,但麵上卻升起兩朵可疑的紅暈,“你,你怎麽樣?”她聽聞原來東平郡主就是壽康王之前的未婚妻,東平郡主才貌雙全,又是太後身邊的紅人,阿俏可是除了飯量之外,沒一點能比得上人家的。


    阿俏輕斂心神,揚唇笑道,“我很好啊,能有什麽事。伯父伯母他們可還好,還有我父親和娘親。”阿俏連珠炮似的把自己惦念的人細細數了一遍。


    季姿並未發現阿俏的異狀,隨即微微放下心來,“都好,二嬸的身子無礙。”她知道身為皇家王妃的無奈,她的私心希望壽康王能對阿俏一心一意,但壽康王不可能隻有阿俏一個正妃。


    姐妹二人又說了許多有關國公府的事,一個時辰之後,季姿起身告辭。


    把季姿送上馬車,阿俏回房時,元公公前來問話,說是花園新辟的那塊苗圃,現在是不是可以撒些菜籽兒。王妃曾說過要親自侍弄,元公公不敢私自做主。


    阿俏挑眉,“不用,本宮現在沒心情。”


    種菜?種來喂蟲子麽!


    “等等,還是種上吧,省得浪費地方。不過,誰都不許侍弄。”


    用來喂蟲子也是好的!


    元公公領命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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