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法國高速列車,慕筱白一路上都是興奮的,雙手貼在列車窗戶上,眼睛不眨一下地看著飛馳而過的景物。


    喬兆森伸過手把她的身子扳過來:“別看了,在飛機上也沒見你睡了多久,現在就休息一會,亢奮太久,容易疲勞。”


    慕筱白轉過身圈住他的手臂,笑嘻嘻:“你就讓我多見識見識嘛。”然後,她看了眼坐在她對麵的粱奕洲,附過身子湊到喬兆森的耳邊,輕聲說道,“你說,她為什麽要跟我著我們一起,當電燈泡?”


    喬兆森笑了下,在她耳邊低聲道:“因為公事,她正要去艾克斯一趟,所以正好順路。”


    慕筱白“哦”了聲,然後問:“她是你的高中同學?”


    喬兆森淡淡道:“嗯。”


    慕筱白點了下頭:“她很漂亮嘛,有一個漂亮的高中女同學,很有眼福。”


    喬兆森清淡地笑了下,轉臉看著她,眼眸裏是一片促狹:“有一個漂亮的老婆,更有眼福。”


    “嘻嘻!”慕筱低笑出聲,然後傾過腦袋躺在喬兆森的肩膀上,“記得以後多說些這種類似的話,我喜歡聽。”


    喬兆森發出一絲輕笑,視線無意識地落在了對麵,粱奕洲抬起頭,也看了過來,對他揚了揚唇角,眼神卻晦暗不明。


    他扯了下嘴角,算是回應,然後收回視線,看向窗外。


    沿路的風景,即使再美,但是列車還是讓這些景色落在身後。他突然有些慶幸,他的未婚妻神經比較粗大,他不希望她察覺到什麽。


    即使不愛,他也不想她會受到傷害。


    下了列車,車站外麵等候著一輛銀白色轎車,一位金發碧眼的男士走下車,然後過來幫他們拿行李。一路上,他都和粱奕洲在用法語交流,有時會轉過身詢問喬兆森意見,喬兆森也會說地道的法語,跟他們簡單地說了幾句。


    咕嚕咕嚕的。


    雖然不會法語不是什麽丟人的事情,但是在其他人都會法語,唯有你不會的環境下,就像在中國不會講普通話一樣變得突兀奇怪。


    慕筱白在心裏深深失落了下,然後拉了下喬兆森的衣角,輕聲說道:“你們在交流什麽,can you speakchinese?”


    喬兆森笑著看了她一眼:“隻是一些業務上的問題。”頓了下,“如果想學,回去後我幫你報一個培訓班。”


    慕筱白趕緊搖搖頭。


    粱奕洲突然轉過身,臉上帶著親和的笑容:“兆森,你還是老樣子,總是喜歡幫人做決定。”


    喬兆森皺了下眉頭,抿唇,淡淡道:“我隻是怕她會無聊。”


    粱奕洲笑著看向慕筱白:“慕小姐,看樣子兆森很疼你呢,你很幸運。”


    慕筱白笑了下:“是啊,他很疼我,他不疼老婆,還能疼誰呢。”


    粱奕洲怔了下,然後笑笑,轉回身去。


    車開進白色的古堡大道,然後停在漂亮的圓形古堡建築麵前。慕筱白看了眼窗外,問喬兆森:“這是哪裏?”


    “飯店。”


    她繼續問:“什麽飯店,挺漂亮的,像城堡一樣。”


    “荷內國王大飯店。”回答她的是粱奕洲,下車後便提替她打開車門。


    慕筱白道了聲“謝謝”,跳下了車。


    艾克斯今天的天氣非常不錯,晴空萬裏,腳下是漂亮的古羅馬古道,頭頂是藍澄澄的天際,純粹的色彩有種讓人感動的力量。


    慕筱白仰著頭,對喬兆森說:“這裏果然和傳說中一樣,具有傳奇色彩。”


    喬兆森笑笑。


    粱奕洲把一張房卡遞給喬兆森:“這是我幫你們預定的房間。”


    粱奕洲手上隻有一張房卡,慕筱白不自然地扯起了個笑容,從身後拉了下喬兆森的衣角,示意把這個問題丟給他。


    粱奕洲揚起一抹笑意,恍然說道:“不好意思,我以為隻要一間房就夠了,需不需要再訂一間。”


    喬兆森:“不需要了。”說完,便拉過慕筱白的手向裏麵走去。


    粱奕洲從袋中掏出另一張房卡,嘴角泛起一絲澀笑,什麽時候她變得如此幼稚了,一點都不像原來的自己了。


    其實剛剛她真的很想聽到他說這樣一句話:“那就再定一個房間吧。”


    喬兆森打開門,她站在他身邊玩弄手指,悠悠道:“我們真的要住在一起麽?”


    喬兆森愣了下,說:“這是一間套房,不止一個房間。”


    慕筱白踮起腳,把臉湊到喬兆森跟前:“你的意思是,你要和我分開睡?”


    喬兆森思忖了下,自然地伸手揉亂她的頭發,眼裏蘊滿笑意:“我無所謂,你決定就好。”


    慕筱白輕咳幾聲,推開喬兆森。


    房間裝飾很漂亮,典雅中帶著普羅旺斯的風情,推開臥室的門,裏麵放置著一張無比大床,金色的床沿上麵掛著米色的縵紗,縵紗上麵,還吊著各種精致的銀葉片。


    很夢幻。慕筱白在心裏定義道。


    臥室走過去,推開白色的闌珊,外麵是一個很大的露台,在露台望下去,碧藍的遊泳池,開滿薰衣草的花園,一眼望去,盡收眼底。


    她轉過身,對站在身後的喬兆森說:“晚上,我們出去逛逛吧。”


    喬兆森提醒她:“明天一早要拍婚紗照,所以晚上需要好好休息。”


    “就一會,不需要太久時間,我們挑些紀念品回去。”


    喬兆森點點頭:“那準備一下吧,用完晚飯,我陪你。”


    她興奮地點點頭,誠懇地說:“喬兆森,你對我真好。”


    喬兆森微微撇過臉去:“胡說什麽。”說完,走出了房間。


    喬兆森離去之後,她打開行李包,從裏麵一件白色的吊帶衫,一條碎花的紫色長裙,一頂白色圓帽。


    突然視線定在放在角落上的黑色盒子,慕筱白伸手拿了出來,打開,盒子裏麵正放著那枚她給喬兆森買下來的胸章。


    如果晚上氣氛好的話,她就把它送給他。


    換好衣服,慕筱白推門出去,喬兆森正在客廳裏打電話,見她出來,便掛斷了電話。


    “很漂亮。”喬兆森看了他一眼,笑著說道。


    她揚揚眉角:“謝謝。”


    晚飯,她和喬兆森是在樓下的大廳用餐的。


    穿著黑色製服的侍從端上來一盤盤的銅煲,掀開金色的蓋子,香味立馬溢了出來。慕筱白有些迫不及待地拿起了刀叉。


    喬兆森讓人開了一瓶紅酒,然後給她倒了點。


    “這裏的紅酒不錯。”


    她笑笑:“謝謝。”


    喝一口,味道果然很好,甜甜的,甘洌美味,醇香繞在齒間,芳香宜人。味道比上次慕高達讓人從國外捎來的“拉菲”還要好些。


    “因為地中海常年高掛的陽光和幹燥的氣候,所以這裏的生產的葡萄含糖量很好,釀出的酒自然要醇厚些。”


    她把剩下的紅酒一口喝完,然後看向喬兆森:“可以再給我點嗎?”


    喬兆森有些頭疼了:“別喝太多,果子酒再好喝,也不能當飲料來喝。”


    ……


    一頓飯,吃了一個多小時,飯後,慕筱白玩著喬兆森的手,步行在悠長的大道上。


    “等下我們買東西的時候,你記得要和店主討價還價,知道麽?”她不會法語,隻能把這個任務交給喬兆森。


    喬兆森頓了下,說:“這裏的東西一般都是明碼實價,所以很少需要再商討價格。”


    她問:“這裏的人好誠實啊,怎麽不斬外國人一下?”


    喬兆森笑:“你以為他們的思想都像你啊,壞墨水那麽多。”


    她不開心了,反駁道:“我哪是壞墨水啊,我現在是近墨者黑。”


    喬兆森微歎一口氣,拉過她的手,加快了腳步。


    走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天際那邊飄滿了紅霞,然後她指著櫥窗裏麵站著的那個倩影,對喬兆森說:“你看,梁小姐。”


    喬兆森臉上表情沒有什麽波瀾變動:“估計是出來逛街吧。”


    “哦。”慕筱白點點頭,突然,她的視線停在櫥窗裏麵擺放著一雙紫色圓頭單鞋。


    “那雙鞋很漂亮。”她抬頭對喬兆森說,“我下個月就生日了……”


    喬兆森發出一絲輕曬,拉過她的手:“進去吧。”


    粱奕洲看見她和喬兆森走進來,臉色明顯一驚,然後揚起一個明麗的笑容:“兆森,慕小姐。”


    喬兆森淡淡解釋到他進來的意圖:“筱白看中了一雙鞋子。”然後便用法語和身後的服務員交流,讓她們把架子上的那雙紫色單鞋取下來。


    “咕嚕咕嚕。”一個服務員對慕筱白說道。


    “啊?”慕筱白看著喬兆森,一臉求助。


    粱奕洲笑著說:“她們讓你去裏麵試鞋。”


    慕筱白笑了下,然後跟著服務生走到內室。


    粱奕洲看了眼站在他身邊的喬兆森,笑著說:“兆森,我也看中一雙鞋,可以買給我麽?”


    喬兆森:“你可以把單子直接拿到公司的財務室報銷,這次你在艾克斯花費的所有費用,都可以算為公費。”


    粱奕洲臉上的笑容有些強硬,然後她指著一雙鑲著水鑽的銀白色高跟鞋,對喬兆森說:“那雙鞋漂亮麽?”


    喬兆森點點頭。


    粱奕洲笑了下,用法語問服務員:“那雙鞋有7.5號麽?”


    服務員麵露難色:“對不起,最大的尺碼是7號。”


    粱奕洲扯了個笑,抬頭問喬兆森:“那位慕小姐穿幾號的?”


    喬兆森皺了下眉頭:“如果喜歡,就定做。”


    粱奕洲搖搖頭,又問了遍:“你的未婚妻穿幾號的?”


    “5號。”喬兆森淡淡道,然後把視線停在慕筱白換鞋的房間,待她出來的時候,問:“鞋子合適麽?”


    慕筱白笑嘻嘻:“很合適,很漂亮,很喜歡。”


    喬兆森笑著去付錢。


    “把那雙5號鞋包起來。”粱奕洲指著剛剛那雙鞋,對服務員說。


    “好的。”服務員點點頭。


    服務員把兩份打包好的鞋交到慕筱白和粱奕洲手裏。


    粱奕洲把交到她手裏的那雙鞋遞給慕筱白:“慕小姐,送給你,希望你能喜歡。”


    慕筱白驚訝得看了她一眼,然後說:“梁小姐為什麽不買給自己。”


    粱奕洲聳了下肩膀:“這是一雙好鞋,漂亮精致,不過卻沒有我的號,所以我買來送給慕小姐你。”


    慕筱白笑了下:“謝謝你。”


    從鞋店出來,她和喬兆森逛了沒多久,便回去了。


    普羅旺斯的橄欖菜很出名,她買了三大罐回去。喬兆森提著著幾罐橄欖菜的時候,問:“這就是你給他們帶回去的紀念品禮物?”


    慕筱白:“上次蘇芽去韓國遊玩,隻給我帶來了一包韓國泡菜。”


    回到飯店,坐在白色簡約的沙發上,她拿出粱奕洲送給她的那雙銀白色鞋子,嘀咕道:“梁小姐為什麽要送我鞋子呢?”


    想了下,她自言自語道:“難道她這是變相的走後門,以為討好我,你就可以給她升職?”


    喬兆森從浴室出來,一邊擦著頭發,一邊回答道:“可能就是你說的這樣。”


    慕筱白笑了下,然後拿出這雙鞋子,穿了起來:“這雙鞋子很漂亮,我還真有點喜歡,要不,你就給她加薪吧。”


    喬兆森搖搖頭,走開了。


    突然,他身後傳來一聲:“藹—”


    “怎麽了?”他轉過身,看著蹲在地上的某女人。


    慕筱白可憐巴巴地望了眼喬兆森:“親愛的,我腳扭了。”鞋跟太高,果然不適合她。


    粱奕洲送了她一雙漂亮的鞋,但是未必是一雙好鞋,一雙適合她的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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