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頓飯下來,華紹然覺得自己的表現真是糟糕透了,到最後他原本想好的勸導也被憋回了肚子裏,一個字沒有說出來。


    楚廣玉也隻當什麽都不知道,熱情地陪著兩人吃過飯,送他們離開後,就回了司臣的公司。


    司臣去工廠了,人還沒回來。不過他走的時候,很細心地給司球球煮好了奶,正裝在特殊的奶瓶裏,用小火燒著水燙著,以免他一會兒沒在,司球球要喝他楚爸爸煮過頭或者沒煮熟的奶。


    楚廣玉看了一會兒文件,見司球球困了,就抱著他去休息室陪他一起睡了一會兒。


    司臣回來時沒在辦公室裏看到自家的一對寶貝,徑直去了休息室,果然看到這一大一小正在呼呼大睡,司臣看了一眼時間,把楚廣玉叫了起來。


    “別睡了,乖,要不然晚上又該睡不著了。”司臣把人拉起來,結果一低頭就從老婆蹭開的衣領子裏看到下麵一對挺立的紅果,喉節頓時上下滑動了一下,眼睛有點拔不出來。


    耳邊傳來一聲慵懶的輕笑,就聽楚廣玉似笑非笑地說:“好看嗎?”他一邊問著,一邊曖昧地把手指緩緩從司臣的西裝邊緣伸了進去,徑直摸到他的皮帶上,嘴上慢吞吞地問,“要不要嚐一口?”


    司臣就覺得腦子裏轟隆一聲,全身的血液則轟一聲直接往下衝去,匯集到了某一處,正在他感到心頭潮湧之時,忽然聽到門外傳來秘書的聲音,“司總,您在嗎?有份緊急文件需要您簽字。”


    司臣頓時感覺到一盆涼水兜頭潑了下來,所有的潮湧和綺念一下子被衝刷得幹幹淨淨。


    等他回過神,就聽到楚廣玉低低的笑聲,人哪裏還在床上,早就走到了休息室的門邊,隔著幾步路戲謔地看著他。


    司臣有些無奈,聽見秘書在外麵叫人,應了一聲,大步走了出去。不過他在走出去之前,目光深深地看了楚廣玉一眼。


    被看的楚廣玉感覺自己好像被一頭食肉的野獸盯住了,仿佛下一秒對方就會直接撲上來一口把他吞下去,他毫無畏懼地聳了聳肩,反正他們倆自從在一起後,司臣哪次沒野獸過?習慣了就好。


    因為表哥回了蘭城,他們回北京的計劃不得不暫時推遲了。


    又過了兩天,那個被他治好了“站不起來”的曹老板滿臉欣喜地提著禮物上門,說是要感謝楚廣玉讓他重新活了過來。這對於一個男人來說真是一點也不誇張!那個地方站不起來,那跟死了又有什麽區別?!


    “身體好了就好。”楚廣玉笑眯眯讓管家把禮物接下了,既然是曹老板的謝禮,他收得也是理所當然。


    “果然高人就是不一樣,之前我這病也四處看過,但一點都沒見效,我真沒想以是……唉。”曹老板說起來時有些悲哀,他是真的挺喜歡他那個小老婆的……


    楚廣玉沒接他這話茬,轉而說道:“雖然病好了,但是你這身體也得慢慢調理,不然再好的藥也隻是治標不治本。”


    曹老板連連點頭,“是,是這個理。”


    曹老板今天是特意上門來感謝的,坐了一會兒就走了。秦叔把禮物拿給他看,笑著說:“這位曹老板也是有心了,這禮物送得挺有趣的。”


    “哦?我看看。”楚廣玉笑著接過禮盒,就見裏麵裝著一白一黑一黃三塊玉牌,左右兩邊一白一黑尺寸規格相等,另一塊黃色的則要小很多,也不像那一白一黑那麽方正,外型就是一個圓潤可愛的長命鎖形狀,上麵雕刻著長命百歲,長生富貴的字樣以及吉祥圖案,圓滾滾的跟司球球的小手一樣,非常的可愛,楚廣玉看一眼就喜歡上了,拿到手裏細細把玩。


    這三塊玉牌都是上等的和田軟玉,入手質地細膩瑩潤,除了那個小的,另外一黑一白上則刻了兩首詩,楚廣玉細看了一眼,內容是詩經裏的一首著名的情詩。


    這三塊玉牌,一看就是送給他們一家三口的,秦叔從他臉上看見滿意的笑容,也笑著點頭,看來這個曹老板是把東西送到廣玉少爺心坎裏去了。


    楚廣玉拿著三塊玉牌看了一會兒,幹脆抱著兒子上了山。


    路鴻羽正忙著收種在農場裏的玉米棒子,金雕閑來無事,也在旁邊幫忙,尖利的爪子一劃拉,一下子就能劃下來三四個玉米棒,倒是給路鴻羽省下了不少力氣。


    “要是忙不過來就去請人,工資不是問題。”楚廣玉見他滿頭是汗,怕他硬抗,他請這人過來,可不是真心想讓他給自己下苦力的。


    “沒事,這麽點東西我一個人能搞定。”路鴻羽可不希望恩人覺得自己是幹吃白飯的。


    楚廣玉無奈地搖了搖頭,想到他的父母,又關心地問道:“你父親的身體怎麽樣了?”


    說起這個路鴻羽眼睛就亮了,一臉感激地望著他說:“他的身體已經大好了,手術非常成功,也沒有排異反應,現在已經回家住著了,隻要定期去醫院檢查一次就行。”


    楚廣玉也很為他們一家人高興,這一家都是非常善良的人,不管路鴻羽最終身份如何,都不應該因為窮而被壓彎了脊梁。


    路上與路鴻羽說了兩句後,楚廣玉就去了白鶴的小院子。


    依白鶴這死宅的程度,估計不是有特別要緊的事,他能一直在山上宅到天荒地老。


    楚廣玉來的時候,白鶴才從床上爬起來,要知道此時都快下午了。其實像他這樣修煉有成的妖精,完全可以用修煉代替睡覺,不過白鶴其實並不太愛修煉,該睡覺的時候當然選擇睡覺了。


    “你們來了,趕緊進屋坐坐,小球球給我抱一下。”白鶴笑眯眯地衝司球球拍了拍手,一臉期待地看著小家夥。


    白鶴人生得十分好看,司球球也不認生,笑嘻嘻地看著他,小身體就探了出去,十分樂意給他抱。


    楚廣玉好笑地把人遞過去,“怎麽樣,這裏你還滿意吧?要是有那裏覺得不好,直接告訴我。”


    “沒什麽不滿意的,每個地方都特別好。”白鶴對他揮揮手,他現在的日子簡直不能再美了,可以繼續死宅研究他喜歡的東西,關鍵是還有錢隨便花,多美的事啊。


    楚廣玉點點頭,進屋後把那三塊玉牌拿了出來。


    正逗著司球球的白鶴咦了一聲,走過來看了一眼,挑眉說道:“這三塊玉質地真不錯,你買的?”


    “不是,是別人送的,想拿來你看看,可不可以往上加一些防禦的陣法,特別是球球這一塊。”楚廣玉指了指其中那塊黃玉,小孩子完全沒有自我保護的能力,這是他跟司臣最擔心的事。


    白鶴仔細檢查了三塊玉,然後點點頭說道:“沒問題,這玉質地不錯,等我放到陣眼中吸收一些靈氣,再刻上防禦陣法給你們。”


    楚廣玉把三塊玉留下,抱著司球球在農場裏玩了一會兒,回到山下的時候,又接到了華紹然的電話。


    華紹然一回到蘭城就接到楚嘉德的電話,對於他來說,楚嘉德是他的姑父,楚廣玉現在雖然與他沒有血緣關係了,但到底是跟他一起長大的,這個表弟他是認的,兩邊都是親人,所以他確實該為他們做點什麽。


    楚廣玉也能猜出來他的想法,接到他的電話,聽著他在電話另一邊所說的勸導的話,並沒有多做解釋,認真地把他的話聽完。


    華紹然在電話裏一口氣說了很多,那天見著表弟的麵,又看到了他抱著的小孩,華紹然全程都在別扭,不過緩了兩天後,隻是在電話裏,很多話反而能說出口了。


    楚廣玉靜靜聽完,才用有些委屈的聲音說道:“倒不是我不想回去,實在是我每次回去,爸爸都不願意見我,我心裏也不好受呀。”


    華紹然一聽,沒想到表弟的說法竟然跟姑父給他說的話完全不同,眉頭皺了起來,“姑父真這麽做了?他跟我說是你對他心中有怨氣,還針對楚……浩,所以才不願意回去的。”


    華紹然還是很信任楚廣玉的,直接就把楚嘉德給他說的話說了出來。楚廣玉挑眉,“沒有,我根本就沒見過幾次楚浩,怎麽可能針對他?如果他說的是最開始司臣跟他搶的那份硬件合同的話,那更不能怪我了,我那時候剛跟司臣結婚,他公司的公事我也插不上話啊,爸爸誤會我了。”


    他說得有理有據,華紹然就忍不住懷疑事情是不是真如他所說,畢竟楚廣玉早在被查出不是楚家血脈的時候,他名下不管是股份還是職位,都被楚嘉德收了回去,他想要針對已經進入楚氏的楚浩,根本做不到。


    “那姑父為什麽這樣說?”華紹然有些懵,他相信楚廣玉,當然對楚嘉德也沒什麽懷疑,畢竟在他看來,表弟從小被抱錯的事情,誰也沒法怪,要怪也隻能怪命運太愛搓磨人。


    “這我就不知道了,可能是對我很失望吧,唉。”楚廣玉聲音聽起來十分低落,似乎也為此而傷心。


    華紹然頓時覺得自己不應該說這些惹他傷心,畢竟表弟現在可是什麽都沒有了,他肯定是所有人當中過得最痛苦的一個了。


    “唉,要不這樣吧,過兩天楚老太太要在家裏擺宴席,你跟我一起去吧?”華紹然趕緊換了一副輕鬆的語氣說道。


    楚廣玉心中暗歎,看來不讓表哥看見事情的真相,他是不會輕易改變自己的看法的,於是又用十分低落的語氣說道:“……我怕他們不想看見我。”


    “怎麽會,姑父之前一直叮囑我勸勸你,怎麽會不想看見你,怎麽說也做了二十多年的父子,他還是很關心你的。”華紹然覺得是他想多了,怎麽也是相處了二十幾年的父子,哪裏來的隔夜愁。


    楚廣玉在另一邊無奈搖頭,嘴上卻又換上了帶了點小心翼翼,帶了點期待的語氣說道:“那,我跟你去吧,什麽時候?我準備一下。”


    “就在後天晚上,六點鍾你回來,我到楚家外麵來接你。”華紹然見他終於答應了,心裏也鬆了一口氣。


    “好,到時候我給你打電話。”


    “好的。”


    掛了電話,楚廣玉搖了搖,看來他這許久沒有排上用場的演技又要重出江湖了。


    司臣下班回來楚廣玉就把要去楚家的事告訴了他。


    司臣皺了皺眉,握住他的手說:“我陪你一起去。”


    楚廣玉卻搖了搖頭,“不用了,我去是想讓表哥看明白當中的是非曲直,那家人跟你半點關係沒有,何必去受人白眼。”他還舍不得呢。


    司臣不讚同地看著他,“他們跟我沒關係,但你跟我有關係。”


    楚廣玉笑著說:“那我更不願意讓你去了,不然你去了就算不受人白眼,楚嘉德也得上趕著巴結你,我不樂意。”


    司臣見他堅持沒有再說什麽,不過他心裏卻已經打定了主意。


    兩天時間轉眼就過了,楚廣玉掐著時間準備出門,司臣這天竟然提前下班回來了。


    “你回來了也好,免得司球球在家裏鬧騰。”楚廣玉把司球球塞在他懷裏,就打算繞過這父子倆出門。


    隻是等他走到停在外麵的車門邊,那對父子還緊緊地跟在他身後,楚廣玉回頭鬱悶地看了他一眼,“不是說好了我一個人去嗎?”


    司臣沉默地看著他,用行動表達自己的想法。司球球什麽都不懂,看見兩個爸爸都在身邊,笑得特別開心,望望這個又看看那個,小手小腳又在他爸爸懷裏撲騰了起來。


    楚廣玉見這大悶騷竟然不聽他的話,眉毛高高挑了起來,看了看他懷裏的兒子,拿出殺手鐧,“你也不想兒子過去受氣吧?楚嘉德是想巴結你沒錯,那老太太可不是,指不定會說出什麽難聽話。”


    司臣這時才說道:“我在楚家外麵等你。”


    楚廣玉哪裏不懂他話裏對自己的維護,心中感動不提,最後也沒能再說出反駁的話來。


    一旁的秦叔見那兩人終於說定了,立刻就把泡好的粉奶以及司球球的小披風送上來,笑眯眯地說:“這是小少爺的晚飯,小少爺要早睡,你們要早些回來啊。”


    楚廣玉笑著點頭:“好。”


    從司家的大別墅到楚家路途不短,楚廣玉不想讓這對父子跟著自己去楚家白白受氣,又不願意司臣餓在肚子在外麵等他,車子路過市區的時候,特意讓司機停下來訂了好幾份外賣,司臣以及司機和保鏢的,這才往楚家開去。


    車子在楚家外麵挺遠的地方就停了下來,楚廣玉親了親兒子,抬頭就見司臣目光灼灼地看著他,頓時懂了他的意思,笑盈盈湊過去也吻了他一下。


    司球球看到兩個爸爸親到一起,似乎特別開心,小手一顫一顫的,紅潤潤的小嘴巴噘了起來。對於現在的他來說,任何事都跟吃脫不了關係,所以爸爸們應該是在吃很好吃的東西!球球也想吃!


    “嘖,小家夥越學越壞了。”楚廣玉好笑地搖了搖頭,推開車門走了下去。


    他一個人在通往楚家莊園的大道上走了一會兒,遠遠地看到一個人影站在路邊,正是他的表哥華紹然。


    他不由歎了口氣,這個人也是個傻的,臉上卻露出笑容,喊道:“表哥,怎麽在這裏等了?”


    華紹然撓了一下頭,笑著說:“我怕你心裏有負擔,過來接你一下。”


    楚廣玉搖了搖頭,華紹然往他來的方向看了一眼,猶豫了一下問道:“怎麽把車子停那麽遠,裏麵……有人?”


    楚廣玉也沒有瞞他,“對,是司臣送我來的,在那裏等我。”


    華紹然聽到那個男人的名字,心裏一陣別扭,“哦”了兩聲,問了一句,“他不去嗎?”


    “嗯,不去。”


    兩人一起進了莊園,有傭人領著他們往客廳走去。領路的女傭楚廣玉認識,路上還跟她搭了兩句話。相比起目中無人的草包楚浩,楚廣玉這樣平易近人、又溫文爾雅的主人當然更討人喜歡,女傭們看見他也很驚喜,跟他說了好一會兒話。


    華紹然在旁邊笑著說:“沒想到你還是這麽討女人喜歡,不管走到那裏,美女們總是願意圍著你轉。”


    楚廣玉想了想,也笑了,“因為我對她們很尊重,人們總是願意跟尊重自己的人相處。”


    華紹然忽然想到那個剛見麵的“新”表弟楚浩,別的地方趕不趕得上楚廣玉他就不說了,光說與人相處這一點,說楚浩與楚廣玉相差了十萬八千裏也不為過……他歎了口氣,不再細想下去。


    楚嘉德既然是請華紹然在中間做說客,當然不會再跟上次似的擺架子晾著他們,聽傭人們說楚廣玉到了,立刻就笑著迎了出來。


    “廣玉啊,你總算肯回來看爸爸了。”楚嘉德迎出來,就上前來拍拍他的肩膀,臉上的激動恰到好處,就像看見離家許久的兒子終於歸家的慈父,精湛的演技足以令人動容。


    楚廣玉臉上也流露出濃濃的孺慕之情,頗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都是我不好,之前一直耿耿於懷自己的身世,讓您傷心了。”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這兩人耍起演技來一個塞一個的精湛,隻有華紹然還覺得這兩人的父子之情深厚,十分動容,隻當是因為自己才使得他們父子和解,笑著說道:“對啊,回來就好,父子哪有隔夜愁啊!”


    三人於是說說笑笑地走進了客廳,楚浩之前不知道楚廣玉要來,蹺著腿坐在一邊,讓家裏的漂亮女傭過來給他捶腿,大少爺的架式端得很足。


    忽然看見楚廣玉與楚嘉德父慈子孝地走進來,楚浩猛地被嚇了一跳,一下子就從沙發上翻了下來,還帶倒了給他捶腿的女傭,女傭唉一下,撐在地上的手臂立刻又被楚浩踏出去的腳狠狠踩了一下。


    三人都被他這動靜驚住了,楚廣玉趕緊過去扶那個倒黴的女傭,楚浩卻因為踩到女傭的手臂滑了一下,差點摔倒,回頭衝那女傭罵了一句,腳下也沒停,順勢一腳就踹了過來。


    這一幕別說向來對女性十分尊重的楚廣玉了,就是華紹然也覺得心中氣憤不已。楚廣玉陰沉著臉,隨手抓過沙發邊的一盆綠植,就往楚浩踢來的腿上狠狠摔了過去。


    那被連根拔起的綠植重重地敲在他的迎麵骨上,疼得楚浩一個激靈,還被澆了一臉的泥土,人沒踢到,還把自己弄了個顏麵無存。


    楚廣玉看都懶得看他一眼,將倒在地上的女傭扶起來,看見她的手腕已經全腫了,眉心緊緊地擰了起來,回頭看著楚嘉德說道:“爸爸,叫家裏的醫生來給她看看吧。”


    楚嘉德即使偏心楚浩,可被人當眾看到這一幕,他也覺得非常的丟臉,沉著臉讓管家趕緊把家裏的醫生叫來。


    楚廣玉扶著女傭坐到沙發上,見對方已經紅著眼眶哭了出來,抽了張紙巾遞給她。那女傭年紀也不大,雖然是農村裏出來的讀的書不多,但因為身條子和臉蛋都不錯,培訓的時候學得也快,被楚家留了下來,但是哪又如何?這不是古老的封建時代了,哪家的孩子不是寶貝一樣的護著,女傭隻是她們的工作,而不是她們的賣身契,如果隻是正常工作上受到的氣忍了也就忍了,但是楚浩這根本是沒拿她們當人看待,而是把她們當成沒有人權的奴仆。


    醫生倒是很快過來了,給她檢查了一下,還好沒有傷到骨頭,不過看她手腕傷得這麽重,最近繼續工作是不要想了。


    楚廣玉了解了她的傷情後,站起來,誠懇地對她說道:“對不起,我代楚浩對你的不尊重和人身傷害道歉,另外你的損失我也會兩倍補償給你。”


    他這樣一番態度,根本還是拿自己當主人的,而且還故意略過了楚浩,直接以楚家人的身份跟人道歉,看在華紹然眼裏,他這完全就是做大哥應該有的樣子,心中不由暗暗讚歎。同時有了他這一對比,旁邊那無緣無故就拿別人出氣的楚浩,就實在讓人不堪入眼了。


    察覺到氣氛的微妙轉變,楚嘉德也快要被楚浩氣死了,要是平日裏他拿著“下人”們出出氣,沒人見著也就算了,別人看到了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他立刻對著還傻站在一邊的楚浩吼道:“還不快道歉!”


    要不是因為楚嘉德在這裏,楚浩早就像逃瘟疫一般逃走了,此刻被楚嘉德當著楚廣玉、還有那什麽表哥華紹然的麵吼他,頓時非常的不滿,可如果他此時當著這麽多人的麵駁了楚嘉德的麵子,楚嘉德肯定不會輕易放過他,因為之前酒店醜聞那件事,他已經讓楚嘉德還有楚家的宗親們非常不滿了……


    垂在身側的拳頭緊緊地攥了起來,他心中屈辱與對楚少這個身份的迷戀激烈交戰良久,最終在身份和地位麵前,所有的一切都是可以放棄的。他垂下肩膀,正要屈辱地垂下頭來道歉,就聽一個又老又硬的聲音插了進來,“這是在幹什麽?小浩也不是故意的,至於這麽大題小做嗎?!”


    眾人順著聲音轉頭看去,就見一個風韻尤存的中年美婦扶著一個老太太走了進來,那老太太這一生的狠辣手腕,全在這張臉上掛了像,額頭又鼓又尖,一雙三角眼耷拉著,嘴角天生就往下垂著。這老太太正是楚嘉德的母親,楚廣玉曾經的奶奶。


    “奶奶!”楚浩看見她,立刻就跟有了主心骨似的,大步跑過去縮在了她身後,委屈地說,“還是您明理,我真不是故意的……”


    華紹然微微皺眉,這事並不是說楚浩踩那一腳有多嚴重,而是他那不把傭人當人看的態度,隻是他也並非這一家人,並沒有他說話的份。


    楚嘉德一臉尷尬,他正想打圓場,順勢把這事給揭過去,楚廣玉卻先說話了。


    他微笑著看了幾人一眼,說道:“本來就不是大事,隻不過楚浩踩傷了人確實是他的不是,讓他口頭上道個歉而已應該不過份吧?也沒有讓他跪下來懺悔不是?”


    他這話說得有理有據,但是楚老太太原本因為他母親討厭他,現在嘛,都不是她的孫兒了,更不用給他多少好臉上,冷哼了一聲,讓楚浩和那位中年美婦扶著去了餐桌邊坐著,根本沒將他放在眼裏。


    楚廣玉做戲做全套,等他們坐下後,才恭恭敬敬地叫了幾人,倒也沒有繼續再糾纏這件事,隻在回身的時候順勢在那女傭手裏塞了一張名片。那位中年美婦是楚嘉德的弟媳,但因為是老太太的娘家堂侄女,在家裏很有地位,她見老婆不吭聲,也就順勢忽視了楚廣玉的聲音。


    華紹然看著楚家人這一番作派,總算是了解為什麽之前楚廣玉不願意回來楚家了,這些人,根本沒將他放在眼裏!要換他他也不來!


    楚嘉德還想攀上司家這棵大樹,奈何家裏人卻不齊心,尷尬地招呼楚廣玉也去餐桌邊坐下,他則在坐到母親身邊,給她遞了個眼神。


    楚廣玉仿佛沒有注意到一家人對他的忽視,平靜地坐到了餐桌邊,但是旁邊看著這一切的華紹然心裏卻更加氣憤,他後悔了,他不該把表弟叫過來。


    楚老太太看見兒子的眼神,倒也不再故意刁難楚廣玉了,板著臉說道:“開飯吧。”


    楚嘉德早就打算好了,坐位置的時候,特意讓楚廣玉坐到他身邊,給他倒了一杯酒,溫和地問:“怎麽司臣沒跟你一塊兒來?”


    “我走的時候,他還沒下班,而且家裏有孩子,也不能離人。”楚廣玉對他的態度很好,似乎一點也不受剛才那件事的影響。


    楚嘉德立刻點頭說:“年輕人忙一點好忙一點好。”隨即又接著說了一句,“不過咱們一家也很久沒聚過了,要不要現在就約個時間聚一下?聽說你們都有兒子了,我這個做外祖父的,都還沒有見過呢。”


    他這話一出來,楚廣玉還沒什麽反應,旁邊的華紹然倒是先別扭起來了,外祖父……姑父還真當自己嫁了個女兒出去啊?


    麵對楚嘉德一臉殷勤,楚廣玉十分難為,“最近估計不行啊,我們說好要回北京了,畢竟孩子這麽大,司臣家裏人還沒見過,那邊的長輩催得緊。”


    楚嘉德聽說他們是要回北京,趕緊說道:“那就不急不急,等你們回來再說也不遲。”


    楚廣玉誠懇地說:“謝謝爸爸理解。”


    “應該的,都是長輩,自然能理解親家想見寶貝金孫的心情。”楚嘉德笑了起來,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楚廣玉盡管演技精湛,心裏也為這句“親家”抽了抽嘴角。


    一餐宴席,光聽見楚廣玉跟楚嘉德兩人扮演父慈子孝了,楚廣玉這個幾乎被攆出家門的棄子成了主角,其他人當然不高興,不過楚嘉德似乎之前早就給其他人通過氣兒了,倒也沒有人直接跳出來表達自己的不滿。


    楚浩一直對楚廣玉非常的懼怕,一直縮在餐桌的另一頭低頭吃東西,根本不敢跟楚廣玉對視,也不敢直接甩手走人,整個人看起來實在窩囊。


    “小浩,你怎麽了?”楚浩的嬸嬸蔡雪蓮先發現了他的不對勁,關心地問了一句。


    楚浩根本沒辦法給人說是怎麽回事,衝她擺了擺手,站起身說:“我吃飽了,奶奶,爸爸,小嬸,我先回去了。”


    楚嘉德最近對這個兒子越來越好,會闖禍也就罷了,請了那麽多老師來教他都沒有一點起色,這讓他以後怎麽說服那幫老家夥真正扶他成為楚家的家主?!


    正所謂遠香近臭,以前沒把人帶在身邊的時候,內心始終愧疚難安,總想著把人接回來後怎麽怎麽彌補,結果把人帶在身邊後,卻是這個得性,楚嘉德真是恨不能把他塞回娘胎裏重煉。


    楚浩見他不吭聲,看了他一眼,小心翼翼地喊道:“爸?”


    “去吧。”楚嘉德心裏不耐煩,卻也沒好意思當著楚廣玉的麵衝他發脾氣。給別人養的兒子這麽優秀,自己的兒子這麽窩囊,楚嘉德也覺得沒臉。


    楚浩這才大鬆了一口氣,轉頭趕緊離開了客廳。


    華紹然現在算是楚家的客人,而且也是楚浩的正經表哥,但是楚浩卻把他忽略了,盡管華紹然並不是很在意,可心中對他的行為多少也是有些看法的。


    “我也吃好了。”老太太在她的孫兒離開後,也放下筷子,蔡雪蓮趕緊起身扶著她,兩人一起離開了客廳。


    楚嘉德有些尷尬,趕緊招呼還留在桌上的兩人道:“吃菜吃菜,咱們繼續吃,咱們爺仨好不容易聚一次,總要吃開心才行。”


    一頓飯吃下來,華紹然隻覺得很沒滋味,他算是看出來了,楚家的情況複雜得很,除了楚嘉德,其他人都沒將表弟放在眼裏,自己還非要把人拉過來,真是很沒意思。


    好不容易挨過晚飯,華紹然送著楚廣玉出了楚家,兩人沉默了一路,他忽然低聲說道:“對不起。”


    “無緣無故的,表哥這說的是什麽話。”楚廣玉一臉不懂他在說什麽的表情。


    華紹然不想再挑起他的傷心事,轉而說道:“總之非要勸你回來是我不對,是我太自以為是了。”


    “你是在說奶奶他們的態度嗎?別這麽說,這跟你沒關係。”楚廣玉抬手拍拍他的肩膀。


    華紹然不再開口了,送著他走到司臣停車的地方,“你回去吧,他……好像還在等你。”他衝車子的方向微微揚了揚下巴。


    天色已經黑透了,不過楚家外麵的大路上亮著一排排明亮的路燈,一眼就能看見很遠的地方。


    楚廣玉看了一眼,司臣似乎是看見他們了,從車裏走了下來,正站在車門邊等著他。


    “那我走了,表哥你也回去吧,有時間去我們家玩。”


    “嗯。”


    楚廣玉與他告別,走到車邊時,司臣將外套披在他身上,順勢摟住他的肩膀,在他額頭上親了一下,兩人相擁著一起上了車。態度十分親密,與那些恩愛多年的夫妻也沒有什麽區別。


    華紹然站得遠遠地看著,那兩人看起來似乎相處得很好,那個男人身材高大,看起來身份地位也不低,但對表弟的維護之意卻十分的明顯,從他竟然真的在外麵守了這麽久就能看出來,一般人根本做不到這一點。


    華紹然看見對方的車燈閃爍了一下,歎了口氣,轉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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