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春苗怒目圓睜,她向陳強國問有關聘禮的事,陳強國愣是不給回話,說是婚事要等蘇英華回來再談,然後就說起什麽瑞雪兆豐年,明年收成不錯的話,老頭子還跟著湊熱鬧。


    哪家的婚事不是由著長輩做主,有了決定再告訴小輩,怎麽到了她蘇英華身上卻要反著來。


    還要再問,被蘇德富扯了下衣角,使了個眼色給攔了下來。


    她在這邊心急如焚地盼著蘇英華回來,左等右等人就是沒回來,好不容等來了,她卻是跟著陳誌軍有說有笑,進屋後不急著和他們做父母的打招呼,反而跟著個外人說東扯西。


    看著那像開了花似的笑,馮春苗胸口窩著的火立馬炸了,這臭丫頭生來就是和她做對,早上跟她連話都懶得說,轉眼就能和別人說個半天,眼裏壓根沒有他們父母的存在。


    要她說就得好好訓上一頓,讓死丫頭知道個厲害,免得越來越不把她放眼裏。


    也就是老頭子護著。


    好啊,看看,現在護出個什麽樣來?她直接不理人。


    馮春苗斜了眼身旁的蘇德富一眼,又看到蘇英華親昵地挨著陳國強坐下,腦子裏的那根名為“理智”的筋斷了,顧不得陳家父子在場,衝著蘇英華就是一頓罵,“你不看看現在都幾點了,整天兒在外麵瞎轉悠,連飯都不知道回來做,你這是想餓死我啊!”


    “你一個大閨女的還能要點臉嗎?光天化日之下和一個大男人拉拉扯扯,還知不知道廉恥。”


    “我怎麽就生出你這麽個不要臉的,專往男人身邊靠。”馮春苗氣不帶喘地連聲怒罵,越罵越來勁,最後激動地站起來,傾身伸長手就要掐蘇英華的耳朵,“我打死你這個不要臉的,我讓……”


    “哐當”


    陳誌軍踢翻了腳邊的木桶,進屋後蘇英華直奔他爸走去,他連桶盆帶人地跟過去,爺倆說話的時候他就在旁邊看,馮春苗說第一句話的時候,他眉頭皺起,聽著後麵的話越來越不堪,心中愈加厭惡,當著他的麵,馮春苗都說得如此難聽,還要動手,那在他看不到的時候,她是不是更難堪地對待蘇英華。


    陳誌軍終是忍不下去,用力地往木桶上踢。


    屋裏的人驚得齊齊看他,馮春苗甚至忘記了還沒罵完的話,呆愣地看過來。


    陳誌軍立到蘇英華和桌子間,迅速地出手,“啪”地下,拍開橫著她麵前馮春苗的手,


    他沉著臉,凶光畢露,非常嚇人。


    蘇英華是最先晃過神。


    馮春苗罵她,她是真的火了。


    三番兩次的退讓,還真把她的退讓當成沒脾氣。


    礙於馮春苗是這具身子的媽,她可以不理睬人,可以在言語上稍稍不敬,但不能直接動手。


    她隻能隱忍,以她對馮春苗的了解,馮春苗絕不是罵上幾句就停歇的人。她都想好了,到時候她裝出受驚的樣子,手“亂揮”往馮春苗臉上都招呼幾下。


    馮春苗腰挨著桌邊,上半身整個半空橫過桌麵,那張臉離她非常近。


    她隻要微微伸長手臂就能碰到。


    果真馮春苗罵著罵著就動手,她克製心底的興奮,剛做出驚慌的神情,陳誌軍就動了。


    蘇英華沒想到陳誌軍會為她出頭。


    即便他沒講,蘇英華也知道陳誌軍之所以這麽做全是為了她。要不是因為他,陳誌軍何必強行插入別人家裏的事。


    馮春苗罵得再難聽,罵得也是她自己的女兒,是家務事。別人就是聽到了看到了,最多是勸上幾句象征地攔一攔。


    哪會像陳誌軍這樣,直接與馮春苗對峙。


    蘇英華看著陳誌軍強壯的後背,眼眶發熱,很久沒有人這麽維護她,她都要忘記被人護在手心的感覺,從她第一次被退親後,她一直都是自己護著自己。


    她忙低下頭偷偷的擦拭眼角的珠子,再抬起頭時,眼底一片擔憂,陳誌軍腳上的傷還沒好,剛才那一踢有沒有使傷情加重?


    她有心拉陳誌軍坐下好好看看,可眼下不是時候。


    這個時候蘇德富大喊一聲,“都做什麽呢?”


    他伸著手就要去拉馮春苗回來,卻被馮春苗看都不看地甩開,臉色頓時不好看,立在那兒也不再去攔馮春苗。


    馮春苗身子哆嗦,不僅是被嚇得,還被氣的。


    陳誌軍竟敢打她!


    她是長輩,陳誌軍身為小一輩的竟敢對她動粗,況她教訓自個的女兒,陳誌軍他憑什麽攔。


    一時之間馮春苗心頭的憤怒壓過恐懼。


    她臉漲的通紅,腮幫鼓起,鼻翼一張一翕,呼氣聲很重,胸腹上下激烈起伏,“陳誌軍,你竟敢對我動手。”


    手隨著這聲厲喝快速地扇了過去。


    忽的帶起一陣風。


    “陳誌軍,你這個……”


    陳誌軍對著那隻手毫不留情地又是“啪”的一聲。


    聽著聲響,要比第一次用力很多。


    馮春苗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發紅的手,兩眼冒火,欲要撲過去的時候,看到陳誌軍那隻兩次打中她的手高高舉起,臉上的那道疤張牙舞爪似的,眼神冰冷,看她就像看死人,喉嚨像是被人掐住似的,發不出聲。


    她立馬記起當年陳誌軍拿著菜刀砍馬盼娣,那架勢,那神情和眼前的一模一樣。


    失去的理智一下子回籠,馮春苗嚇得縮回身,臉上紅一陣一白,人往蘇德富身邊躲,被蘇德富狠狠地瞪了一眼也不敢吱聲。


    這時候想到了他,那起先怎麽就不聽他的勸?


    陳誌軍是什麽人?那就是凶起來六親不認的家夥,這些年凶名不顯,那是人不在村裏去當兵了,又剛回來早出晚歸見不著人。


    他看到陳誌軍那張帶疤的臉,隱隱有感陳誌軍更不好惹,躲都來不及,偏馮春苗竟敢去招惹。


    現在啊,晚了。


    他能有什麽法子?


    可馮春苗畢竟是他媳婦,這裏又是他家,他這個一家之主不出麵,怎麽也說不過去。


    蘇德富察覺馮春苗用力地抓住他胳膊的手抖得厲害,無奈地開口,“誌軍,你……”他打心眼裏怯陳誌軍,不敢直麵他,把臉撇過去一點,用餘光偷偷地瞄他的臉色,見陳誌軍板著臉看過來,被他銳利的眼神噎了一下,吞了吞口水,“你,你先,把手給放下。”


    有話好好說。


    陳誌軍置若罔聞,動了一下身,先頭右腳踢木桶,太過用力腳都麻了,一直靠著有傷的左腳撐著,這會兒差不多到極限了,他換了個姿勢站。


    就是這麽一個動作,蘇德富嚇得直接禁聲,馮春苗更是驚叫地整個人縮到蘇德富身後,試圖讓蘇德富那明顯小上一號的身子擋住她肥碩的身軀。


    陳誌軍嗤笑一聲,想起蘇英華幹瘦的身材,對蘇家的厭惡更深,感情蘇家是連飯都沒給蘇英華吃飽。


    突然他感覺身後被拍了一下,轉過頭,蘇英華指指她空出一大半的凳子讓他坐下,他拒絕了,倒不是他不想,而是他和蘇英華沒什麽,馮春苗都說的那樣難聽,要是坐到一起,等他走了後,又不知道馮春苗要如何編排蘇英華。


    看著蘇英華臉上自然流露在外的關懷與擔心,陳誌軍感覺新鮮,不是沒人關心他,他身邊全是男人,大老爺們不像姑娘家心思細膩,便是他受了傷,老父等人擔心歸擔心,可不會表露地如此直白。


    她還不是自己媳婦,那要是真成媳婦,會不會更關心他?


    心念一動,再是止也止不住,他把左腳放到兩條凳腿間的橫木上,人重重地靠在桌子上,桌子被他撞地輕微晃動。


    馮春苗見沒個動靜響聲,鬼鬼祟祟地探出個腦袋,正好撞上這一幕,以為陳誌軍像她一樣橫過桌子要來打她,嚇得往後退卻被凳子絆了腳,連人帶凳地摔在地上。


    蘇德富也是同樣的想法,不過他嚇歸嚇,理智還在,見陳誌軍除了靠上桌子邊再無別的舉動,還沒來得及鬆口氣,身後傳來巨大的聲響。


    他一轉身,自是吃了一驚,可也把屁股著地的馮春苗暴露在人前。


    蘇英華與陳誌軍互看一眼,撲哧笑了出來。


    蘇德富扶了兩次愣是沒把馮春苗給扶起來,最後還是馮春苗一手被蘇德富拉著,一手扶著桌腿慢慢地站起來,就這樣她的腿還虛晃站不穩,蘇德富隻好拉過最後空置的凳子讓她坐下,他又去把倒在地上的凳子豎起來。


    等蘇德富坐下的時候,他竟然在大冬天出汗了,抹去說不清是累的還是嚇出來的汗。


    屋內一片寂靜,身旁馮春苗在位置上縮著身子,五官擠成一團,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樣子,對麵蘇英華坐在,陳誌軍站在她身側,看向蘇英華的時候臉色柔和,他們再過去點,就是閉著眼不知道是不是睡著了陳國強。


    蘇德富想了會就是想不起陳國強剛才是在幹嘛,他試探地喊出一聲,“陳老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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