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攢的?


    原主竟然會偷偷攢錢。


    而且還會藏起來。


    蘇英華被一連串地信息砸的暈頭轉向,她對原主的了解太過武斷,看馮春苗習以為常地對自己打罵,就想著原主是個懦弱的。


    但真的是懦弱?


    便是自己,也隻是在態度上讓馮春苗碰個軟釘子,出手反抗自己都顧慮多多,何況是原主,一個孝字就能壓得她抬不起頭了。


    一個懦弱的人會藏錢?會讓整個村的人都曉得馮春苗的偏心眼?


    這其中太令人尋味了。


    她思索的時候聽到陳愛玲說:“蘇奶奶還在的時候,你把壓歲錢放她那,蘇奶奶去世前把一對戒指和十五元錢給你,讓你收好。去世後,你不放心把這些東西放家裏,就讓我保管。”


    “我誰也沒說,把袋子藏在枕頭裏。睡覺前都要摸摸,就怕一不小心讓我給弄丟了。”


    為了這袋錢她都不讓任何人碰她的床,唯恐被人發現。


    陳愛玲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把布袋子交還給蘇英華,整個人輕鬆幾分。


    蘇英華莫名的感動,不僅是為了陳愛玲,還為了原主,她們之間的信任讓她動容,原主誰也不信,就把這個意義非凡的袋子放到陳愛玲這裏,陳愛玲亦沒有辜負原主的這份信任,誰都沒講地獨自藏了布袋這麽多年。


    她聽說蘇奶奶是在蘇衛東過繼後去世的,蘇衛東十歲過繼,現在十八歲,算下來差不多有七八年。


    也就是說陳愛玲幫原主保管了七八年的布袋,愣是沒透露一點風聲。這份毅力,不是誰都能堅持這麽久的。


    蘇英華謹慎地把戒指和錢裝回布袋,剛係上繩子封住口,陳愛玲翻個滾說,“英華姐,蘇奶奶說戒指和十五元給你當嫁妝。”


    她偷聽爸媽談話說蘇家叔嬸不會給英華姐太多嫁妝,她就惦記著要把這布袋還給英華姐,“你可以用這些錢做床被子。”


    陳愛玲說起嫁妝頭頭是道,“枕巾要一對,熱水瓶、臉盆、搪瓷碗,再打隻木箱子。”


    她從床底縫下扒拉出一個同樣顏色的小布袋,抖了抖,裏麵嘩啦掉出一堆硬幣和紙幣,數了數,沮喪地說:“四元九毛,根本不夠。”


    早知道她應該學英華姐把壓歲錢攢起來,那她就有錢給英華姐辦嫁妝。


    其實還有個辦法就是去問她媽要,不過她知道她媽的錢英華姐不會要。


    蘇英華幫她把錢給裝回袋子,將兩個袋子塞到陳愛玲手中,“愛玲,這袋子在你那放幾天,等我結婚了再來拿。”


    她不會動這個袋裏的戒指和錢,這是原主的,她想以後把這袋子傳給子孫,然後告訴他們這是一個很重要很親近的人讓她交給他們的。


    她覺得比起她,這具身子孕育的後代更有資格拿這些。


    現在帶回蘇家不保險,誰曉得馮春苗會不會發現。


    為了安全起見,她還是不冒險了。


    “英華姐,你不要嗎?那你的嫁妝怎麽辦?”


    陳愛玲焦急了,這些錢是不夠,但英華姐連這點錢都不要,那嫁妝哪兒來?


    蘇英華神情柔和地看著陳愛玲,一天內連續有兩個人為她著急嫁妝的事,這份情她銘記於心,剛要開口安慰陳愛玲,就聽到外麵傳來一陣嘈雜聲,隱約像是馮春苗的聲音,隨即就響起馮春苗的喊叫聲,“大丫頭,大丫頭。”


    她很想不理會,隻是馮春苗叫個不停,聲音一次比一次響亮,她無奈地走到窗戶邊,推開窗戶探出頭應了一聲,“來了。”


    馮春苗就站在靠近陳家的牆下,仰著頭衝著陳家喊叫不停,被蘇英華突然冒出的聲音嚇了一跳,立馬沒好氣道:“你想嚇死老娘,死到哪裏去了,還不快回來。你……”


    蘇英華沒聽完她的話就“啪”地合上窗戶,臨走前對著擔憂的陳愛玲說:“嫁妝的事你別擔心,我會想法子的。”


    馮春苗拉著蘇英秀,不錯眼地上下打量,心疼地摸摸她的臉,“瘦了,是不是擔心大丫頭吃不下飯,你這孩子,就是這麽心善,大丫頭沒事。”


    蘇英秀不耐煩地推開她的手,一屁股坐下,“媽,這話你念了好幾遍,我聽得耳朵都長繭了。”


    她剛回來她媽就摟著她心肝兒地叫,一個勁的念叨瘦了黑了,她聽得煩死了。


    馮春苗聽了卻不生氣,笑著說:“你這孩子又瞎說,耳朵怎麽會長繭。”不過看蘇英秀不太高興的樣子,忙不迭地說,“好了,好了,媽不說,這不是媽好幾天沒看到你,想你了。餓了吧,再等等,媽讓你姐回來給你做飯。”


    英秀進門就喊累喊餓,她說她去做,秀英非說要吃大丫頭做的。


    想到疼愛的小閨女不想吃自己做的飯,馮春苗心中對蘇英華更不喜,她做的又不難吃,怎麽一個兩個就認準那死丫頭。


    蘇英秀看出馮春苗的不快,抱起她的胳膊撒嬌,“媽,我這不是心疼你,忙活了半天累了,你歇會,做飯的事讓大姐來。”


    這番話說得馮春苗開懷大笑,不顧蘇英秀地掙紮一把將人樓到懷裏叫閨女。


    蘇英華進來的時候就看到這幅場景,第一次聽到馮春苗的笑聲,原來是會笑的,還以為她天生是一張生氣的臉。


    馮春苗是背對著蘇英華,蘇英秀第一時間看到蘇英華,親昵地抱住馮春苗的脖子,挑釁地朝蘇英華笑笑,“媽,我姐回來了。”


    馮春苗不甘願地鬆開蘇英秀,閨女大了不怎麽願意給她抱,轉過身來,收起臉上的笑,不容置疑地吩咐道:“你妹剛回家,你去給她做點吃的。”


    你妹?!


    蘇英秀!


    蘇英華目光淩厲地看向蘇英秀,長的幾乎和馮春苗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蘇英秀察覺到她的注視,她不滿地瞪了一眼蘇英華,轉而又很快的別開眼。


    不過蘇英華眼尖地發現她眼底閃過一絲害怕。


    “還不快去,你妹餓著呢!”馮春苗皺起眉頭喝道。


    讓她為蘇英秀做飯?


    做夢!


    蘇英華轉身就走,她就不該回來,隻是不回來,以馮春苗的性子,還真能做出衝到陳家鬧的事。


    “你站住,我讓你做飯你就去做,怎麽現在我指使不了你了?”馮春苗虛張聲勢,她很清楚早幾日她就拿蘇英華沒辦法,派給蘇英華的事十次裏麵隻有三次她是應下的。


    隻是在蘇英秀麵前,她不管如何都要死丫頭應下,若不然她這個做媽的就沒了威信。


    她快速的衝了過去,擋在蘇英華的前麵,拉下臉,手指著她的臉,厲聲問道:“你去還是不去?”


    蘇英華繞過她,腳不停歇地往外走,馮春苗隻會大聲喊叫,說點難聽的話,再多的她不敢。


    蘇英秀的聲音響起,“媽,我不餓。你別為了我和大姐吵架,大姐生我的氣是應該,我,我去向她賠不是。”


    任是蘇英秀的聲音多甜美,也遮掩不住她話裏的挑撥之意。


    蘇英華勾起一抹諷刺的笑,停下腳步轉過身,下巴高高抬起,神情冷漠,“不是要道歉嗎?說啊!”


    蘇英秀有些發懵,幾天不見,蘇英華何時變得如此厲害?開始蘇英華的拒絕,她隻當是蘇英華在發泄她的那點小情緒,鬧別扭,她很清楚馮春苗再說上一句,蘇英華就會妥協。


    她知道如何挑起馮春苗的怒火,所以她故意那樣說,她怎麽可能會去給蘇英華道歉。馮春苗正如她想象的,逼迫蘇英華,可結果卻出乎她的意料。


    蘇英華竟敢違背馮春苗的意思?


    她怎麽敢?


    蘇英秀想這幾天到底發生了什麽,讓蘇英華變化如此之大。


    馮春苗聽了火氣更盛,英秀進門就喊餓,突然改口說不餓了,說要向死丫頭道歉,還不是為她著想,不想她和死丫頭起爭執傷了感情,英秀一向乖巧懂事,不像那個死丫頭問她一句說不出個半句來,那半句還專門氣她。


    看死丫頭那副氣人的態度,她是真要秀英給她賠不是、蘇英哪兒做錯了?死丫頭現在不是沒事,英秀為了她擔驚受怕,人都瘦了,她怎麽還斤斤計較。她看有錯的是那個目無尊長地死丫頭。


    想到近日來在蘇英華身上連連碰壁,她這當媽的臉麵不存,馮春苗額頭青筋暴起,指人的手微抖。


    蘇英秀過去半個身子擋在蘇英華和馮春苗之間,拉下她抬起的手臂抱著,安撫地拍拍,甜甜地喊一聲媽後,見馮春苗臉色緩和,又吞吞吐吐地說,“要不我,我去給,給大姐道歉,你們不要吵架。你別生氣。”


    她衝蘇英華哀求說:“大姐,你向媽賠不是,說你以後再也不會了。”


    鬆開馮春苗,轉而要去拉蘇英華的手,被蘇英華避開,蘇英秀試了三次,次次都拉了個空,眼眶發紅,對著馮春苗委屈道:“媽!”說話的同時還不忘難過地瞥向蘇英華,在馮春苗看不到的地方,目光輕蔑不屑,她等著蘇英華的賠禮道歉,到時候看她的下巴還能不能抬那麽高。


    蘇英華眯起眼,蘇英秀和她想象中的不一樣,一個能說的原主想不開的人應該是跋扈張揚,可眼前的蘇英秀給人一種柔弱的感覺。


    她是從哪裏學來姨娘的姿態。


    來這裏快有十天,見到了人幾乎都沒什麽心計,直來直去,連馮春苗都是蠻狠在麵上。蘇英秀是她碰到過最有心眼的人。


    不過,用這點手段來對付她實在不夠看,她早看膩了。


    她有不少養在姨娘身邊的庶出堂姐妹,她們才是各中的高手。


    蘇英秀臉盤大,眉毛粗,眼睛小,根本不適合裝出小白花的樣子。


    蘇英華厭惡地移開目光。


    蘇英秀瞳孔一縮,臉上閃過戾氣,神情憤恨,憑什麽蘇英華敢瞧不起她。


    她用力的抓了一下馮春苗的手,馮春苗手背一疼,皺起的眉頭擰得更深,蘇英秀暗道糟糕,臉上露出急切的神色,“媽,大姐不是故意不聽你的,你別打她。”她說著淚就留了下來,滴著馮春苗的手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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