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英秀試穿了兩次,沒有一次能穿上這件毛呢大衣。


    衣服是陳誌軍按照蘇英華的尺寸買的,蘇英秀看著就要比蘇英華大上一號。


    她根本就穿不進去。第一次穿的時候手臂根本就伸不進去,第二次脫掉臃腫的外套,手臂是能穿進去了,可衣服卡在肩膀攏不過來。


    她覺得蘇英華是故意買這麽小讓她出醜,惱羞之下把衣服扔到地上踩了幾下,還不夠解氣,撿起來撕扯,累出一身的汗也扯不壞,又找了把剪刀,但幾次舉起了都下不了手。


    她實在是舍不得。


    當初在城裏看到這件衣服她就想要,可劉勝美嫌貴不給她買。


    真是個小氣的,虧她口口聲聲說疼她,蘇英秀非議劉勝美的小氣,心道可以讓蘇英華那去換個尺寸。


    在她猶豫不決的時候,被蘇英華突然冒出的聲音嚇了一跳,轉眼衣服就被搶走了。


    蘇英華還沒怎麽著,蘇英秀卻是怨氣滿腹,咬著牙怒視蘇英華。


    憑什麽一直撿她衣服穿的人能有一件毛呢大衣?


    這件毛呢大衣該是她的!


    蘇英華見蘇英秀眼裏冒火的樣子,看過來的眼神像是自己搶了她東西似的,譏諷地笑了一聲,蘇英秀這是把這件毛呢大衣當做是她的了。


    她把衣服搭在手臂上,向著床移去。


    蘇英秀注意到蘇英華動了,急忙喊:“蘇英華,你站住。”


    隻是聲音聽起來有些虛。


    蘇英華真的停了下來,麵對著她轉身,挑眉望著她。


    蘇英秀愣了一下,經過昨天的一架她不認為蘇英華會如往常一樣地聽她的話,不過很快地反應了過來,臉上掛起了笑,“姐,你能不能去把衣服換大一號?”


    她的笑很僵硬。


    蘇英華笑了,“我穿著剛好。”


    “我不能穿。”蘇英秀脫口而出,“你換大點又不妨礙,這樣我就能穿了。”


    蘇英華的態度給了蘇英秀錯覺,蘇英華仍舊是以前的蘇英華,她趾高氣揚了起來,“你快去把衣服成我的尺碼。”


    “哦?”蘇英華低下頭,平靜地說,“可我不想換。”


    蘇英華抬起頭,臉上的笑容更盛,一步步地逼近蘇英秀。


    蘇英秀得意的神色漸斂,虎下臉剛要發火,目光觸及蘇英華毫無波瀾的眼睛,骨子發涼,驚得渾身顫抖,身上的傷口隱隱作痛,提醒她昨天的打架不是做夢。


    她一步步地後退,顫抖著聲音慌張地說:“你不要過來。”


    蘇英華朝著她伸出手,蘇英秀尖叫一聲,想起蘇英華的那四個巴掌,本能地要去捂臉,不過手沒碰到,被蘇英華抓住了,在她反應不過來的時候,手上的剪刀被蘇英華奪過去了。


    蘇英秀臉上一片慘白,就差那麽一點點,她就要自己戳到自己的臉,轉而又是一怒,要不是蘇英華嚇唬自己,她又怎麽會戳到呢?


    她心中對蘇英華剛升起的那點感激瞬間蕩然無存,反而愈加生氣,明明剪刀在她手裏,她卻被蘇英華給嚇住了。


    蘇英秀又羞又惱,低下頭,好一會兒重新抬起頭,嘴角強扯出一抹笑,張嘴半天,“大姐,你……啊!”


    蘇英華突然上前一步,蘇英秀驚得慘叫,後背一下子抵在牆上,兩腿打顫,抖個不停。


    她一臉的驚惶無措,在蘇英華抬起胳膊的時候,雙瞳猛地睜大。


    蘇英華忽然伸手把剪刀架在她脖子上,銳利的刀尖對著她脖子的經脈。


    蘇英秀嚇得要昏過去,可她不敢暈,蘇英華的眼神是認真的。


    她麵無血色,揉著聲結結巴巴“大,大姐,我,我不,不要了。”


    “不要什麽?”


    “不要……衣服!”蘇英秀想去抓蘇英華的手,可她一有動作,感覺蘇英華手裏的剪刀就逼近了,剪刀抵在脖子上,冰涼涼的,隻要她一動,剪刀就會刺進肉裏。


    蘇英秀放緩呼吸,人僵在那裏,唯有眼珠子一直往右邊轉。


    “還有呢?”蘇英華漫不經心地問。


    還有?


    蘇英秀腦子糊了,她一個勁地重複著,“還有,還有……”


    汗大顆大顆地從額頭冒出,順著臉頰流了下來,“吧嗒”“吧嗒”地滴到木板上。


    蘇英秀聽起來卻覺得格外刺耳,哭著嗓音說:“還有……,大姐!”


    聲音害怕又絕望。


    “還有以後別再惹我。”蘇英華好心地提醒,“可沒有下次了。”


    蘇英秀頭微微抬了一下又白著臉頓住了,“曉得了,我再也不敢了。”


    在心裏頭狂點個不停。


    她是真的不敢了。


    蘇英華看著右手,剪刀刀尖朝天握,小拇指還未來得及剪的指甲貼著蘇英秀的脖子,無聲地笑了,得意極了。


    經過這一次,蘇英秀怕是不敢再找她麻煩了。


    “大姐,你,你可以鬆手了嗎?”蘇英秀小心翼翼的問,語氣神態哪裏還有蘇英華第一眼看到她的張揚。


    蘇英華左手接過剪刀,她沒把握在縮手的時候剪刀會不會掉落傷到人,別看她威脅蘇英秀的時候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但右手的掌心全是汗,又是反手拿剪刀,剪刀很容易掉落。


    蘇英秀在她手離開的刹那軟到在地,捂著右邊的脖子,放聲大哭。


    聽著蘇英秀的哭聲,蘇英華沒有半分愧疚,她不認為自己行事狠辣,蘇英秀這樣的人,不給她深刻的教訓,她不知道怕。


    昨天她下手挺重的,蘇英秀的臉雖然沒有毀容,但臉上的腫塊和傷痕每個十天半個月是好不了,還在她身上掐了抓了好多下,但蘇英秀隻是一時唬住了,轉過眼身邊有人給撐腰了,立馬忘了傷疤開始嘚瑟挑釁。


    她接下來要開始忙婚禮的事,實在不想浪費時間一次又一次地嚇退蘇英秀。


    幹脆放個大招,直接嚇破她的膽,讓她看都不敢看自己一眼。。


    蘇英秀這次是真的嚇壞了,馮春苗看到她紅腫的雙眼問她怎麽了,她低著頭一個勁地說沒事,連向馮春苗告狀的心都生不起來。


    沒了蘇英秀的生事,馮春苗即便看不順眼蘇英華,但她不像蘇英秀沒記性,蘇英華徒手扳斷凳腿讓她想起來心有餘悸,輕易不再招惹蘇英華。


    惹事的人消停下來,蘇英華耳朵邊瞬間清淨了。


    至於馮春苗和蘇英秀默契地把她當成空氣,她一丁點地都不在意。


    因為她很忙,忙得團團轉。


    陳家被麵送來了,是大紅緞子。棉花卻要等幾天,得找手藝人彈棉花。


    做被麵圖吉利,要找全福人來縫,就是上有老人健在,丈夫兒女俱全的有福人。


    蘇英華不講究這些,上輩子她出嫁的時候是全福太太梳的頭,可結果呢?


    她搖了搖頭,結果她死了又鬼附身。


    近日來認識了不少人也說得來,本想著看誰有空讓誰幫忙,但王小妹卻找了幾個老人丈夫兒女俱全的人過來幫忙。


    她不在意,陳誌軍在乎,他不光托王小妹找人幫著做被麵,還把了做枕頭套的布料一起送過了,就因為聽說結婚那天換上新娘子親手做的,夫妻同枕同心,日子安順如意。


    當然陳誌軍不會這麽說,他隻是把料子夾在被麵料裏一起給送過來,還是幫著做被麵的老人說破。


    蘇家這些日子很熱鬧,不光有幫忙做活的人,還有閑著過來湊熱鬧沾喜氣的。


    蘇德富一向是個看重臉麵的人,當著眾人的麵心裏再不情願,也囑托馮春苗好生招待,又有後來從城裏回來的劉勝美在一旁幫村,冷清的蘇家一時之間竟然有了那麽點喜意。


    雖然被麵輪不到蘇英華做,但是枕頭還有她結婚那天要穿的褲子,都得她來做,尤其是枕套,不能借他人之手。


    蘇英華打了個結,咬斷手裏的線,拿起來繡好的枕套展開,身旁就傳來讚美的話,“英華這手藝真不錯,都比得上陳阿婆了。”


    陳阿婆是村裏六七十的老人,據說年輕的時候在外當繡娘,後來兵荒馬亂沒了丈夫,帶著兒子回了小陳村安家。


    陳阿婆也在,不過她沒有幫著做被麵,按說她都這麽大的歲數不用忌諱,但用她自己的話說:“人老眼也瞎了,做不了了。”


    早年當繡娘沒日沒夜地繡,眼早就花了看不清。


    眾人怎麽勸她都不肯拿起針線來,隻在一旁指導她的孫女幫蘇英華做褲子。


    陳阿婆聞言慢慢的踱過來,湊近眯著眼細細打量,大紅枕套上繡著鴛鴦戲水,針腳緊密平整,配色恰到好處,兩隻鴛鴦活靈活現,重要的是正反兩麵的輪廓圖案色彩一模一樣,這份功底,哪是她比得上。


    其他人也注意到了,有點眼界的驚呼,“雙麵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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