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且不論這賣唱的小丫頭和宓妹妹長得有些像,說不準是韓家表姨夫外室所生,又不知何故被人拐帶出來賣唱了,那就必要刨根問底。[想看的書幾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說網站要穩定很多更新還快,全文字的沒有廣告。]


    單隻說兩人這個像法兒,一旦哪天有人提起,有個賣唱女與溫靖侯世子的未婚妻長得極像,宓妹妹的臉往哪裏擱?


    那也唯有先將人買到手再說吧,總之不能叫這小丫頭繼續賣唱了――莊岩這般想到。


    那男人聽了這話卻是登時白了臉,隨即就擺起手來,直道求這位少爺開恩。


    “這是鄙人的親生獨女不假,可、可我們父女都是良民啊,眼下又不是遭了天災吃不起飯,哪有賣掉親生女兒給人家做奴才的道理?”


    “少爺小姐們若是願意聽曲兒,我們父女便給少爺小姐唱曲兒聽賞,旁的還請諸位開恩,別強人所難啊!”


    莊岩便冷笑起來:“良民?良民可以口口聲稱不賣身為奴,卻能拉下臉來帶著親生女兒四處流浪賣唱?爺怎麽就不信你這個邪呢?”


    莊婷的親兄長莊崢也快步走了過去,與莊岩一樣的冷笑起來,甚至不顧自家妹子和未來大嫂還在身後坐著,言語間分外尖刻。


    “眼下你這女兒年紀還小,你便帶著她拋頭露麵在酒樓賣唱,等再過幾年是不是要將她賣進大火坑啊?”


    “我告訴你少廢話,別拿什麽良民不良民的搪塞爺們,這個人我們今兒還就買定了!”


    也不等莊崢的話音落下,整個兒酒樓裏的客人幾乎全都聽見了一聲淒厲呼喊:“大爺救命!小女不是這人的親女兒,這人不是小女的親爹,我是三年前被他拐來的!”


    韓宓當然知道蘭花兒喊的是真話,她還知道……這丫頭也許真是她的好父親當年在外不小心留下的骨血,隻是她父親死活不認,她到底沒能將真相坐實。


    可是前世這丫頭被她搭救時,卻分明不是眼下這個時候啊。


    她又怎會想得到,她這通州一行竟將兩人的相遇提前了這麽些年,十歲的蘭花兒也比十四歲時勇敢得多,竟敢當眾便大聲呼救,而不是等到幾年後被眼下這個男人送到了青樓門口,卻隻會默默流淚?


    韓宓便騰地站起身來,快步往莊岩身後跑去,誰叫她也不想錯失眼前這個機會。[想看的書幾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說網站要穩定很多更新還快,全文字的沒有廣告。]


    隻是在這之前她也不忘先將帷帽戴好,以免叫那拐賣蘭花兒的男人瞧見她的麵容,再生了疑惑;等她在莊岩身後站定,便高聲喝止了那個男人朝著蘭花兒拍下的手。


    “你是聾了不成,沒聽見這個丫頭是我們要買的人麽?你若再敢打她一下,我必叫人還你一百下!”


    據當年蘭花兒所講,這男人真就是個拐子而已。


    因此上韓宓也不怕以勢壓人,再叫這男人覺出蘭花兒的身世可疑,又由此一路尋到溫靖侯府或是韓家去,繼而借此獅子大張口,甚至埋汰兩家名聲。


    一個拐子若還敢大張旗鼓追到權貴之家、朝廷命官家門口要人去,各種哭喊多麽委屈,這得是多大的膽子,就不怕沒命麽!


    隻是韓宓也留了個心眼兒,這男人當初既能將蘭花兒養到十四歲才往青樓送,那便也是個眼裏隻認錢的。


    青樓倒不是不買七八歲、十來歲的小丫頭,隻是小丫頭不值錢罷了,這拐子又怕蘭花兒有家人正在四處找她,也便不曾做那將人拐到手便立刻賣掉的傻事兒。


    可若是這男人將她養到十四五歲就不同了,送到青樓的價格必要翻上三五翻也不止,更別論蘭花兒會唱曲兒,在他身邊多留幾年不但吃用不了什麽,還不少賺賞錢。


    韓宓也便雖然開了口,卻提也沒提這男人是個拐子這檔子事,隻要這人願意乖乖收銀子交人。


    莊岩既是早就發現蘭花兒長得與韓宓相似,也早就打定主意要買這個丫頭,此時聽得韓宓這般喝止那男人了,便繼續冷笑著叫他開價,同時也不忘給身邊長隨與小廝們使了個手勢。


    這包間門外的走廊便在一眨眼間,左右兩頭都被莊岩的人占住了,雖然很多客人都聽見了蘭花兒的呼救聲,才一露頭卻瞧見這幅景象,登時被嚇得又回了自己房裏或是桌邊,再也不敢摻和一星半點。


    那拐子也便知道這是遇上了硬茬子,臉色越發慘白,膝蓋一軟便撲通跪了下去:“少爺小姐饒命,少爺小姐饒命,小的冤枉啊。”


    “小的可沒拐過這丫頭,她分明是小的在橋底下撿的,不信你們盡管問她!”


    “隻要少爺小姐答應饒小的一命,也不將小的往官府送,小的這就將她白送給你們都成……”


    “若少爺小姐能看在小的養了她三年的份兒上,可憐可憐小的,願意隨便手指頭縫兒裏漏點銀子就更好了!”


    他方才之所以張嘴就說良民不賣身,也是怕對方是個強買強賣的主兒,給的銀子不盡人意,這才想要拿捏一把。


    可是現如今真叫他得知對方果然是個強買強賣的,更甚至是他根本得罪不起的,蘭花兒那死丫頭又不知中了什麽邪,張嘴便大聲喊起來,他還能如何?


    銀子這東西再招人稀罕,哪有命值錢!隻要他命還在,上哪裏不能再拐、不,再撿一個孩子來?


    韓宓不由得冷哼一聲笑起來。


    蘭花兒當年被拐時剛剛死了娘,去橋下給她娘燒七的時候餓暈了,醒來便已是在這拐子家裏,這人還死活不放她離開,又逼著她學起了唱曲兒,不聽話不是一餓三五頓,便是劈頭蓋臉連抽帶打,這不是拐的還算是撿來的?


    這世上有撿金子的有撿銀子的,還有撿大活人據為己有的?倒是再去撿一個給她瞧瞧?


    可這人既然已經鬆了口,韓宓也不便再多說什麽,以免節外生枝。


    她就伸手招呼蘭花兒到她身邊來,又輕聲將餘下的買人做契等事宜全交給了莊岩,就帶著人往裏頭走去。


    其實論起來蘭花兒既不是這個拐子的兒女,又不是他花錢買來的,買賣契書做不做都成,就算是伸手將人搶走,亦沒什麽大不了的。


    可她們這一方手裏要沒個契書,說起來也不夠硬氣不是?


    將來等她真將蘭花兒的真實身世弄清了,再尋思下一步該怎麽做、譬如銷了奴籍也來得及。


    等韓宓將蘭花兒帶到莊婷身邊,莊婷也終於將這小丫頭的臉蛋兒看得更清楚了,她不禁一捂嘴。


    這、這小丫頭和早兩年的宓姐兒長得真像啊!


    隻不過宓姐兒是微微上挑的眼梢兒、鵝蛋臉,這小丫頭卻是眼角高挑得更厲害外帶一張瓜子臉,嘴唇也比宓姐兒薄兩分……


    莊婷便一邊掩著口,一邊對韓宓露出了疑問神色,顯然是在問,難不成這小丫頭是你親妹子,我怎麽從沒聽說過你還丟過一個妹子的。


    蘭花兒既是一直與她的拐子養父在通州各個酒樓飯莊賣唱,早就學會了在客人麵前低眉順眼的模樣兒,韓宓後來又手疾眼快的戴了帷帽,她也便從始至終都不曾看見過韓宓的長相兒。


    就是現如今她仿佛已經脫離了養父的魔爪,她也一直都不曾抬頭,更是連一個謝字也不曾說過,隻因她也明白,麵前這幾位少爺小姐若要買她,得她養父寫下賣身契才算成了。


    她也就不曾瞧見莊婷的疑惑與驚訝,更不曾瞧見韓宓對莊婷搖了搖頭。


    韓宓不可能不搖頭,誰叫她在前世也沒弄清過蘭花兒的真正出身。


    她隻是從蘭花兒對被拐之前的描述中猜測,蘭花兒的娘要麽是誰的外室,後來卻被拋棄了,要麽就是個寡婦,可惜這娘兒倆在京城又沒半個親戚朋友,也便連她派出去的人都無從可查。


    而她那位好父親收到她的信後,又不但不承認曾經有過外室,還幾乎將韓宓罵了個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仿佛若不如此,便是他被親生女兒沾汙了高潔的名聲。


    隻是如今韓宓再回想起來她父親罵她的那些話,她卻突然醒悟過來,她那封信裏並不曾提起過蘭花兒這個人,隻是詢問她父親到底置過外室不曾。


    她那好父親說不準將她的詢問當成責問了吧!他定是以為她是責問他與孫氏最早的苟且呢!


    可她之所以並沒提及蘭花兒一個字,她隻是怕被孫氏瞧見信的內容不是麽?


    若叫孫氏那個惡毒婦人得知蘭花兒可能是她父親的骨血,再想方設法要了蘭花兒的命怎麽辦?


    蘭花兒如果不是她父親的女兒,她當然可以一直將人留在身邊,或當個端茶遞水的小丫鬟,或者索性給了金朝德當偏房――誰叫這孩子長得與她有幾分像,她便再不能將人嫁給家中管事。


    再說給金朝德做偏房也不是什麽委屈事兒,要知道她這個正房太太對待金朝德的小妾姨娘可是好得很,吃喝供養生孩子樣樣都照顧得極周到,前提是別鬧幺蛾子。


    可若蘭花兒真是她的異母妹妹呢?


    那她就不能總將一個未嫁的妹妹留在身邊啊,金家隻是她的夫家而已,她既是父親健在,又哪有在夫家養著妹子的道理?


    就算她為了提防孫氏,便提早給蘭花兒定了親事,等到待嫁的頭幾天,她還不是得將人送回京城韓家去,這幾乎就是將人送進必死之門了……


    韓宓也就在搖頭之間,又一次將孫氏恨得入骨。


    要不是因為孫氏的存在,她當年也許早就將蘭花兒的身世弄清楚了,蘭花兒也不會因為非得替她生個孩子,便送了命!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嫡女當家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花曉柒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花曉柒並收藏嫡女當家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