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這喊聲的韓宓卻依然愣著站在那裏,人就仿若失了魂兒,似乎根本沒聽清來人喊的是什麽。[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


    直到王媽媽又跑近了些,再度將那些話又喊了一遍,她這才又一次伸出雙手掩住了口。


    敢情方才正院裏那些喊聲都是驚喜聲?!似乎還有她小兄弟震天的哭聲?!


    她就說麽,她這麽努力,老天爺絕不會再叫曾經的悲劇重演!她再也不會早早成為沒娘的孩子,一家人再也不會生離死別!


    ……這一天的韓宓也便幾乎不知道自己哭了多少回,仿佛將兩世為人的眼淚全攢在這一天流盡了。


    好在她娘既是個產婦,她卻是個未出閣的姑娘家,她便無法在產房久留,她祖母和她娘也不會允許她久留,她的眼淚再多,也隻有青芽幾個貼身的丫頭全瞧見了,並不用她擔憂這會嚇壞她娘。


    也好在她祖母與父親體貼她還是個姑娘家,連報喜的帖子也沒用她動筆,而是韓雲楓親自寫就,又特地派了幾個聰明伶俐的婆子一一送了出去。


    韓宓的外祖母與兩個舅母便在接到喜帖後匆匆趕來了,袁氏隨後也到了,眾人相繼進了後宅後還是滿臉的驚喜,其中也不免帶了兩分的後怕。


    原來何氏的預產期本來是這個月的二十九,眾人也便都不曾料到,韓宓的小兄弟竟然這麽著急麵世,竟是比預產期早了十九天降生。


    “我也是被這調皮小子嚇傻了呢,外祖母待會兒見到他,可不能學我祖母隻知道護著他,萬萬記得替宓姐兒打他兩巴掌。”


    韓宓一邊假作嬌嗔的迎上眾人訴說委屈,一邊對著她外祖母指了指自己腫成桃子的眼睛。


    “我還不等跑出東小院的院門,便聽見正房那邊一陣呼喊,當時便被嚇得腿都軟了,我哪兒知道這小子來得這麽快!”


    何老夫人也極其配合,臉上也不禁掛上了佯嗔:“那小子剛降生就敢嚇唬他姐姐?看我待會兒不打他小屁.股!”


    袁氏與韓宓兩個舅母頓時會意一笑,心頭倒是都同時鬆了一口氣;袁氏更是憐愛的將韓宓攬到身邊,又趁機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肘。


    敢情宓姐兒的小兄弟倒是個急性子,也沒舍得折騰他娘,真是叫人白白捏了一把汗。


    也就是因為這樣,今日對於在場的眾人來說便越發是雙喜臨門了;韓雲楓也便索性不等洗三,就慌忙招呼苗剛前去附近的酒樓訂兩個上好的席麵送到家裏來,又給兩位舅兄和溫靖侯那廂送了信兒去,眾人先在今日一聚權作慶祝。(.無彈窗廣告)


    這就更別論待到洗三這一天,穩婆從洗三盆裏撈出的金錁子銀錠子如何壓得她手軟,尤其是平樂長公主扔到盆裏那個金鎖,不但沉手得很,還鑲著各色寶石,怎麽看都是價值不菲。


    那婆子便不由得滿臉惶恐,悄悄尋了機會就將韓宓拉到了一邊,將那金鎖上的水仔細擦幹淨了遞到她手裏。


    “雖說這洗三盆裏的金銀哪怕再多,按著老理兒都是給我們這些收生姥姥的,這金鎖也實在太貴重了些不是?姑娘快替大哥兒將它收起來吧,老婆子我可不敢要。”


    韓宓頓時就笑著重又將那金鎖交到穩婆手裏,直道姥姥您盡管收著:“洗三禮就是洗三禮,長公主又不是不清楚這個,這可不就是她賞您的?”


    “若是因著它實在貴重,我便將它從您手裏接了過來,這豈不是我們合起夥兒來笑話長公主不懂洗三的規矩了?”


    要知道秦楚懷雖然在幾天前就下了大獄,蘇寅生蘇駙馬卻不曾被明裏法辦呢,而是被長公主從皇宮中拿來一份秘藥灌了下去,頓時便從佯稱閉門養病成了真“病”。


    這其中當然也有皇帝想要掩飾家醜的緣故在,可若不是三法司與內閣全都高抬貴手了,而是執意堅持一碗水端平,當時便將蘇駙馬也下了大獄,平樂長公主府哪裏還有臉麵在?


    因此上雖說長公主也想將駙馬辦了,那也得分怎麽辦;眼下蘇駙馬既然已經病得不行了,皇家的臉麵到底沒壞在她手裏,長公主又是怎麽一個得償所願了得。


    就說秦楚懷那一夜派人前來韓家跳牆吧,當時若不是莊岩醒悟得快,便迅速給長公主也送了信兒,長公主當即便命人將公主府看得水泄不通,誰知道蘇駙馬會不會被秦楚懷徹底牽連了,就是皇帝想遮醜也難?!


    韓宓既是明白這個理兒,當然也便清楚平樂長公主實在是高興得狠了,這金鎖也不過是長公主的真實情感流露。


    那穩婆倒是聽了韓宓的話就慌忙將那金鎖重新握緊了,連連道那我聽大姑娘的――如果不收下這金鎖便是笑話長公主不懂洗三的規矩,她一個婆子哪兒來的這麽大膽子?


    韓宓這才點頭笑了,直道姥姥是個聰明人;卻也不等她話音落下,就聽得耳邊響起了薄荷的招呼,說是既然洗三禮已成,大姑娘便將這位姥姥交給奴婢招待罷。


    “老爺已經給坊門外的李記酒樓遞了話包了場,專供咱們家招待女客,大姑娘這便引著客人去酒樓吧。”


    原來韓雲楓本也沒這個打算,非得要去酒樓包場招待客人,眼下這才是個區區洗三禮便這般大張旗鼓的,待到滿月酒和周歲酒又該如何?


    可誰叫平樂長公主也不請自來了,自家這三進小院又太過逼仄,全然無法招待這樣的貴客?


    韓雲楓也便靈機一動之間,立刻就叫人給門口酒樓傳了話,那酒樓今日中午也便不再接待其他客人。


    韓宓聞言就笑道老爺想得還真周到,要知道就在穩婆沒將她拉過來說悄悄話之前,她還在心裏含糊,今日中午該如何擺布酒宴。


    可也就是等她引領著自家這些親朋好友與平樂長公主一同到了李記酒樓,眾人才剛分頭落座捧了茶,她便聽得長公主不經意的對袁氏說道,皇帝昨兒一早便去了湯泉行宮。


    “說是從打一進了冬至月,腿疼病就又犯了,若不是想要等著秦楚懷被下了大獄,秦家也被抄了家,想來早些天便過去泡湯去了。”


    韓宓也便由著這話想起來,皇帝確實是有風濕的毛病,想當年每到冬日過了冬至節,他便要前往湯泉行宮住上個把月,每次都是溫靖侯或是莊岩帶兵過去護衛。


    隻是眼下莊岩還太年輕,不但不曾進入軍營曆練,手中也還不曾有任何兵權實權;可是這一次為何卻不是溫靖侯護送守衛,長公主還這般話中有話,聽起來像是想要告訴袁氏什麽?


    她便不由得豎起了耳朵,隻想聽聽長公主的下文或是袁氏怎麽說;誰知她就聽得袁氏笑道,本來皇帝打算喊著溫靖侯同去的,也不知為何臨走前卻換成了敬王與禮王陪同。


    “莫不是也怕……那秦家還有什麽幺蛾子,這才留下太子監朝,又特地交代我們侯爺留下護衛皇城?”


    這也不怪袁氏有些疑惑,畢竟那秦楚懷束手就縛前不過是個文臣,唯一一個與秦家有牽連的武將便是蘇寅生蘇駙馬。


    而那蘇寅生不但早就交出了兵權,又一直閉門養病,眼下還將假病養成了真病,那秦家就算再有什麽幺蛾子,還能平地生出幾千兵士,或是早就養了些死士,還敢趁著皇帝離開皇城就害了太子不成?


    袁氏自然也便看不大懂,那秦家既然已是徹底沒招兒可用了,皇帝為何還要將自家侯爺留在京城,又專門叮囑他好好護衛太子。


    再則她也是為了暗中提醒長公主,萬萬莫被那蘇駙馬的“病情”糊弄了去。


    萬一那皇家賜下來的秘藥失了效,或是長公主並不曾親眼瞧著蘇駙馬將那藥服了下去呢?


    那若是等得蘇駙馬悄悄聯絡了曾經的手下,竟趁著皇帝不在京城大動幹戈,這豈不是真將長公主連累了!


    話說今日這個洗三禮上,平樂長公主雖是不請自來,眼下這處包廂又沒有旁人在,韓宓的外祖母與舅母等人都在隔壁,長公主與袁氏的對話也便沒什麽可以背人的。


    平樂長公主就笑著點了點頭:“想來我那皇兄也怕我心太軟,不敢真狠了心對枕邊人下手,最終難免養虎為患,這才將溫靖侯留在京城以防萬一,不過這隻是其一。”


    “另外還有一個緣故,便是敬王不知從哪兒請來了一位道人,這位道長最擅針灸,據說若能配合泡湯醫治個把月,也許便能痊愈了也是說不準的事兒。”


    要知道齊王可是才被立為太子沒半個月,東宮儲君的威嚴還一點都不曾立起來呢,眼下便要著手查辦秦楚懷這樁大案。


    那麽皇帝既是去了湯泉行宮,卻留下太子監國兼查案,若不將另外兩個成年皇子帶走,難不成就等著禮王與敬王給太子添亂撤火?


    再說那才剛被下了大獄的秦楚懷可是禮王的親外祖父!


    誰知道禮王會不會因此生了惱恨之心,便趁著皇帝不在京城做些什麽,添亂撤火事兒小,兄弟殘殺事兒大!


    袁氏卻是沒想到長公主竟然這般直截了當,竟是當即就承認了皇帝依然忌憚蘇駙馬,甚至是連長公主都一起猜忌了,這才沒叫自家侯爺隨從。


    這就更別論太子殿下可是她的親外甥,皇帝竟然害怕將成年皇子們留在京城會引起手足相殘,這又何止是對敬王與禮王不放心?


    她便一時有些訥訥,突然就有些不知道該如何接下長公主的話兒了,好在此時韓宓也將二人的對話聽得差不多,便借著給二人續茶起身來到桌前。


    “難不成偌大一個太醫院就沒有幾位太醫是擅長針灸的?如今的道士們一心煉丹追求長生不老的多,沉浸於真正醫術的可真是鳳毛麟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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