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氏壽宴這邊一下子亂成一鍋粥不談。卻說朱燕走出關山月蹬了幾步便上了房簷,很快鑽進了一處隱蔽的閣樓。閣樓內的溫度比外麵冷雨天氣還要冷上三分。一具冰冷的屍體就躺在閣樓中間。朱燕一進來,那屍體居然一下子睜開了眼睛。朱燕撫著胸氣道:“師弟,你又嚇我一跳。你說你能不能別這麽躺屍行不行,像個活人一樣走兩步,行不行?”


    李亮一言不發,能不浪費精力他便懶得浪費精力。尤其是跟自己這個師姐說話,你千萬別搭碴兒,一旦接了話頭,後麵就沒完沒了。


    朱燕忍了一陣,李亮還是不說話,無奈地搖了搖頭:“好吧,說正事兒。那波兒魔人進城了?”


    李亮搖了搖頭:“沒有,他們還在城外。”


    “那具屍體呢?”


    “感應不到,應該是運走了。”李亮淡淡道。


    “你說他們這一遭是不是跟師父有關?”朱燕皺起眉頭。這些年他們一直在追查師父的下落,自打他們練就修真功法,境界穩固之後就從未中斷過。從西境到北境,幾乎查了個遍,卻怎麽也找不到當時他們離開的那個地方了。還有他們當時看到的那個長著尾巴的人,應該是魔人。不知道他為什麽放了自己,甚至還把師父留下的功法都贈了自己。但,以此情況推想,師父可能是被魔人給抓了。自己兩人被放應該是師父與魔人做的交易。所以,朱燕和李亮發誓要救回呂典,就算是用再多的時間也要把師父找出來。


    “今晚我再去探探,顧氏這邊已經在跟魔人接頭。不管是不是跟師父有關,這種背叛人族之事。我們也不能坐視不理。”李亮雖然表麵冰冷,但內裏卻是一團熱火,不輸任何熱血青年。


    “這件事我已經通過關山月把消息傳上去了。涉及到金冊氏族更是後四聖之一,我們要萬分謹慎。對了,剛才我在關山月的書畫閣看到了馮如璋。他好像也在找師父。”朱燕道。


    李亮搖了搖頭:“你可以跟他接觸接觸,但我不能。他乃是醫道世家出身,而且聽說有些奇門邪術專門對付屍體。我怕……”


    “我知道。其實我也不喜歡那個死人臉。剛才我趁他不備狠狠教訓了他一回。現在就算是想合作恐怕也沒有機會了。”朱燕笑了笑。“對了,聽師父當年所講,我們上麵應該還有一個大師姐和一個師兄,不知道身在何方是不是也在找尋師父的蹤跡。這些年也沒見音信。”


    “我有一種直覺,這次我們來建康恐怕會有一番遭遇。”李亮做起了身活動了一下筋骨。這畢竟是已死的身軀,雖然通過魂術保持著生機,但久了不活動就像是機器一樣就會有點失靈。“若是再不找到師父,我這身體也撐不了多久了。”李亮感歎道。


    朱燕看了看李亮。其實他們現在都麵臨著這個問題。他們修煉的是呂典專門為他們訂製的功法,非文道也非魔道,修行進境極快,但是相應的也就有了唯一性。現在他們都到了功法修行的瓶頸,麵對著即將到來的格物期。他們隻能不斷壓製境界,可是長此以往終究不是個辦法。要想解決,唯有找到呂典,因為功法是他所創,下一步該怎麽走,隻有他最清楚。


    “你不是嚐試過融合端木家的功法嗎?現在有眉目沒有?”朱燕問。


    李亮搖了搖頭:“師父的功法似乎與普通文道功法都有所不同,尤其是我的《破雲真陽訣》,功法雄渾卻暗藏陰柔,進境極快卻又暗藏殺機。普通的功法在它的麵前瞬間就會被攪成齏粉,但想要看到那些高深的功法,以我們的出身恐怕是此生無望。”


    “哎,我又何嚐不是。那《落花幻陰訣》中的操魂之術簡直就是逆天之術,這些年我靠著這獨門奇術縱橫,可惜到現在卻成了我最大的阻礙。我的師父啊,你究竟去了哪兒?十六年了,整整十六年,音信全無,哎!”朱燕歎氣在歎氣,也是無奈。在她看來,呂典的實力毋庸置疑,能夠自創功法的人能弱到哪裏去?如果呂典在他們身邊,想來現在已經是開疆拓土,甚至是開辟宗門了。可如今,他們依然隻是江湖人,怎麽也融不進修真的世界裏,就是缺少了呂典這個真正能扛起大旗的師尊。


    想到此處,這對師姐弟也是無奈。


    同樣無奈的還有華雲,呂典的突然暈厥讓他也手足無措。這少年一定是知道一些關於呂典師父的事情,但現在臉色煞白性命垂危。他心中在權衡,是不是要將這件事告訴姐姐,甚至延請馮如璋來這裏治病。他搖了搖頭,請馮如璋的事情還是算了。這些年勞煩他的事情已經不少,他能看出來馮如璋對於呂典事情的焦急。呂典跟馮如璋的關係絕不是表麵看到的朋友關係。因為,華雲從來沒有見過馮如璋有什麽朋友。以馮如璋的性格也不難猜測其中的關節。呂典身上肯定有他想要的東西,但呂典消失了,這東西就隨之不見了。這就是馮如璋越來越焦急的緣故。


    華雲咬了咬牙走出了呂氏府邸。他婉拒了呂嵇的挽留。這裏的事情暫時就這麽放著吧,等這個少年醒過來再來詢問也不遲。這件事不能告訴姐姐,要不然不知道會招惹出什麽禍事。本來自己隻是來幫個忙,沒想到竟然惹出了這樣煩心事。華雲搖了搖頭,歎著氣離開了。


    建康天子宮城最深處,一處結界林立封印遍布的地方。一個身影緩緩走進了這個進去。樂澤小心翼翼持著令節分開層層封印進入其中。原來這宮城深處竟有一片石牢,石牢鐵門森羅,一個個都被強大的封印壓住。樂澤走進最近的一個站在那封印之前看著牢裏,牢裏一片黑暗根本看不清有什麽東西。


    “雷魔帥,你想好了嗎?”樂澤淡淡道。


    黑暗中傳來一個冰冷的聲音道:“成王敗寇,要打要殺,悉聽尊便。”雷魔帥的種族本來就特別,乃是不死之魂,你殺了他等於是放了他,隻是讓他沉睡再次托身複活而已。所以,當時白歲寒隻是將他鎮壓交給了天子封印。


    “你休要頑固,我今天給你帶來了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一個?”樂澤道。


    “要說便說,拐彎抹角的有什麽意思。”


    樂澤笑了笑:“好消息是你們的使節團已經來到了建康就在城外,白倀親自帶隊,帶來了我們想要的東西。”


    “什麽!”一張凶惡的臉湊到了鐵欄麵前。雷魔帥決計不會相信白倀會來救自己,那家夥本來就打的是讓自己跟人類三公對拚,最好拚個兩敗俱傷,可惜自己也沒那麽傻,幹脆提前從人繭中破出,以實力不足為由避戰,再小心恢複實力,徐徐圖之。不過,看當時白倀的反應,應該是沒能瞞過他,否則他怎麽會讓自己孤軍深入人類腹地找尋鬼瞳邪眼,在自己遭遇白歲寒的時候不來救援。從始至終,他就是想要把自己給扔掉,如果能有所價值是最好,若是沒有價值也可以把自己這個燙手山芋扔給人族。但現在,他竟然來救!這究竟安的是什麽心?


    “不過,你也別高興得太早。據我們所知,他好像並不願意交換你。”


    雷魔帥冷哼了一聲把臉縮回了黑暗中。這才是他所知曉的白倀,他能來救自己?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


    “你難道對這樣的領頭尚有忠誠之心?”樂澤淡淡道。


    雷魔帥沉默了許久道:“好吧,我幫你們便是。”雷魔帥其實早就有心背叛,隻是沒有找到合適的時機。他是活了多久的魔頭,這些道理他還是明白的,過早答應人類便顯得自己沒有什麽價值。他在等,現在應該就是那個很好的時機。


    樂澤沒想到雷魔帥竟然就這麽答應了。他道:“但現在我們還不能完全相信你,你還得暫時呆在這個地方。不過,我有個事情想要問你,算是我們第一次合作的契機。”


    “你是想問當年我們把西境翻了個遍想要找的東西?”雷魔帥笑了笑。


    樂澤淡淡道:“不愧是千年之魔,不過老夫想換一個問法。那個人究竟從你們那裏拿走了什麽東西?”


    “人類,你雖然聰明。但是,這個問題你卻是問錯了。不是他從我們那裏拿走了東西,而是我們發現他身上有一件了不得的東西,想要找到他。”


    “什麽東西?”


    “鬼瞳邪眼。”


    樂澤皺了皺眉,這個名字他是第一次聽到。他開口想要詢問一二,卻聽雷魔帥道:“別問我鬼瞳邪眼是什麽,沒有魔人知道它是什麽,但它所代表的乃是魔人至高無上的權力。隻有曆屆魔主知道其中的根由。我隻是因為跟在魔主身邊的時間夠長,恰好了解那種氣息罷了。”


    樂澤閉口不言,反身往外走去,不過速度卻比來時快了許多。


    雷魔帥從黑暗中再次露出臉來看著樂澤離去的背影,那妖魔一般的怪臉上竟然露出了一絲奸邪的笑容,隨後再次沒入了黑暗之中。(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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