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是不知不覺中來到夏日。[.想看的書幾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說網站要穩定很多更新還快,全文字的沒有廣告。]


    蒸騰的熱氣中混雜著蟬鳴之聲,新聞裏又在播報這是多少年難得一遇的高溫,如果隻看眼前的暑氣,簡直難以想象冬天原來還會有那麽冷的時候。


    於是在冬春之交發生的事情,在不長不短的幾個月以後,就已經像是上輩子發生的事情。


    網上的熱點和段子變了好幾個,已經很好有人能想起在三月份時那個震驚大半個國內的某省省長貪汙案了。


    該有的結果都已經發表,該挖的□□也看似清晰,高官落馬對大部分小老百姓而言實際上也是不痛不癢的情況,畢竟到了那個地位以後,反而是平常生活中完全接觸不到的存在,隻有有著更加直接聯係的人,會對此事念念不忘。


    “風頭緊了好多,這個時候大家可不敢頂風作案,你也得少叫我出來了。”羅霏霏戴著頂寬大的簷帽,戴著副圓墨鏡,穿著一件露肩膀的波點連衣裙,頭發拉直留到肩膀,一側的頭發勾到耳後,露出精致的耳墜,臉上畫了粉色係的淡妝,看上去非常淑女。


    這副樣子讓很久沒有看見她的裘鬱柔在第一眼看見的時候吃了一驚。


    畢竟在裘鬱柔的印象中,對方搞不好還是高中那副中性的樣子,於是乍一下碰上,簡直有種友人變性的錯覺。


    而春天的那件事以來,許梓然也已經有好幾個月沒有碰到羅霏霏,和那個時候比起來,對方在穿衣打扮上也已經有了很大的變化,不過許梓然的吃驚程度顯然低了很多,因為在她的印象中,對方本來就應該是這個樣子。


    包括這副裝模作樣的樣子也同樣能和記憶力重疊起來,反而令許梓然感到有些親切。


    於是她溫和地笑著說:“那你走啊。”


    羅霏霏摘下墨鏡坐下來:“不過朋友之間的聚會,誰都不能說什麽――我真的是快無聊死了,又不能聚會,又不能出遠門,整天跟個鵪鶉似的,這日子過的真沒意思,對了,禮物。”


    羅霏霏從包裏拿出一個紙盒,推給了裘鬱柔。


    這回她過來,正是借口來給裘鬱柔過生日。


    許梓然和裘鬱柔都沒有大肆操辦生日聚會的打算,這幾日卻三三兩兩地來了很多人借著裘鬱柔生日的借口過來,昨天夏倩又發來邀請,說請裘鬱柔在田佳琪新開的餐廳過生日。


    對方說的客氣,又避開了許梓然在的時候,裘鬱柔不好意思拒絕夏倩,便答應下來,定下了生日這天的晚飯。<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


    羅霏霏聽說了這事,便立刻也說要過來,用她的原話來講――“給裘院士的女兒過生日,這是個非常合理的請求啊。”


    裘鬱柔道了聲謝打開了盒子,看見裏麵的某奢侈品牌手表,忍不住笑了起來。


    許梓然探過頭去一看,“嘖”了一聲。


    羅霏霏看了兩人的神情,道:“不會吧,難不成……?”


    許梓然點了點頭:“嗯,我送的也是這個。”


    羅霏霏撫掌而歎:“沒想到我們倆品味倒是很像――不過這就不是姐姐我說你了,你也太沒誠意了,我送這個還好說,你怎麽也送這個?”


    許梓然不說話。


    裘鬱柔便說:“那麽多年都絞盡腦汁地想驚喜,我們都累的慌,今年我就說了要這個,沒想到那麽湊巧,你居然也買這個了。”


    羅霏霏癟了癟嘴:“也是,你們都老夫老妻了,不過這可怎麽辦,兩隻一模一樣的表,好像沒什麽意思。”


    裘鬱柔便偏頭對許梓然道:“你送我的那隻就你戴吧。”


    許梓然笑起來:“那也算情侶表哦。”


    “等等這算什麽。”羅霏霏嚷起來,“那孜然搞了半天沒什麽都沒送啊。”


    許梓然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得意地看了羅霏霏一眼,說:“你懂什麽,我們都不分彼此了,當然也不分東西。”


    裘鬱柔微笑著點了點頭。


    羅霏霏見兩人這默契的樣子,頓時有點後悔過來了,作為一隻多年單身狗,看著一對模範情侶秀恩愛,實在有些辣眼睛。


    幸而收了禮物之後,裘鬱柔便進房間看書去了,羅霏霏從狗糧中被解放出來,說起了其他的事情。


    “我聽我哥說,你拜托他給劉軒真找了工作,甚至安排了相親,是真的麽?”羅霏霏說起這件事的時候,有些不可思議。


    說到這件事,就不得不提到劉頤真。


    劉頤真被抓後,沒關幾天,就發病瀕死,她那個病本來就是富貴病,好好養著還好說,一個頭疼腦熱心情不暢環境惡劣就不好說了,當時發生那麽多事,再加上先前積累的壓力,頓時病來如山倒,整個人虛脫成了紙片,聽說當天就被下了病危通知。


    於是自然是申請保外就醫,便被帶到了醫院。


    那個時候整個劉家都已經倒台,根本沒人去管劉頤真的死活,倒是劉軒真從國外回來,照顧他的姐姐。


    那之後劉頤真也沒有什麽起色,家底倒是被掏空了,劉軒真雖說是個私生子,似乎也一直是養尊處優,根本不知道怎麽在外麵生存,那一陣子便過的很辛苦,甚至連護工都不給他好臉色看。


    而就在半個月之前,劉頤真終於病死了。


    說來,對方這次搞不好死得比上輩子還要更辛苦些,因為明知道已經沒有未來,卻還要在醫院苦苦吊著命,想必生理心理,都是一種折磨。


    “……也不知道劉頤真的那個弟弟是怎麽回事,我聽朋友說,劉頤真當時都已經崩潰地求著要安樂死了,她弟弟偏就是不願意,反而把存款花光,一定要給她續著命。”


    羅霏霏說起這件事唏噓不已,許梓然卻若有所思:“那麽說來,劉軒真真的很在意劉頤真,想必劉頤真過去,是真的對他很好吧。”


    羅霏霏卻搖了搖頭:“這種事,我們那一圈的明眼人都看的出來,劉頤真哪裏安的什麽好心,無非是捧殺罷了,你看,這一回出了這事,劉軒真也成年那麽久了,卻一點用處都起不了,想要養廢一個人,說容易,可真是太容易了。”


    “外人也很難知道內情。”


    “話是這樣說,不過這回要不是你暗地裏給他安排了下家,你猜他會變成什麽樣?”羅霏霏神情戲謔,“他長得還不錯,對吧?”


    許梓然沒有說話。


    會變成什麽樣呢?上輩子,在他變成那樣一個流浪漢之前,他又經曆過什麽呢?


    許梓然不想去猜測太多,她並非那種有著偉大情操的人,她現在做這麽多,隻是在極力避免曾經的那一種可能罷了。


    如果說是捧殺的話,她的這一種行為,大概也可以說是捧殺吧。


    人會做出極端的事情,無非是已經沒有了退路,但是如果生活趨於穩定安樂,有了在意的人和事物,那麽無論如何,至少不可能拿著把刀去人家門口捅人了。


    想起自己被捅的事,許梓然還是要情不自禁地打一個寒顫。


    想要忘掉一場死亡,還是自己的,可真是不容易。


    “……所以說,你不會是看上他了吧?”


    羅霏霏的這句話把許梓然從回憶中拉回,她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說:“別胡說八道,我隻是擔心他報複而已,給他安穩的環境,他就會漸漸忘記這些事,投入新生活了。”


    “就他?還報複?”羅霏霏笑起來,“你未免太高看他了,他可不是劉頤真。”


    許梓然不置可否,沒有經曆過的羅霏霏,永遠不知道她所擔憂的到底是什麽。


    至少現在她能夠掌握劉軒真生活的一切,不管對方有任何異動,她都能夠在第一時間知道。


    就陷在看來,劉軒真會像上輩子那樣,應該也是後來經曆了不少痛苦的事情,不然如果僅僅是為了給姐姐出口氣,又何必隔上那麽多年。


    人的想法看似複雜,實際上也很簡單。


    什麽樣的人就會做出什麽樣的事,這是一條通用的準則,但是經曆築就一個人,所以人總是會變的。


    就好像田佳琪不會再像高中那樣來請求她的原諒,夏倩從那個驕傲的少女變成了不苟言笑的幹練女性,羅霏霏……羅霏霏簡直變了性。


    成年人之間的相處更多了些曖昧不清的東西,有些事已經說不清楚,於是就算現狀混沌,也能穩定地維持。


    羅霏霏和許梓然又說了些商業上的事,天色漸暗,眼看著到了飯點,裘鬱柔從房間出來,說夏倩來電催促,說車已經停在樓下。


    三人便收拾東西出門。


    關門的時候,許梓然在裘鬱柔耳邊說:“既然禮物被退還給我了,要不晚上送你其他的東西吧。”


    “什麽?”裘鬱柔問。


    許梓然靠近裘鬱柔的耳朵:“把我自己送給你咯。”


    裘鬱柔低下頭,有些羞赧地笑了起來。


    羅霏霏見兩人動作慢,有些不耐地回頭,便看見了低頭笑著的裘鬱柔。


    羅霏霏向來並不覺得裘鬱柔漂亮,大概是個人審美上,她喜歡明豔張揚的美人,而對方的五官太過於寡淡,第一眼看去時,總是很難注意到,現在她想起幾年前,仍然很難想象,許梓然居然會和裘鬱柔在一起。


    但是在這一刻,她看著對方圓潤柔和的五官,看著那微微彎著的眼睛,和稍稍勾起的嘴唇,不知道為什麽,似乎隻是看著那樣的神情,就能感同身受的感受到幸福。


    羅霏霏想,多奇怪啊,每個人都變得更加複雜疲憊,但是裘鬱柔,卻能露出比過去更加明朗的笑容。


    這就是愛的力量麽?


    大概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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