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周煄才見到了新王妃。<strong>.</strong>一大早恭郡王帶著新王妃到宮中謝恩,小徐氏賢惠的推辭了舒妃娘娘留膳,說是家裏孩子還等著。如此為人著想、賢惠大度,舒妃娘娘滿意萬分,對小徐氏讚了又讚,賞賜又有加厚。


    回到恭郡王府,周煄打頭領著王府子女拜見。隻見王妃一身大紅衣衫,鮮豔奪目,臉上洋溢的是新婚喜氣,落落大方,親和力十足。


    “拜見王妃。”周煄、周熾、周熔、周爍、周彤、周丹依次排開,對著新王妃行禮。


    “快快免禮。”小徐氏笑著讓六位繼子繼女起身,賜下表禮。


    然後是李側妃和王側妃拜見,亦是有禮有節。王府沒有姬妾庶妃,夠資格拜見的,就這幾人。都見過麵了,諸人又再次恭賀了恭郡王和小徐氏新婚大喜。


    “王爺,今日午膳不若擺在隔壁,我們一家人也好吃個團圓宴。”小徐氏笑著建議道,一點兒沒有進門就當娘的尷尬。


    恭郡王點頭同意,這點兒小事還願意給王妃做臉。


    小徐氏當即吩咐廚房準備飯菜,等吃飯的空隙,小徐氏就拉著幾個子女和側妃聊天,不時把話題拋給恭郡王,一家人倒也和睦融融。


    折騰了半天下來,周煄回到院子就癱了,心思再成熟,他現在也頂著小孩兒的殼子。讓人把小徐氏賜下的禮物翻出來一看,果然是名人字畫、紅翡玉佩、豔色錦緞和一些豔色皮毛。


    前朝皇室姓水,我朝取而代之,自然尚火德,服飾也跟著變化,陛下的大禮服最尊貴者首推紅色,因此民間也多愛豔麗顏色。皇子龍孫的排行到了周煄這一代,就從了火字旁,女子若是嫡出就從“灬”,比如鹹宜郡主閨名就是熹,而庶出女兒比如恭郡王府的大姑娘二姑娘,就以紅色的代稱或接近紅色來命名,比如周彤、周丹。


    因此皇室人的名字有時候寫在紙上非常相近,周煄有疑惑,若是皇室子孫太多,火字旁的字不夠用怎麽辦?


    小徐氏的賜禮也考慮到了這些方麵,送的東西質量、顏色、寓意都是頂好的,讓人挑不出錯來。


    三日回門,小徐氏回的是徐家三房嫡長子、太常寺主簿徐子晴所在之所。[.想看的書幾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說網站要穩定很多更新還快,全文字的沒有廣告。]徐家也是有趣,大房隻有一個徐子旭,他雖皇恩隆重,卻與家族格格不入,二房的男丁都在外地做官,導致周煄至今都未見過自己的親舅舅,三房在徐家宗族中不顯,卻是整個徐家在京城的眼睛。國之大事,唯祭與戎,太常寺這樣的地方,平日裏是清水衙門,關鍵時刻卻能致命一擊,與欽天監有異曲同工之妙。


    周煄聽了小徐氏回門的消息,諷刺一笑,當初周煄的親舅舅也做京官,後來被恭郡王舉賢不避親,重用去了外地,宦遊四海,也不知什麽時候能見麵。徐氏生前每每說起這件事,都恨得咬牙切齒。


    小徐氏回門之後,周煄就準備回西山寺去了。


    話一出口,恭郡王就火了:“王府缺你吃了還是缺你穿了,見天往寺廟去,你怎麽不幹脆出家得了!”


    別的兄弟聽了恭郡王發火該戰戰兢兢跪下請罪了,周煄卻爭辯道:“兒子母孝在身,不敢打攪父王新婚大喜。再者,當初去西山寺守孝,不是父王安排的嗎?”


    “嘭!”恭郡王想起當初被算計的事情,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摔,嚇得眾人抖了抖。


    “王爺~”小徐氏嬌嗔,“您做什麽,嚇著孩子們。”小徐氏指了指臉色蒼白的孩子們,年紀最小的周爍和兩個女孩兒周彤、周丹已經是眼眶含淚了。旁人嚇成這樣,正主倒是臉不變色心不跳。


    恭郡王最討厭的就是周煄這幅臭脾氣,喊他回來參加婚禮,也是想消除影響的意思。好家夥,人家當兒子的還在廟裏清湯寡水的守孝,你這當丈夫的,又另娶新人了,臉上好看嗎?


    小徐氏不發表意見,隻請恭郡王息怒,讓周煄有話緩和著說,看著恭郡王和周煄語速越說越快,已經是吵起來的範疇,趕緊讓側妃們帶著孩子下去了。


    “滾!滾!滾!你要是今天踏出王府一步,以後就不要回來了。”恭郡王火冒三丈。


    “王府日後都是我的,我憑什麽不會來,占便宜占到兒子頭上來了,你也好意思。”周煄也火了,媽/的,即使在心裏無數次告訴自己不要和直男癌、神經病講道理,可還是忍不住胸中那口怒火。


    “你這是盼著老子死呢!”


    “這年頭還不讓人說實話了!”


    “滾!老子沒你這樣不孝的兒子。”恭郡王氣得臉色通紅。


    “心有靈犀啊!你要是能不是我爹,我還真是謝謝你呢!”


    這種欠垂的混球恭郡王這輩子都沒遇到過,伸手就要打人。


    “王爺~”站在一旁的小徐氏趕緊衝了上來,一把抱住恭郡王,哭道:“王爺這是要逼死妾啊。”


    “跟你有什麽關係,一邊兒去,裹什麽亂!”恭郡王掙脫小徐氏怒道。


    “妾剛進門,王爺和煄兒就鬧得翻天覆地,這是讓外人指著鼻子說我不賢,挑撥離間呢!求王爺為我想一想,就當是為我,暫壓雷霆之怒,讓我勸勸煄兒。小孩子家家懂什麽,就是一股氣上來了,不是故意和王爺頂撞的。”小徐氏見抱不住,直接跪在地上哭求。


    恭郡王噌噌上漲的火苗被小徐氏的眼淚澆熄了,是啊,能怎麽辦?又不能真打死他,遇到這種不要名聲,不惜命的銅豌豆,能怎麽辦?


    恭郡王氣得不行又沒辦反,隻好甩袖而走。


    恭郡王走了,周煄扶小徐氏在椅子上坐下,感謝道:“多謝王妃,你請個太醫來瞧瞧吧,女眷身子弱,別病了。”


    小徐氏眼淚都沒有擦幹,拉著周煄的手勸道:“不要和你父王硬頂著,到底是親父子啊!”


    周煄從袖子裏掏出手帕,給小徐氏擦眼淚,道:“姨母,多謝您了。各人有各人的追求,恭郡王府看著家大業大,我卻沒有放在心上。天下之大,哪裏不是一片天地,您早日生出嫡子,繼承王府,也算是保全了徐家。”


    “這是疑我了,你這樣說不是挖我的心肝嗎?嫁進來之前家裏就交代了,讓我一定照顧好你……”


    “姨母,你不明白。他並非良人,母親用性命證明過一回的事情,再不會錯了。我隻盼著姨母心放寬,手放寬,不要管那些雜事,隻當自己是個泥塑木胎,保全自身,不然隻會走上我母親的老路。您謀一個兒子,日後守著兒子過活才是硬道理。”周煄說到母親,眼中含淚,顯然對恭郡王已經是失望絕望了。


    “我的兒啊……”小徐氏看著周煄小小年紀心如死灰的模樣,哪裏忍得住,抱著他嚎啕大哭。


    大悲大喜,又哭又求的,小徐氏當晚就請了太醫過府,不能下床。


    周煄送了補品藥物,又親來侍疾,第二天卻仍舊回了西山寺。


    小徐氏綁著一條抹額,臉色蒼白的躺在床上,大丫鬟端了燕窩過來,小徐氏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大丫鬟自作聰明的勸了句:“三公子一片孝心,小姐多用些吧。”


    不說還好,一說小徐氏更沒胃口了。


    “多嘴多舌,下去吧。”陳嬤嬤看小徐氏臉色不愉,直接吧丫頭趕下去了。


    “唉,以前瞧著天真活潑,又是伴著我長大的,不忍讓她吃苦,如今看來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啊。”小徐氏感歎道。


    “丫頭不省心,是奴婢沒管好。小姐不要操心,養好身子才是。”陳嬤嬤關切道。


    “不操心怎麽成,你瞧這千瘡百孔的王府。當初就不抱太大希望,沒想到差成這樣,真是……”徐氏簡直心累,皇室父子鬧成這樣,這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可惜她身份尷尬,很多事都不能做。小徐氏問道:“老三真回西山寺了?”


    “那還能有假,都沒和王爺說一聲,直接就走了。”


    “唉,吩咐下去,把清泉院下人的月錢提三成,以後公中的份例也照顧著清泉院,多派人往西山寺送東西,寧願委屈了我,也別委屈了老三。”小徐氏吩咐道。


    “三公子與王爺是真不和,您又何必做這個好人,王爺且不樂意呢。”


    “老三說的那些話,一半兒都不能信,嬤嬤別聽風就是雨的,且看他一會兒說王府都是他的,一會兒說不把王府放在心上就知道,老三不是個實在人。”


    “那三公子為何不與王爺修複關係。”陳嬤嬤實在想不通,若是三公子真如想像中那般聰明,怎麽不知道忍耐一二。自古隻有兒子向老子低頭的,他這硬撐著做什麽?


    “管他呢!老三的話多半不能信,但有一句說的還是沒錯的,女人終究靠的還是兒子,趁著王爺和大堂哥鬧翻了,我得抓緊時間才是。”小徐氏想的還是求個兒子做依靠,不想管恭郡王父子之間的爛事了。“府裏的事嬤嬤要留心,老二那邊又病了吧,人參燕窩的別缺了,多請太醫過府,反正又不花咱們的銀子;老五年紀小,讓李側妃多注意,缺什麽找我要;兩個姑娘也別虧待了,衣裳首飾都挑好的給,錢從公中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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