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了車費, 在堵死的大路上直接下車。這種時刻, 營救美人的英雄應該搶走路人的一台摩托車, 加足油門在車流中帥氣穿行。翟辰也想這麽做, 可惜天已經黑了,夜盲眼無法支撐這樣耍帥的動作。


    吸了口氧氣,彎腰,起跑, 衝著地鐵站飛奔而去。


    靠著超人的體力和速度,成功擠上了晚高峰的地鐵。


    “哇,兄弟,不用這麽拚吧!”被翟辰擠到雙腳離地的男生, 苦了臉,“你可以等下一班的。”


    “不好意思啊, 我趕著去救老婆。”


    “啥?”


    一路狂奔到療養院,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高級療養院的外觀,看起來跟度假村沒什麽兩樣。


    一切平靜如初。門前的保安站在頗有熱帶風情的警廳裏, 向他敬禮問好。院子裏,吃過晚飯出來遛彎消食的老人, 三兩成群, 頗為悠閑, 絲毫沒有警察來過的跡象。


    翟辰沒有多做停留, 一言不發地朝重病樓走去。


    療養院是分幾個不同區域的,重病、慢性病、普通老人,分別住在不同的樓裏。癱瘓在床成為植物人的高震澤, 自然是住在重病樓的。翟辰陪著高雨笙來過幾次,自然記得是哪間病房,也不問前台護士,直接三步並作兩步地上樓去。


    “先生,先生……”前台阻止不及,趕緊通知樓上的護士攔住這位沒有登記就往裏闖的不速之客。


    翟辰一把推開高震澤的病房,內裏空空如也。原本應該躺著植物人的病床上空無一人,床單平整、儀器擺放有序,顯然是已經整理過了。環顧四周,屋子裏屬於高震澤的私人物品倒是還在,不像是換了病房的樣子。


    “先生,這是私人房間,不可以隨意進入。”一位年輕的的女護士走過來,禮貌地請翟辰離開。


    “你是負責這個病房的護士嗎?”翟辰看了看這女人,有點眼熟,應該是先前來看望的時候見過的。


    “是的,我是高先生的專屬護士,現在不方便探視,請您馬上離開。”女人露出個職業化的微笑,強硬地請翟辰出去。


    “高震澤人呢?散步去了?”翟辰仿佛沒聽見護士的說話,隨手推開屋子裏的洗手間看了一眼。洗手間的地板還沒來得及清理,白色的地磚上有一片淩亂的腳印,明顯是男士皮鞋留下。鞋底的花紋各不相同,粗略判斷,這裏麵起碼站過四個人。


    護士見他拉開衛生間的門,臉色驟變,咣鐺一聲關上門差點夾到翟辰的手,厲聲道:“這位先生,我再重複一遍,請你出去。”


    翟辰舉手投降,笑道:“好好,我出去。不過你得再回答我一個問題,高雨笙去哪裏了?”


    “小高先生陪他父親去治療室了。”護士不耐煩地說著,拿起牆上的電話準備叫保安轟這個不速之客出去。


    病房門被自動關門器合上,翟辰漫不經心地抬手,將護士手裏的聽筒打飛,準確無誤地接住,隨手掛回牆上。而後,露出個友善的笑容,出手如電地掐住了護士的脖子。


    “高雨笙在哪裏?”翟辰壓低聲音,一字一句像是從冰窟裏蹦出來的。


    療養院風平浪靜,說明所謂的“高震澤突然失蹤”是根本不存在的。而高雨笙來電顯示上有號碼記錄,且相信對方清楚父親的狀況,要麽是療養院的公用電話,要麽就是專屬護士的私人號碼。


    他給高雨笙交代過,到了給自己打個電話。可是高雨笙沒有打,那隻能說明,他在進這間屋子的刹那就收到了攻擊。


    而這位護士,並不否認自己見過高雨笙,說出的話、做出的反應看起來都合情合理。然而……


    高雨笙,陪父親,治療。


    這三個詞組合在一起,就是最大的不合理。


    十分鍾後,翟辰若無其事地走出病房,貼心地關上了病房門,並給方初陽發了條短信。而後,到護士站跟值班護士閑聊兩句:“姐姐,請問八號治療室在哪裏?”


    護士姐姐抬頭,被這燦爛得宛如烈日驕陽的笑容給晃了一下,愣怔片刻才說:“八號啊,比較偏,在地下一層。”


    翟辰謝過護士姐姐,並順走了桌上的紗布剪,直徑往負一層而去。


    “哎呀,真是個英俊的小夥子,”護士姐姐感慨著,低頭收拾器具準備去給病人輸液,“小王,你看到那把剪刀了嗎?”


    “在桌上呀,哎,你的工作牌呢?”小王指著她脖子裏掛的藍色繩子,繩子一端被整齊地剪斷。原本應該係在上麵,屬於護士長的高權限磁條工作卡,也不見了蹤影。


    翟辰氣定神閑地坐上電梯,直達地下,給方初陽打了一通電話:“那個護士說,四個保鏢把天賜打暈帶走,偽裝成病人推到了八號治療室。八號治療室在地下一層,看起來像個輻射治療室,挺厚的大鐵門。我剛想起來,這間療養院是高震澤投資的,你說他會不會在這裏搞什麽違規實驗,比如把自己的頭安到兒子身體上複活的黑魔法?”


    地下一層,全是功能檢查科室。ct室、b超室、核磁共振室都在這裏,都是統一的白色推拉門,不仔細看還真找不到隱藏在角落裏的八號治療室。


    這些功能檢查室如今都已經過了使用時間,都關著門。地下一層空無一人,連燈都沒開全。作為一個夜盲眼,習慣性走到哪裏把燈開到哪裏,致力於將光明帶到世界的每個角落,翟辰一路走一路開燈,把整個地下一層弄得燈火通明。


    “……”方初陽不想跟他探討黑魔法的問題,“你怎麽確定那個護士沒說謊?”


    翟辰掏出從護士長那裏順來的卡,刷在門邊的密碼鎖上,上麵顯示“身份驗證成功請輸入密碼”,把剛才從小護士那裏問來的密碼一字一字輸上去:“這你別管,太血腥的東西小孩子不該知道。總之,快點派警察來,來晚了說不定我就被人家……打成肉泥了。”


    後半句停頓了一下,伴隨著自動門轟然開啟的聲音,而後電話就掛斷了。


    八號治療室裏,沒有任何的儀器,空得宛如科幻片裏的時空隧道。長長的走道盡頭,是一部電梯,電梯兩側站著四名人高馬大的黑衣保鏢。


    翟辰剛踏進來,身後的門就轟然關閉,把守在電梯兩側的保鏢也嚇了一跳。掛了電話,翟辰哈哈一笑:“哎呀哎呀,不好意思,好像走錯地方了。”


    “出去。”一名保鏢冷聲嗬斥。


    翟辰轉身假裝要走,從包裏掏出氧氣軟管叼在嘴裏,轉回身來驟然靠近:“請問,這裏是高震澤先生的治療室嗎?”


    保鏢愣了一下,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一拳撂倒。接近一米九的壯漢,就這麽被柔弱的男人打倒,身體還因為慣性滑出去兩米。


    其他保鏢迅速上前,試圖抓住翟辰:“你是什麽人?”


    這幾個保鏢,翟辰沒見過,顯然不是高震澤以前的保鏢。這些人不說身手如何,絕對夠高夠壯。對於普通男人來說,麵對這麽四個壯漢,是根本無法逃脫的。更何況,他們手裏還有電擊棒。


    “滋滋——劈啪!”其中一人從口袋裏掏出一隻通體漆黑像手電筒一樣的東西,劈裏啪啦閃著藍色電弧。


    翟辰神色一凜,這東西他作為保鏢自然是認識的,是遠程電擊棒,說是攻擊範圍可達五米,實際操作也就是三米左右。瞬間電擊,可使人麻痹,喪失抵抗能力。


    他的小天賜,大概就是被這群藏在廁所裏的臭蟲給偷襲了,沒來得及祭出手表給他們表演串糖葫蘆。


    “抓住他。”拿電擊棒的那人衝同伴說著,將電擊棒指向翟辰,再次打開。


    翟辰恰好被一名保鏢抓住了手腕,深吸一口氧氣,反手掰過來,“哢嚓”一聲直接掰斷了對方的手骨,一個過肩摔將人扔出去。


    “啊!”還沒來得及慘叫的壯漢,就被同伴射過來的高壓電弧給擊暈了。


    翟辰抓起第一個被他打倒、剛剛爬起來的那位,像扔麻袋一樣直接朝拿電擊棒的那位扔過去。


    剩下的這兩位配合默契,拿電擊棒的矮身躲避,另一人衝在前麵接住飛過來的同伴。然而同伴太沉加上速度過快,被扔出去的這位像台球桌上的母球一樣,把同伴撞飛,自己落在了原地,發出兩下沉悶的“咚咚”聲。


    拿電棒的人大吼一聲,拚著自己也被電暈的危險,舉著“劈啪”作響的電棒直接撲向翟辰。


    翟辰可沒有跟他一起做電鰻的興趣,衝刺一步矮身滑跪在地上,直接一記“撩陰拳”,把那不停放電的“空中飛鏢”放倒在地。


    保鏢因為劇痛丟了手裏的東西,捂襠倒地。


    不按就是關閉狀態的電棒,滑到翟辰腳邊。翟辰把那東西撿起來,抓起那個傷得最輕的保鏢:“高雨笙呢?”


    “在,在底下,實驗室。”這人看著抵在自己兩腿之間的電棒,嚇得直接招供。


    “底下的門有密碼嗎?”翟辰聽到“實驗室”三個字,心中咯噔一下。


    關於什麽換頭術的黑魔法,完全是他胡謅的,更多的是懷疑高震澤在搞什麽違法交易想讓高雨笙背鍋,卻沒想到真的是實驗室。作為從小被翟建國嚇唬的外星人,他對實驗室、研究所之類的東西異常厭惡,甚至是恐懼的。


    將所有的保鏢都電暈,捏著其中一人的手指按下電梯按鍵。翟辰捏著電棒走進去,緩緩下降。電梯直通地下三層,速度非常慢,堪比走樓梯。翟辰站在樓層按鈕那一邊,單手握著電擊棒。


    “轟——”電梯門轟然打開,刺目的光亮伴隨著不同於正常空氣的高濃度氧氣,瞬間衝了進來。


    作者有話要說:  晚上還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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