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保家的叫蘇瑾幾句話堵在當場,自知失言,訕訕賠笑著說了幾句話,便告辭走了。而蘇瑾則陪著丁氏坐著敘了半晌的話,因此時正值盛府收購皮毛藥材等物的最佳季節,她比平時忙碌了許多,不時有人來回話請示。


    蘇瑾便也趁機告辭。


    自盛府出來後,梁小青問,“,你真要把妝鏡還麽?”


    蘇瑾一笑,“說說罷了,真還,可不顯得咱小家子氣?”再者還要顧著丁氏呢,與孫家的生意,不正是她搓和的?


    梁小青皺皺鼻子道,“那個老婦好象瞧不起我們那孫不,沒有瞧不起我們的意思。”


    蘇瑾笑了笑沒作聲。孫家嫡長孫,莫不是下一代家主罷?若是下一代的掌舵人,是該當有此氣度與眼光的。這個與有沒有經商地經驗無關,而是因其站得高,看得遠而已。


    兩人閑話著回到家中,用過午飯,蘇瑾想著為孫家寫開業計劃的事兒,便將梁小青趕出去。梁小青清脆的應了一聲,“好。昨兒張荀不是說新買來一批鞋麵布,我去幫看一眼。”


    蘇瑾點頭應了聲,將東廂房院門關上,走到室內妝奩前,看著那麵描金嵌珠地玻璃妝盒,好一會兒,一歎,將盒麵輕輕合上,輕放到**,將桌麵整理幹淨,取了筆墨來。


    前世的開業計劃也好,宣傳計劃也罷,至少要提前一個月敲定內容,並做相關的準備。現下離預定孫記重新開張的隻有一個半月,而且,孫記此次因惹著德王府,這對老百姓來說也是個心理關口——因害怕權勢而不敢上門,因此不但德王府的人要請到,本府裏官員們都要一一請到。這也算是此次開業計劃中最難辦地事。


    餘下便好辦,不過是盡量搞得熱鬧一些便是。如今歸寧府若有哪家鋪子開張,有那頭腦精明的,已懂得請舞獅子隊來熱鬧一場,為的鋪子壯聲勢。自然也要建議孫記用地,但僅僅一樣對孫記來說卻遠遠不夠。普通老百姓愛這些熱鬧,而且那些才子佳人們則喜歡看戲。請個戲班子最好,至於戲台搭建的問題,叫孫記去想辦法。


    另外還有前世超市中最常見的營銷手段“試吃”。以及孫記早先送出去的本票,開業當日光臨的可以“十兩抵十一兩”等等。


    蘇瑾林林總總想了許多。無非是針對孫記現下所麵臨的各方麵需要解決的問題一一攻關罷了。至於有些她想不到合適解決辦法的,便先將問題列出來,叫孫記的人也參與想想。


    洋洋灑灑寫了四五大張紙,方停了筆。寫好之後,又習慣性逐項列預算計劃,以及貨物配備地計劃,當她列到開業當日的孫家店內各夥計分工計劃時,突然愣住。搖頭失笑,實在太久沒有接觸這些,有些想念呢,寫起來便停不了手


    搖頭之後,看看寫了一半地計劃,想了想,伸手抓起,揉成紙團,放到一旁。隻留下一個重開業計劃。


    寫完第一遍,她起身伸了個懶腰,移步到當門,開了門,讓灑金地光透進來,將小爐上的炭火挑旺,等著茶水燒熱的空檔,盯著自竹簾子裏透進的陽光,依舊在想孫記的開張計劃。


    想了一會兒,決定將所有問題單列出來,叫孫毓培拿去給孫記商號的掌櫃夥計們也都看看。畢竟蘇瑾兒的見識有限,對這個時空還有許多不地。因而她寫的法子並不能算是最好的。收集所有人的意見,再綜合在一起,最終做出一份最切合實際,最適合地計劃書來。


    第二日一早便差張荀送了。


    蘇士貞自正房出來,手中拎著青布包,正要出門兒,蘇瑾一眼瞧見,奇怪的問,“爹爹,那是?”


    蘇士貞笑著將手中的青布小包揚了揚,“是鞋子。這是昨兒王瑞自板閘那裏新開了一間鞋鋪子裏買的,說是仿著咱們的做的。昨日我已驗看,鞋碼大小都與咱們家的一模一樣,但是樣式卻比咱們的多。男女鞋的樣式均有,聽他說是個四間開門的店麵。問了左右鄰,道是個徽州商人開的。我今日無事正好去瞧瞧。”


    “啊?”蘇瑾輕啊一聲,“還真個兒有人仿製呀爹爹拿來叫我瞧瞧。”


    兩人來東廂房,將那青布包打開,裏麵是冬秋鞋各兩雙,鞋麵皆是緞麵繡花地,顏色分別是蘇木紅,真紫,翠藍,丁香色,樣子卻是男式的。冬鞋是靴子,筒高約五寸。筒圍鞋麵以及鞋底皆是夾棉地。


    蘇瑾拿起那鞋子看了看,鞋底子納的也密實,是千層底的,隻是沒她們家的鞋底子厚實,最多二十幾層的布料。但針線做工與他們家的卻不相上下,再看鞋口處,也有一個徽記,上有一個“錢”字。


    看了半晌,向蘇士貞道,“做工與咱們家的差不多,鞋麵布卻比咱們的好,顏色也豐富些,他們售價?”


    蘇士貞指著那雙緞麵繡花單秋鞋,道,“單鞋一百文,冬鞋是三錢五分銀子。”


    一百文?價格倒不是不高蘇瑾疑惑地又將鞋子拿在手中,左右看過,看不出哪裏不妥當。雖然這鞋號是她“創造”出來的,但這等事體,還真沒辦法上門說不要人家用。況且她早先便有被人拿去用的心理準備。


    想了想道,“雖說鞋布是緞子再加上繡花,看起來華麗了些,一雙鞋的本錢也不過多二十文。但鞋底的成本卻降下來一些。他們若沒特別的手段,這一百文的鞋子利頭應該當在二十五文左右。利頭也不算少了。”


    蘇士貞點頭,“嗯,昨日我和邱掌櫃已在鋪子裏合計過此事,他也如是說。至於咱們的冬鞋,原來定地價是加了皮底地三錢五分的銀子,沒加皮底的是三錢銀子。那家雖也要三錢五分銀子,但是咱們的鞋麵不如人家的好。即還沒開始發賣,這價錢咱們再落一些罷。,”


    蘇瑾無奈笑了笑,“也隻能如此了。這家鞋店一開張,逼著我們把利頭降下來了。”


    蘇士貞也是無奈一笑,正說著,坊子裏的夥計請他,說是定的黃麻鞋底布到了,叫他去過目點數。原本這些是張荀的活計,他叫蘇瑾派出去辦差,蘇士貞隻好起身道,“你今日無事,先去瞧瞧也可。隻是莫與人家起爭執才好。”


    蘇瑾點頭,“爹爹放心罷。我隻是去瞧瞧而已。再者天下沒有獨門地生意,這鞋碼子遲早要被人學了去的。”


    蘇士貞放心的去了。蘇瑾對著桌上的鞋子搖了搖頭,雖然有心理準備,但乍然出現競爭者還是讓她略有些不快。連忙換了衣衫,叫梁小青一道兒出去。


    路上蘇瑾又理了理思路,若隻對方隻開鞋鋪還好,畢竟一間鞋鋪子的輻射範圍是有限地,而且自蘇士貞拿來的鞋子來看,這家鞋店的鞋子明顯比她們家的高一個等級。也就是說兩家所麵對的客層不一樣。但蘇瑾可以想象若他們也做自家這種給普通百姓穿地鞋子,價格應該比自家的低。又或者會將自家在全城各鋪子鋪貨的主意也學了去……


    想到這兒,蘇瑾微微搖了搖頭,最好不要出現這種直接競爭的局麵。不然最被動則是家。


    一路想著,到了板閘處,蘇瑾和梁小青下了車。運河內依舊船隻如織,白帆如林,因為是秋季豐收之後,季節又適合,似是其它季節更為熱鬧。


    那家鋪子就在板閘橋頭,一溜四間開的門麵,匾額和門臉皆是嶄新地,門前的鞭炮紅屑還未掃幹淨,此時才剛剛過辰時。已有三三兩兩的客人進出,透過大開的貨窗,能看到裏麵人影晃動,生意極紅火的模樣。


    蘇瑾帶著梁小青剛到門前,迎客地小夥計便熱情往裏讓,“這位是給買鞋,還是買給家人地?買男鞋還是女鞋?”


    蘇瑾笑了笑,“是給家人買。男鞋”


    那小夥計連忙引到靠左的一排溜貨架上,熱情介紹,“我們家地鞋子是鞋碼地,您初次來買鞋,若不曉得鞋碼,可與我家掌櫃地說說您家人地身量有多高,掌櫃地能推算出大概咧。”


    蘇瑾一愣,“隻這樣便能算出來麽?”


    在貨櫃內側點貨地掌櫃抬起頭來,和藹笑道,“能地。不知有‘立七坐五盤三半,一肩三頭懷兩臉’這句話麽?”


    小夥計也一旁也甚為得意,笑眯眯地看著蘇瑾。蘇瑾誠實笑笑,搖頭,“不知呢。不知這句話何解?”


    掌櫃的笑道,“這句話是說人地腳長是身量高的七一之數。我們小號雖是新開地,卻不敢在這上麵糊弄客人。”


    蘇瑾大概明白這句話了,是說人的腳長是身高的七分之一。可是這個畢竟是不準地,但卻不好表現太過,遂笑著點頭,報了蘇士貞的身高,那小夥計片刻便拿出來兩雙鞋子,蘇瑾往鞋口裏一看,正是二六碼地。也不說破,便付了銀子。複又在鞋店中逛了起來。


    正這時,梁小青在一旁驚訝地道,“是陸”


    蘇瑾轉身,正見那陸仲晗剛踏進鞋店,似是聽到了梁小青地話,也轉身來。


    兩人目光相遇,蘇瑾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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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代鋪子開業舞獅子,請參看《***》中西門慶大官人綢緞鋪子開張的那一段兒。


    關於商人贏利如何:


    1、文學作品中的記錄:


    我大約記得西門慶大官人綢緞鋪子開張,書上寫得的開張第一日賣了五百兩銀了。還有一個絨線鋪了,一日發賣幾十兩。


    《賣油郎獨占花魁》中,秦賣油三兩銀子的本錢,一年淨利十六兩(是除了吃穿住行哦)。


    2、史料記錄:鬆江府婦人二名,每年織絹一百二十匹。每絹一兩,平價一錢,計得價一百二十兩。除應用經絲七百兩,該價五十兩,緯絲五百兩,該價二十七兩,【】絲線、家夥、絲蠟五兩;婦人口食十兩,共九十兩數。實有三十兩息。(1405頁)”)


    大寶注:隻截了這段文字,找不到出處了。汗但自這段這話中,大約可以得出,一個婦人,一年織絹,能淨賺十五兩銀子。一年的口食是五兩銀子(生活標準不詳哈)。


    後麵還有官差的利錢,找了史料,陸續添上。


    是 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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