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瑾說不管就真的不管了。反正,她不摻和,誰把她的婚事給弄黃了,誰負責


    再者她現在著實沒什麽好主意。船上寫給陸仲晗的信,送到忻州,再等他回信杭州,總要再等些日子才能到。等他的信兒到了,看看情況再說。


    這事兒一放下,她真的就無心事一身輕了。


    在家休息兩日,才去和朱老太爺說要出去看鋪子看宅子。


    “宅子?”朱老太爺眉頭一擰,瞪眼,“誰準你出去住了?還有那鋪子的事兒,你爹爹即回來了,哪還須你操持?好生在家呆著”


    蘇瑾現在可理直氣壯了,嘴一撇,“萬一我的事兒叫外祖父給攪合黃了,我總得養活能自己不是?不對,還得養活孩子難不成要我爹爹養我一輩子麽?”


    朱老太爺氣得胡子抖了幾抖。盯著蘇瑾看。蘇瑾便也回看過去,祖孫倆大眼瞪小眼,互看了老半兒天,朱老太爺哼了一聲,起身出去了。


    蘇瑾嘿嘿笑了兩聲,領著葉媽媽和來旺媳婦兒向丁府奔去。


    這次丁府倒不冷清。二門外停著兩輛馬車,蘇瑾招了一個婆子來問,那婆子笑道,“回陸夫人的話,是孫記的夫人和蔣記的夫人來訪。”


    蘇瑾到杭州,最想躲的便是這孫二夫人。不想,第二次來丁氏這裏便碰上了。她忙擺手,“我不去打擾她們了。你也莫驚了夫人陪客,隻悄悄的叫明月姑娘出來說話兒。”


    那婆子應聲去了。不多時明月匆匆出來,見院門口半個人影兒也無,左右看了看,才輕笑一聲,遠處大樹底下的長椅處走去,走到不遠處,便略帶些調笑地問道,“蘇小姐怎麽坐這裏來了?”


    “涼快唄”蘇瑾嘻嘻一笑,站起身子。


    明月跟著一笑,走到她近前,行了禮,才問,“您今兒是無事來坐坐,還是有事兒?”


    “想去去看夫人幫留意的鋪麵和宅子。你不用驚動她,隻找個經辦的人帶我們去便是。”蘇瑾今兒因老太爺的關係,出府晚些,此時已半晌午,裏麵的人約摸要用過午飯才回,這事就不勞丁氏親自陪她了。


    “原是這事。是我們府裏一個姓柳的管家幫著看的。他是這杭州人士,人頭地麵街道都熟……”明月本想說叫他陪著,又想他是男子,初次見麵也不熟,獨自陪著不合適,便笑道,“他今兒倒是有空兒。我這就去悄悄回了夫人,今兒我也偷一回懶,借借您的光,上街逛一回。”


    蘇瑾也不和她客套,忙叫她悄悄去,悄悄的回。


    葉媽媽略帶些不滿地道,“小姐怕她做甚?”


    蘇瑾笑笑,“不過是避開免得大家尷尬罷了。”孫二夫人若比她後來,曉得她在此做客,說不得也會主動避開。


    明月去了不多時,帶著一位年約三旬半的男子匆匆過來。那男子中等個頭身量偏瘦,全身上下收拾得極利索,麵目透著股老辣精明。蘇瑾知道丁氏看人的眼光一向比較準。她與自己不同,生意上她偏愛用經過曆練的人,而蘇瑾大約是剛起步的關係,用的掌櫃與夥計,自己提攜出來的多。


    而現在有了資本要發展,她便得好好琢磨琢磨這方麵的人才。


    因先前沒做想好做什麽,丁氏隻叫人挑位置好的鋪麵看。來了這幾日,蘇瑾終於有了些眉目,選起來便有的放矢了。


    因有忻州的生意,杭州必要設總號。在當地零售也好,轉運到江南各地也罷,這都是必不可少的。忻州的生意說起來,不過羊毛毯子、皮毛和羊毛線三大類。都是與衣衫沾些邊兒的。


    蘇瑾便選定了綢緞密集處的一座鋪麵。也是丁氏給找的這幾間之中最大的一間。是一座三間開門的三層小樓,後麵有一座小院子。中間是個天井,三麵房屋合計共有十二間。


    中間兒院子不少,裏麵種著幾顆琵琶樹,此時黃澄澄的琵琶已全完成熟,整座小院兒中彌漫著一股香甜的氣息。


    裏裏外外瞧了一圈兒,蘇瑾很滿意。


    明月瞧見她笑,便問,“您這是打算開綢緞鋪子麽?”


    蘇瑾含笑搖頭,“能算一半兒的成衣鋪子。”


    “成衣鋪子呀,那不是我們夫人的老本行?”明月微訝了一下,笑起來,“您不和孫記搶生意,倒搶起我們夫人的生意來了。”


    蘇瑾笑了,逗她,“不若你回去和丁姨說說,我們兩家打隔壁如何?旁邊不也一間鋪子空著呢。”


    明月往左側看了看,也笑了,“這主意不錯。早先您接手鋪子後,做的一些小物件兒,我們後來聽曹掌櫃說了,著實也想瞧瞧。若我們夫人再開鋪子,那些花樣子您可別藏私”


    蘇瑾自然不會藏私。而且丁氏做成衣的生意也好,做綢緞的生意也罷,她有貨源優勢,又有那麽多年的經驗。當然沒大問題的。


    而她選這裏,一是因染好的皮毛也當作一個產品來賣,二來,也想試試前世她見過的小皮草樣式銷量如何。在蘇瑾看來,那些寬袖齊腰的小皮草,與現今的交領短襦款式類似,極適合少女穿著,透著股子靈動。比早先丁氏送她的小皮襖子,和姚玉蓮送的那毛衣裳,都顯得輕巧又別致,也更合適江南的冬天。


    二人說說笑笑,又去看最後一間鋪麵。


    最後一間鋪麵有些小,竟是位於茶莊茶行的集散地。這讓蘇瑾有些意外。


    那位跟隨而來的柳管家大約是看出來了,因笑著上前道,“江南山多。徽州、池州、蘇州乃至福建等,所有南方產的茶,皆自杭州入運河,再運往全國各地。因而茶在杭州算得上與鹽、糧、綢緞、木材幾項齊名地大行當。早先選鋪子時,因聽夫人說您許要闔家搬來,便在此處選了一間。陸夫人若不合意,可與我們說說,要何樣的鋪麵,我們再四處瞧瞧。”


    蘇瑾早先是沒想過茶這一行當。實是因歸寧府沒此物,而且前世她也沒接觸過。如今突然有這麽一間鋪子,她倒有些躍躍欲試。


    這柳管家說的沒錯兒。江南幾大行當,茶與絲綢可謂首當其衝。有道是傍著大樹好乘涼,靠著好行當,也好掙銀子。


    不過,現今是五月中旬,茶最多茶到七月,便不能再采了。不是那時沒嫩茶,而是要給茶樹休養生息的時間,以供來年。這生意雖可做到八月,可她現在接手,匆忙之間沒有貨源,鋪子白白空著,確實有些可惜。


    想了想笑道,“柳管家想的周全,多謝費心。這鋪子我是極動心的。不過,一時下沒茶貨,也沒懂行的人手,買了可開不了張呢。”


    柳管家點頭,“陸夫人所言極是,茶行的規矩,是隻做半年。眼下確實也沒甚好茶貨,不過人手麽,陸夫人若需要,我倒可以代為引薦幾個。”


    “那我可要多謝你了。我回去好好想想,我看現下茶行已入淡季,想必這鋪子當不會很快出手罷?”蘇瑾雖然動心,對未涉足過的行業,還是要慎重。


    看過茶行的鋪子,日頭已偏過頭頂。蘇瑾忙拉明月找了間酒樓用飯。本是打算下午再接著看宅子,葉媽媽和來旺媳婦兒怎麽都不許她再跑,“您瞧這天兒熱的,大中頭地,沒哪個在外麵逛。您還是雙身子呢,可要悠著些。宅子又不急於一時,明兒再看也使得。”


    明月也勸她,莫累狠了,或中了暑氣,反正日子長著呢,又非住幾日便走。


    蘇瑾隻好聽勸,遂了幾人的願。


    柳管家一聽下午無須再看宅子,便也不久留,自先回府。


    用過午飯,外麵街道上行人已極稀少,蘇瑾看明月熱得臉兒紅撲撲的,頗為自責。連忙叫老吳趕車送她回去,就在二人剛出酒樓,立在路邊等老吳趕車過來的時候,突見一頂小轎從不遠處急急行來,轎簾是頗為醒目地粉紅紗帳,自窗子裏飄出來,如隻粉紅蝴蝶一般在正午陽光下翩翩起舞。


    因不是常見的素青色簾子,蘇瑾便多瞧了幾眼。那轎子來得極快,轉瞬便打二人身邊經過,一股濃鬱脂粉的香氣和著熱風撲麵而來,蘇瑾忙後退一步,不過卻在那轎子眼前一晃而過的瞬間,瞧見一個有些眼熟的側臉兒。


    “表小姐,莫盯著瞧,是哪個院子裏的粉頭”葉媽媽輕輕拽了下她的衣角,提醒道。


    “哦”蘇瑾收回目光,心中翻滾著一個人的名字。又不確定是她,便又往那轎子離去的方向瞧了幾眼。


    “蘇小姐,怎麽了?”明月好奇的問道。


    “明月,你記不記得在歸寧府的時候,我們那學堂裏出過一宗女孩私奔的事兒?”


    明月偏頭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望向轎子消失的方向,“你是說,方才看到的是她?”


    蘇瑾也不是很確定,她與秦行芷的交集很少,也許是與她相象的人。


    可再想,那個叫宋時飛的書生那般行徑,秦行芷當時也算是養尊處優,二人若不善生計,落到這步田也是有可能的。可憐秦老爺的家業自此便衰敗下來。這次她回歸寧府,聽姚玉蓮說,秦家如今過得連一般百姓也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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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 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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