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用石塊砌成整齊漂亮的密道,林半緣等人一路往前走。


    越往前走越是冰冷,越往前走越是有一種孤寂之感侵襲而來。


    像是一種能夠感染人的力量,直叫人在冷凝與孤望中喪了命。


    突然前方憑白出現了一道幽光,不似燭火,也不似日光,像是···對,就像是月光穿過水麵映射出來的樣子。


    大家不由停止了腳步,像是不想打破如此寧靜有不可思議的神奇景象。


    朝上望去是一片水層,就像是他們來到了海底世界的感覺,可是這卻是透明的石塊?承載著上頭整個草湖的重量。


    杜蘅覺得這一切都難以想象,就像是在夢中一樣,不經皺眉輕聲問道,“這是何人建造的?”它好似打破了杜蘅的世界觀,這世上還有什麽是不可能發生的呢?


    “這是誰建造的?”一道聲音突然而至,“這揚州知府府邸本是前朝明王的私院,明王功高震主,得了平帝的猜疑,你知道他是怎麽從文帝手中逃脫的麽?靠的就是這一條通天道。”


    大家的眼光瞬間尋找聲音發出的地方,卻完全找不到這個聲音的主人。


    杜蘅卻突然高聲說道,“曹茛你倒是下了一盤大棋啊,不僅能夠深入虎穴、請君入甕,還能聲東擊西、玩起玄招來。曹家之人若是各個都能像你一般,何苦落成如今這境地,怪不得你會留在揚州十年,不肯挪動挪動位置了。”


    “曹家之事你從何得知?你是···”曹茛突然滿是驚慌,其實曹家的落敗是早晚的事,皇上正值富強,怎會如此早的選定太子,偏偏自家的哥哥被那於家哄的,隻是事情發生還得再過上個十來年才能見分曉,但是他從小就能看見一些別人看不見的東西,雖然少的可憐,卻每每得知應驗。


    “嗬,”曹茛的聲音好似十分的虛弱,“我道杜華生怎麽會好心收一個遠房孤女為徒弟,就是再有才華,再是美貌,也是入不得杜華生那雙眼睛,沒想到還是他的癡念啊。”


    “那畫卷,杜華生想的緊,偏偏又放不下麵子,開不了口向我討要,那妖妃傾城傾國,你很像她。”


    杜蘅當然一下子就明了曹茛所言,也十分惱火,經他的口中一轉化,好似叔祖對自己的親姐姐有什麽念頭,連帶著才能看的起她。


    當杜蘅卻壓下自己心中的不舒服,朝林半緣使眼色,她自所以這樣開口套著曹茛說話,是想憑借著聲音,找尋曹茛藏身的位置。


    林半緣點點頭,表示自己清楚明白,讓杜蘅再說幾句話,引的曹茛再發聲。


    “妖妃?先生思念他的姐姐又如何遭到你這等小人齷齪的想法。”杜蘅把心中的惱怒裝成了十二分像。


    “稚兒,稚兒,莫教人騙了,還在那兒低頭幫人數錢呢?那妖妃不僅入了末帝的心,還迷了神醫聞起的眼,可天下誰能知道聞起卻是末帝親弟,也不愧是親兄弟,喜歡同樣的美人,也癡情的很,你這鄉間野丫頭怎能明了妖妃的傾國才貌呢?”曹茛似乎很是願意和杜蘅搭話。


    “哼,說的好像你親眼所見一般。末帝不過昏庸至極,你們卻總想把所有的罪過推在一個小小的女子之上。都道曹家七郎最是豐神俊朗、博覽群書、聰明至極,我看也不過爾爾。”


    曹茛沒有料到,杜蘅竟然還知道曹家七郎。


    曹茛卻突然靜默不語,‘曹家七郎’之前的種種隨著姨娘的去世,早已在他的記憶裏消退,他寧願每日每夜坐在冷冰冰的黃金白銀堆裏,也不願麵對那柔和的燈光於鬆軟的被窩。


    因為時間從來不會後退,他的世界早已關閉。


    林半緣卻覺得這是一個機會,示意杜蘅再說些什麽。


    “十五年前,曹家七郎被世人與王家三郎、莫家九郎稱為京城三公子,這曹家七郎偏偏憑借著起天資聰穎、才華橫溢當為三公子之首,卻讓人忽略他是庶子身份,卻又在短短三年間泯然眾人,是為何故?”


    “說起來,我也是十分的驚訝,為何?偶然間聽起···提起,我問,這七郎不就如那仲永一般,世人太捧著他了,反而讓他忘了自己的初心了,···她卻道,世人皆以為曹家七郎不過是偷了別人的才華,他卻是一直在守著自己的初心,不敢忘記。”杜蘅說著說著似乎有感而發了,“那時我卻不能理解,急急和她分辨,她卻說,‘想守著的人都已經不在了,在要這累世虛名來幹什麽?’現在我猜想,那虛名不過是有用而來,沒有用處了,還要它有何用呢?”


    “你說呢?曹家七郎!”


    其實石禾他們都覺得杜蘅是在瞎編一個故事,萬萬沒有想到,杜蘅所述之人就是曹茛其人,就是林半緣也是頗為驚訝,他有所了解曹茛曾經的一些過往,聽杜蘅這樣一說,沒想到這其中還有隱情。


    “你們也莫找了,今日有林家大郎,還有杜華生求而不得的徒弟在這兒陪我守著這萬世財寶,我也道是心中無憾了。”曹茛突然大口喘著氣說道。


    眾人才發現曹茛就在那從水麵射下來的月光的旁邊,被石塊陰影褶皺起來的地方,前下眾人也有尋找過的地方,卻從未發現那裏還有一個人。


    曹茛的身前堆著的是···火藥···,他的手上還把玩著火石。


    “難道你不想知道是哪個人如此欣賞你麽?”杜蘅卻仍然鎮靜自若。


    “我倒是想知道你到底是何人?”曹茛似乎有些難受的,挪動著自己胖胖的身子,“對我的事如此了解,而你卻又不過是十三四歲的模樣,這樣看來你必定是京城人氏,而你的家族也必定位高權重,而杜家又說你是他們的遠房親戚,我原先一直認為因為你有了一張這樣的臉才得到杜華生的看重,看來是我目光短淺了,想來還有更深的意義吧。”


    “那時聽聞杜院長將自己的小女賣到了京中···咳,換取皇上的信任,想來你或許就是那個岑家與杜家的紐帶吧,我想若是你真的如京中傳言不久於人世,杜家和岑家又會是怎樣的光景呢?”


    杜蘅的眼裏就剩下兩塊火石相撞發出的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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