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蘅眼中還是那兩塊火石相撞的情形,火光吞過曹茛身前的火藥,杜蘅似乎能聽見曹茛的大笑,“我自高歌向天去,人本有情水無情,哈哈哈···盡是金石入我眠···生亦何歡,死亦何···”


    草湖的水瞬間傾瀉下來,巨大的水流衝擊力,狠狠地將杜蘅衝倒在石壁上。


    杜蘅隻覺胸口一陣劇痛壓迫感傳來,一瞬間湖水鋪頭蓋麵下來,人就到了水裏,把她整個人都淹沒了,她隻能奮力憋住一口氣,隨著水波晃動,任憑這股水流慢慢平靜下來,隻是這時間卻比杜蘅想的還要長久。


    她突地睜開眼睛,塵土和水混合,一片混沌,杜蘅憑借著求生的本能,不斷的伸出手向上滑動。


    可是這水就像是和她作對一般,杜蘅越是奮力的向上遊動,那湖水越是卷著她往下而去,杜蘅覺得好似那湖麵上是遊不到的盡頭,她要被這湖水淹沒了。


    她漸漸地沒了力氣,湖水像是尋著了縫隙的蒼蠅不斷的鑽進杜蘅的口鼻之中,將杜蘅掩蓋在層層水流之下。


    水流帶著杜蘅沉浮在湖水裏,杜蘅感覺自己的五官感覺都被湖水封住了,腦海裏的畫麵正在一幅幅的流失,她有些想不起來她是怎樣來到這個世界了,卻仍能看見火光燦爛的顏色,與飛舞的火舌,那陰冷的花瓣,一片片的枯萎···


    林半緣從曹茛點燃火藥,湖底的水傾瀉下來之時就作好了準備,因著前下杜蘅引誘著曹茛說話,而他和其他幾人找尋曹茛的藏身之地,而離的杜蘅比較遠,湖水傾倒下來之時,更是將他和杜蘅推離的遠遠的,當林半緣看著杜蘅閉著眼好似沉沉浮浮地在那湖水之中時,由著心帶著他一把抓住了杜蘅,帶著她衝出了湖麵。


    石禾幾人早已浮在了水麵上了,石禾剛剛還在著急,大爺的水性比他們這幾個人都好,怎麽大爺沒有上來,反而他們這幾個水性一般的沒什麽事衝了上來,就看見大爺帶著杜姑娘上來。


    林半緣半摟著杜蘅遊到了岸邊,慌亂地拍著杜蘅的臉,“阿蘅···醒醒。”


    石禾在旁邊說,“大爺,你可以試試那···南疆的法子。”


    驚慌失措的林半緣這才想起來,他在南疆之時,曾看過有人失足落水,向南疆的大夫學過救治的方法,那方法還特別的好使,隻是···現在也管不了那麽多了。


    林半緣半跪在杜蘅的身側,用手按壓著胸腹。


    沒幾下,杜蘅就吐出了幾口水,大聲咳了起來。


    林半緣癱軟在一旁,喘著氣。


    杜蘅側著頭看向救了自己的人,那人周圍好似被光亮籠罩,就像是從天上而來的她的救贖。


    杜蘅慢慢地露出了微弱的笑容,好似清晨滴落的朝露,純真自然。


    ***


    “忙活了大半夜,沒想到什麽都沒得到,還變成了落湯雞,”身旁的人小聲抱怨道。


    杜蘅用雙手抓著林半緣給的衣服緊緊的環住自己的身子,“謝謝你,修與,如若不是你···”


    “杜姑娘,不必如此客氣,若是杜姑娘要感謝我的舉手之勞,便若是能得到‘畫中仙’的消息也別忘了在下,在下就此告別。”林半緣表現出十足的客氣,說完也不等杜蘅回話就帶著石禾走進那微弱晨光之中,完全淡化了先前他的緊張慌亂,也許這時的他才反應過來,他對杜蘅已經生出了別樣的情愫。


    杜蘅立在街頭看著他們消失不見,才轉回身,腳尖輕點,向杜府粹院飛快的略去。


    杜華生負手而立,看著太陽慢慢的露出一絲微光,他的心卻很是揪在一起,阿蘅很是調皮,又一次的自己單身匹馬出去了。


    不知是阿蘅失了母親之後就跟著父親,還是從小她就是這一副性子,喜歡自己一人獨自行動,想那時他便是遇見了獨自一人的杜蘅。


    杜蘅踏著晨光而歸,正正撞見就在院子裏的杜華生,杜蘅本想著用什麽方法能夠繞著躲過去,杜華生就開口了。


    杜華生看著杜蘅有些落魄的樣子,不禁沉下臉來,冷冷的吩咐,“阿蘅,你先去洗漱一番,再來書房見我。”


    杜蘅低著腦袋推開了房門,卻見梅落跳著起來,“小姐,你去哪兒呢?”


    梅落見到杜蘅進屋連忙迎了上去,“小姐的衣服怎麽是濕的?柳枝,你快去讓灶上的人燒水來。”


    梅落將杜蘅身上裹著的衣服脫下來,一拿到手上,梅落幾乎是同時就知道了這是一名男子的衣服,梅落作為老夫人的身邊的大丫鬟,自然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問。


    杜蘅瞥見那衣服,吩咐梅落,“你幫我洗幹淨了就好。”


    泡在浴桶裏的杜蘅,想的都是怎樣和杜華生交待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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