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還要治荊無命的罪麽?”天子淡淡地問道。<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


    “回稟父皇,荊無命的罪,還是要治!”太子微微一思索,一撩衣袖,跪倒在地說道。


    “哦?為什麽?”天子的眼中,總算露出了一絲感興趣的神色。


    “回稟父皇,長街之上,既有官差,又有巡城將士。以荊無命的武功,他既然能夠輕易地將這二十六名殺手全部殺死,他自然也可以避開對方的暗殺,更可以轉向官差和巡城將士求助,甚至協助官差和巡城將士將這些殺手擒住。但他既未躲避,也未報官,更未協助官差和巡城將士拿賊,而是選擇了以暴易暴,以殺止殺,便是觸犯了國法。是以,兒臣以為,荊無命還是應該治罪。隻是,既然那二十六人都是殺手,荊無命的罪,可以從輕量刑。”太子複又叩了一首,鏗然答道。


    “那依太子之見,韓中嶽、大誠禪師和鬆鶴道長三人,該如何處置?”天子問道。


    “回稟父皇,此三人的身份和罪行,當公諸於世。”太子微微一沉吟,叩首答道。


    聞言,杜文淵在心底又暗暗地歎了一口氣。


    “若是如此,鐵槍門、雲覺寺和長清觀該如何處置?”天子複又恢複了淡然的表情,淡淡地問道。


    “回稟父皇,清者自清,濁者自濁。若是鐵槍門、雲覺寺和長清觀知情不報,自當依法嚴懲。若是鐵槍門、雲覺寺和長清觀的其他人等並不知情,自然無須問罪。”太子答道。


    “太子平身吧。”天子淡淡地說道。隨即,天子看向明月公主問道:“明月,你是協助辦理此案之人。你說說吧,荊無命一案,該如何處置。站著答話。”


    “兒臣謝父皇!回稟父皇,兒臣以為,王兄所言極是有理。隻是,兒臣覺得,韓中嶽、大誠禪師和鬆鶴道長的殺手身份,暫時不方便公諸於世。”明月公主躬身答道。


    “為什麽?”天子問道。


    “回稟父皇,兒臣聽聞,韓中嶽、大誠禪師和鬆鶴道長的名聲一向極好,在江湖之中的地位也頗高。兒臣擔心,若是將他們三人的殺手身份公諸於世,恐怕會引起江湖震動,於六扇門及兒臣查案不利。<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明月公主複又躬身答道。


    “王妹此言大謬!天家行事,光明正大,豈能替韓中嶽等三人包庇隱瞞?”太子連忙插話道。


    “周懷禮,你再給太子和公主說說,韓中嶽等三人殺的都是些什麽人吧。”天子淡淡地說道。


    “是,萬歲爺。”周懷禮對天子行了一禮後,對太子和明月公主躬身道:“啟稟太子殿下、公主殿下,韓中嶽此前出手三次,共殺七人。大誠禪師出手兩次,共殺三人。鬆鶴道長出手兩次,共殺五人。三人累計出手七次,共殺一十五人。這一十五人之中,七名為首惡,皆為窮凶極惡之人。其餘八人為從者,皆是為虎作倀之輩。這一十五人,若是按照律法,都當處以極刑。”


    “周懷禮,你再說說,韓中嶽等三人殺人所得,都用在了何處?”天子依然清清淡淡地說道。


    “回稟萬歲爺,韓中嶽出手三次,累計獲銀一百六十萬兩。這一百六十萬兩白銀,韓中嶽都用在了維持鐵槍門的運作上。大誠禪師出手兩次,累計獲銀一百三十萬兩。鬆鶴道長出手兩次,累計獲銀兩百萬兩。這二人所獲得的銀兩,除了分別用於雲覺寺與長清觀的修繕與維持,其餘的,都被二人用來做了善事。”周懷禮躬身答道。


    “鐵槍門從其弟子處收取的費用,難道不夠它的日常用度麽?”天子淡淡地問道。


    “回稟萬歲爺,鐵槍門自從開始為禁軍輸送高手以來,多有寒門子弟前往鐵槍門拜師學藝,以求能有機會進入禁軍,為萬歲爺效命。對於所有加入鐵槍門的寒門子弟,鐵槍門並未收取他們任何費用。若非韓中嶽這一百六十萬兩的殺人所得,鐵槍門恐怕已是難以為繼。”周懷禮躬身答道。


    “唉,鐵槍門辛辛苦苦為朕培養人才,朕卻對其不聞不問,以至於韓中嶽不得不鋌而走險,以殺人所得維持鐵槍門的生計。是朕的錯啊!”天子歎道。


    聽聞天子此言,太子、明月公主、杜文淵、明方雨、竇懷恩和周懷禮連忙同時跪倒在地,口稱有罪。明方雨更是泣不成聲。


    “都平身吧。”天子有些意興索然地說道。


    待到眾人起身,天子淡淡地對太子說道:“太子是否覺得,韓中嶽其心可原,其行可誅?”


    太子連忙跪倒在地,口中答道:“兒臣糊塗!”答話之間,太子的後背衣衫已經被汗水浸透。


    “太子平身吧。”天子一邊對太子微微抬了抬手,一邊將目光轉向杜文淵,問道:“杜卿家之意如何?”


    杜文淵連忙躬身答道:“韓中嶽等人雖然行差踏錯,但其心確實可原。老臣以為,公主殿下所言有理。韓中嶽等三人的殺手身份,不可公諸於世。”


    “可這三個人說了那些話,卻是給朕出了一個天大的難題啊!”天子歎道。


    “啟稟萬歲爺,奴婢有一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一直沉默不語的竇懷恩上前一步,躬身說道。


    “說吧。”天子說道。


    “謝萬歲爺!啟稟萬歲爺,奴婢以為,韓中嶽等人隻是被歹人設局利用。他們三人即使不說那些話,設局的歹人也會另尋他法,將那些消息放出去。奴婢覺得,那些話既然遲早都是要放出來的,對六扇門來說,晚一天還不如早一天。”竇懷恩躬身說道。


    “啟稟父皇,兒臣也以為,竇總管所言有理。”明月公主躬身說道。


    “明月,你有什麽打算?”天子問道。


    “啟稟父皇,兒臣已擬好一道奏折,請父皇禦覽。”說罷,明月公主自袖中取出一道奏折,雙手托於頭上。


    天子點了點頭,竇懷恩上前一步,對明月公主微一躬身,然後自明月公主手上接過奏折,雙手呈與天子。


    天子將奏折打開,目光緩緩地掃過奏折,臉上的神情絲毫不變。但杜文淵看得清楚,天子的眼中,時不時地閃過一絲精光。


    天子看罷奏折以後,不置可否地將奏折朝竇懷恩一遞,說道:“竇懷恩,你也看看吧。”


    竇懷恩連忙躬身道:“回稟萬歲爺,奴婢不敢!”


    天子說道:“你是協助公主辦案之人。朕讓你看,你就看。”


    竇懷恩複又對天子一躬身,雙手接過奏折,飛快地掃了幾眼,然後將奏折合上,遞回給天子。杜文淵想從竇懷恩的臉上看出一些東西,卻什麽也看不出來。竇懷恩的臉上,始終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樣。


    天子再次將奏折打開,掃了幾眼之後,將奏折合上,執在手中,對明月公主說道:“明月,你的奏折,父皇準了。就按照你說的去進行吧。”


    明月公主連忙跪倒在地,說道:“兒臣謝父皇!”


    天子抬手示意明月公主起身,同時將目光轉向太子,說道:“太子,此案後續的牽連會更大。朝野內外的許多人,恐怕都會卷入其中。明月想請你於東宮之中坐鎮,居中調度天下臣工,共破此案。你意如何?”


    太子連忙上前一步,躬身答道:“兒臣願為父皇分憂!”


    待到退回原處,太子悄悄地明月公主使了個感激的眼神。


    “明方雨,你暫時卸去八十萬禁軍教頭的差事。”天子對明方雨說道。


    “微臣謝聖上!微臣領命!”明方雨拜伏在地說道。


    “平身吧。朕不是要治你的罪。朕是讓你卸去差事,不是讓你卸去官職。此案既然與韓中嶽有關,朕便給你一個機會,協助公主和六扇門查辦此案。你回去之後,先給朕好好地約束禁軍。朕的親軍,不能給朕添亂。”天子說道。


    “微臣謝聖上!微臣先前太糊塗!微臣一定不負聖上之命!”明方雨跪在地上,咚咚咚地磕頭道。


    “平身吧。朕的八十萬禁軍教頭,若是沒有一些血性,豈能替朕教好朕的親軍?你與竇懷恩先退下吧。接下來的事,竇懷恩自然會告訴你。記著,今日之議,不可傳出此殿。”天子說道。


    明方雨複又咚咚咚地磕了幾個頭後,站起身來,與竇懷恩一起,躬身退了出去。


    天子轉向周懷禮說道:“周懷禮,你也退下吧。與此案有關的事,以後你直接向太子和明月稟報。”


    周懷禮應了聲“是”後,先是對天子躬身一禮,再對太子、明月公主和杜文淵施了一禮,然後輕輕地退了出去。


    待到周懷禮退出,天子對太子說道:“太子,此次你督辦此案,需時刻牢記,此案的偵破,仍是以六扇門為主,明月為輔。你雖運籌帷幄,居中調度,但切不可幹涉太多。若遇難決之事,可問計於杜卿家。”


    太子連忙躬身道:“回稟父皇,兒臣明白!”


    天子對太子和明月公主說道:“太子,明月,你們二人也都退下吧。”


    太子和明月公主同時對天子躬身一禮,隨後退了出去。


    天心殿中,隻剩下了天子和杜文淵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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