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朝——”


    “百官覲見!”


    拂塵在喧旨宦官手中一甩,站立殿門外大聲喧出,偏殿裏,文武百官整理好儀容站列兩排走進垂拱殿。


    龍庭側方,白寧牽著小皇帝的身影慢慢走了過來,在石階前放手,讓他自己一個人走上去,沒多久,太後鄭婉也從另一側進來,在宮女的攙扶下與龍椅旁落座。


    白寧也不管還在和龍椅較勁的孩童,袍擺一掀,坐到右側首位蟒座上,目光掃了一眼殿中的百官,起了一個開場話:“本督從南回來,見到了江南的富庶,也見到不少能擔當一麵的好官,以前那些亂七八糟的事,也在慢慢的理清了,咱家很滿意你們能識時務......”


    “提督大人,臣有本要奏。”


    左側文臣隊列裏,走出一道身影,白寧抬起視線看在那人臉上,便是秦檜。


    “奏什麽。”


    “啟稟提督大人、陛下、太後,臣要奏禦史譚紀、吏部尚書孫朝忠、侍郎汪奎三人背後擅議提督大人夜宿慈寧宮,敗壞太後清譽。”秦檜一副公事公辦的表情,認真的說道。


    隊列中,之前在偏殿怒斥的老人氣的手指發抖,指著殿中站立的身影,“你你你你....你...放肆!!”


    “放肆——”


    白寧動了動嘴皮,聲音尚未發出,龍庭上,珠簾後的女子大聲嗬斥,從鳳椅上站了起來,“孫尚書,本宮看你才放肆,竟在皇城中議論本宮的私事,若不是秦愛卿直言不諱說出來,本宮本沒有做的事,豈不是被你們說的顛倒黑白了。”


    腳步走出來,顫顫微微的身子看著龍庭上的女子,又看了看閉目坐在椅上的白寧,低著頭緩緩跪了下來,滿是皺紋的額頭輕輕抵在了地板。


    “老臣今年六十有三,年數大了,時常多有幻聽,想來此事是老臣錯估了,但話已說出,罪已造成,老臣還是想要說上一說,太後年歲尚青,夜晚難免會想起先帝,孤枕難眠,可皇家威儀不可廢,縱然一時的委屈就全,也抹不去那時的汙點....”


    白寧睜開眼簾,眯了起來:“.....本督念你老了,本不想做出什麽事來。”


    “.....九千歲呐,當滿朝文武百官眼睛都瞎了,都聾了嗎,白寧你是宦官,宮裏的家奴,你坐在朝堂上想幹什麽!東廠殺人如麻,宦官作威作福,縱然你們在女真南下時,做過不少事,可太.原一役,你在那裏幹了什麽,你心裏清楚的很,先帝死因不明,蔡相、童樞密又接連被害,敢說你沒在這裏麵攪風攪雨嗎!!!”


    呯的一響,蟒椅向後倒下。


    白寧猛的站起身,雙眸閃爍殺意:“當真咱家不敢殺你!”


    那老人從地上站起,挺直了腰板,“老夫就站在這裏,你來殺我啊——”


    大殿裏,頓時鴉雀無聲,白寧是怎樣的人,做過什麽事,幾乎所有人都清楚,也大多清楚他為武朝奔波,可真要將一個淨身的閹人當作常人,他們心裏是有抵觸的,但此時孫朝忠這位老人當眾將傷疤從對方身上撕開,眾文武隻能剩下震驚和擔憂,殿上,誰也不敢大聲喘氣。


    白寧看著對方須發迸張的臉,忽然笑了笑,讓人把椅子抽起來。龍庭上,鄭婉捏著手心裏的冷汗,深吸一口氣,適宜的開口:“孫愛卿你言語汙蔑本宮清譽已成事實,但念在你年老昏花,再降罪與你,顯得本宮太過刻薄,這樣吧,你回家好好休息,頤養天年如何。”


    “老臣謝太後。”孫朝忠拱手謝恩,隨後有近侍過來將他頭頂的官帽取走,老人望著那頂帽子,長歎一聲,轉身朝殿門離去。


    鄭婉轉過頭看著白寧,微笑道:“提督大人,你看這樣處置可否得當?”


    “嗯,就這樣吧。”


    白寧點點頭。


    .....


    “散朝——”


    天光升上來後,朝議又商量一些事後,終於散去,白寧慢步走出垂拱殿,望著成群結隊離開皇宮的人群,身後,曹震淳走過來:“督主,要不要奴婢著人殺了他們。”


    陽光灑在白寧的臉上,他望著那人群的方向,冷漠的眼神結合著笑容,顯得有些詭異,“不用了....本督早年間就殺過一個老人,挺好的老人,他的家眷被砍頭時,咱家就是監刑的,那老人的孫子,還很小啊,就比陛下高那麽一點,刀快要砍下脖子的時候,他害怕的問他奶奶,會不會很疼.......”


    “所以....還是算了,一個老人家,脾氣倔強一點很正常,看不慣的東西也多,況且,他年歲大了,活不了幾年,殺不殺的已經沒多大關係。”


    白寧見到那邊人影都走的差不多了,這才轉身回去,吸了吸空氣,“自從趙吉死後,本督總覺得這皇宮到處都是怨氣,坐不得人了。”


    旋即,在曹震淳不解的目光裏,帶著隨行的侍衛朝宮門的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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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光上升到了一定的高度,知了的叫聲‘吱吱’的亂叫起來,清涼的空氣逐漸升起了溫度,有些煩悶。


    花圃間,蜜蜂嗡嗡的亂飛。


    白府上,一處獨立的院落裏,白益擦了擦頭上的汗水,抬起頭時,看了看地上的盆栽,對另一邊悠閑靠在牆壁上的身影說道:“.....又少了一盆,沒事以後就別來了。”


    孫不再吐一截草根,嘿笑道:“那花,俺老孫覺得好看,就取來送給你妹子了,俺覺得好看的東西,就該配你那樣好看的人。”


    挖著溝壑的身影並不理他,像是找不到話說。


    “哎....你說...俺老孫要是娶了你妹子,你覺得咋樣?”孫不再忽然跳過來,趴在花圃外一圈的籬笆上,探著頭對老實人說道。


    表情頗為認真。


    白益停下鋤頭,用毛巾擦了下汗水,“我說老孫,俺妹子想要嫁人,自然會嫁,你跑來問俺,又不是俺要嫁給你,去去,你要想娶她,你就自個兒問問,別來煩俺。”


    “真是一塊木頭。”


    孫不再衝他丟了一塊木屑,無趣的轉身離開,走過花園的樹林小道時,迎麵便是看到一個女子的身影帶著兩名丫鬟正走過來。


    心裏有事的人,望著越來越近的身影,急的抓繞臉腮,片刻後,打定主意匆匆上前,對方尚未開口,他便先說道:“....那個俺老孫有句話想問你。”


    “啊?什麽事...”白娣有些發蒙的看著突然過來的人。


    “是一件很重要的事....非常重要....”孫不再伸手在自己身上四處摸了一通,最後從胸口裏掏出一塊玉佩。


    遞到女子麵前。


    “這是....俺一直揣在身上的,俺就想問問,你願不願意嫁給俺。”


    ps: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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