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壁上的掛鍾滴答滴答的轉動。


    “好煩啊……”


    坐在辦公室的女子揉著頭發,看著書本上的簡體字,幹瞪著,臉上愁雲密布,“相公在哪兒啊,那個白慕秋怎麽會和我變成夫妻了,還有這些字……好像趙吉的瘦金體啊。”


    筆在臉上一下一下的輕輕敲打。


    自從醒過來後,她麵對的不僅僅這麽兩三個問題,比如這裏是哪裏,為什麽自己變成教書的先生,為什麽衣服裙子那麽短,為什麽鞋子後麵會這麽高,之類的各種各樣問題,最重要的是自己竟有個兒子……


    “啊啊……”女子懊惱趴在桌上,時不時會扯一下套裙,哪怕是這種達到膝蓋的教師裙也讓她非常羞澀,“就沒有再長一點的嗎?”


    叮鈴鈴,下課的電鈴在外麵響起來,歡快的腳步聲,湧出教室,嘈雜的聲音有說有笑。辦公室的門輕輕推開,一名夾著書本的女子英姿颯爽的走進來,看著對發呆苦惱的身影邊說邊倒水:“小慧,在幹嘛?”


    那女子坐下喝了一口,見對方還迷迷糊糊的,伸手過去在她麵前敲了敲桌子,“昨晚和你老公吵架了?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下節課是你的,別做夢了,快去洗洗臉清醒下。”


    惜福臉慘白一片,“教……教學生啊……我隻趕過鴨子……”


    “嗯?你在說什麽啊?”桌對麵的女人翻動書頁,然後看過來。


    “沒說什麽。”惜福連連擺手,轉身背過去,吐吐舌尖,“差點露餡。不過我相公是白寧,相公都那麽厲害,做妻子的也不能露怯啊,好吧,不管是白慕秋,還是教學生,放馬過來就是,都接著。”


    她深吸一口氣穿上高跟鞋,放慢腳步,歪歪扭扭的走向門口,視野之中走廊上滿是帶著紅領巾嬉戲追鬧,做遊戲的孩子,於是向下扯了扯裙子,呢喃:“就當趕鴨子好了。”


    說完,惜福挺了挺胸口,走了出去。


    “小慧!你的書沒拿……”身後,之前那名女子追了出來。


    ……


    陽光從城市上空劃過,逐漸西斜。


    “若是在汴梁,此刻百姓應該都開始歸家了吧。”白寧將車開到環山的公路上停在防護欄邊上,站在車頂望著黃昏裏依然喧鬧的城市,仿佛永遠無法停歇下來。


    風吹過來,他歎了口氣:“根本找不回來了,和這裏完全格格不入。”


    在公司陡然間發飆,也是下意識的反應,曾幾何時,誰有膽子拍他的肩膀,除了被他殺死的趙吉,真沒有人敢這樣做,慶幸的是剛剛並未想要殺人,否則那位已經被忘記名字的老板怕是要死的,而他也會成為警方緝拿的殺人凶手。


    這個世界白寧已經不是權利的頂峰,隻是身懷絕世武功的老百姓而已。


    叮鈴鈴——


    身上的手機這時響了,看了一眼上麵來電的名字,已經不認得了。將手機接通放在了耳邊,對麵一陣嘈雜過後,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喂...慕秋,今晚不是約好聚會的嗎?怎麽不見你人啊,大家都齊了,就等你,快點過來……”


    電話裏的男人嘮叨的說了許多,等掛了電話,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遠處的城市輝煌如宮殿,密集的燈光猶如迷離的火光在他視線裏搖曳,仿佛回到了那片雨中的戰場,城市成了遠山,燈光變成了遊走的火把,人影幢幢呼喊著、嘈雜著各種各樣的聲音充斥耳邊。


    嘟……嘟…..


    他不自覺的按下了一個撥通鍵,那邊接聽的是童聲:“喂,爸爸,怎麽還沒回來,今天又要加班嗎?媽媽在廚房煮飯呢,你快回來吧,媽媽把電飯煲放在燃氣灶上燒呢…好嚇人啊!我都不敢過去。”


    聽著幼稚的童音說著這些,知道惜福鬧的笑話,白寧整個人都放鬆了許多,告訴小魚媽媽不笨,你教一下,她就懂了,然後又說今晚有個朋友聚會,稍晚一點回來。


    夜色下,手機的熒光還亮著,上麵是聚會的地址,白寧坐回車上,深吸了一口氣,望著後視鏡裏那張臉,決定再試一次。


    驅車離開。


    夜晚的城市是繁華的,黑夜在這裏變成了色彩斑斕的世界,各種各樣在夜間營業的場所此時正是高峰期,穿梭街道的車流中,一輛銀灰色的轎車駛離了主幹道,匯入附近一條街上,左右兩邊均是大大小小的酒樓飯館,正是盛夏,出來吃飯的人更加的多。


    車子緩速度,車窗滑下,白寧看了看眼前酒樓的招牌,決定了位置,便找了一個車位停下,走進酒樓。


    在迎賓的帶領下,推開了包間的門,熱火朝天的說話,勸酒聲撲麵而來,兩桌酒席上人影走動,見到進來的身影,有人熱情的迎上來。


    “慕秋,怎麽才來,快快坐下自罰兩杯。”


    “本…我不喝酒,上杯茶吧。”白寧走到空置的座位,清冷的聲音拒絕了,下意識的想要做掀袍的動作,手動了一下就收回來,端直的坐在座椅上。


    那勸酒的人尷尬的笑了笑,對旁邊的服務員點了下頭,轉身撇撇嘴又去招呼另外一桌的朋友。


    燈紅酒綠,杯盞轉折交疊在席間轉動,白寧就那麽端坐在那裏,看著一道道身影喝的麵紅耳赤,夾著菜肴,手指甩動,大聲的說著話,就像指點江山一般。


    白寧起身,也沒人注意到,推開門離開了,裏麵的人其實基本已經忘記叫什麽名字,隻是看著麵熟而已,走出酒樓,他並未去開車,而是順著街道想要走走。


    “慕秋——”


    一輛看似有些高檔的紅色轎車停在剛剛酒樓麵前,副駕駛上有個女人正在車窗向他招手,一身紅色短裙,身材不錯,一頭棕色的齊耳短發,她下來後親昵的對車內的男人揮了揮手,提著小包邁著修長的雙腿,走到白寧這邊。


    “才一年不見,不認識我了?”原本還微笑的女人剛開口說了一句,便看到白寧那冰冷的臉色,下意識的後退半步,指了指那邊酒樓,轉移了話題:“怎麽不進去?”


    “剛出來。”白寧這樣和她說了一句,此時已經心煩氣躁了,而且壓根也不知道對方叫什麽,轉身走在交織的人流中。


    那女子偏偏頭,冷哼一聲也轉身離開,進入之前白寧待過的包間,眾人見到她來,像是眾星捧月的圍過來。


    “哎呀…曹若琳!咱們的大明星來了…快快…大夥要合影簽名的趕緊啊。”有人起哄。


    包間內鬥氣氛一下高漲了許多,眾人熱情的迎接一陣後,方才讓女人落座,晶瑩的酒杯,紅色的液體在裏麵卷動翻滾的斟了小半,塗著紅指甲的手輕柔的捏著杯腳端起來,半空輕輕搖晃。


    “剛剛進來的時候,碰見慕秋了,像換了一個人似得,你們知道怎麽回事嗎?”


    一名戴眼鏡的男人點著煙,抖了下灰屑,“不清楚,來的時候就這樣,我記得他是挺熱情的一個人…”


    “上個月我還和他見過,今天再見,就覺得古古怪怪的。”旁邊一個男人點點頭同意剛才那個眼鏡男人的說法。


    “提他幹嘛,變就變吧,來來,我們繼續喝酒。”


    名為曹若琳的女人聳聳細肩,端起酒杯朝眾人敬了一下,抿了小口,“今天我有個好消息要和你們宣布。”


    “不會是你要結婚了吧?”對桌一名男人裝作痛心疾首的表情說道。


    曹若琳捂嘴輕笑了一下,比起兩根手指:“第一個,環球聲樂公司想要來亞洲選下一任新歌手,我是評委之一,你們要是家裏有天賦的親戚啊、孩子啊都來賄賂本小姐吧。第二個,就是我真的要結婚了。”


    “恭喜!”


    “雙喜臨門啊……”


    “我要賄賂!!”


    ……


    嗡嗡嗡嗡的聲音,各種恭賀祝福熱鬧喧起來,透過窗戶融入這座城市裏,成為喧鬧的一部分。


    夜漸漸深了起來。


    白寧不知不覺走到了公園,與城市那邊的熱鬧比較,這裏顯得深幽,路燈延展在小湖周圍的小道上,夜蟲撲動羽翅飛舞在炙熱的燈光下。


    孤寂的坐在了長椅上,影子拖的很長。


    仰起頭,天上繁星密布。


    家裏,惜福卷在沙發上,擺弄手機,小魚在旁邊哎喲的叫喚,像是在教她怎麽使用,以及上麵的遊戲怎麽玩。


    牆上的時鍾,時間在一滴滴的過去。


    ……


    公園的長椅上,身影陡然間站起來,反手一拔。


    哢嚓….


    電花閃爍,金屬扭曲的斷裂聲,路燈發出痛苦的呻.吟被扭斷,燈光滅了下來,黑暗中的人影沉默中隨意一個方向投擲,長長的燈柱飛向了城市上空,變成細長的黑影消失夜幕裏。


    “叮!係統重啟。”


    白寧整個人愣在了原地。


    不久之後,整個城市不少地方有人在家裏發出鬼哭狼嚎,電視信號斷了。


    第二天一早,搶險的維修人員在電視台信號塔上看到了一根路燈插在那裏,絞成一團,當然這個後話了。


    ps:這兩章主要是為了寫白寧在現代的不適應和失落感,明天劇情開始,另外,番外就是讓主線的遺憾和傷感在這裏補上,隻有熱血和歡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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