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粉紅已經五十了也,內牛滿麵,感謝童鞋們的支持


    等涵陽再度清醒過來時,已是她掉落山崖的五天之後。


    昏迷的時間太長,從而導致眼睛無法適應突如其來的光亮,酸酸澀澀的,還帶有點抽痛,側過臉避光幾分鍾才有所緩和。


    終於,還是活下來了。


    如此認知讓緊繃的身體稍微放鬆,剛想動動手腳,全身上下卻是說不出的酸。不痛,就隻是酸脹而已。


    仿佛被抽空一般,軟綿綿地不聽使喚。


    抬眸望去,很平常的一間木屋,一床,一桌,一椅,兩把圓凳,幾隻瓷杯。窗戶半開,甚至可見遠處青蔥樹景。涼風習習,猶然能聞到房中淡淡藥香。


    再樸素也不過如此的裝飾,反而讓心有種別樣的安寧。


    本來就不喜歡太過繁雜的東西,幼時夢中所向往的生活,就是如這樣一般平淡而簡單,可惜夢終究隻是夢。


    說到夢,她在重傷昏迷時出於本能仍舊保持迷迷糊糊的半睡半醒狀態,對發生過什麽有隱約的記憶。


    先是抽筋剜骨的疼,接著是好像千萬隻小蟲在肉裏骨頭上使勁撓的麻痛,好幾次實在受不了,難過得幾乎要大叫出聲。


    不知道過去多久。是幾刻鍾。幾個時辰。或者幾天。不論是癢還是痛都漸漸消失。取而代之地是一碗接著一碗極苦湯藥。真是非常苦。比較起當初她加入十斤黃連熬製地藥丸有過之而不及。最後被人強行架開下顎灌進湯藥。


    苦笑著勉強抬起手撫了撫下巴


    。幸好沒有脫臼。否則光是想象自己半張著嘴合不攏。口水一個勁往下流地拙樣就是一陣惡寒。


    “吼。吼!”


    獸類稚嫩地叫聲響起。拳頭大小地雪邏虎見自己在房間裏神氣活現地溜達了半天。居然被徹底無視。頓時有些不甘心。尖銳地爪子從肉乎乎地掌墊探出頭。拚命地在木床邊上撓啊撓。


    “小東西。是你啊。來。上來。”


    感覺恢複了些體力。費勁地撐起半邊身體。


    雪邏虎見終於引起涵陽的注意力,很是高興,猛地一下蹦到柔軟的棉被上正好壓到涵陽當初被刺蔓穿過好幾個血洞地大腿。


    “唔。”


    劇痛讓臉色刷地變得慘白,連忙把惹禍的雪邏虎抱到胸前,有一下沒一下地撫弄著幼獸圓圓的頭頂。


    “畜生,讓你進來把人給叫起來,沒想到你卻光顧著玩耍了!”


    嘶啞中帶有幾分尖銳。這樣刺耳的嗓音任誰聽過一次都絕不會忘。縱使有了心理準備,待看到真麵目時仍舊會有些吃驚。


    蒼白的發絲已經謝掉大半,從中間開始到接近耳郭周圍隻剩下光禿起皺的皮肉。輕輕一瞥。近十道可怕地傷疤在滿是皺紋的麵皮上縱橫交錯,這是用利器劃破才會留下的痕跡。


    眼部周圍的細胞已經壞死,所以眼睛被垮下來的皮肉壓縮到隻能露出小指寬度左右的大小,透出陰狠的光芒。


    背部有比較嚴重的佝僂,加上雙腿殘疾坐在輪椅上顯得整個人更加矮小。


    不得不說,麵對這樣一個怪人,還能保持麵不改色心是非常不容易的一件事。


    幸好前生在穀家什麽殘忍地酷刑都接觸過,活生生血淋淋斷肢殘軀應有盡有,所以眼前這位能夠帶來的衝擊力確實不算很大。


    冷靜而有禮地點了點頭。既不過分謙卑又不刻意驕傲:“多謝老前輩救命之恩。”


    那怪人許是沒想到涵陽看到她的模樣後還能保持鎮定,先是一愣,隨即“桀桀”地笑道:“要知道老身最喜歡收集別人恐懼地模樣,再把那些驚恐到扭曲的麵皮一個個全扒下來串在棍子上,擺在木箱裏……可惜了,碰上你這麽個無趣的丫頭


    。”


    涵陽還沒來得及有什麽表示,她懷中的雪邏虎卻仿佛感知到怪婦人不懷好意,立即躬起身子,四肢繃緊朝怪婦人呲牙咧嘴地一通狂吼。()


    “畜生!老身還沒做什麽呢。你就臨陣倒戈了!”


    隻見那怪婦手一帶,小小的雪邏虎就好似被風卷開,骨碌碌地滾了兩圈翻下床鋪,四爪一攤趴在地上,雪白色的毛發也因為染上灰塵而顯得有些狼狽。


    “丫頭,老身看你順眼才救你一命,當日你昏迷前所說的話可還記得?”


    “自然記得。前輩救命之恩沒齒難忘,將來……”


    “慢!”怪婦手一抬,止住話頭:“丫頭。你是個聰明人。可我最討厭別人拐著彎說話,咱兩之間隻有交易。我救你一命,你就要替我做事。”


    涵陽抿緊唇,明白眼前之人很不好對付,最好的辦法就是誠實以對:“前輩有什麽要求,隻要在下能力所及定當盡心完成。”


    當然,若是做不到的就沒有交換條件地必要了。


    “三件事,第一件便是找出離開這地方的路徑。”


    怪婦伸手比出一個指頭,難以想象此人居然擁有如此美麗的一雙手,青蔥十指,皮膚白膩光滑。


    但美如少女的雙手配上醜陋到恐怖的臉,隻會讓人產生嘔吐的感覺。


    “前輩,這地方處於山巒之間的罅隙,縱使麵積廣些,但畢竟是被圍死的區域,除非爬上去,否則“不,一定有路可以出去!”怪婦臉上的刀痕被扭曲成一個奇異笑容:“丫頭,你以為各個都和你一樣命大,掉下萬魂崖還有生還地機會?我當年可不是跌落山崖,而是被人給帶進來的!既然進得來,就必定有辦法出去!”


    見涵陽有些不解,料中她的心思,怪婦又“桀桀”尖笑道:“你倒以為這麽容易找?老身找了十數年都沒有成功,心想興許是因為腿腳不變有些地方不曾查看才將此事作為第一件交易


    。”


    感到額角有些抽痛,就知道這老太婆沒這麽好打發。


    “那麽,第二件和第三件事又是什麽?”


    “丫頭。你且先辦好這第一件事,等離開這鬼地方老身自然會告訴你其餘兩事為何,現在還是養好傷再說吧。”


    說罷怪婦便驅動輪椅離開,任憑涵陽抱著又蹦上床鋪的雪邏虎陷入思索。


    接下來涵陽又喝了好幾天既苦又臭的湯藥,以至於一聞到那股味道就有些反胃。


    體力恢複不少後,就開始嚐試著四處走動。打探周圍的環境情況。不看還好,一看著實被嚇了一跳。


    原本隻是以為這片崖底山穀比較大而已,但想想最多也不過長寬百餘丈,誰知道繞了好幾天都沒碰到邊,何止長寬百丈,隻怕說千丈都不為過蒼山之大,縱使是世代生活在山腳下的獵戶都不可能完全探索清楚,更何況涵陽。三年來她出沒的地方最多是在白猿嶺上下,根本不曾想過迎仙柱萬魂崖下竟別有洞天。保留了這麽一片穀底森林。


    不過愈是這樣心裏反而愈加高興,比起被山壁圍攏成地狹窄縫隙,範圍如此大地森林反而更有可能找到出路。


    那隻雪邏虎幼獸自從涵陽蘇醒以後就成了小跟班。吃睡都要粘在一起,一日三餐用來飽腹地鮮果泉水也是由它捎來。一反當初和魅蟒對抗時的凶悍,趴在跟前乖巧得跟隻小貓差不了多少。


    涵陽覺得它可愛,也就任由它去了。


    至於那怪婦人倒不常出現,每天地湯藥也是定時放在桌上,除了必須的診脈外整個人就好像失蹤一般。


    當然也有過例外,那天涵陽剛喝過藥,正逗弄小幼虎滿地打滾,怪婦人卻突然前來。什麽話也沒說,隻是扔下一枚銅鏡以後又再度尖笑離去。


    一條猙獰地傷疤從右眉直到下巴,縱貫了整個右臉,雖然已經結痂,但是鼓起的新肉,粉嫩的顏色和周圍白淨的肌膚形成鮮明對比。猶如一條惡心的肉筋突起,加上其他零碎的小傷口,原本就稱不上絕美的容貌算是徹底毀了


    。


    平靜的放下銅鏡,抱起腳邊一直撓撓的小幼虎。嘲諷地笑了笑。


    果然是心理變態了,她擅使毒,醫術也不錯,怎麽會看不出來那怪婦人是存心為之。其實隻要用藥得當,傷口收攏合宜地話是不可能出現皮肉外翻,以至於最後結成肉筋的情況。雖然不可能完全恢複,但最多隻會留下一道淡淡的痕跡。


    怪婦人自己被毀容,也要讓別人陪著一起痛苦。


    但凡女子無不以悅己者為榮,對待容貌那是費勁一切心血來保護。毀容。對於一個女人來說無疑比死還痛苦。可惜涵陽是個異類。一個對容貌從來就不在意地怪胎。


    於她看來,有一條命留著就夠了。至於臉皮如何不在考慮範圍。


    光陰如梭,轉眼間一個月就已轉瞬消逝。涵陽身體的恢複情況極好,看來那些湯藥雖然惡心,但效果確實不錯。


    但她明白,事情遠不會如此簡單。


    痛!無邊無際的劇痛!


    四肢百骸仿佛被人用利刃狠狠切開,手筋腳筋仿佛被人挑斷,再接續,又挑斷……


    一切不是刹那間的痛楚,反而像電影回放慢動作一般,一點一滴,讓人感受得清晰到不能再清晰,痛苦得不能再痛苦……


    清晨來臨,豔陽升空,痛楚如潮水般湧來,又如潮水般褪去。身上的輕裳已經全被汗水浸透,下唇被咬得又青又紫,結了好幾層血痂。


    手臂上滿是為了抵抗痛苦時掐淤的痕跡,涵陽無力地攤在**,輕輕對旁邊的小幼虎笑了笑,虛弱的安撫:“小東西,沒事。”


    “吼,吼。”


    圓滾滾的腦袋蹭了蹭,黑亮地眼睛透露幾分關懷。


    “軲轆,軲轆。”


    輪椅聲響起,涵陽抿緊菱唇,終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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