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夜,換我強你!


    ~


    蘇墨被懸空吊起,粗粗的麻繩綁著她的手腕,繩子來回的輕擺著,一麵是萬丈懸臂,一麵是……滿地的釘板!


    地上的釘板就鋪在蘇墨的前方,上麵有著密密實實的長釘,迎著陽光發出刺目的光芒。


    蘇墨就在上麵吊著,身子輕輕的晃動著,一會兒上,一會兒下,搖擺之際……讓人心驚膽顫,不論掉在前方或者後方,都隻有死路一條。


    要麽粉身碎骨,要麽滿目瘡痍!


    “墨兒……”尉遲寒風大驚的喚了聲,不顧內傷,強自提了真氣上前奔去。


    “站住!”


    一聲喝叫讓尉遲寒風停住了腳步,前方頓時出現了數十人,除了出任務的三月和五月,十二月剩下的都已經到齊,以及添加了新人的風雨雷電黛月樓四大護衛和眾多黛月樓人眾攔住了尉遲寒風的去路。


    尉遲寒風冷眸微凝,越過他們向後看去,離的近了,方才發現,那懸吊的繩子竟是掛在一處懸臂凸起的石頭上,繩子的兩端各綁著一個人,衣服穿的一樣,臉是一樣,就連發飾都是一模一樣……


    尉遲寒風微眯了眸子,看著那被封了嘴的二人,菲薄的唇微微抿起,蹙了劍眉……


    這樣的距離,他無法分辨哪個才是墨兒!


    蕭隸和暗衛眾人都看向那搖蕩著的二人,紛紛蹙了眉,這時,他們是更加的分不清,到底哪個才是王妃!


    適時,冥殤不知何時負手立在人群後,銀色的麵具和那釘板上的鐵釘一樣,被陽光反射出刺目的光,他眸子噙著陰冷,嘴角冷嘲的一笑,緩緩說道:“本座等你許久了!”


    “要怎樣才肯放了蘇墨?”尉遲寒風直切正題,平靜的問道。


    冥殤輕笑了下,轉過身,看著那搖晃的二人,又看了看掛著繩子的石頭,悠遠冷漠的說道:“她們兩個的重量……這個繩子應該還能支撐一個時辰左右!”


    聽著他的話,尉遲寒風的眉蹙的更緊,如果他沒有受傷,也許還能在一個時辰內突破這些人的阻擋,救下她們,但是……如今,根本不可能!


    想著,尉遲寒風眸光隱忍了冷寒的氣息看向冥殤,說道:“你……就真的想讓她死嗎?”


    冥殤一聽,緊抿了下唇角,冷然的轉過身,陰冷的說道:“你認為呢?!”


    尉遲寒風暗暗皺了下,眸光時不時的看著那搖蕩著的人,置於身側的手猛然握緊,陰沉的說道:“冥殤,有什麽就衝著本王來……放了她們!”


    “嗬嗬……”冥殤嗤笑了下,突然,眸光冷厲的看向尉遲寒風,嘴角上揚,噙著抹冷魅的笑意,緩緩說道:“跪下,跪下求我……也許,我會考慮考慮!”


    他的話音方落,尉遲寒風並未表現出任何神情,蕭隸卻已經大怒,指著冥殤厲聲喝道:“放肆,豈敢和王爺如此說話!黛月樓不過就是江湖上的跳梁小醜,東黎大軍如果想將爾等剿之,根本不費吹灰之力!”


    “哼!”冥殤不以為意的冷哼了聲,根本不理會蕭隸的話語,隻是冷眼看著尉遲寒風。


    黛月樓地處險要,先不說外界尋不到,就算尋到,根本無法大軍途上,小量的人馬……又豈會是黛月樓殺手的對手?!


    他們這裏冷眼以對,懸掛的斷壁之處,蘇墨緊緊的擰著眉,神情擔憂的看著前方,她聽不到他們說什麽,可是,卻能感覺到周遭凝結的氣息,她看了看繩子那頭的芷蘭,隻見她亦擔憂的看向前方。


    蘇墨拉回視線,長長的三寸長釘迎著陽光反射的倒映在她有些蒼白的臉上,刺目的光線讓她暫且避開了眸光,那陰寒森冷的氣息就這樣從足底慢慢的侵蝕著她的神經。


    說一點兒也不害怕,那都是騙人的,死過一回,那從高空墜下的感覺她大概沒有勇氣在去嚐試第二次,以前就曾經聽說過,當你玩過跳樓機,想自殺的時候絕對不會去跳樓,那瞬間身心分離的感覺,絕對不好受。


    而且,此刻……她不僅僅有可能掉下懸崖,更有可能掉到那前方的釘板上,想到那些密密麻麻的長釘貫穿了身體,她……


    蘇墨猛然的打了個顫兒,一股陰寒又從心底冒出。


    她努力的讓自己不去想自身的處境,眸光微凝的看向遠處,前方的對峙好似還在繼續,她心急如焚的深深蹙了秀眉,擔憂尉遲寒風身上的傷。


    尉遲寒風隔著黛月樓的人和冥殤冷漠的相視著,良久,方才說道:“冥殤,本王跪了……你是不是放了墨兒?”


    “王爺!”蕭隸聽聞大驚,上前一步。


    尉遲寒風緩緩抬了手,示意蕭隸退下,眸光不動的看著冥殤,等待著他的回答。


    冥殤眸底閃過驚詫,顯然……沒有想到尉遲寒風回如此問,嘴角不免噙了絲嘲諷的笑意,緩緩說道:“不知道,也許……你跪了,我會放,也許……不會!”


    “冥殤……”蕭隸舉劍指著冥殤,憤怒的喝道:“你豈配王爺一跪!”


    話音方落,人已經飛身上前,一月輕睨了眼,冷漠的眸子浮上了嗜血的殺意,他舉刀置於胸口,待蕭隸身子方到,一刀淩厲的劈向了他。


    蕭隸空中一個旋轉,躲過了一月的刀鋒,長劍橫掃,竟是和他激戰在了一起。


    所有的人都沒有動,不論是黛月樓的人,還是黎王府的人,全都是訓練有素的,他們隻是冷眼看著對戰的二人。


    尉遲寒風冷峻的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變化,黛月樓底下的人他曾經交過手,蕭隸對付一人……不是問題。


    突然,尉遲寒風眸光一凜,看著冥殤手中擒著的飛鏢,失了平靜的喝道:“冥殤……”


    話未曾說完,冥殤手中的匕首已然向身後飛出,尉遲寒風來不及細想,蹲身擒了石子擲出,竟是硬生生的將那匕首打的偏離了方向,就算如此,險些射到了那晃蕩的人身上。


    亦在此時,蕭隸和一月冷兵器相對,金屬碰撞之間火光乍現,二人紛紛被對方逼退。


    冥殤冷然的笑著,手中又夾著一隻飛鏢,眸光陰鷙的看著尉遲寒風。


    尉遲寒風暗暗咬牙,冷眸掃過前方疊層阻擋的黛月樓人眾,一撩袍服,緩緩的向下跪去……


    “王爺!”蕭隸和暗衛紛紛大喝,二字間竟是藏著沉痛。


    尉遲寒風一生狂傲,拜天拜地拜父母,就連皇上,都未曾下跪過,如今……


    蕭隸不忍心的別過了頭,憤怒的眸子氤氳了曾濕潤,握著劍的手死死的攥著,骨節發出“嘎嘎”的聲響。


    尉遲寒風從頭到尾神情淡漠,狹長的鳳眸輕輕的眯縫著,幽深的眸子像一潭死水,沒有任何的情緒在內。


    尊嚴……在和墨兒的性命相比之下,沒有任何意義!


    “冥殤,本王……求你放過墨兒!”尉遲寒風平靜的緩緩說道,低垂的眼瞼絲毫未動,薄唇輕動之際,噙著一抹自嘲的笑意。


    如果……曾經他懂得放下尊嚴,墨兒又豈會有今日之險?!


    冥殤冷嗤一聲,狠戾的說道:“放了她?嗬嗬……不可能!”


    “冥殤,你……你不要欺人太甚!”蕭隸猛然看向冥殤,大喝道。


    遠處的蘇墨看著這邊的發生,她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何事,卻能看到尉遲寒風跪在了那裏……


    淚,不由自主的在眼眶中打轉著!


    她的心莫名的抽痛了起來,淚水在眼眶中越來越多,終究不負承載的溢了出來……


    那是一個多麽孤傲的人,卻跪在了這裏,隻因為冥殤方才冷然放過來的飛鏢嗎?


    “唔,唔……”


    蘇墨想喊,嘴卻被封著,隻能發出那單一的唔唔之聲……


    尉遲寒風並不意外冥殤的話,他緩緩抬了頭,冷漠的看著他,說道:“冥殤,宮牆之事……並不是三言兩語能夠說的清楚,你如今雖然不在朝中,卻也身在官宦之家,你該明白……當年的事情,不能怨她,你又豈可遷怒到她的身上?”


    “但是……卻是她給了南帝一個契機,不是嗎?”冥殤陰冷的說道。


    尉遲寒風緩緩站了起來,一派淡漠,隻是,眸光噙了幾許陰沉,冷然的問道:“這麽說……你是不肯放了她?”


    “放過……”冥殤嗤笑了聲,冷漠微凝,冷冷咬牙問道:“那又有誰放過我冥家?”


    尉遲寒風狹長的眸子一滯,看了下遠處的飄蕩著的人,二人一來一回的搖擺著,竟是比方才搖擺的弧度大了些,按照這樣下去,那綁著她們的繩子隻怕已經被抹掉了一縷……


    “不知道墨兒是否還願意和我共生死?!”尉遲寒風突然自喃的說了聲,嘴角掛著似有若如的笑意,他眸光回轉,陰戾的說道:“冥殤,既然如此……就休要怪本王!”


    他的話音放落,隨之而來的暗衛紛紛舉劍上前,頓時,兩方交戰在一起,尉遲寒風一臉冷然,軟劍猶如飛舞的飄帶,讓人眼花繚亂之際,周身生了寒意。


    此刻,雖然不是在那千軍萬馬的戰場之上,卻也成了人性最醜陋的時刻,雙方都殺紅了眼,一方是訓練有素的暗衛,一方是常年暗殺為生的殺手,在他們的眼裏,隻有一個信念,那就是將敵人撂倒,不惜一切代價!


    尉遲寒風軟劍飛舞,冥殤冷然一對,二人本有懸殊,卻因為尉遲寒風內腹俱損,此刻……竟是不分伯仲,隨著時間越久,尉遲寒風漸漸有些不支,他此刻,僅僅是憑著一股信念!


    這邊激戰正酣,蘇墨和芷蘭那邊懸掛在石壁上的繩子幾乎搖搖欲墜,隨著繩子的一縷一縷的斷裂,二人的繩子的擺動越來越大,反之……隨著她們擺動越來越大,那繩子摩擦石壁也越來越厲害……


    蘇墨的眉頭越擰越緊,她緊皺著秀眉看著前方打鬥的人,隨著冥殤和尉遲寒風的激戰,二人竟是漸漸的向她靠近著。


    離得越近,蘇墨的心越發的緊縮著,隻見尉遲寒風的身上已然多處被長劍劃傷,冷傲的臉上噙著連日趕路而留下的滄桑和落寞。


    淚水,再一次溢出了眼眶。


    蘇墨的心裏,一遍又一遍的說著對不起,如果當初,不是她給他服用了龍鵺汁,他……他也許就不會如此不堪一擊。


    如果不是楓葉林他為她硬生生的受了西門雪那掌,他也不會如此……


    蘇墨哭著搖著頭,此刻,儼然已經忘記了自己還身在險境,那岩壁上的繩索……已然隻剩下了最後一縷連著,當那被磨斷,她和芷蘭二人一個將會調入萬丈深淵,一個將被那釘板刺入身軀。


    尉遲寒風搶占急攻著,眸光時不時的看向那被吊著的人,內腹因為一直強自提內力而劇痛難當,他緊皺著眉頭,死死的咬著牙,比起想到蘇墨會在他眼前消失離去……那些痛,已經根本不是痛!


    “唔——”


    一聲悶呼聲同時震驚了激戰的二人,冥殤眸子裏閃過驚愕,來不及細想,反射性的向那掉落的二人飛去,大掌橫掃之際,僅僅是抓住了一人的衣衫,眼見著人繼續掉落,離釘板也隻不過數丈……


    尉遲寒風強自提了內力,一把撈過將要掉在釘板上的人的身軀,順勢一掌送入空地,待正要飛身去抓那邊一人時,已然有心無力,一大口鮮血傾灑在那釘板之上,人虛弱的癱倒在地……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身影掉落萬丈深淵……


    “不——”尉遲寒風一聲厲吼,隻覺眼前一個白影閃過。


    西門雪方才到了黛月樓附近,就聽聞激戰聲,他顧不得其他,一路提了真氣上來,正好看見蘇墨和芷蘭二人從高空中掉落,同樣的衣服,同樣的樣貌,在如此情形下,根本分不清誰是誰!


    以防萬一,二人都不能有閃失。


    他來不及細想,飛身上前一把抓住了那綁著白皙手腕的繩子,人,重重的跪在了地上,那有著密實長釘的釘板之上……


    蘇墨下墜的身子猛然間停止,腳下是寒風刺骨的深淵,驚恐之於,她仰頭看去,卻是什麽也看不到……


    半響,突然覺得身子又慢慢的下移著……


    猛然間,蘇墨驚恐的睜大了眼睛,方才憶起,那懸崖邊全然都是釘板,三寸的長釘一直就那樣發出陰森森的寒光。


    寒雪在上麵費力的拽著繩子,腿間已然變的麻木,可是,卻無法遏止蘇墨下沉的身子,他的腿……就在那釘板上緩緩移動著,人……已然身子沒出了崖邊。


    可是,此刻,他隻有一個信念,不能讓蘇墨死,而此刻,他強烈的感受到,那繩子那端的人就是她!


    “芸兒……你要堅持住!”西門雪咬牙說道,額前已然布滿了細汗。


    蘇墨聽聞聲音,愕然的看著上方,血,順著崖壁滑落,沿著捆綁她的身子滴在了她的臉上……


    淚水不知道何時滑落,她死勁的搖著頭,她想喊,她想讓西門雪放手,可是,苦無嘴無法言。


    說時遲,來時快。


    當尉遲寒風看清楚白影是西門雪時,眼中除了感激,全然是驚訝。


    那前方暗衛和殺手之間的戰鬥還在繼續,冥殤就站在那裏冷眼看著,幽深的眸子就那樣看著西門雪吃痛的向前移動著,鮮血,已然染紅了釘板的周遭,長釘就那樣硬生生的釘入他的雙腿間,沒出的長釘上都掛著鮮紅的血,風輕拂之際,鼻間全然都是血腥的氣息。


    尉遲寒風努力的向支撐的起來,想上前拉了那繩子那端的人上來,可是,破敗的身子已然連支撐他起身都無法。


    “啊——”尉遲寒風悲慟的嘶聲仰天長嘯著。


    冥殤一直這樣看著,被尉遲寒風軟劍劃傷的黑袍上隱約可見血肉模糊,方才和他對戰,他雖然因為尉遲寒風內傷在身,好似占了上方,實則……卻並未曾討到便宜。


    “你怎麽不管那個?”冥殤突然冷聲問道。


    尉遲寒風回頭睨了眼昏迷在地的芷蘭,淒然一笑,冷聲說道:“墨兒……隻有一個,就算萬千世界都是她的……她的樣子,本王……依舊能……能一眼看到……看到她!”


    冥殤側眸俯視著尉遲寒風,眸子裏有著不為人知的痛楚。


    他看著西門雪吃力的想拽住那跟繩子,那長釘上……有軟骨散!


    他就是要讓尉遲寒風都無力的去救心愛的人,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們去死!


    這幾年,他心心念念的想著為蘇墨報仇,卻全然不知道……蘇墨是害的他冥家滅門的人……


    想著,冥殤猛然間一凜,眸子裏隱隱的噙著茫然……


    他布了這個局,是真的希望蘇墨死嗎?


    冥殤眸底傷過淒涼的自嘲,自從知道,她就是害得她全家滅門的人時,他每日都活在殺或者不殺她的痛苦之中。


    他們說的對,一朝為政,多的是手段,當年……先帝和太子妒他冥家功高蓋主,幾欲想削除冥家的勢力,更不惜讓當時蘇王爺愛女蘇墨嫁給他!


    其實,一切都是個局!


    先帝想必早就看的透徹,蘇墨根本不想嫁給他……


    一切,從頭到尾都不過是鏟除他冥家的局,可是……偏偏是她,是她!


    冥殤的眼睛裏染上了薄薄的水霧,他緊抿了下唇,從懷中拿出一粒丹藥,冷冷說道:“吃了它,本座就救她上來!”


    尉遲寒風看了眼冥殤手裏噙著的藥丸,什麽話都未曾說,一把奪過放進了嘴裏。


    死,他不怕!


    他隻怕墨兒再一次從他的眼前消失!


    “好好愛她!”冥殤清冷的撂下一句,人已然飛身上前,在大家都來不及反應之下,已然躍下了懸臂。


    蘇墨隻覺的人影在眼前墜落,還來不及反應,人已被一掌推了向上……


    冥殤的身子繼續墜落著,看著那上升的嬌軀,嘴角噙著一抹釋然的笑意。


    墨兒……對不起!


    我真的不想傷害你……


    冥殤淒涼的一笑,緩緩的闔上了眸子,任由著身體下落,寒風在耳邊呼嘯而過,仿佛是地獄的召喚一般。


    如今的他唯有一死!


    爹,娘,大哥……請原諒殤兒的自私!


    放過蘇墨,我已無臉再麵對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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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陰沉的天空,讓人倍感壓迫。


    蘇墨幾乎不眠不休的穿梭在寒風閣和風霜雪月閣之間,從黛月樓回來已然過去近兩月之久,隨著時間的推移,她越發的變的安靜。


    那天,她被冥殤推上了崖頂,入眼的全都是血,長釘貫穿了雪的雙腿,尉遲寒風渾身的劍傷更是讓人不敢去看,見到她上來,許是放下了高懸的心,頃刻間,內腹的翻湧讓他無法承受,連著數口的鮮血湧出牙關,隨即含著淡笑昏厥過去,至今,依舊昏迷著。


    而雪……由於中了軟骨散,雙腿被長釘刺穿了骨頭,從此……餘生隻能在輪椅上度過!


    那個和她長的一樣的女子……因為冥殤的死,控製她的魔音解除,她無法接受以往,趁她們不注意尋了短,又一個複仇下的犧牲者!


    隻有冥殤……那個和郡主有著婚約的人,墜入了萬丈深淵,到死……他還是有著深深地愛戀的,這樣一個活在滅門慘案,童年慘狀之下陰冷的人,心,其實是最為火熱的,他的愛是那樣的不含雜質,那樣的執著!


    想著,蘇墨的眼眶漸漸發紅,身子微微顫抖著,眸子裏的淚暈染了她的視線,床榻上臉色蒼白的尉遲寒風的臉,漸漸變的模糊。


    不管是尉遲寒風,西門雪,甚至是冥殤……所有的所有,她都感到心痛,如果不是她的執念,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這麽多事情?!


    “你哭……他會傷心的!”


    突然,一聲輕輕的話音打斷了蘇墨的思緒,她回眸看去,就見西門雪坐在輪椅上,正在門外,莫離和小婉站在他的身後,大家神情間都噙著沉痛。


    西門雪經過這次事情後,好似臉上沒有了那狂傲不羈的邪魅,有的,隻是淡然的冷漠,神情間,不在是那不可一世的邪佞,而是平靜看待適時的從容。


    她曾問過他,為什麽要救她!


    不是她在尉遲寒風麵前死了,才能更好的報複他嗎?


    他隻是淡然的回她:這是他欠他的!


    至於為何……她至今都猜測不透。


    “今天我陪著他,你去休息!”西門雪示意莫離推他進去,見蘇墨想拒絕,隻是清淡的說道:“想要照顧他,首先就要照顧好自己!”


    “小姐……你去休息一下吧!”小婉聲音裏存了幾分哽咽,從她們回來,小姐幾乎都沒有睡過覺,隻是偶爾合眼小憩一下,看著小姐一天天憔悴,她心疼極了。


    “去吧!”西門雪依舊清淡的說著,眸光看著床榻上昏迷的人,眸底噙著痛楚。


    蘇墨緩緩點了頭,三步一回頭的看著尉遲寒風,最終離去。


    待人走了,西門雪示意莫離退下,聽著門在他身後合起,他才緩緩說道:“以前……總以為你欠我們的,其實……卻是我們虧欠了你!明明可以得到娘的疼惜,卻隻能忍受穆子嬌的嚴厲!明明是想保護我們……卻被我們誤會,你……一定很難過吧!”


    西門雪說著,微垂了眸,神情間竟是悲戚的自嘲。


    這麽多年,他恨著,就隻因為他是他崇拜的大哥,那份崇拜有多深,他恨的就有多深,可到頭來……他卻成了別人報複的儈子手!


    他自認睿智,卻也不過如此,竟是看不透徹……


    那樣的大哥,又怎麽會害他們?


    黑夜,在寒風中慢慢過去,當黎明到來時,天空中竟是飄起了小雨,雨間夾著雪花,這是初冬的第一場雪。


    寒風因為雨雪越發的冷厲刺骨,蘇墨出了寒風閣正欲去廚下熬藥,眸光睨過蘭花園,靜靜的看了會兒,方才對身後的小婉說道:“把解藥給她吧!”


    如今的柳翩然,已然變的癡癡愣愣,每日起床就靜靜的坐在那裏,別人讓吃飯就吃,讓睡就睡……


    那個假的孕體,已然沒有了意義。


    現在回頭想來,她做了這麽多,不過還是心底有著尉遲寒風,如若沒有他,她就不會在乎!


    “王妃,府外有人求見!”


    突然,蕭隸跑了上前,恭敬的說道。


    上次的黛月樓一戰,蕭隸隻是受了外傷,不到一月已然好的七七八八。


    蘇墨疑惑的蹙了下眉,問道:“是什麽人?”


    蕭隸這才想起,從腰間拿出一張折好的紙箋,說道:“哦,他說您看了這就明白了……”


    蘇墨接過展開,看過後,神情間竟是大喜,顧不得詢問,急忙提了裙擺就往府外奔去……


    到了門口,就見一青衫長袍的長者悠閑的來回踱著步子,蘇墨大喜,試探性的問了句:“您是……”


    “你未曾見過麵的義父嘍!”慕無天老神在在的說道。


    蘇墨大喜,急忙微福道:“芸兒見過義父,給義父問安!”


    慕無天上前扶起蘇墨,瞥了下嘴角,問道:“你這麽開心見到義父……是因為真的對我這個義父想念,還是因為義父我來了,這府裏的那位就有救了?”


    蘇墨一聽,頓時有些紅了臉,她方才知道是慕無天來時,確實首先想到的是尉遲寒風的傷!


    “義父……我……”蘇墨抿了唇,慚愧的低垂了眼簾。


    “哈哈哈……”慕無天大笑了下,也不生氣,說道:“我是雲遊路過此地,聽聞黎王病重,又聽楓兒提及你回來了,就想著過來看看!”


    蘇墨一聽,心中大喜,說道:“義父……請!”


    “我的身份……要保密!”慕無天邊走邊說道。


    蘇墨點了點頭,心知慕無天是個不拘小節的人,不喜別人用俗事糾纏與他,“義父,我先讓人給你收拾了客房,您先休息一下!”


    慕無天搖搖頭,道:“還是先去看看黎王吧,我還約了人去喝酒下棋!”


    “嗯!那……就有勞義父您了!”


    慕無天大笑幾聲,說道:“怎麽說……那也是我女婿,不麻煩不麻煩!”


    話語間,二人已然到了寒風閣,蘇墨屏退了所有侍候的人,唯獨留下了知根底的小婉。


    時間,在慕無天把脈中緩緩過去,久了,隻見他蹙了眉頭,神情間竟是有著幾分默然的沉思。


    “義父……他……”蘇墨見慕無天收了手,急忙問道。


    慕無天搖搖頭,神情間有著幾分哀歎的說道:“難!”


    蘇墨一聽,頓時心跌入了穀底,如果連慕無天都束手無策,那麽……這天地間又有誰能救得了他?


    “說也奇怪,他體內好似流著一股真氣,一直護著他的心脈,否則……他早已經走了!”慕無天沉思著,方才把脈,他儼然服用過那避毒丹,卻又因龍鵺汁損了內腹,就算如此,必然別的丹藥也對他無用……


    除非……


    慕無天想著,瞳孔猛然間放大,詢問了蘇墨數句,心中不免了然幾分。


    黛月樓用之練月影心法的冰蟾血丹有護心脈之功效,因為那並不是毒,反而避毒丹對之無效!


    “救他到不是不可……隻是……”慕無天看向蘇墨,見她等著他的下,緩緩說道:“用七花七葉加之血靈芝侵泡他的身體七七四十九天,隨之……做男女之**,引渡他身體裏因為七花七葉而滲透的毒氣,方可痊愈!”


    “那豈不是引渡的人會中毒?!”小婉驚愕的說道。


    慕無天微微點了頭,看著蘇墨說道:“這個毒有什麽後果……你自己是知道的,至於怎麽做……義父就不管了!”


    說完,慕無天起了身離去,就如來時的灑脫,走的時候亦不沾染這世俗的紛擾!


    “小姐……”小婉看著征神的蘇墨,跺腳喚道。


    蘇墨緩緩走到床榻邊,看著消瘦的尉遲寒風,原本俊朗的臉上已然瘦的隻剩下了皮包骨頭。


    “小婉,去準備吧……不要告訴任何人!”蘇墨輕聲說著,拿過一側的棉絹,輕輕的為尉遲寒風擦拭著臉頰。


    小婉一聽,負氣的扭過頭,緊抿的唇已然泄露了她的擔憂,眸子裏更是噙了濕氣,“我不去!”


    七花七葉原本無毒,在侵入人身體後卻會發生變化,不能留在體內,必須要**之術引之,當引導到另一個人身上時,就變成了劇毒!


    那個毒,藥王穀無醫治!


    “去吧!”蘇墨清淡的說道,一切因她而起,一切就因她而終。


    小婉含淚看著蘇墨,知道她已經決定,心知她決定了就不可能改變,沉痛之於隻能去準備!


    日子,一天天過去,尉遲寒風的臉色漸漸好轉,一個月後,已然睜開了眼睛,雖然身子還有些虛弱。


    王府上下,乃至皇宮大內,都不免鬆了一口氣。


    待到四十九天天侵泡過後,尉遲寒風已然恢複了五六成,內腹的損傷漸漸平複,原本蒼白的臉亦有了幾分血色。


    尉遲寒風傷勢大好,尉遲木涵賜宴,席間,感歎好事多磨,終於雨過天晴。


    蘇墨淡然的輕笑,眉宇間有著淡淡的傷感。


    西門雪坐在輪椅上,舉杯飲盡杯中酒的時候,不經意的看到了蘇墨眉間的那抹淒涼……他垂眸自斟自飲著,不在看那相視而笑的二人。


    他沒有對大哥解釋他為什麽最後要救蘇墨,也沒有告訴他……他和他的關係,如果大哥知曉了自己的身世,定然痛不欲生,他不想在看到他痛苦!


    席間的歡快讓所有人都開懷大笑,回到王府,蘇墨已然有些微醉,臉頰上沾染了酒氣,紅霞鋪就,讓人不免生了遐想。


    “墨兒,你醉了……”尉遲寒風無奈的輕搖了下頭,眉眼上挑,接過小婉遞上的濕棉絹為蘇墨擦拭著。


    “風……今天……今天我要和你睡!”蘇墨撇了撇嘴角,說道。


    尉遲寒風頓時滿臉黑線,輕睨了眼小婉,說道:“墨兒……你今天醉了……好好休息!”


    “我不!”蘇墨所性坐了起來,雙手勾著尉遲寒風的脖頸,猶如樹瀨熊一樣,緊緊的攀著。


    小婉緊抿的唇端了銅盆出去,剛剛合起了門,淚水就猶如破了堤的江河,泛濫成災。


    “小婉……你怎麽了?”小單端了糕點前來,看著閉上的門,見小婉抽噎的站在回廊上哭著,不免生了好奇,問道:“是……王妃責罵你了?”


    小婉邊擦著眼淚邊搖著頭,哽咽的說道:“不是……是……是……是我看到……看到王爺和小姐……終於……終於在一起……我……我開心!”


    “傻丫頭,開心還哭!”小單不免搖了搖頭,歎息了聲,看了眼手上的糕點,心討:看來……這點心也不用送了!


    “時候也不早了,休息去吧!”小單笑著說道,隨即搖頭離去。


    小婉看著緊閉的屋子,咬了咬唇,奔跑的離去。


    屋內,春光無限,蘇墨胡亂的扯著尉遲寒風的衣服,嘴角掛著醉意的笑,說道:“哼……你強迫我了那麽多次……這次……要換我強你!”


    尉遲寒風一聽,頓時冷汗直流,但是,聽的他的墨兒如此說,卻又開心的緊,經曆了這麽多……什麽都是值得的。


    蘇墨見尉遲寒風隻是凝視著她,心,不由自主的狂亂跳動著,她緩緩的覆上了他的薄唇,輾轉吸允,閉上了眼眸,陶醉其中!


    尉遲寒風大掌輕揮,房間內的燭火已然熄滅,夜明珠遇了黑,隨即發出幽幽白光,暈染了室內的春光。


    二人的衣服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散落一地,到底是誰在強誰已然分不清楚,當天地之**時,揮灑的隻是那熱情的汗水。


    尉遲寒風不知道這個夜裏要了蘇墨多少回,每次的進入都讓他欲罷不能,耳鬢的撕磨,肌膚的貼合,都讓他發狂。


    “墨兒……你是我的……”尉遲寒風俯視著蘇墨,因為歡愛,她的肌膚早已經染上了淡淡的粉,夜明珠的光暈映照在她的身上,更添了幾分勾人心魄的迷醉。


    蘇墨撇了下嘴角,淡漠的說道:“我……是我的!”


    尉遲寒風輕笑,俯下身,輕輕的含住了蘇墨的嬌唇,他輕柔的在她唇邊舔抵、吸允著,繼而渾厚的舌輕輕探入,熟悉的味道讓他癡迷而發狂。


    “嗯……”蘇墨輕輕嚶嚀了聲,雙手忘情的擁著尉遲寒風的脖頸,努力的回應著他。


    她的回應無非讓尉遲寒風更加的迷失了自己,當再一次挺身進入那流淌著愛\液的甬道時,揮灑的不止是汗水,還有那熱情!


    “墨兒……我愛你……永生永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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