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上官誠泰沉聲吐氣,單手將沉水龍雀狠狠插在身前土地之上。


    巨大的氣浪伴隨著如山嶽般的劍意掀飛無數土壤,肉眼可見地拍在朝上官誠泰追來的數名黑衣人身上。


    當先的幾個黑衣人措手不及,在空中被劍氣拍飛,摔出十數米,砸在後麵同伴身上。


    無一不是七竅流血、五髒俱毀。


    另一邊,南宮北鬥矯若遊龍,攜一柄寒氣森森的仙劍,與場上來回,隻見到他無數幻影。


    一劍出,若寒冰刺骨、霜花飛舞,中劍之人連傷處都被凍住,無一絲血液流出。


    白無雙一身白衣,姿態若閑雲野鶴,信手擺弄著手中玉笛,仿佛眼前爭鬥與她無絲毫關係一般。


    沈元致麵有憂色,似對白無雙極為警惕。然而他雙目之中充滿了青色雷相,掌心太乙青雷若蛇遊走,將多餘敵人攔截在外。


    五雷正法之一的太乙青雷,雖不如紫霄神雷威勢浩浩、辟誅邪魔,然而同樣也是外道修士的克星。


    有沈元致雷法牽製、南宮北鬥劍術精妙、上官誠泰驍勇不屈,而敵人尚未出現金丹高手,令南宮北鬥等人一時間暫時無憂。


    然而,長此以往下去顯然不是辦法。


    南宮北鬥狠狠瞪了白無雙一眼,若不是這妖女使詐,他們也不會身份暴露。


    “看什麽看?你若是那兩個小妞,我或許心頭一軟,也就幫幫你。不過麽……”白無雙上下打量南宮北鬥一眼,隨手將一個不長眼攻擊她的黑衣人滅殺了,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一般道:“對你,我可起不了什麽憐香惜玉之心。更何況,心魔之誓中,隻說我不傷你們,可沒說不能讓別人傷你們。”


    沈元致心下一沉:魔道之人果然不能盡信。


    南宮北鬥怒道:“妖女!誰要你幫忙!”他一氣之下,飛霜劍綻放出奪目光芒,道路前後十丈皆如凝結了朵朵霜花。


    凝滯在空中的霜花倏然一動,若風雪漫天,呼嘯散開,如浪花般衝開敵人一條通道。


    南宮北鬥意氣之舉,無心插柳,可是前方乃敵人大本營之處,危機重重。


    是進,是退?


    南宮北鬥雙目發亮,隻一瞬間,心中徒生一股豪氣,昂然道:“劍意破長空,誅盡天下邪!誠泰,走!”話音未落,飛霜劍發出急速振鳴聲,當先開道,一路疾馳。


    南宮北鬥瞳孔緊縮如一點,是體內氣機凝縮到極限的標識。


    “轟!”上官誠泰的沉水龍雀將一敵人生生劈成兩半,鮮血濺了他一身,甚至臉上亦有幾點。


    “哈哈!”上官誠泰渾不在意前方有多少敵人,隻仰天一笑。


    他看似愚鈍,但卻不笨。


    若沿著來路後退,他們幾人被源源不斷的敵人追趕,體力、真氣終有耗盡之時。前方危機重重,但是亦有敵人掩藏著的巨大秘密。


    隻要朝前獲知些許消息,揭開這些人的真麵目,也不負今日。


    南宮北鬥此舉如火中取栗,是置生死於不顧,若有一絲一毫信息,他便可以秘法傳回消息。


    此種秘法,存微山內門人人皆會,名喚“枯木吟”。枯木吟,乃是以修士自身真元將訊息如烙印般印於神識之內,之後修士全身真元沸騰爆裂,形同自爆,神魂皆滅,唯留那一點帶著信息的神識,破空返回存微山存真大殿之中的集英殿祖師牌位之前。


    上官誠泰知南宮北鬥心意,也無絲毫畏懼,緊隨其身後,重於千鈞的沉水龍雀在他手中隻如一輕巧木棒般。


    隻見上官誠泰一步一個腳印,速度竟無絲毫緩慢,每踏出一步,便有一敵人倒下。


    到了最後,他麵上也盡是敵人鮮血,昂嶽身軀宛若上古魔神,令那些黑衣人一時畏縮。


    沈元致熱血上湧,竟身不由己緊隨他們腳步,合力殺敵。


    白無雙麵上先是收起嬉笑之色,肅穆了一會,複又起譏嘲,隻如閑庭漫步般遠遠跟著,隨手殺些不長眼之人。


    “你上官爺爺來也!”上官誠泰與南宮北鬥一路斬殺衝突,竟生生衝出了通道。


    所有黑衣人圍成半圈,將他們圍住。


    南宮北鬥、上官誠泰、沈元致三人皆已消耗了許多氣力,此刻卻被眼前之景象震懾在原地,竟忘了掩飾。


    衝出通道之後,前方驟然空曠,元晶如石子般被一筐一筐挖出堆在一起,耀眼非凡。


    但是,真正令南宮北鬥驚訝的是,越過重重人影,前方空曠之處的正中央,建築著一層層向上的高台,高台越有九階,最上方放著一個漆黑的鼎狀事物。


    那鼎上四周有八條鎖鏈散開,牽連地上八個邪獸頭顱模樣的噴火口。


    南宮北鬥視線受限,但卻看見上方的鐵鏈和黑鼎全都燃燒著熊熊黑焰,尤其黑鼎之上,漆黑的火焰中充斥著邪惡、絕望、虛無,甚至最上方有一抹血色雲朵時隱時現。


    那鼎在焰火之上劇烈晃動著,發出令人牙酸的“嘎吱”聲響。


    “他們在做什麽?”沈元致臉色發白。


    南宮北鬥無法回答,但從那鼎上彌漫出的幽暗恐怖的氣息看,對方正以某種方式煉製著什麽東西。


    而南宮北鬥同時隱約感覺到,此地的天地元氣極為不純。


    明明是靈脈之所在,但天地靈力竟斑駁無比,於此空曠地下四處流竄,最終匯聚到那黑鼎之上,仿佛那鼎上有什麽吸引力一般。


    尤其是當他目光隻要停在那黑鼎上時,南宮北鬥覺得自己的心髒就開始劇烈地跳動著,仿佛要從自己胸膛內跳躍而出一般,周身血液都不受控製。


    突然,南宮北鬥隻覺背後狂風驟起,仿佛無數氣勁拔地而起。


    南宮北鬥心中驟然一寒,第一反應就是白無雙毀約出手,立即就想施展枯木吟之法。


    然而,背後氣浪當空而轉,越過南宮北鬥三人頭頂掃向周圍黑衣人!


    白無雙一襲白袍,在周圍元晶瑩瑩光芒之下如夜明珠般耀眼,身如清風、翩然而起,一杆玉笛直斬,化作一道光芒,斬向那黑鼎四周的八根鎖鏈之一!


    那黑色鐵鏈不知是何材質所煉,白無雙金丹修士全力施為,竟隻斷裂了一個豁口!


    白無雙眼神前所未有的嚴肅,眼見一擊不成,左手拈花一彈,一粒凝聚著金丹修士真元之力的真氣化珠而去,一副繼續非將那鎖鏈徹底毀壞不可的架勢。


    “發什麽愣?還不……”白無雙後麵“幫忙”二字還未說出口,就臉色突變,於半空中生生詭異一折,朝一旁避開。


    白衣亂舞,發絲散亂。


    白無雙原本如男子般束起的長發披散而下,左臂上隻餘半截衣袖,另一半截袖子將將才從空中飄落而下。


    白無雙從靜到動,再由動轉靜,不過轉瞬之間。


    南宮北鬥三人反應過來時,周圍敵人已倒了一地,而那中央黑鼎之前卻多了一人淩空而立。


    那人同樣黑衣,卻未曾蒙麵,但是麵上表情極為僵硬,隻一雙眼銳利如星、深沉如海。


    方才便是此人攔阻了白無雙,甚至傷了她。


    “是你!你果然在此!”白無雙聲音裏有一絲顫抖,不知是氣還是懼。


    南宮北鬥想起先前幻魅兒所說的事情,猜到此人便是她二人聯手也未曾拿下的敵人。


    如今看去,這人帶著奇異麵具,身上氣息如西麵幽冥海般宏大,幾乎令人不敢直視。


    “無念大人!”


    “無念大人來了!”周圍一些在白無雙出手中重傷的黑衣人欣喜地叫道。


    “無念大人,陸長使呢?”有一人左顧右盼後,卻未見負責此地的長使、少使等人,忍不住下意識詢問。


    那無念目光漠然地掃過說話之人,那人渾身一顫,腦中仿佛有什麽東西爆裂而開一般劇痛。


    他的同伴驚駭地看著他耳中無數鮮血蜿蜒而下,七竅流血而亡。


    白無雙心中一冷,想道:“此人修為與我等相差仿佛,然而神通詭異、手段極為厲害,單我一人正麵相拚並不是其對手。可若就這麽走了,眼前這陣……”


    從上方往下看,九層台階高懸成一圈圈圓形,正中黑鼎為中心,其旁散開八根鎖鏈連同地上無數陣法痕跡一起形成一個巨型八卦。


    這個陣法,分明自道家八卦陣演化而來,卻無一絲道門清正之氣,隻有無盡怨念之氣、鬼氣森森。


    白無雙縱然不識此陣為何,但那黑鼎之中流露出令她膽顫的氣息,以及這方天地之間無數看不見、摸不著的氣運正匯聚那黑鼎上方,已讓她猜到那鼎中之物乃大凶之物。


    甚至比當初在泉漓湖湖水滔天之時,湖中可能破水而出的妖物還要可怖。


    倒不是鼎中之物威勢比泉漓湖下鎮壓的妖獸更大,而是眼前陣法乃逆天而行,違逆人道、天道,若放任鼎中事物成功煉出,還不知會有什麽影響。


    白無雙自認不是什麽好人,也不會替蒼生萬物著想。


    然而,眼下她就在現場,自身氣運已與此地有所關聯,若放任此事獨自逃走,他日天道之下,她白無雙定然淒慘之極。


    白無雙心中又氣又悔,本以為不過是滅殺一二敵人罷了,才與幻魅兒一同出行,哪知竟被卷入此等進退不得的境地。


    想毀去陣法,又偏偏眼前有那煞星,身後又隻有三個小輩。


    一時間,白無雙花容慘淡,難得地流露出一絲楚楚可憐之態。


    ps:愚人節快樂?今天你被騙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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