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雪鬆的突然出現沒有人會感到意外,但秦漠陽沒想到將軍現在對軒轅雪鬆這麽服帖,嘟囔道:“這小家夥,真是個白眼狼!”


    將軍在幾上對著秦漠陽叫了一聲,似乎是在抗議。軒轅雪鬆白了秦漠陽一眼,說:“我是它義父,它聽我的話有什麽不對?”


    婁聃嶽和淩空不識得將軍的本尊,聞言極為詫異。隻有秦漠陽知道就裏,略有些意外。


    軒轅雪鬆靠在椅上,一張嘴身旁的那壇子中便飛出一道酒線,直入他口。秦漠陽看著有趣,也想試一試。他坐下來手一揚,一壇酒便飄了過來。但那壇子飄到半路,在軒轅雪鬆身前停了下來,無論秦漠陽如何催動真元,那壇子就是紋絲不動。


    秦漠陽發覺軒轅雪鬆並沒有使多大力,隻是運用一種非常巧妙的手法,將自己搶奪的力氣全都化解掉了,有些像《雷霆九式》中的運用,正想著能用什麽方法破他這手功法,就聽軒轅雪鬆說:“給我五顆火元丹。”


    秦漠陽取出五顆火元丹,朝軒轅雪鬆擲了過去。軒轅雪鬆手一抬,五顆火紅的元丹便聚於他掌上,同時勁力突然一鬆,那壇酒就朝秦漠陽飛掠過去。要不是秦漠陽見機快,差點就要用酒水洗澡了。


    “看好了。”軒轅雪鬆說道。隻見他掌中罡氣升騰,不停變幻著色彩,最後卻歸於暗青之色。五顆火元丹在罡氣中緩緩盤繞,凝在了一起,慢慢成為一體,而後就以可見的速度萎縮下去,但元丹上的光澤卻越來越明亮。


    軒轅雪鬆口中不停,將真元的變幻運用同步說來,極其細致。秦漠陽一邊聽一邊看他演示,明悟其中的妙處,真是驚喜不斷。淩空聽得有些似懂非懂,目光中露出些迷茫之色。婁聃嶽於修煉一途自知進境有限,則幹脆不聽,省得費那個心思,獨自在一旁慢慢飲酒,思忖眼前的局麵。


    軒轅雪鬆口述完畢,那五顆元丹已經歸於一體,隻有普通玻璃球大小。


    秦漠陽最早以元丹引氣時,以為元丹的大小便代表著其中所含的元息多少。後來用廢了一些元丹後才發現,雖然確有這種關係,卻並不是絕對的。一些元丹在用過幾次後,光澤慢慢消逝,無法再從中引出元息,想來是已經耗盡了。而一些元丹雖然不大,卻可以一直引氣至極其微小。


    軒轅雪鬆此刻掌中的小的珠子,經真元粹煉後去蕪存清,所含火脈真元即純且精,比之任何天生元丹都要好上百倍。他所示之方法雖然小巧,其中所含的功法變化卻精奧無比。秦漠陽聽他講完,於真元的運用掌控理解又更深了一層,所得的好處已經遠不止軒轅雪鬆適才所用的功法。除此之外,用粹煉後的元丹引氣入體,真元修為想必也能有所進境。秦漠陽念及於此,心中更是欣喜無限。


    其實先極宗也有粹煉元丹的方法。和真元粹煉相比,兩種方法各有優劣。


    用真元粹煉元丹,方便快捷,但一次不能粹煉太多。而且施法者本身的修為要高,對真元的掌控更是要有相當的水準。


    否則一個拿捏不準,煉化不成還是小事,元息自爆問題就嚴重了。


    以煉丹法粹煉元丹,一爐煉上數百顆都不成問題,但費時較久。婁聃嶽在這方麵造詣有限,最近才開始研究這方麵的內容,如今技術還不成熟。說起來這單煉一種元丹,因沒有平衡之方,引導起來比之五種齊煉融合更為凶險繁複。秦漠陽更是不甚了了,所以之前並沒有想到要精煉元丹。


    “我隻示一法,但對你來說,推而廣之粹煉其它元丹也不是什麽難事。”軒轅雪鬆說著將粹煉後的火元丹置於幾上,將軍一口就吞了下去。他又對淩空說:“你當下修為還不到,不可強試此法。”


    淩空聞言點了點頭,不再深思。他自己覺得有些奇怪,秦漠陽的話會於心中置疑一下,但對軒轅雪鬆的話卻毫無懷疑。


    或許是因為軒轅雪鬆修為極高,足以在功法上指導這裏的任何人吧?


    秦漠陽笑道:“看來你今天心情不錯啊,怎麽舍得教我這功法呢?”


    軒轅雪鬆頭也不抬,看著將軍說道:“不是為你,是為它。”將軍吃了焊煉後的火元丹,拍了幾下翅膀,伏在幾上睡著了。軒轅雪鬆衣袖一展,將它收入袖中,說:“以後你每七天喂它一顆。”


    看來這是個養朱雀的法子,秦漠陽沒有異議,點了點頭。


    見婁聃嶽在一旁愁眉苦臉地喝著酒,不由笑道:“老師兄,用不著擔心。你隻


    負責你的事,玄門中的糾葛由我來處理。”


    婁聃嶽苦笑道:“我先極宗幾百年來都沒有這般風光過,我這心懸著,怎麽能安得下來呢。”


    秦漠陽嘿嘿一笑,說道:“被推到風口浪尖也未必不好,人人都看得到我們,想對我們下手也就沒那麽容易了。就是李滿良,他如今也得好好思量思量。”


    淩空頗為不解,問道:“李滿良不是‘獵鷹’持事麽?他負責調解玄門中的糾葛,處理違法之人。怎麽會對我們先極宗不利呢?”


    秦漠陽聽淩空說“我們先極宗”,心裏很舒服,說道:


    “你別忘了他還是武當門徒,更是一個政客。我敢說,他今天就動過壞心思,隻不過被我那乖師侄趙升平接連的奇招給弄得有些亂了陣腳,暫時恐怕不敢輕舉妄動了。”


    婁聃嶽和淩空聽秦漠陽稱趙升平為“我那乖師侄”,想起不久前趙升平對秦漠陽磕頭的情景,不由笑了起來。


    婁聃嶽歎道:“趙升平表麵吃了虧,其實一直相當主動,幾下子就把昆侖和‘獵鷹’的預謀給打亂了。”


    淩空說:“這些恐怕是都齊雲宗掌教的授意吧?”


    婁聃嶽說:“話雖如此,可這小子在人前能拉下臉,能伸能縮,端的是個人物。”


    淩空點點頭,問秦漠陽道:“那我們下麵該如何應對?”


    秦漠陽沉吟片刻,說:“趙涵易這一招雖然極大的提升了他們齊雲宗的聲望,現在玄門中,齊雲宗恐怕已經算是昆侖、‘獵鷹’之外的第三大勢力了……”


    淩空忍不住提醒道:“還有詳宗。”


    秦漠陽笑了笑,沒想到這小子香火情份挺重,想必以後也不會輕易叛離先極宗,點頭道:“對,還有禪宗。昆侖、‘獵鷹’、祥宗這三大勢力,想必都不願意看到一個極有野心的齊雲宗超越他們。趙涵易這一招本錢不免有些太大,雖然得了聲勢,卻也有些樹大招風,不可能隻圖這一點利潤。他還有什麽圖謀,我暫時還沒想到。”說著看了看婁聃嶽。


    婁聃嶽搖了搖頭,說:“我也想不到。”


    秦漠陽說:“想不到也不妨,說起來李滿良那些人比我們還要急,眼下我們見招拆招即可。必要時候就把煉化元丹的方子公布出來,那時齊雲宗就是眾矢之的。別看趙升平說得好聽,如果用這法子能修得仙道,嘿嘿,母豬不是都會上樹了?”


    三人談論應對之法,都把軒轅雪鬆當成了空氣。軒轅雪鬆一直自顧自的喝酒,這時忍不住看了秦漠陽一眼,說:“沒想到你小子不光有眼光,還挺陰險的。”


    秦漠陽哈哈一笑,對軒轅雪鬆抱拳道:“過獎過獎。”


    淩空自幼長於寺裏,僧侶大都嚴守“妄語”之戒,他是出寺後才開始見識世人的心機。雖然打架的時候有些冷血,這方麵卻差得遠了。沒想到秦漠陽年紀比自己小了近十歲,這方麵卻比自己強得太多。


    卻不知秦漠陽也曾吃虧上當,甚至被人利用。經曆過了,考慮的事情才多。秦漠陽的商人父母對他也有極大的影響,他高中畢業後的暑假在父母身邊的那些日子也不是白呆的。商場中為利而爭,其間的道理放在玄門中也沒什麽區別。


    至於婁聃嶽,原本人老成精,這些年一步步從夾縫中將理元堂做大,想不考慮得多都不成。而這些老師兄這一段時間的言傳身教對秦漠陽也有很大的影響。


    秦漠陽拍開酒壇的封口,用軒轅雪鬆那法子喝了一大口酒,自感滿意,說:“眼下雖然清靜了,可這個年是過不安穩了。老師兄,你說誰會最先來找我們?”


    婁聃嶽說:“都有可能。不過李滿良離得最近,恐怕會最先來。”


    秦漠陽點點頭,說:“得想個法子,讓他的注意力完全跑到齊雲宗那邊去。說實話,被這家夥盯著,我非常不自在。他的身份實在有些讓人難受。說來也怪,我明明是今天第一次見這個人,卻怎麽感到有些麵熟呢?”思忖片刻,卻怎麽也想不起來。


    這時門外傳來一個聲音:“武當李滿良,拜會先極宗秦宗主及各位道友。”


    秦漠陽忍不住笑道:“來得還真夠快的。”


    淩空看了婁聃嶽和秦漠陽一眼,心中有些佩服,起身到門口去迎李滿良。秦漠陽和婁聃嶽一起到了滴水簷前相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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