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學們,今天就到這裏。大家回去好好複習,還有問題的同學可以來辦公室找我,下課。”


    藍月終於等到了老師的這句話,長長舒了口氣,將課本委托給同寢室的同學,幾乎緊跟著老師出了教室。


    今天是周日,她本來和梁曉雅約好上街逛逛的,沒想到突然多了這節答疑課。碰上老師講解考試重點,當然不能不參加,誰知道一講就講了這麽久。


    藍月匆匆走到西園,遠遠看到在涼亭裏等候自己的梁曉雅,另外還有一個男生,正向梁曉雅說著什麽。


    沒有人比藍月更清楚梁曉雅的變化了。從開學到現在,三個月的時間裏,藍月幾乎每一天都能看到梁曉雅的變化,最初她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後來眼見梁曉雅的肌膚一天天白嫩細膩起來,不由大為驚異。後來聽梁曉雅和秦漠陽說了,才知道原來梁曉雅小的時候似乎是受到某種輻射,以致皮膚起了嚴重的過敏反應。現在在理元堂婁神醫的妙手之下,讓梁曉雅了恢複了她本來的風采。


    藍月走到近處,見那男生還在衝梁曉雅海侃,而梁曉雅隻是禮貌的回應著,心裏覺得有些好笑,說道:“曉雅,等急了吧?”


    梁曉雅聽到藍月的聲音,轉過頭來,臉上滿是欣喜,說:


    “藍月姐,你來啦。”


    那男生也轉過頭來,見又是一個美女,眼中一亮,正欲搭話,藍月已經先說道:“這位同學,你們認識麽?”


    那男生微微一笑。說:“就算以前不認識,現在也認識了。自我介紹一下,我是……”


    藍月打斷他說:“對不起,我們很忙,而且對你是誰根本不感興趣。”說著拉起梁曉雅,說:“走吧。”梁曉雅嗯了一聲,跟著藍月的腳步朝西門走去。


    兩人剛走了兩步,身後又傳來那個男生的聲音:“那位同學。現在我至少知道你叫曉雅。可你卻不知道我的名字,難道不覺得不公平麽?”


    藍月回頭看了那男生一眼,哼了一聲,說:“臉皮真夠厚的。”


    那男生笑嘻嘻的跟了上來。說:“兩位同學,我正準備搞個十大校花排行榜。依我看你們都有占據前五地實力。”


    藍月不由站定了腳步,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這個男生。極為鄙夷的說:“好好的學校,就是被你這種無聊的人說地不倫不類。你有這心思不如搞個十大蠢才排行榜,我推你為第一。”說完拉起梁曉雅,頭也不回地走了。


    兩人走了半會,沒再聽到那個男生的羅嗦,對視一眼,都笑了起來。


    “怎麽樣,有沒有嚇到你?”藍月問道。


    “還好了。”


    “哦,看來你已經適應了。不錯不錯,有當明星的潛質。”


    “哪有啊,藍月姐你又笑我。”梁曉雅不由有些羞澀,將頭靠在了藍月的肩上。


    梁曉雅入校近一年,除了上學期期末考試成績有些引人注目外,其它時間裏都屬於被無視的類型。畢竟在大學裏,成績這個東西大部分時間都會被人忽略。引人注目地是那些有文體特長以及在各種學生活動中活躍地人物。


    因此梁曉雅的變化在很多認識的她的同學眼裏,反倒沒有藍月那麽震驚,而對於梁曉雅地解釋也更能接受。在他們眼裏,以前的梁曉雅是個什麽樣子,基本上沒有印象了。


    容貌地改變開始時的確讓梁曉雅有些不適,但她很快就適應了。對於一些膽子很大上來搭訕地同學,藍月也早就教給了她訣竅,一回兩回之後,應對這種場麵也就習慣了。


    藍月嗅到梁曉雅身上淡淡的幽香,竟然有些沉醉,伸在她臉上輕撫一下,說:“真是我見尤憐呐!”見梁曉雅羞得麵孔透紅,笑著說:“好啦,抬起頭好好走路。”


    兩人說說笑笑出了校門,正準備去臨近的公交車站點,迎麵碰上了薑延和。


    “真巧啊,你們準備去哪,不知我有沒有榮幸同行呢?”


    薑延和的調子和剛才那個男生有點像,但看上去沒有那麽討厭。


    藍月撇了撇嘴,說:“你連課不上,不會是專門在這等我們吧?”


    “啊,今天上午有課麽?”薑延和雖然這麽說,但從他臉上卻看不出吃驚。


    梁曉雅倒有些相信,正像藍月所說,薑延和是專門在這裏等她們的。她和藍月在一起這麽長時間,每當兩人要外出逛逛時,薑延和總是會出現,而藍月似乎也從來沒有拒絕過這個人同行的要求。


    這種事情如果放在別人身上,可能性隻有一個。但梁曉雅卻怎麽看不出藍月對薑延和有一點半點的意思,心中對此十分不解,但也不好意思去問藍月。


    果然聽藍月說:“行啦,有課沒課你還不清楚。我們要去買些東西,你如果願意為女士拎包呢,就一起吧。”


    薑延和笑了笑,說:“榮幸之至。”轉身在路邊擋了一輛出租車,很紳士的拉開了後麵的車門。藍月也不跟他客氣,一拉梁曉雅,鑽進了小車。


    三人到了京城一處繁華地段,藍月拉著梁曉雅四處逛了起來,就當薑延和不存在一般。可每當買了什麽物件,卻會毫不猶豫地招來薑延和,似乎真當他是個拎包的。


    梁曉雅對此很不習慣,卻無法做出表示。因為秦漠陽曾對她說過,這種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誰也管不了。當時秦漠陽說這話的時候,梁曉雅立即想到了他們過年時逛街的情景,不知道這算不算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中午時三人隨便在一家快餐店吃了些東西,略為休息了一會,便開始繼續逛街。雖然藍月看得多而買得極少,但幾個小時下來,還是有了不小的成果。薑延和提著七八個袋子,毫無怨言,十分的盡職,也看不出絲毫疲憊。


    梁曉雅卻有些累了,她對於購物並不熱衷,沒有這種精神力的支持,體能似乎也就有了問題。不過見藍月興致極高,隻好打起精神。初夏時節,氣溫雖然不算太高,但幾個小時下來卻也讓她出了不少汗,身上的香味就有些濃鬱了。


    薑延和跟著兩個女生逛了大半天,鼻子裏一直傳來一種清淡幽雅香味。按說長時間嗅到一種味道,鼻子就會對其有些遲鈍,但這股子香味卻淡而不散。不管是街邊的快餐、小吃發出的食香,還是擦肩而過行人的體臭、香水,街上的千百種味道都掩蓋不了那股的香氣。


    薑延和的鼻子不算特別靈,但比起普通人來,嗅覺還是要強上不少,他早就發覺了香味來自梁曉雅,幾小時逛下來,心中越發奇怪。不過他倒沒有多心,隻當梁曉雅是用了一種非常特別的香水。龍涎之香雖然於古書上多有記載,大多荒誕不經,是以根本沒往那上麵去想。


    又逛了一會,隻聽藍月說:“這塊離理元堂不遠,不如我們過去轉轉。”


    梁曉雅說:“理元堂?藍月姐你要買藥麽?”


    “我又沒病,買什麽藥啊?”藍月笑了笑,又在梁曉雅耳邊低聲說,“不過要是有一種藥能讓我的皮膚也變得像你這麽好,去買上一些也不錯。”


    梁曉雅也笑了笑,低聲說:“你哪用得著啊。不過聽說理元堂現在還真有這種藥。”


    “真的?那一定要去看看了。”藍月聽了眼睛一亮。


    梁曉雅前段時間聽秦漠陽說起過,理元堂正在研製幾種新藥,用流行的話來講是美容佳品,比當下的什麽姥姥膠囊、媽媽口服液之類的要好上百倍,算起時間來現在也應該擺上櫃台了,這時見藍月執意要去,倒也想去見識見識。


    幾人此時所在是一家很大的商場,和理元堂隻隔一個路口。藍月挽起梁曉雅朝自動扶梯走去,後麵的薑延和倒不用去關照。反正那家夥也跟不丟。


    到了自動扶梯前,突聽梁曉雅咦了一聲,藍月問道:“怎麽了?”順著梁曉雅的目光望去,見樓層一角的一個品牌服裝處,一人正看見這邊,還衝他們揮了揮手,卻是秦漠陽。


    “這小子怎麽在這呢?”藍月隨口說道,和梁曉雅一起走了過去。說:“小子。在這幹什麽呢?”


    “陪一個朋友,買點東西。”秦漠陽笑了笑。


    “好啊,讓你陪我們出來你不肯,倒陪著別人出來了。我倒要看看。是什麽美女有這麽大地魅力。”藍月邊說邊朝試衣間那邊張望。


    秦漠陽早看到藍月幾人了,初時想躲開他們。隨即一想,為什麽要躲呢?似乎沒有什麽理由啊。即便是被他們看到,又怎麽樣?就這樣猶豫了幾下,被梁曉雅看到了,便衝幾人招了招手。這時聽到藍月的質問,心想:“果然是有危險,我的直覺還是很準的。”至於這危險是什麽,一時也不願去想。


    正尷尬的工夫,見薑延和到了跟前,便迎了上去,和薑延和打起了招呼,索性將藍月先扔在一邊,耳邊還傳來梁曉雅和藍月的小聲交談聲。


    “藍月姐,你怎麽知道他……他是陪一個女孩買衣服的。”


    “死心眼,難道他能來給自己買東西?嘿嘿,不會是要買給你的吧?”


    “哪有啊。”梁曉雅小聲嘀咕道,目光也朝試衣間掃過去,有些好奇和秦漠陽一起逛街地是一個什麽樣地女孩。


    秦漠陽和薑延和隨便聊著,心裏卻也隱隱有些擔憂。他對梁曉雅的好感早已經超出了朋友的範疇,卻又和男女朋友差了一大截。這種微妙的關口,很有些擔心梁曉雅因此生了什麽誤會。至於藍月他倒不怎麽擔心,反正不管什麽事,藍月念叨幾天也就過去了,再說兩人之間又不是那種關係。


    薑延和同秦漠陽攀談幾句,也看出了秦漠陽地忐忑,心裏有些好笑,正想安慰安慰這個初涉情關的道友,突然間感到一股極大地壓迫感。


    這種壓迫感並非因為對手真元強勁、道法卓絕,也不是因為麵對一種強勁的法寶或是陣法而心中生出畏懼。事實上薑延和根本沒有看到對手,周圍也沒有什麽罡氣、陣法。巨大地壓力來自他心頭,就像是突然間被人胸口壓了萬均巨石,直讓人喘不過氣來。


    秦漠陽沒察覺到薑延和的感受,一直在注意藍月和梁曉雅的小聲交談,又朝試衣間瞄了一眼,回過頭時,見薑延和臉色蒼白,目光呆滯,嘴唇發青,短短數妙額頭上竟然布滿了豆大的汗珠,不由吃了一驚,說:“怎麽了?”


    見薑延和沒有反應,秦漠陽知道有情況,伸手想去拉他,這時薑延和突然長長出了口氣。


    “怎麽回事?”秦漠陽又問道。


    “沒……沒什麽。”薑延和衝秦漠陽笑了笑,用衣袖擦掉了額頭上的汗珠。


    秦漠陽見薑延和笑得極為勉強,臉色仍然極差,不過這會似乎沒事了,也就不再問。


    藍月和梁曉雅在一旁小聲說著話,目光一直瞄向試衣間,並沒有留意到另一邊的情況。


    這時試衣間的門開了,走出一個女子。藍月和梁曉雅立即止了聲音,朝那女子望去。隻見那女子約模二十歲,膚色極白,身上穿的正是這裏這個品牌的一件白色裙子。


    漂亮的女孩大都喜歡在心裏品評他人的相貌,尤其是碰到美女,即便嘴上不說,心裏也要好好的比較一番。但藍月和梁曉雅此時卻生不出半點這種念頭。倒不是她們自歎不如,單論樣容貌,兩女都是上上之選,和這女子相比,也不落下風。但兩個女孩在看到試衣間裏出來的這個女子後,心頭便像是流過了一道雪山上剛剛融化的清泉,所有的念頭都不存在了,隻剩下一個清涼剔透的世界。


    秦漠陽見了這女子也不由暗暗讚歎,原本一件很普通的裙子,穿在她身上,卻像是九天織女的仙品。


    這裏麵隻有薑延和的感受最為複雜。他從試衣間出來的這女子身上嗅到一種和梁曉雅身上極為相似的香味,但心裏卻充滿的恐懼和驚訝。那少女隻是隨便看了他一眼,薑延和卻感到身上被利箭穿了無數個透明的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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