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事說,她之前請過一個已婚女保姆,那女保姆的丈夫很蠻橫,女保姆又特別矯情,總是向丈夫說她們家人多麽欺負她,虧待她,後來那女人的丈夫便上門去鬧了。所以我覺得,還是選孑然一身的人做保姆比較合適。至少不會引來那麽多麻煩。”


    對於這一點,倒是三個人都能夠理解,在雇傭關係中總會有一些矛盾或糾紛,每個人都在想辦法避免這個問題或者盡可能減少摩擦。喬倚夏放下手中的奶茶,伸手握住對麵陳念微的手,而後輕輕拍了一下,表示安撫。之後聲音低沉地說道:“我出去一下。”


    陳念微是個端莊秀氣的女孩,若不是因為出了這等事,她也會和其她同齡女孩一樣,有個美好幸福的年輕歲月。


    待喬倚夏出門之後,一時之間三人便無人言語,起初路西綻不說話,商陸也不太敢開口說話,後來他實在覺得尷尬,就開始詢問起陳念微一些其它的問題,不過很顯然,路西綻對此並不感興趣。


    “老大,回來啦。”


    商陸看著款款走來的喬倚夏,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俊俏得不得了,旁邊桌上兩個看起來學生模樣的女孩托著下巴一直盯著商陸,像是在議論些什麽,還時不時捂嘴發出笑聲。


    一個幹淨透亮的玻璃瓶被放到路西綻麵前的桌子上,窄口用木塞塞著,玻璃瓶中央有一行漂亮的綠色英文,商陸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老大是去旁邊那家鮮奶吧買牛奶了喔,那家的牛奶味道很好,我特別喜歡,老大真是懂我。”隨即握住玻璃瓶想要打開木栓。


    “住手。”喬倚夏聲音很淡地說道,“跟你有什麽關係。”


    商陸怏怏地縮回了手,輕哼了一聲,他之前有跟喬倚夏提過好多次他喜歡那家店的牛奶,所以誤以為是買給他的也正常嘛。


    隻見喬倚夏細心地把木塞打開,而後插上細長的吸管,重新擺在路西綻麵前:“路教授會喜歡的。”


    路教授看著那精致幹淨的玻璃瓶,眨了眨眼睛,而後語氣溫和地說道:“謝謝。”


    路西綻的手指修長而白皙,握著玻璃瓶的手格外美麗,她對著吸管喝了一口牛奶,不知是不是幻覺,商陸覺得這冷冰冰的教授嘴角似乎多了一些難以察覺的弧度。路西綻終於再次開口道:“陳小姐,方便讓我們去你家看看嗎?”


    陳念微苦惱地皺皺眉:“我是請了兩個小時假出來的,如果再請假,老板就要開除我了。家裏隻有我父親一個人,我怕,我怕你們會刺激到他。”她痛苦地搖搖頭,“可我已經近乎失去了一切,不能再失去工作了,否則,我都不知道我該如何養活我跟我父親。希望你們能理解我。”


    商陸很顯然不滿意她的這個回答,破案一向是爭分奪秒的事,多耽誤一天,凶手就多一點繼續作案的機會。不過路西綻卻很從容地點了點頭:“不妨事,那就明日吧。”


    陳念微離開之後,商陸苦惱地撓了撓頭,如陳念微所說,這次的主謀是個窮凶極惡之人,他真不知道再耽誤下去又要有多少無辜的人受害。此時,旁邊桌上兩個長頭發的女孩有些羞赧地走了過來,臉上還泛著一抹紅暈,大眼睛女孩不好意思地問著商陸的電話號碼,問可不可以同他交朋友,商陸看起來也不是第一次遇著這種事情了,很大方地在紙上寫下了聯係方式。而後女孩興奮地將紙條護在胸口,回到了座位。


    “倒是很熟練。”喬倚夏勾勾唇角調侃他道。


    商陸尷尬一笑:“總不能拒絕。”商陸看著專注地喝著牛奶的路西綻,猛然睜大了眼睛問道,“路教授,現在我們也算是對嫌疑人有個大概的了解了,你能不能給我們一副心理畫像出來?”


    心理畫像在案件偵破過程中是一種很重要的手段,它不是字麵意義上的畫,而是以文字的形式對嫌疑人的人物形象及活動征象的描述。掌握這門技術的人不多,因為一旦構想出現錯誤,就會造成離真相越來越遠的後果。


    “男性。”


    商陸迅速理解了路西綻的意思,從包中拿出紙和筆,記錄起來。路西綻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身形瘦長,屬外胚葉型體型。身高在177-182之間,相貌端正,舉止端莊。有伴侶,社會地位不高,極有可能是司機,木工,建築工人或者無業遊民。有輕微病態人格。”


    商陸點點頭:“全部記下來了。”說完之後又皺了皺眉,看起來有些不解,“但路教授,我有個疑問。”


    “說。”


    “這個,你剛才說,凶手體型熟外胚葉型,但是根據美國生物學家謝爾頓的體型-氣質類型對應表以及相關分析看來,這類人不善社交,心思縝密,工作熱心負責,通過他的研究分析,在犯罪人中,中胚葉型體型的者多過內胚葉型,而外胚葉型者很少。”商陸輕抿嘴唇,看起來像漫畫中的美少年一般,認真又俊美。


    路西綻看著手中的玻璃瓶清亮道:“偉大的無產階級思想家列寧說過,具體問題具體分析。”


    “商陸,別打岔,讓路教授繼續說下去。”喬倚夏耐心勸慰他,“路教授,可以精確到他的容貌嗎?”


    “耳型外擴,眉毛濃密,眼睛大但眼珠較小,單眼皮,皮膚偏黑。衣著端莊,外表會給人一種他是上流社會成功人士的感覺。”


    這一次商陸沒有打斷她,喬倚夏也未曾言語。路西綻先是瞥了一眼商陸,而後淡淡望了一眼身旁的喬倚夏,補充道:“當然,我畫的隻是現在他。”


    “現在的他?”商陸又被路西綻的話給迷惑住了,“難不成他整容了?”


    路西綻微微搖了搖頭,而後將目光鎖定在了商陸身上,一雙美眸望著商陸的眼睛,叫他既興奮又緊張,隻聽路西綻用嚴肅地語氣對自己說道:“商陸,思考問題一定要全麵,耐心,不能以偏概全,也不可急於求成。”


    商陸像是學生一般拚命點了點頭,表示一定會謹記路西綻的教誨。


    喬倚夏卻緊閉上了眼睛,微微攥緊了拳頭,看起來在努力地回憶著什麽,商陸問她怎麽了,她隻是說道:“覺得,有些熟悉。”畫像裏的人,給她一種很熟悉的感覺,可她一時半會又說不出這人究竟是誰,她在哪裏見過,何時見過。


    路西綻一手握著已經空空如也的玻璃瓶,一手握著方才那杯並不算好喝的牛奶起身道:“那就慢慢想。現在,我想要離開這個地方。”


    出門之後,路西綻隨手將玻璃瓶扔在綠色垃圾桶內,回到車內之後慢慢喝著那份味道怪異的牛奶,商陸代替喬倚夏開車,喬倚夏同路西綻一起坐在後座,看著路西綻明明對這牛奶的味道很不喜歡卻還強迫自己喝的樣子,喬倚夏問道:“既然不喜歡,何必勉強自己。”


    從方才路西綻的表現,喬倚夏就知道她喝不慣那牛奶,奶茶店的牛奶想必都不會太純正,味道奇怪也正常。不過青燁給她的本子上已經明確寫過了,路教授喜歡喝牛奶,算得上是各類飲品中的最愛。


    “浪費可恥。”看著路西綻漂亮的眉毛微微皺起,喬倚夏心頭莫名一緊。不知為何,她不喜歡看到路西綻勉強自己的樣子。


    “路教授,方才那奶茶的味道太甜太膩,可以將你的牛奶給我喝嗎?”


    路西綻的薄唇從吸管上移開,略微驚訝地望著喬倚夏:“你。”喬倚夏是有潔癖的,這點路西綻知道,可此刻她卻要喝自己喝過的牛奶。


    喬倚夏奪過她手中握著的牛奶,輕輕晃了晃,對著路西綻溫柔美好地笑了笑:“既然不反對,我就當你同意了。”而後嬌豔的紅唇覆在吸管之上,淡然自若地喝了起來。仿佛這是一件極為平常的事情,仿佛她們已經認識了許久,許久。


    商陸被這擁堵的交通帶動的情緒有些低沉躁鬱,忽然想起來無論是路西綻還是喬倚夏都還沒有說他們究竟去哪裏,是去下一個地方,還是回局裏,或者是回路西綻的別墅。於是趁紅燈回過頭看著相處得很是融洽的兩人問道:“那個,我們接下來是要回局裏吧?”


    “聽喬的。”


    路西綻一句話,看似是將決定權交給了喬倚夏,實則是處處在對她進行考驗,她在波瀾不驚地引導著喬倚夏的思路。喬倚夏抬了抬那雙靈動的雙眼,淡淡說道:“去中心醫院。”


    也就是陳念微的父親陳安和工作的地方。


    醫院裏濃濃的消毒水味和病患家屬哭泣的聲音讓商陸覺得有些頭暈,他很討厭這種地方,換句話來說,怕是沒有人會喜歡來醫院。石韋他們還沒有把目光聚焦到陳安和身上,對他進行調查,不過在此之前路西綻已經做過調查,加上喬倚夏原本就對陳安和略有了解,所以順利的找到了陳安和的頂頭上司。


    陳安和是心理科的副主任,經過詢問,他們發現陳安和風評很好,無論比他年長的還是年輕的對他皆是一口稱讚,說是陳醫生不僅醫術高超,為人更是謙遜有加,不止一次被評為優秀醫生代表。


    “說來也真是奇怪,這麽一個活生生的人,說不見就不見了。”心理科主任叫陶正林,是一個頭發花白,戴著金絲邊框眼鏡,看起來十分和藹可親的一位長者,他提到陳安和的時候,語氣中是慢慢的遺憾,“我有給他打過電話,不過就是沒有人接,後來我甚至親自去他家找過他,可他看到我之後,就完全像是不認識我一樣,甚至眼神裏有幾分戒備,我看他那個樣子,就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一樣。”


    “後來呢。”商陸一邊認真聽著,一邊問道。


    陶正林推了推眼鏡框,若有所思地說道:“後來他女兒親自來醫院,跟我說明了情況,說安和最近情緒不好,她想替安和請個長假。安和這些年來,一直兢兢業業,從未請過假,我也就準了。”


    看三個人沉默的樣子,陶正林皺了皺眉,看起來有些擔心:“安和他,是出什麽事了嗎?”


    “我們隻是找您來了解一些情況,您不用緊張。”見陶正林看似有些焦慮,商陸便笑著安撫道,“您再仔細想想,陳安和醫生在曠班之前,有表現出什麽異常嗎?”


    陶正林緩緩搖搖頭,深邃的眼眸微微眯起來,均勻的呼著鼻息:“沒有啊,在此之前,安和沒什麽異常,而且他還升了職,我年齡也不小了,是時候退休了,安和原是要接替我的位置的,科裏的小輩還為他辦了慶功宴,他也很高興,這想不到突然說不來就不來了。整個人瘋瘋癲癲,像是癡傻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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