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方如靜想起方父的葡萄糖注射液還沒取,所以兩人的路線從直接去醫院變成先去方家再去醫院,而中年管事也在離開超市後和這兩位煞神趕緊再見。他真的好害怕,嚶嚶嚶……


    作為確實殺了人,還放目擊證人友好離開的劉偉剛來說,他有點糾結。雖然他覺得自己砍掉的是怪物的腦袋,但那畢竟原本是個人,如果事後有人來追究他的責任,這到底算不算正當防衛?


    麻蛋!想這麽多幹什麽!那些怪物都吃人了好不好?!不殺他們難道等著自己被吃掉嗎?!呸呸呸!


    覺得自己思考太多無用東西的劉偉剛在方如靜的指揮下,一路飛馳地來到金苑小區。


    金苑小區離全福超市非常近,開車不過三、四分鍾的距離,到了大門口的時候小區的保安室依然緊閉,因為擋車欄沒法打開,方如靜隻好下車單獨回去,劉偉剛表示他一定在車上乖乖等她回來。


    從方如靜早上出門到現在已經過了兩個多小時,小區裏已經變得熱鬧起來,偶爾路過的人看見她一身的血跡,立刻嚇得四處躲避,這也讓方如靜感到很是無奈。待她回到家時,方父的葡萄糖注射液已經輸完,輸液管因為氣壓的原因回流了一小截血。


    方如靜不太懂這個,她把沾血的外套脫掉丟在垃圾桶裏,再急匆匆地將手洗淨了,然後和平時一樣直接取下葡萄糖注射液,隻在方父的手背上留下滯留針的針頭,但取下來的注射管子卻倒流出不少血下來。看著地上深紅色的血液,想著平時方母看到地上有一根頭發都要嘮叨個半天,方如靜立刻拿了幾張紙巾把地上擦拭幹淨,然後丟進垃圾桶裏。


    當劉偉剛看著重新回到車上的方如靜,她不但換了一身幹淨的衣服,而且一頭短發明顯洗過還在滴水。他這才想起自己現在也是一身血,還沒等他煩惱自己這一身怎麽去醫院的時候,方如靜就丟給他一個塑料口袋,打開一看,兩瓶礦泉水,一條濕毛巾和方父的一套衣服。


    “謝了。”劉偉剛朝方如靜挑了挑眉,微微一笑,眼尾的那道疤在他彎彎笑著的眼睛下倒不再顯得那麽凶狠了。他趕緊下車用礦泉水衝洗了自己的頭臉,將一身染血的衣褲統統換掉,最後一邊用毛巾抹著腦袋一邊上車道:“剛才我在車上看見有一個人過馬路,那個家夥的姿勢很怪,特別僵硬,有點像……超市裏麵的怪物。”


    方如靜看著窗外,沒說話。


    劉偉剛也沒期待方如靜會理他,一邊發動汽車一邊幹笑了兩聲。“不過應該不可能,這種東西滿大街都是的話,大家還活不活了。”


    隨著汽車越往市區中心開,城市裏的擁堵和變化就越讓兩個人心中沉甸甸的,保溫車現在已經堵在了馬路的中央不能動彈,四周到處都是汽車和交警,密密麻麻的人群在城市的中心不斷的匯集與穿梭。


    “到底發生什麽事兒了?”等了半天覺得有些坐不住的劉偉剛打開車窗,剛巧看到隔壁一輛轎車的天窗打開了,一個帶著耳墜的年輕人露著半截身子,正拿著望遠鏡在瞧。


    “喂,兄弟。前麵怎麽回事?”劉偉剛招呼著拿著望遠鏡的年輕人。


    “看不清楚,很多警察堵著,好像把槍都掏出來了。”那小夥子一邊看著一邊隨口答道。


    “小兄弟,方不方便借給我看一眼,馬上就還給你。”劉偉剛從車窗裏伸出一隻手。


    那小夥子轉頭看向劉偉剛,本來還打算傲嬌兩句,但見他一身黝黑,眼角還帶著一道很長的疤痕,明顯一看就不是個好人樣,連忙“嗯”了一聲就把望遠鏡交了出去。


    劉偉剛上半身幾乎都探在窗戶外麵,他拿著望遠鏡忽上忽下地觀望著,越看越不對,額頭上的汗珠直冒。他快速鑽回車座,看向方如靜:“我好像看到前麵有和超市一樣的怪物!”


    他的話剛剛說完,就聽見離他們不遠的後方又傳來一聲驚叫。


    這下方如靜沒有再安坐在汽車裏,她打開車門,沒顧劉偉剛的阻攔,在他驚訝的目光中,輕巧地躍到旁邊轎車的頂上,一路朝後飛快地跑了過去。


    “救命!救命啊~救命!來人啊!大家出來幫幫我,求你們了!天哪!”


    一個卷發女人花容失色地尖叫著,她站在車道中間,懷中拉扯著一個七、八歲小女孩的上半身,那個小女孩大聲哭叫著“媽媽!好痛啊!”,而她的下半身卻被車後座的一個男人拖在懷裏,他埋頭撕咬著懷中小女孩的大腿,嘴裏不停地發出“咯咯”的咀嚼聲,絲毫不被周圍的尖叫求救所影響。


    周圍被堵的轎車裏麵出來了好幾個漢子跑來幫忙,見狀也是嚇了一大跳。


    我艸!瘋了?吃人肉?!


    幾個人連忙一起伸手想去把車後座的男人拉出來,結果那個男人喉嚨裏發出一陣“咯咯咯”的怪叫聲,抬頭便一口朝他們咬了過去。


    幾個漢子慌忙收回手,這才看見抬起頭的男人麵色已經幹枯蒼白,從脖子向臉頰蔓延出青黑色的網狀紋路,他臉上的表情扭曲得不像人類,鼓出的雙目露出極為興奮的貪婪,喉嚨中不斷發出“謔謔謔……”的出氣聲。他看著他們,張著的大嘴突然露出一抹怪異的笑容,犬牙上甚至能夠看見還沒嚼爛的肉塊。


    “怪、怪物!!”幾個男人被嚇得倒退了幾步。


    見他們腳步後退,車後座的男人猛地推開懷中女孩的雙腿,嗷的一聲便朝他們撲了過去。


    頓時,四周變得一片混亂,漢子們的家屬朋友紛紛衝出車門,朝著那個不斷撲咬眾人的怪異男人衝了過去。


    方如靜趕到的時候,看到的正是這個場景,幾個漢子手裏都拿著其他人遞給他們的扳手、鋼棍……使勁砸著那被打趴在地上,仍舊發出怪異吼聲的男人。


    “麻蛋!這家夥是怎麽回事?!”


    “頭都打破了!”


    “他是吃了迷[幻]藥嗎?!”


    幾個漢子越打心裏反而越害怕,他們已經把這個男人的頭都打破了,血流了一地,但是他依舊神情亢奮地朝著他們不斷地呲牙,似乎就等著趁他們一個不注意反撲過來。


    “頭。”


    隱約,他們聽見有人說這句話。


    方如靜跳下車頂,隨手抽走一個男人手裏的鋼棍,在他略受驚嚇的目光中,猛然揮出棍子把其他人往下砸的扳手、鋼棍紛紛掃開,同時腳尖踢向已經變成活僵的男人的下巴,將他想要站起來的身體再次踢翻。


    “看著。”


    方如靜右腳死死踩在活僵的胸口上,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中,她手裏的鋼棍猛力砸向活僵上臂和下肢的關節處,隻聽見“哢哢哢哢”四聲,那不斷掙紮想要抓撓她的手臂和大腿驀然沉了下去,但是那僵硬的肌肉仍舊不停地抖動著。


    “斷、斷了……”圍觀的人裏麵傳來這句話。


    是的,方如靜打斷了這個活僵的四肢。


    她拿著鋼棍居高臨下,又是“啪啪”兩聲,瞬間把他的下顎骨給敲碎掉了。那個活僵絲毫沒有感受到痛苦,他仰著頭顱,興奮地看著方如靜,喉頭裏麵不停地發出“謔謔~嘎嘎……”的聲音。


    嗬!


    所有人往後倒退了一步,不止是因為方如靜這殘酷冷漠的行為,還有這個男人變態頑強的生命力。這尼瑪都是些什麽人啊?!


    方如靜將鋼棍擱在活僵的心髒位置,抬頭掃視了周圍驚恐看著她的人,大聲道:“不死。”


    不死?什麽意思?


    就在其他人的疑惑中,方如靜手裏的鋼棍猛力紮了下去,頓時心髒處鮮血汩汩溢出。四周一片寂靜,片刻後驀然爆發出巨大的尖叫聲。


    殺人了!


    方如靜皺眉,看著這些人一邊尖叫著一邊害怕地朝後不斷退縮。


    “別跑。”方如靜開口,她不是讓他們逃跑才這樣做的好嗎?


    但是四周的人群已經亂做一團,幾乎是慌不擇路的在逃。方如靜見狀,隻得提起鋼棍使勁砸向旁邊一輛無人轎車的車窗,隻聽見巨大的玻璃破碎聲響起。


    這個聲音並沒有讓所有的人都安靜下來,最外圍的人已經跑走了,隻有靠近方如靜身邊的那些人木愣愣地站在原地看著她。不是不跑,而是不敢跑!大姐,給條活路好不好?!


    “別跑。”方如靜重複,這才彎腰一把揪住腳下男人的衣領,將他依然猙獰且不斷伸吐舌頭的腦袋麵向眾人,再次道:“不死!”


    那活僵確實沒有死,雖然他腦袋和胸口都破了一個大洞,已經滿身滿臉的鮮血,但是卻仍舊不停發出“謔謔……”的聲音。他除了下顎骨已碎,神情也和之前的亢奮並無區別,明顯那些致命傷口對他來說根本沒有任何的傷害!


    怪物!


    眾人頭皮看得發麻,心中都浮現出了這兩個字。


    “很多。”方如靜看著這些人冷冷的開口,然後將手裏的活僵重新扔在腳下。


    “你到底是什麽意思?”人群中有個大膽的人開口詢問,是剛才打架的漢子之一。


    方如靜看著他,再看看眾人。


    “殺。”她吐出一個字,接著又吐出一個字。“頭。”


    隻見她手裏的鋼棍一個反轉,身體也隨之彎下,“嘭”的一聲響——紅白的腦髓濺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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