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方如靜這一棍子下去,四周隨即響起各種嘔吐和恐慌尖叫的聲音,大部分人都不再顧忌方如靜的武力威脅,紛紛落跑,隻有極少數的人臉色蒼白的看著地上一動不動的活僵,神色凝重。


    方如靜隨手丟掉手裏的鋼棍,看著周圍僅剩下來的十來個人,其中三個都是最早站出來幫助卷發女人的漢子,他們和活僵交過手,更清楚的知道它生命力的頑強。


    方如靜記得薛袁嘉說過dsg病症已經在全世界爆發,如果dsg患者就是活僵,那麽它們詭異的修煉方式則會不斷地自動進階,以這個世界人類的孱弱,又如何有能力去應對?


    唯一的方法,就是將它們早早的扼殺在萌芽階段。


    所以方如靜動手了。


    在她剛才趕過來的時候,便發現這些人圍著活僵很是輕鬆的就把它壓製到不能反抗,包括在超市裏麵的劉偉剛,其實一個人也能夠輕易斬殺活僵。隻是他們不知道如何去消滅它,讓它徹底失去行動力而已。對他們來說,活僵就是人類,人類流血過度就會死亡,但是偏偏活僵不會,於是這超出了他們的認知便讓他們害怕了。


    介於她的口語表達能力有限,因此方如靜隻能身體力行的用行動來告訴這些人,活僵的弱點。雖然明白的人不多,但是至少有人知道,她也就覺得可以了。


    “老天,你可真下得去手。”此時趕過來的劉偉剛看著方如靜腳下那一灘亂七八糟的東西,忍不住伸手捂住嘴,今天看到的一切都讓他覺得特別惡心。


    方如靜看了他一眼,見他手裏提著那把砍骨刀跑過來的。


    “可以告訴我,他究竟是什麽東西嗎?”一個男青年一邊朝方如靜走過來一邊開口問道,他就是剛才問她究竟是怎麽回事的那個人。


    他的神色還算鎮定,隻瞄了一眼腳邊血糊糊的東西,便轉而看著方如靜,眼中流露出迫切的求知欲。而緊跟在他身旁,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孩子也一樣緊張地望著她。


    方如靜搖搖頭,表示並不知道。


    她不能百分之百的確定這就是貫蒼大世界裏的活僵,如何稱呼這種東西她也不清楚,或許問薛袁嘉才能夠知道答案吧。


    “dsg。”一個抽泣的聲音輕聲說道。


    在場所有人反射性地轉頭看向一輛黑色大眾的汽車尾,正是那個最早呼救的卷發女人。她沒有逃跑,隻是坐在地上抱著小女孩不停地哭著。她的手捂在女孩的脖子上,指縫裏不斷地溢出鮮血,一滴滴地順著她的手腕落在地上。


    “他是我老公。”那個女人一邊抽泣著一邊道。“從前天開始就突然變得嗜睡,結果昨天早上就叫不醒他,請社區醫生到家裏來檢查身體也沒有事,就輸了幾瓶葡萄糖看看情況。結果今天早上我看到新聞說dsg病症正在爆發,其中講到的s病症和他的情況一模一樣。所以我今天專門請假,開車帶他去醫院看病。結果……”


    她喉頭一陣哽咽,低頭看著懷中已經臉色雪白的小臉。


    “結果他突然醒過來把孩子的脖子咬掉一大塊肉,還……”她張著嘴突然說不下去,驀然埋頭悶哭起來。


    看著卷發女人痛哭難過的樣子,其他人一陣沉默。


    “我家也是,但是我爺爺是突然變得狂躁,昨天晚上開始就神智不清醒,又是打人又是咬人的。我們覺得不太對勁就把他給捆起來了,現在就是要帶他去醫院。”一個站得稍微遠一點的時髦女郎開口道。


    “我也是,我老婆和我兒子全部昏睡不醒。難道都會變成這樣?”一個中年男人麵露驚恐和擔心。


    “我也是,我女朋友今天早上突然像狂犬病人一樣咬我……”


    “我也是……”


    ……


    在場留下來的幾乎都是家裏人或者朋友中出現了dsg的症狀,並且大部分都開著車帶著病人打算去醫院進行檢查的。他們或許還不太了解dsg的具體情況,哪怕看著方如靜打死了一個變得古怪的人。


    但是劉偉剛不同,他是親眼看著那五個從羅家村抬到他車廂裏麵去的病人,就在那麽兩三個小時內變成了生吃人肉的怪物。對他來講,不是這樣一群人可以輕易的去製服一個怪物,而是一群怪物可以輕易將一個成年人活生生地撕成碎片!


    他隻覺得自己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腦子裏就像一團漿糊一樣。


    有這麽多人患dsg的嗎?那麽還會出現多少這樣殺不死的怪物?它們會吃掉多少人?


    想到自己不久前還用刀砍了其中兩個怪物的腦袋,再低頭瞄見腳下那一灘紅白黃混雜在一塊的東西,劉偉剛頓時一種想吐又吐不出來的感覺。


    “就是她,她殺人了……”


    不遠處,有兩個警察正在幾個人的指引下,從外圍勘查過來,一步步逼近方如靜。


    “你們誰可以幫幫我?”突然那個卷發女人轉頭看向眾人,她的眼睛幾乎哭得像核桃一樣睜不開了。“我女兒她……她好像呼吸不過來了!”


    方如靜朝她走過去,隻見那個小女孩臉色發青,嘴巴一直大張著喘著粗氣,而卷發女人的手依舊緊緊地捂著她的脖子,那血不再順著她手腕流動,而是直接從指縫間不斷滴落下去,似乎是血液流動的速度加快了。


    “你把手放開,她脖子怎麽樣了?”一塊兒走過去的劉偉剛皺眉道。


    女人慌忙地搖搖頭,哭著道:“我不敢,我感覺手裏都是一捧血,我不敢放手……”


    “趕緊送到醫院去。”後麵的人開口。


    “現在到處都堵著呢,怎麽去呀?根本沒法開車。”其他人立刻搖頭。


    方如靜向女人伸出手,在女人哭得隻剩下一條縫的眼睛裏,她開口緩慢道:“給我。我走路,去,醫院。很快。”


    走路去醫院?還很快?


    這裏離醫院起碼還有2公裏啊親,你再快,帶著一個受傷的人能夠快多少?


    在眾人不信任的眼神中,方如靜再次看著女人開口:“信我。”


    卷發女人愣愣地看著方如靜,眼淚一直不停地在流。


    她怕這個女人。


    其實她知道,就是她,就是這個女人剛才一棍子打死了她老公。雖然她老公傷害了他們的女兒,但是他是病了啊!一定要一棍子打死嗎?!一定要嗎?!


    她一直不敢抬頭看老公那邊,甚至把孩子的耳朵也蒙上,但是她自己是聽得到的。她知道,她老公被殺了!


    而她,她此刻甚至連恨都恨不起來……因為她現在更擔心女兒的生命安全!


    是的,現在最重要的是嘉嘉的生命安全!


    她抽了抽鼻子,使勁站起來,將懷裏的孩子遞給方如靜。


    “媽媽……”


    似乎察覺到自己要被帶走,懷中的小女孩虛弱地叫了一聲。


    長發女人趕緊答應。“嘉嘉,乖寶寶。你先跟這個阿姨去醫院,媽媽馬上就來。你要乖乖的啊。”


    她一邊親了親懷中女兒汗淋淋的小額頭,一邊將她徹底交給方如靜。當她捂住脖子的手一放開,滿手的血液頓時嘩嘩地落了下來。


    “你趕緊捂住!捂住呀!”卷發女人嚇得大叫。


    “你們這是怎麽回事?!手舉起來!”


    這個時候,那兩個警察也走過來了,在看見地上男人被爆了腦漿的屍體後,十分警惕地站在原地朝方如靜大聲喊道。


    “麻蛋!誰t媽叫的警察過來的。”劉偉剛咬了咬牙。一邊小心翼翼地將右手的砍骨刀悄悄放在身後,一邊狠狠地瞪著那兩個已經將手摸到身側槍套上的警察。


    方如靜這個時候誰都沒有理會,她點了小女孩脖子和肩膀的兩個穴位,卷發女人便親眼看著女兒原本還汩汩不停流血的傷口慢慢緩了下來。


    接著方如靜將小女孩的小長裙直接撕了老長一節布,兩三下便把啃了小半個缺口的脖子給包紮了起來,然後將她背在了自己的身後。


    這感覺怎麽莫名有些熟悉?


    方如靜皺皺眉,拖著小女孩屁股的雙手顛了顛。


    “你在做什麽?!趕緊把人放下!”那兩個警察見方如靜把小女孩背到身後,立刻緊張地掏出□□比了過去。


    周圍的人見狀也趕緊紛紛散開。


    “我說你現在要怎麽辦?還帶什麽孩子去醫院,槍都指著你了!”劉偉剛一見到真槍也有些急了。那地上還躺著一具爆了腦漿的屍體呢,真的被抓走那絕對就是殺人償命的事!


    “假的。”方如靜自己就是警察,那槍裏麵到底放的什麽她比誰都清楚。“走了。”


    “什麽……你!嘿!!”劉偉剛還沒說完,就看著方如靜一個跳躍,眼睛還沒落在她身上,就看見她的身影一閃便消失在了車頂上。


    那兩個警察見方如靜跑了,也是真的放了兩槍。但是看著她腳下跟抹了油似得,身影快得不像話,一會蹦到這個車頂,一會又跳到那個車頂,最後直接滑下車就消失在人群裏了。兩人對視一眼,趕緊收了搶,拔腿就跟了上去。


    “我艸……”劉偉剛瞪著空無一物的車頂。他這下是真對方如靜服氣了,剛才那是輕功吧?可以飛簷走壁的對不對?


    “她是誰?幹什麽的?”一直在旁邊靜悄悄沒有啃聲的男青年突然開口問道。


    “老子怎麽知……”劉偉剛一張口又覺得不對,看了看旁邊的男青年,臉色不虞地輕哼一聲,他憑什麽告訴他。於是沒再說話直接就往自己的保溫車走過去,隻留下那個男青年看著方如靜消失的方向麵色沉凝。


    現場隨著方如靜和警察的離開,眾人也紛紛離去,而那個卷發女人則在方如靜離開之後就趕緊跟著一塊走了,在這一段擁堵的車道上,除了幾輛沒人的空車外,就隻剩下一具被爆了腦漿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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