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死是種什麽樣的體驗呢?一開始,寧寧還能感覺到冰冷的河水在不斷的灌入口鼻,伴隨著每一次呼吸,她的肺都好像被火灼傷一樣的疼痛。即使她投水時死誌已定隻為一死,可是在被奪走呼吸的那個瞬間,她還是本能的對死產生了短暫的畏懼。


    所幸,這種痛苦並沒有持續太久,她漸漸覺得自己的魂魄似乎是飛了起來,對死亡的畏懼之心也平靜了下來。


    這大概就是最後的結局了吧。這是寧寧在意識墜入黑暗時的最後想法。


    她沉浸在無邊的黑暗之中,想要就此長眠,可又恍恍惚惚的聽到有不同的聲音在一聲聲的呼喚她。


    有屬於年□□童的聲音,稚嫩活潑,帶著隱秘的親昵信賴,有屬於少年的青澀嗓音,滿是不馴的桀驁,也有屬於青年男人的,低沉偏執。


    寧寧?


    寧寧~


    寧寧……


    這些聲音交疊著,一聲聲的喚著,擾得她不得安寧,讓她不得不去思考。


    到底是誰?


    而曾經苦思冥想也無法看清的模糊記憶在這樣的時刻終於變得清晰,那些種種原來都不是虛無的夢,她是真的突兀的闖進了兩個男孩的人生,並留下了自己的印跡。


    當如同一個旁觀者看待如同轉鷺燈般劃過腦海的記憶,寧寧才恍然發現了自己曾經忽視和錯過的許多細節。


    如果自己那時候能像師父待自己一樣多關心一下內心敏感的斑,他就不會那麽失控的把自己封印起來了吧。


    是她沒有做到師父對弟子應盡的責任,隻顧著自己,是她對他不起。


    “斑……”低低的囈語讓佐助猛地攥緊了手裏的濕毛巾,他記得這個名字,那個可以說是他前輩的人。宇智波一族曾經的族長,和號稱忍者之神的初代目火影齊名,兩人共同率領一族創建了木葉。


    然而,宇智波斑在木葉的史冊上留下的最後痕跡卻隻是一個被初代目火影誅殺的叛村者。


    沒關係,他本人早就死得化成灰了不是嗎,沒關係。想到這裏,佐助又若無其事的鬆開了拳頭,把毛巾展開後卻發現這塊可憐的毛巾已經幾乎快被他捏成了一塊抹布。


    眼睛一眨也不眨的對著這塊宇智波出品新鮮手作抹布盯了好一會兒,佐助一揚手把它扔進了垃圾桶,重新找了塊新的毛巾放進溫水裏打濕,繼續他剛才在做的事。


    他才沒生氣呢,跟一個見都沒見過的死人生氣?他又不是傻的。


    當打理完一切站在訓練場的時候,佐助發現自己今天似乎充滿了力量——


    都給他上,他現在一個能打三十個都不帶喘氣的!


    #


    漫長的回憶還在繼續,屬於宇智波斑的二十年光陰悠然遠去,對於他,寧寧雖心有歉疚,可到底人已作古。


    而在想起與宇智波佐助七年間的點點滴滴時,寧寧才發覺原來他就是那個和阿洛很像的孩子。


    同樣的出生名門,同樣的身為幼子,希望得到父親或是師父的認可與讚賞,敬重著優秀的兄長或是師兄,同時又渴望著超越他,何其相似。


    然而阿洛的人生已經過早的結束了,那麽佐助他怎麽樣了?他對宇智波鼬的複仇怎麽樣了?他應該還好好的活著吧?那真的是一個讓人要忍不住替他操心的小家夥。寧寧憂心忡忡的想道。


    如果可以的話,真想知道佐助現在到底怎麽樣了啊……懷著這樣的想法,寧寧發現黑暗中似乎有星星點點的細碎光亮出現了,慢慢的匯聚成細細的一束光,旋轉著,引領她去往一個不知前路的方向。


    光的盡頭會是什麽呢?


    寧寧並不知道。


    但是也不會比現在更糟了不是嗎?既然如此,那就順其自然吧。


    延生的黑暗似乎無邊無際,即使順著那一束光走,也似乎永遠都到不了盡頭。但寧寧還是耐心的前行著,不知疲倦的行進著。


    而這無窮路途結束得也如同出現時那樣突兀,似乎在前一步結束後一步將將要踏出時,驟然就出現了漫天的光,刺痛了她的眼睛。


    纖長的睫毛不住的顫動著,眼睛被刺得似乎難以睜開,可寧寧想知道這光明下到底是什麽,竭盡全力的去試著睜開眼睛。


    最終,她成功了。


    可當寧寧掙紮著睜開眼,卻發現自己眼前的隻是一片模糊,並且被妥帖的安置在一張床上。


    她還活著嗎?是被救了?還是被抓了?


    昏沉的頭腦遲鈍的轉過這些念頭,滿滿的全是她竟然這樣都沒死的不真實感。如果不是四肢百骸不時傳來一陣陣的鈍痛,寧寧幾乎覺得這一切都是假的。


    習慣性的往手邊摸去卻摸了個空的寧寧猛地坐起身來,被牽動的傷口痛得讓她立刻皺起眉,可她卻完全顧不得這些,她的筆呢?緊接著,她發現自己的衣服竟然也不見了,身上隻穿了一件長長的白色內衫。


    是誰?寧寧隻覺得心亂如麻。


    隨著門吱呀一聲突然被打開,正胡思亂想著的寧寧敏銳的嗅到一些汗水的味道順著開門的氣流飄了過來。


    “誰?”可模糊的視線讓寧寧無法看清進來的到底是誰,隻能依稀看到是個穿白衣的年輕男子。


    她佯裝鎮定,猜測著說道:“是少俠你救了我嗎?多謝你的救命之恩。”可攥緊了被角的手指卻暴露了她的緊張,連指節都用力得發白了。


    這樣小的房間裏忽然進來了一個年輕異性,而她不僅視力受損,還被換過了衣服,更糟的是手邊還沒有什麽趁手的東西,若來人有不軌之意,她連自保都沒有辦法。


    “寧寧你醒了?!”來人看到她醒過來似乎驚喜極了,原本清冷的音色裏帶上了幾乎要溢出來的喜意和激動,三步並作兩步就已經到了床前,俯下身用力的擁住了她。


    不等寧寧反應過來她聽到的語言不是自己熟悉的卻也是她不陌生的東瀛話,或者想明白為什麽對方居然知道自己的名字,她就感覺自己被異性氣息緊緊的包圍了。


    身體在一瞬間變得僵硬,寧寧本能的想伸手去推開他,可卻牽動了肩後的傷口,疼痛讓她推拒的動作反倒變成了隻是嬌弱無力的撐在對方胸口的樣子。


    這樣親密的姿勢,加上手掌下觸到的對方光裸胸膛的細膩肌膚,從未和男子這樣近距離接觸過的寧寧隻覺得臉一下子燒得熱熱的。


    蒼白的臉頰漲得通紅,叫她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羞的還是被氣的,兩抹瑰麗的紅暈讓她奄奄的病容褪去不少,還原了少女原本就有的妍麗容色。


    “你……你是誰呀,快放開我!”她驚慌得連話都說得有些語無倫次了。


    察覺到寧寧的抗拒和不適,佐助體貼的放開了她:“寧寧,你不認識我了嗎?”


    寧寧不著痕跡的往後蹭了一點,過了好一會兒覺得自己臉上的熱度退下去一點了才微微的搖了搖頭:“對不起。”


    看著這樣的寧寧,佐助隻覺得她熟悉又陌生。三年過去了,他長大了很多也長高了很多,可她的樣子似乎還是和從前沒什麽差別,不,還是有點小差別的,她似乎變得比以前更好看了許多。


    而且,這樣姿態的寧寧是他曾經七年裏從來沒見過的。不過,他很喜歡她現在的樣子。


    “我是宇智波佐助,uchihasasuke,你還記得我嗎?”


    聽到對方耐心的回答,寧寧隻覺得自己像被雷劈了一樣,佐助不是才12歲嗎?明明才過了半年多,怎麽就已經這麽大了?!


    她顫著聲音重複了一遍:“佐助?”


    “嗯,是我。你想起來了嗎?”佐助覺得自己都要被寧寧臉上那樣天塌下來的崩潰表情逗笑了。


    “你今年多大啦……”盡管內心還是不太願意相信眼前的人就是自己記憶中的佐助,但在對方親口說出自己的名字時,寧寧實際上已經相信了他,一直緊繃著的身體也因為是她熟悉的人而放鬆了下來。


    而且她已經有點不敢聽到答案。明明隻是還隻是和阿洛一般大的小少年,怎麽現在就這麽大了呢?不會比她都要大了吧?


    如果換成任何一個別人問佐助這種愚蠢的問題,佐助絕對不會回答她,但是如果是寧寧的話,他很願意回答她:“15歲,寧寧,我已經長大了。”


    “還好還好……”寧寧喃喃自語的說道,心不在焉的。


    聽到有人問她“什麽還好?”,還恍惚著的她順口就回答道:“當然我還是比佐助大一歲呀,不然要是他比我大了我得多尷尬。”


    聽到一聲輕輕的咳嗽,寧寧才反應過來她剛才說了什麽,臉又騰得紅了起來,這次是尷尬的。


    “無論如何,能再見到你真的太好了。我……”很想你。停頓了一會兒,佐助還是沒有把這最後半句說出口,隻是像小時候那樣抱住了寧寧的腰,把頭枕在她的腿上。


    回想起自己離開時的慘烈,原本對現在的佐助的親密動作還有些不適應的寧寧心一下子軟了下來,手指慢慢的梳理著他的黑發,柔聲問道:“這些年,你過得還好嗎?”


    佐助卻沒有回答她,隻是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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