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我無數次的擔心他在外麵過得好不好,會不會太過辛苦,會不會挨餓受凍,甚至擔心他的身體,卻從未想過他在外麵的四個月會不會因為寂寞去找別的女人。<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現在看來,好像……還不錯。


    一個曾經因為看到我生孩子,因為心愛的嫡長子離世,都能自製隱忍幾個月的男人,還是值得信賴的。


    看著眼前站成一排的小女人們,我知道,自己有時真的太過於q了些,因為家花,仍是被我排除在外。


    這似乎已經是我不能再低的,底限。


    胤禛回來了,高興的不止我一個人,家裏每個人都喜上眉梢。不管是兒女還是新舊主子,或是那些多少有些懼怕他嚴肅麵孔的下人。


    這樣的男人這樣的爺,居然還有那麽多人喜歡,對此我表示強烈不滿。


    他在府裏歇了一整天,陪我過了個所謂的生日,我卻有些怨念,因為自己已經27歲“高齡”了。在現代社會中,這正是職業女性最閃耀的年華,不管是對工作還是對男人,都可以說是她們最寶貴的黃金歲月。可是換作這300年前的康熙王朝,比起那些幼.齒得可以做我女兒的小老婆們,我覺得自己已經徹底地老了。


    跟著他進了宮,在德妃的永和宮門前,我遇到了前天夜裏同樣慘遭毒手的孝顏,我們兩個更有惺惺相惜的理由。好在大冬天裹得嚴實,誰也看不出什麽,隻能用她當日關於姑娘的理論,看著她那辛苦的走路姿勢,我才忍不住笑。


    她氣憤地咬著牙小聲對我說:“這就是典型性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跟著你家四爺,就沒見學好。”


    我對天發誓此事與我沒有半毛錢關係,有任何怒氣都要對著那正主去發,拿出想要休了他的氣勢,必定手到擒來。作為同樣的受害者,她不應該殃及無辜,要槍口一致對外才行。而且旁觀者從來都未必清,因為事不關已,所以不要再來和我申訴。


    她就傻乎乎地看著我嘻嘻笑,看來,胤祥到底學了我家男人的紅還是黑,隻有孝顏自己知道,典型性得了便宜還要賣乖的無恥行徑。


    康熙似乎對他們此次的辦差很滿意,竟然帶著兄弟二人一起來了永和宮用午膳。德妃很開心,卻仍是笑得很淺,擺出一副榮寵不驚的樣子。好在胤禎又被她提早放回府去,不然我不知道這三兄弟若是碰了麵,得有多尷尬。


    我和孝顏低著頭小心地吃,聽著他們男人的聊天不敢搭話,隻裝作沒有聽見。所以在康熙叫了我兩次之後才反應過來,忙起身跪在地上。<strong>.</strong>


    “這丫頭,朕是叫你,又沒讓你跪,起來回話。”


    我小聲應著站起身,仍是低著頭,聽見康熙問:“此次老四和老十三去江南,你知道他們去做什麽嗎?”


    “回皇阿瑪話,四爺和十三爺沒有說過,臣媳原是不知。後來無意聽說,才知道的。”


    “無意……”康熙的聲音頓了頓才又響起來,“你聽說了,做了什麽?”


    我斟酌著他是否在數我的罪行,貌似我也沒犯什麽錯,便仍是站直身子低頭回道:“回皇阿瑪話,臣媳送了四萬兩給十弟,隻是十弟已經還給臣媳了。”


    我能感覺到除了孝顏大家都在看我,不算冷的屋子裏霎時讓我覺得像踩在冰窟裏,可是後背的汗落了一層又一層。康熙到底要做什麽,我不知道,隻是這件事我還沒來得及和胤禛說,讓他老爹一抖出來,又成了我在瞞他,愁人啊。


    康熙的聲音聽不出喜怒,平鋪直述,“哦,沒想到小小幾間意言堂,能一下子拿出這麽多銀子來,生意不錯嘛。既如此,明知老四他們在為戶部籌銀子,怎麽隻給老十送,不說捐一些呢?”


    我心裏咚咚狂跳,忙跪在地上清晰回話,“皇阿瑪說得是,是臣媳疏忽了,當日隻是無意聽見,並不知事情原委,因著一時心急,怕十弟還不上銀子,四爺難做,所以才大著膽子送了四萬兩。今日回府便交給四爺,分文不少。”


    不知是誰咳了一聲,估計是康熙吧,除了他誰都得忍著。


    隻是這個皇帝也太壞了,我一個女人掙點錢容易嘛,給完小子給老子,還得供養朝廷,我還連個官位都沒有,隻是個皇子貝勒的福晉,什麽時候是個頭?這樣的日子這樣的生意,合著全是為了他們老愛家服務,真是不做也罷。


    “起來吧。”康熙該是滿意了吧,聽見無端端戶部又多了四萬兩,擱誰誰都高興。


    我坐回椅子裏仍是小心翼翼,他居然還不放過我,滿屋的低氣壓啊,讓我痛不欲生。


    “銀子倒是賺了不少,隻是這規矩,你懂麽?別讓人說你仗著老四,壞了他的名聲。”


    什麽意思?做生意的規矩?我想了想才看著他的臉色小心回著,“回皇阿瑪話,那店……另有老板,與臣媳和四爺無關。規矩的事,皇阿瑪說商稅麽?都按規矩交了。就連火耗、並平、平餘、飯食銀、心紅紙張,還有什麽衣銀船銀,從沒有落過。意言堂是正經生意。”


    康熙眼睛微眯看著我,又看了看他身邊坐的胤禛,搖搖頭又點了點,“朕還真是把你給看輕了。”


    這種話不好接,說什麽都是錯,我隻好低下頭看著桌上的飯碗,有些擔心自己這嫡福晉的飯碗別是保不住了。


    德妃見康熙不再說話,忙著招呼用膳,胤禛和胤祥又說了些途中見聞,一餐飯才這樣熬過去。皇帝不好伺候,皇家飯不容易吃……不比當年的南巡,那才叫家宴呢。


    出了宮門我才想起來,為毛康熙隻說我的意言堂,關於胤祥的萬祥樓卻隻字不提?我不信他不知道,隻能說真是兒子媳婦不同命,誰親誰疏立見分曉,狡猾得很。另外,他當著胤禛的麵兒提起意言堂,是不是……擺明了知道我和他兒子說了弘暉的事?糾結啊……他這說一句藏十句的,到底在想什麽,我真的猜不準。


    胤禛拿著我的銀票,捏在手裏看了半天,最後放在桌上走出書房。關於老十關於離京辦差關於意言堂,一句話也沒說,更沒有像康熙那樣問我半個字。


    這是信任我?


    我知道,對於他這種性格,想知道的答案通常會用自己的方法弄清楚,不可能向我問什麽,可是這種感覺很不好,讓我鬱悶。


    我跟在他身後走出房門,想要找個機會解釋,卻撞在他突然停住腳步的背上。胤禛回身低頭看我,我捂著酸疼的鼻子,眼淚忍不住往下流,抬眼看他時瞥見三合小院裏正在踢鍵子的祈箏和暮汐,穿著淺淺粉白的衣裙。


    院子裏的雪已經被下人掃得很幹淨,隻有屋頂樹梢還留有白雪曾經造訪的痕跡,映著兩隻小粉蝶似的女孩,伴有陽光明媚。再加上紅挽在後院練琴的聲音,近半年的時間,簡單的曲調已經讓她彈得很流暢了,小丫頭很有天分。


    這種情景還是很好看的,像是一幅畫,活靈活現。


    難怪他會停住觀看,擱我也會。


    兩個女孩子發現了我們的存在,扔下鍵子衝著我們原地福身,聲音裏有仍未褪去的嬌氣,“奴婢給四爺、福晉請安,四爺、福晉吉祥。”


    胤禛收回包在我手上的手掌,轉頭看過去,聲音仍是低沉,“起來吧。”


    看著她們撿了鍵子牽著手跑回同一個房間,眼睛裏閃著笑的樣子,我恍惚覺得這府裏又多了兩個女兒似的。隻是不知在胤禛眼中,是個什麽情況。


    走回自己的小院,地麵上也是幹淨,隻有牆根底下並排的雪人還留在那兒,已經有慢慢融化的跡象。紅挽當日沒有堆起來,卻在昨天胤禛回來之後幫著她碼了一排,可是沒有人再在上麵打胭脂。紅挽的嘴有些癟,還是弘晚學著弘暉的樣子,讓那個小小雪人變得小臉粉紅,她才又笑起來。


    小孩子的心思總是很單純,有時會很想念某些人,有時又會一點都想不到,不像成年人總是自尋煩惱,比如我。


    我每個月最期盼的,就是從杭州分店寄回的賬薄,因為裏麵會夾著弘暉的書信,可是每個月總是很長,讓我等得心焦。


    胤禛蹲在紅挽身邊,看著她的小手撫在琴上,認真聽了一會兒抬頭對我說:“你說得對,女兒像阿瑪。”


    那是因為解語教得比他好!我真想如此大喊一聲,再順便敲破他的腦袋。


    隻是,他不是不和我說話麽?剛才的銀票都扔在桌子上了,出門也不理我,還看著兩個小老婆發呆害我撞疼了鼻子。這會兒竟然有心情戲弄我?


    琴音停了,解語抱著琴回了房,紅挽湊到胤禛身前伸長了細小的胳膊掛在他脖子上,小身子直往他懷裏拱,甜膩膩地笑,“阿瑪,挽兒彈得好麽?”


    胤禛似是沉吟,歪著頭看她,雙臂一收將紅挽抱起來,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向我,“比你額娘彈得好。”


    紅挽沒心沒肺地笑,捂著小嘴眼睛晶亮,轉臉賴在她阿瑪脖子上咯咯地笑著說出一句讓我幾乎跳腳的話,“額娘最笨了。”


    還好,我還沒瘋胤禛的反應比我快,晃著懷裏的紅挽皺眉問,“從哪兒學的?”


    紅挽有些愣,癟著小嘴像是要哭,扯著胤禛的衣領喃喃地說:“皇瑪法說的,弘晚也聽見了。”


    這就是當朝皇帝,這就是做爺爺的人,這就是典型的為老不尊!氣死我了……


    可是我居然氣笑了,因為紅挽很不怕死,見她阿瑪沒有要罰她的意思,又說出一句更讓人驚訝的話來,“皇瑪法還說,阿瑪比額娘還笨。”


    我掩著嘴在笑,看到胤禛瞪我,忙忍著笑接過紅挽,輕聲哄著,“還有呢?你皇瑪法還說什麽了?說沒說誰聰明?”


    紅挽小心地看著胤禛的臉色,趴在我肩上細聲細氣的回答,滿是小女孩的虛榮,“皇瑪法說,咱家最聰明的就是挽兒了。”


    連個五歲的小女孩都騙,唉……這樣會給自己找樂兒的皇帝,我還能說什麽!


    “對,挽兒最聰明了,怎麽可能像阿瑪呢。”我抱著紅挽一路笑著進了屋,留她那個笨阿瑪獨自站在院子裏。


    讓他高興,讓他臭美,讓他自鳴得意打擊我,讓他自我感覺良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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