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開腰上的水囊,夜軒拿在手裏水還有一多半。


    沈君正鬱悶著身後傳來撲通一聲,轉臉看是夜軒走遠的背影,以及躺在地上的水囊。


    彎腰撿起水囊,沈君咬唇提著水囊走過去。


    夜軒躺在地上,陽光被物體擋住,陰影覆蓋到他臉上。半睜的黑眸平靜的看著,站在他麵前的沈君。


    “給你。”沈君伸手水囊遞給夜軒。


    “還生氣?”夜軒掩上眸子,眉間的皺褶消散開。


    沈君攥著水囊頓住,訕道:“知道還問?”


    “不說,別人怎麽會知道!”讓人揣測?揣測出來沒有什麽好驕傲的,那是在乎你。


    隻有在乎你的人,才會在意你內心的想法感受。


    “剛才怎麽回事,為什麽突然整隊?”憋在心裏難受,索性沈君問出來。


    “有危險。”夜軒看著她的黑眸閃著光芒道:“我說什麽,你和他們一起做。”不要猶豫,這句話在嘴裏轉了一圈沒說出來。


    “首領,他們還沒回來!”沙瓦從人群裏走過來。“會不會有事情?”以他們的速度,早該回來了!


    夜軒站起身,問,“一個人都沒回來?”


    得到肯定的回答,夜軒眼眸裏閃過憂慮,不過很快掩蓋住了。“你們在原地不要動,我去找。”


    “首領,我跟你去。”發現他們這邊有異樣,桑塔過來就聽到這句話,下意識說自己也去。


    “不,你在這裏等。”強壯的人本來剩下沒幾個,他要在帶走萬一有東西突襲,沒有抵禦能力!


    夜軒走出去沒多遠,狂風大作周遭的樹木被吹的左搖右晃,風裏夾雜的沙粒塵土,迷的人睜不開眼睛。


    正南方飄來黑雲,黑壓壓的一片,聚集到他們頭頂上方。雲層裏夾雜著閃電亮的驚人,緊跟而來的悶雷響徹雲霄。


    雲越聚越厚越壓越低,眼前變得昏暗無光。劇烈的危險感讓他壓抑,夜軒開始後退,轉身往族人那裏跑,必須馬上通知他們離開。


    沈君被突變的天色驚到,剛才還晴空萬裏,突然就黑雲密布雷電交加!這真的僅僅隻是自然現象?


    “快跑,不要回頭。”夜軒扯開嗓子大聲喊,身體前傾兩條長腿跨度極大,速度快的像要飄離地麵一樣。


    什麽?麵臨突發狀況,族人慌亂起來。抱孩子的抱孩子,提東西的提東西慌成一團。


    大滴大滴的雨點,穿透遮卻天空的雲層落到地麵上,淅淅瀝瀝到密密麻麻,轉眼間已變成傾盆大雨。


    沈君站在慌亂的人群裏,任由雨水衝刷身體。直直的盯著刹住不動的夜軒。他是不是不打算跑了?


    我說什麽,你和他們一起做。是這個意思嗎?


    “東西扔掉,速度要快。”夜軒再次催促,看一眼愣在原地的沈君,黑眸沉澱下來。


    喊過在協助族人撤的沙瓦,在他耳邊說幾句話。夜軒抽出腰上的匕首,看著在人群裏呆立不動的沈君。


    “你帶她們跑。”桑塔攥住沙瓦的胳膊,眼睛看進沙瓦的眼睛。他不能放首領一個人。


    沈君被人群撞的踉蹌,眼睛依然旁若無人的看著夜軒背影。


    “好。”沙瓦別無選擇,首領已經對他下達命令,他必須走。“快都跟著我走~”


    跑幾步沙瓦停下來,轉臉看向同樣被雨淋的,睜不開眼睛的桑塔。“保護好首領。”


    雨水在地麵上匯集,衝出一道道溝壑,矗立的岩石被洗刷的幹淨。一眼望過去天空是看不到頭的黑。


    見沈君站在原地不動,沙瓦抹一把臉上的雨水,衝過去把她抗起來跑。


    目送他們背影,直到遠去。夜軒轉身開始一步一步往河流走。變故發生在他們打水後,所以那裏是根源。


    水已經漫過腳踝,每一次落腳都有踩進水的撲蹋聲。夜軒停下,眼睛盯著遠方的黑點。近了近了……


    是蟒蛇!一條粗長的蟒蛇整個身體呈s形,在水裏遊的很快。不一會已經遊到夜軒身前,在離他十來米遠的地方靜止不動。


    夜軒屏住呼吸,眼神專注鎖著隱在水裏,露出黝黑蛇脊的蟒蛇。綁頭發的係帶,不知道什麽時候脫落不見,漆黑的發絲緊貼在臉上後背。


    雨水落到頭頂,順著發絲滑下,滑過臉頰胸膛背脊,在後腰腰窩積一個小水坑。


    蟒蛇破水而出,立起的上半身,足有七八米高。墨綠色的雙眸冷冷的盯著夜軒。


    蟒蛇從水裏立起來,才看清楚它的樣子,繞是身經百戰的夜軒,也不由的心底打怵。


    人麵蛇身的巨型蟒蛇,長了一顆與人無異的頭顱,嘴張著裏麵吐出紅色的信子。麵部僵硬沒有表情,眼神凶狠幽冷。


    蛇尾在水裏橫掃,撞到離它不遠的樹幹上,兩人粗的大樹被撞的應聲而斷。哐當一聲倒進水裏,激起大片水花。


    藏身在暗處的桑塔,按在樹幹上的手掌用力,握緊刀從樹後跑出來。


    “首領我們一起。”


    見到桑塔,夜軒的眼眸發生變化,深黯的眼底濃的似墨。


    蟒蛇盯著夜軒的眸光,裏麵染上不屑,像是失去耐心一尾巴掃過去。


    黑眸瞥到到它的動作,夜軒推開桑塔從蛇尾上跳過去。蛇尾落到巨石上,巨大的石頭被砸的蹦碎。


    桑塔在地上滾了一圈,身上弄的都是泥濘。呸!嘴裏都是髒水。


    夜軒把頭發攏到腦後,眼眸像鷹眼一樣勾著,吐信子的巨蟒。


    看一眼桑塔手比劃一下,桑塔見夜軒的動作點頭,表示自己明白。


    桑塔舉起刀,從喉嚨深處發出吼聲,握緊刀柄破開雨珠直劈巨蟒。


    一直盯著巨蟒的夜軒,見蟒蛇露出破綻,縱身竄到蟒蛇背上,抬高手臂用盡力氣把匕首插進蛇身,刀尖紮不進去,順著蛇背劃下,蛇皮硬的像金剛石,刀尖和蛇皮接觸的地方冒出火花。


    黑雲滾滾雷聲轟鳴,滂沱的大雨更加肆虐起來。


    巨蟒扭動蛇身,把夜軒甩到地上。猛的甩尾砸向桑塔。桑塔閃避不及被砸飛五六米遠,重重落到地上暈死過去。


    人首幻化成蟒頭,身體向桑塔滑過去。夜軒手撐在雨水裏,搖晃著站起來撿起桑塔掉在地上的刀。


    在蟒蛇張大嘴吞桑塔的時候,夜軒一刀捅進蟒蛇嘴裏,噗剌一聲穿進肉裏。


    巨蟒在積滿雨水的地上翻滾,粗長的蛇身扭來擰去。忽然一道紅色閃電穿透雲層,響起一聲炸雷。震的人耳膜嗡嗡作響。


    夜軒兩隻手握緊桑塔臂膀,把他拉到角落放下。


    攥緊匕首夜軒走近蟒蛇,想結果了它,沒想到刀已經被踏蠕動出來。蟒蛇歪著頭看他,像一個頑皮的孩子,找到屬意的玩具。


    蟒蛇嘴角流的血,和它瞳孔是一個顏色。張開嘴露出倒鉤似的獠牙,蛇腹用力像離弦的箭一樣,咬向他的脖子。


    夜軒躲開要害,肩膀被一口咬住,尖牙釘進肉裏。血液順著破口流下來,被雨水衝散暈染至整支手臂。


    咬緊牙關夜軒忍受劇痛,左手從被巨蟒咬住臂膀,不能動彈的右手裏拿過匕首。也不管被刀刃割破的手掌,握住刀身的手放鬆,任刀身在手心裏下滑,握住刀柄。


    抬手反刺向巨蟒的眼睛,腥臭的血液噴到他臉上。


    巨蟒被痛覺刺激,身體的本能反應讓它張開嘴,下意識鬆開獵物。


    蟒蛇盤繞著蛇身,蛇頭變回人臉。右眼眶血肉模糊,墨綠色的血液在臉上汨汨流出。


    夜軒跪坐到地上,左臂握著刀柄插進水裏,刀尖抵在石頭上。右肩膀被啃咬的皮肉外翻,深可見骨。


    該死的人類,蟒蛇騰起蛇身,消失在原地在出現已然到夜軒背後。夜軒耳朵動了動,猛然旋身一拳錘向蛇腹。


    蟒蛇竟然紋絲未動,反倒是夜軒的胳膊,被彈回的力氣震的麻木。


    蛇尾纏上夜軒的腰,甩向離他們數米遠的石壁。夜軒整個身體撞到上麵,重重落到地上。


    磕破的嘴角流出豔麗的血液,夜軒的身體浸在水裏。雨滴爭先恐後的砸到臉上,身體的各個環節,像被拆開重組過痛不欲生。


    蛇尾再次纏到他的腿上,卷著他升到高空。腳朝上頭向下由於地心因素,血液開始往下走。夜軒頭腦充血脹痛難忍,像是馬上要爆掉一樣。


    隆隆的聲近的像在耳邊滾過,夜軒弓身透過雨幕看向巨蟒,模糊中視線裏似閃過一片疤痕。


    巨蟒鬆開蛇尾飄在半空,冒著綠光的眼睛,冷冷的盯著快速下墜的夜軒。


    風聲雨聲交織在耳旁呼嘯而過,夜軒木木的看著懸在半空的蟒蛇,頂著個人頭不倫不類的盯著他。


    在快接觸地麵時,夜軒強製扭身在水裏滾一圈,後背撞到地麵上。


    掩上的眼皮遮住眼睛,濃密的睫毛粘在下眼瞼。感官變得敏銳,能清楚的感覺到被砂礫刮破的背部。


    蟒蛇降下來,長的驚人的蛇身柔軟的落到水裏。蛇臉上帶著人性化嘲諷,右臉上的血窟窿詭異恐怖。


    人頭轉化為蛇頭,遊向泡在水裏不動的夜軒。


    蟒口張開,蟒嘴裏的粘液被張口的動作拉長,粘連在森亮的尖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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