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軒肢體靜止不動,心髒躁跳到失序。手指在混濁的水裏悄悄握緊匕首。在蟒蛇放鬆警惕,吞他的瞬間,轉身刺向蛇身上的疤痕。


    蟒蛇狼狽的閃開,蛇身扭曲著推出水波,衝著夜軒發出嘶嘶聲。


    一擊不中夜軒翻身騎上蛇背,蟒蛇挺身掀翻他。同夜軒一起在雨裏翻滾,夜軒瞅準時機,匕首再次刺向巨蟒疤痕。噗嗤一聲捅進蛇腹,指節用力到發白。


    雙手握緊刀柄,不管巨蟒震怒撕咬他後腰。以傷口為突破口,用力在蛇腹上劃開一米多長的口子。墨綠色的血液在水裏蔓延開,蛇心被刀刃切開劈成兩半。


    粗喘著鬆開手,夜軒脫力的整個人躺進水裏失去意識。


    張開的蛇嘴裏,升起一顆金色的珠子。在漫天的雨裏飄蕩幾圈,落到夜軒的胸膛上消失不見。


    沙瓦把沈君從肩膀上放下來,族人們也都累的扶樹的扶樹,彎腰喘氣的彎腰喘氣。


    沈君癱坐在石頭上,腳浸在水裏她來到這裏那麽久,第一次經曆這麽大的雨!會不會是他們想多了,這隻一場普通的暴雨。


    “沙瓦,我們回去。”沈君仰頭看著沙瓦。


    “不行,我們不能回去。”沙瓦拒絕,走之前首領說了,除非他來找他們,否則他們不能回去。


    “為什麽?那麽大的雨,你們不擔心他嗎?”沈君站起來,逼問沙瓦。難道隻有他們的命是重要的嗎!夜軒是首領活該他付出?


    沙瓦看著激動的沈君,很想告訴她,你知不知道首領讓我保護好你。再三囑咐,他不過來無論如何不能回去!又知不知道他有多羨慕,同首領並肩作戰的桑塔。


    “我回去。”收回視線,杏眼裏帶著堅決,她要回去找夜軒。


    “你不能走!”沙瓦堵在沈君前麵,族人們見他們爭執都好奇的看過來。


    “腿長在我身上。”沈君晶亮的眼眸裏,滲透出怒氣。


    黑壓壓的雲層裏,劃過一道亮而灼目的閃電,光在他們臉上閃過。在昏暗裏清晰的看清楚對方的表情。


    是什麽東西一直在耳邊叫!桑塔一巴掌拍過去。結果這個家夥更來勁了,竟然爬到他身上跳。


    推幾下沒推到,桑塔睜開酸澀不堪的眼睛。天已經暗下去了,雨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停了。地麵上積的水還沒消退幹淨。


    腦海裏突然閃過幾個畫麵,桑塔瞬間愣住這才發現,他是躺在一塊大石後麵的。


    狐猴見他醒了,吱吱叫的的更響。桑塔猛然狠狠拍了下自己腦袋,扶著石頭站起來,被左腿疼的一個趔啹。


    腦門上冒出冷汗,腿看來斷了!桑塔突然不敢從巨石後麵走出去,蟒蛇凶猛異常他怕首領已經遇險,怕看到不想看的!


    狐猴見他不動,急的自己跳出去,在依然昏迷不醒的夜軒身邊打轉。


    桑塔跪到地上,把食指伸到夜軒鼻翼下麵,確認有溫熱的氣息噴過來,桑塔懸在嗓子下麵的心,放回去了!首領還活著。


    壓抑下內心的狂喜,右臂伸到夜軒頸下,左手探到他的腿彎。用力把他從水裏抱起來。


    腿不可避免的碰到,死在旁邊的蟒蛇。桑塔惶然的把腿縮回來,這種倒黴玩意他這輩子,都不想在遇到。


    沙瓦走的很慢,天已經黑了,月光灑在靜謐的林子裏。慢,一、是因為要照顧年邁的老人,二、是因為他見了首領不知道怎麽解釋。


    他和沈君爭執的結果,就是讓族人投票,像她說的首領是屬於部落的,族人有權決定回不回去,跟他匯合。答案很明顯,從他們在路上可以看出來。


    狐猴不見了,這是沈君在在族人投票完,發現的!有可能是被雷聲驚到,有可能是被當時混亂的景象嚇到。總之是消失不見了?


    森林裏太黑,有人被絆倒。一個人被絆倒不稀奇,關鍵是走在前麵的七八個人,全倒成一片這就有古怪了。


    沙瓦點起火把舉著,走到前麵查看。沈君也跟著走過去。


    是一條蟒蛇通體黝黑,一半蛇身陷在水裏,目測有二十多米長。是少見的巨型蟒,眼下的這條蟒死相猙獰,蛇腹上有一道很長的口子,看著是被利器所傷。


    “是夜軒!”沈君說出他們逃避,不敢說的話,“是夜軒殺的。”現場有打鬥的痕跡,證明蟒蛇在死前掙紮的很厲害。


    “找。分頭找!”沙瓦下達命令,讓小孩女人老人在原地等,他不擔心野獸。有這樣一條巨蟒在,他不相信附近會走別的猛獸在,首領也是這樣判斷出來的吧,否則也不會讓他們跑,自己留下拖住蟒蛇。


    狐猴窩在夜軒胸口上睡的正香,桑塔坐在一邊守著,他不知道白天昏迷多久,隻要現在不困就足夠了。


    他不清楚首領身上沒有異樣,為什麽到現在都沒醒。


    桑塔沉寂在自己思緒裏,森林的夜晚很靜,所以有聲音會被無限放大。他抬頭看過去,一眼就看到了,在黑夜裏遊走的幾處火把。


    “我們在這裏。”桑塔爬到石頭上,站在上麵喊。


    得到回應的人,回去通知沙瓦。大部隊開始往夜軒那邊趕。


    “他傷到哪裏了嗎?”沈君蹲下眼睛看著,在地上不動的人。夜軒麵對這樣的你,我真不習慣。


    “沒有,已經檢查過了。”桑塔也很不解,沒問題啊都正常!


    確定夜軒身上沒有傷,他們放心了。各自找地方棲身,等待黎明到來。


    早晨第一縷光,溫暖的撒向大地,標示著新的一天開始。


    沈君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看夜軒醒沒醒。搖他喊他都沒反應,反而是把睡在他身上的狐猴吵醒了。


    狐猴看到沈君,很雀躍直接跳進她懷裏。


    首領還沒醒!沙瓦睜開眼睛也過來看。心裏開始不安,是不是受了看不見的傷!


    桑塔手裏提著幾隻裝滿水的水囊,回來的不是他一個人,還有昨天失蹤的幾個人。


    他們把事情經過講了一遍,簡單易懂裝水的時候飄來一片黑雲,接著他們就失去意識了。要不是桑塔出去找水,他們到現在都沒醒。


    “首領怎麽昏迷不醒?”沙瓦問桑塔,他是唯一留下來,並且醒著的人。


    “不清楚,當時我被蟒砸的失去意識了!”桑塔嗓音裏帶著困惑,“首領昏迷不醒,我也不清楚。”


    “這條巨蟒應該有些道行!”桑塔補充道:“長著一張與人無異的臉。”


    聽完桑塔的話,族人們你看我我看你,都在對方眼裏看到了驚疑。


    沈君將信將疑,要不是她對桑塔為人了解,她會認為他在說謊。


    怎麽可能有長著人頭,蛇身的怪物。比鬼神故事還荒誕!


    夜軒不醒,他們沒法繼續前進,隻能在原地搭起簡易窩棚,搭好後裏麵鋪上獸皮,先把首領搬進去。


    沈君端著湯,小心往夜軒嘴裏倒,用布巾擦掉嘴角溢出的湯,用胳膊蹭掉額角覓出的細汗。


    你說你醒不醒,在不醒我們丟下你走了!沈君把空碗放到地上嘀咕。


    沙瓦領著人出去找包裹,昨天他們跑的太急,在路上扔了不少東西。現在安穩了,回他們逃跑路線找回來。


    沈君在地上拔一棵草,在夜軒臉上來回掃,手腕都酸了他還沒反應,泄氣的把草丟到一邊。


    狐猴不知道從哪裏,摘了幾個果子,看著新鮮可口。沈君挑兩個,其中一個在布料上蹭蹭,哢嚓咬一口,嘴裏被香甜的汁液充滿。


    “喂,你一個我一個。”沈君念叨,“你不醒我替你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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