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刻意消除這些航行記錄,”少將說,他摘下軍帽,捋了一把頭發,“似乎想混淆視線,阻止別人追蹤到這艘船。”


    修皺眉:“難道是那兩個吞了我委托貨物的混球幹的?”


    “不不,”少將上身略傾,有些緊張地看了看兩旁,壓低聲音道:“篡改刪除飛行紀錄,這不是普通人能擁有的權限,現在我認為先生您應該考慮一下,將這件事交給我,或者正式向政府部門提出訴求。”


    修為難地看著對方:“我隻是想解決我的私人委托任務,需要鬧這麽大的陣仗嗎?”


    少將很理解,一旦由政府插手,整件事的性質就變了,大部分人都會選擇私下解決。於是他想了想,低聲說:“西維爾先生,雖然我在軍部人微言輕,但如果您願意繼續信賴我,我會順著線索繼續將這件事查到底。”


    修眼底流露出些微動容,立即被少將捕捉到。


    “您別擔心,這件事我會秘密進行,不會大張旗鼓,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注意。不僅僅是出於我給您的承諾,也有我個人的一點私念。”少將說著,垂頭哂笑,“我一直渴望在戰場上奮勇殺敵,建功立業。可惜現在卻被調回了首都,在遇見您之前,我一直被懷才不遇又無法改變現狀的苦悶心情困擾。”


    修安靜的聽著。


    “也許就像我父親說的那樣,”寇若爾少將蔚藍的眼中閃過迷茫,“我太容易衝動,不夠穩重。當我發現您雇傭的傭兵在共和國境內離奇失蹤,這件事背後並不簡單之後,我那可笑的正義感又冒了出來。您是我的朋友,我無法冷眼旁觀。而隱藏在軍部內,偷偷動手腳篡改記錄,又用虛假圖像掩蓋的人……我一定要把他揪出來!”


    目送年輕軍官離開,虞藍長籲一口氣:“其實這個人挺有抱負的,他的正義感並不可笑。有時候,人們缺的正好是這種迂腐的堅持。”


    摟著她並肩而立的修頷首道:“所以我選擇了他,雖然我們利用了他的性格,但對他並不全是壞事。”


    寇若爾不是傻白甜,他在軍部任職,當然知道權力關係之下的利益爭奪有多麽複雜,修並沒有強迫他。


    當少將決定用這件事作為突破口的時候,就意味著他已經做好了鬥爭到底的準備。


    ※※


    這天早晨,虞藍披著晨袍走出房間,露台正對著蜿蜒攀爬了整麵牆的亞薔薇叢,空氣中彌漫著微酸的芳香。


    她扶著欄杆,俯視蒙在薄霧中唯美的花園,深吸了一口氣。


    修從背後環住她腰,側頭在虞藍臉頰親了一下。


    “寶貝,早。”


    虞藍嫌棄地撇撇嘴,把他臉擋開:“胡子紮著我了,滾滾滾。”


    修摸了摸下巴,果然冒出來一點兒胡茬。


    轉身進衛生間找剃刀,虞藍忍不住吐槽:“好歹在共和國你全靠臉吃飯,也不知道好好捯飭一下。”


    “因為我熬夜了呀,”修滿臉無辜,被她按在浴缸邊上坐著,毫不反抗,“寶貝,你要知道,胡子生長速度快,意味著雄性荷爾蒙分泌旺盛,新陳代謝好,那方麵也比較強……”


    “你閉嘴,沒讓你說話。”虞藍指了指他,臉頰泛粉。她滿臉無奈地打了一堆泡沫,朝他臉上糊,拿起剃刀,要親自動手給他刮胡子。


    修半仰起頭,方便她下手:“主要是寶貝你不肯跟我一起睡……以前明明每天都把我摟在懷裏……唔……”泡泡糊到嘴上了,他皺了下眉。


    虞藍沒細聽,專心致誌對付那些冒出頭的細小胡茬,平時她背著雙劍,幾個技能放出去,劍光嗖嗖的,無堅不摧。現在拿一把薄若蟬翼的剃刀,卻比平時更小心幾分。


    男性的肌膚底下傳來強勁的脈動,湊近了,從修身上散發出的男子氣息裏,夾雜著不明顯的向導素。


    那種甜蜜誘人的芬芳若隱若現,勾得虞藍心神不寧,手一抖,險些割破了修下頜。


    輕輕在她右手上按了下,修無奈地扯動嘴角:“寶貝,別手刃親夫,我還沒有抱過你,會死不瞑目的。”


    “你是不是該吃點兒藥了?”虞藍頭也不抬,定了定神,繼續給他刮胡子,“最近你屋裏的燈經常亮整宿,到底在忙什麽?”


    前幾天剛和寇若爾少將見過麵,她也跟著一塊兒去了。接觸多了之後,虞藍在少將麵前不再緊張拘束,還起了給他介紹火辣又性感傭兵妹紙的念頭。如果沒記錯的話,少將目前的追查還沒有取得關鍵的進展,虞藍挺納悶的,不明白修成天都在忙什麽。


    聞言,修一怔,繼而笑得眯起眼。


    他也不在意虞藍手裏還捏著鋒利的刀,直起身兩手摟在她腰間:“我好開心。”


    “開心什麽?別傻笑,別亂動。”虞藍忙捏住他下巴左右端詳,怕自己剛才不小心給他劃了道傷口。


    “寶貝關心我,我當然開心。”


    低頭對著他那無辜又歡喜的笑臉,虞藍耳根都燒紅了,深吸一口氣飛快把他下巴的泡沫刮掉,扭頭就跑。


    啊啊啊,太犯規了,平時都是個妖孽,突然露出那麽純真的笑臉,反差萌直接造成爆炸傷害啊!


    然而這還沒完。


    傍晚,兩人換了衣服到船塢那邊散步消食,途經葡萄園,虞藍摘了一串鮮翠飽滿的水晶葡萄,洗過之後摘了一顆,隨手塞進修嘴裏。


    “替我嚐嚐味兒,甜不甜?不甜我就不吃了。”


    修點頭:“好吃。”


    “什麽好吃?”虞藍問。


    修含笑不語,收緊嘴唇,將她纖細的指尖含在口裏,濕熱的舌跟上來,卷著她指尖輕輕的舔,再慢慢的吮吸。


    虞藍抖了一下,想抽回手:“你……你放開……我問你話呢,什麽好吃?”


    修眉目舒展,綻開笑容:“你。”


    砰砰砰,虞藍心跳過速,像是揣了一隻兔子,既不安又羞赧,漸漸被甜蜜淹沒。


    入夜後,虞藍獨自躺在主臥的大床上,輾轉反側,無法入眠。


    閉上眼再睜開眼,總是揮不去縈繞心頭的麵孔,修不說話時顯得冷漠的側顏,笑起來風情無限的眉眼,眼尾一滴淚痣搖曳出擾亂她心湖的光。


    搖啊搖,搖散了一泓星光。


    兩人分房住,這可不是虞藍大發神威,把他從床上踹下去不許他進屋。


    是修主動提出的。


    他噙著笑,讓虞藍說不出拒絕。


    兩人的房間挨著同一道牆,隔音效果無比的好。


    虞藍隻知道他的窗口的燈光亮整夜,聽不到他那邊的動靜,心裏懸著什麽,總是沒辦法安心入眠。最後翻了一波身之後,虞藍怒起。


    熬你妹兒的夜,該睡不睡,白天就精神萎靡。影響顏值,到時候共和國把給他們享受的豪宅豪車都收回去了怎麽辦?


    懷著如此正直的念頭,虞藍過去敲門,等了半天,修才過來開門。


    門還隻開了一道縫,透出燈光來,沒讓她進去。


    “藍藍,怎麽還不睡?”


    “我有事。”虞藍繃著臉。


    修按著門扉:“有事明天再說,很晚了,你快去休息。”


    虞藍脾氣頓時就上來了,認識修這麽長時間,他對她總是無條件包容,什麽時候像這樣拒絕過自己?


    帶著點兒委屈,虞藍咬牙用力朝門裏擠。


    “藍藍!”修生怕傷著她,隻好往門裏退,眼前一花,她氣勢洶洶地把他摁到了牆上。


    虞藍眯起眼:“你成天不好好睡覺,背著我在做什麽?”


    問完,她目光在他屋裏一掃,被淩亂工作台上靜靜擺放著的東西吸引了全部目光。


    工作台上淩亂散布著各種工具,型號大小不一的螺帽、微型扣鎖等等,被機器托臂固定著的,是一塊粗坯。


    虞藍起初覺得眼熟,繼而恍然大悟,從背包裏掏出與粗坯擁有相同光澤的東西。


    “尤加晶石?”


    修有些不太自然,他摸摸鼻子,偏過頭去,含糊地嗯了一聲。


    不知道被熔煉了多少遍,才將晶石打造成約有100多公分長的粗坯,而在另一側的微型原子爐上,還有另一塊晶石粗坯在接受高溫融烤。


    “晶石打哪兒來的?這分量比我得到的還多,還有……”虞藍指了指兩塊粗坯,“形狀怎麽看起來那麽熟悉?”


    當然很熟悉,虞藍視線繼續掠過工作台旁邊,已經完成了大半的穗子,是淡淡的藍色,不知道是什麽纖維編織而成,表麵還流動著一層銀光。


    旁邊立著一幅手工繪製的中國結3d結構解析圖,而織物也被做成了仿中國結的式樣。


    拿在手裏,虞藍看得出這小小一個穗子用了多少心思。


    光腦滴的一聲,載入一副繪製修改好的圖像。


    “……共計引用古地球史料1725件文物,利用現代人體工學對劍身長度、流線弧度進行合理修改,再結合已輸入的個人喜好特點,設計圖修改如下——”


    雙劍。


    線條流暢優美,光華流轉,造型簡約大方。


    虞藍看了一眼就愛上了,不得不說,這把劍的造型完全符合她的審美和性格。她沉默了半晌,轉身扳過修雙肩:“你廢寢忘食就是躲在屋裏做這個?”


    修掙紮了一下沒掙開,他俊臉微紅,垂下眼:“……還沒做好,之前用記憶金屬做的劍胚在風洞試驗時折斷了,我才改用尤加晶石。本以為跟研製機甲或者仿製古董文物應該差不多,進度卻比較慢……”


    話沒說完,他的唇就被堵住了。


    虞藍閉眼踮腳,以前所未有的投入與溫柔,吻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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