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老爺子看著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看著席豫安臉上隱隱的笑,他歎了一口氣,“豫安,你告訴爺爺,你怎麽想的?攖”


    席豫安看了下腕表,站起來,整理了下襯衫上並不存在的褶皺,“爺爺,我自有安排,您就不要操那麽多的心了。”


    “你這臭小子......”


    席豫安推開門,走出去,下樓梯的時候看到了程亦楓,程家的嫡長子,他和程家的兄弟姐妹並不親厚,大概是他的性格使然,他麵對著誰都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


    程亦楓對他亦是。


    誰都不喜歡一個外人坐著自家最高掌權人的位置,哪怕這個位置自己都坐不穩。


    兩個人互相點了下頭,算是打過招呼。


    席豫安拿了車鑰匙剛上了車,阿偉的電話就急促的打了過來,“先生,太太突然肚子痛,我們現在......嘟嘟,喂?先生??先生??”


    男人猛的掛斷了電話,黑色林肯車疾馳而去。


    .................*...................


    許容坐在車的後座,捂著小腹痛的死去活來,她的臉色愈發蒼白,額頭上有流出來的冷汗,阿偉在後視鏡內看到她的這幅樣子,車速又加大了償。


    等到闖過了三四個紅綠燈後,終於到達了聖瑪麗醫院。


    阿偉走下車,拉開後麵的車門,發現許容痛的已經暈了過去,他心急如焚,伸手就把許打橫抱起來,走進醫院,林淺灣早就在那裏等候多時,看到許容裙子上的血跡,林淺灣深知這個孩子和這個女人都是席豫安的命,他趕緊把女人推進了急救室,紅燈亮起,阿偉在門外愣愣的看著自己的手,上麵全是鮮紅的血跡。


    席豫安趕到聖瑪麗醫院的時候,時間已經過去了二十分鍾,手術中的三個字紅紅的照著地麵,他看到一向沉默的阿偉居然在看手上的血跡,他心裏不知該作何感想,“阿偉?”


    阿偉終於反應過來,轉過頭來看到席豫安,他立馬把手藏在了身後,低下頭,“先生,太太她......”


    席豫安伸出手,“不用說,我知道。”


    他找了一個椅子坐下,阿偉走到洗手間洗了洗手,抬起頭看著鏡子裏的自己,然後狠狠的把冰冷的水潑在自己的臉上,來讓自己清醒。


    等到他走出去,許容已經被搶救過來了,萬幸的是,肚子裏的孩子很好,並沒有受到什麽傷害。


    席豫安坐在病房裏看著床上因為打了麻醉而陷入沉睡的女子,執起她的手,用自己溫暖的手來捂熱她冰冷的小手。


    她為什麽越來越瘦,為什麽我們才走了兩年,就仿佛快要走完這一生?


    男人握在手心裏的手動了一下,許容慢慢的睜開了眼睛,看到了坐在她床邊,還握著她手的男人。


    她稍稍掙紮了下,他便握的更緊,她剛醒來,麻藥的勁兒還沒過,也就沒再堅持,席豫安看著她,按鈴叫來了醫生,醫生快速的走進來為許容檢查了下,確定沒有任何問題後才開口,“席先生,太太已經沒有任何事情了,隻是以後洗澡的時候要注意,不要再不小心摔到了。”


    席豫安微笑,然後,醫生和護士全都走出去,他轉過身看著躺在床上的女人。


    許容閉著眼卻也能感受到他探究的目光,席豫安突然俯下身,湊近她的麵頰,許容聞到了他的氣息漸漸靠近,她睜開了眼睛,看到了他眼裏的一些意味。


    席豫安看著她的臉,薄唇動了動,“為什麽要洗澡?”


    許容聲音很啞,“難道現在我連洗澡的權利都沒有了嗎?”


    席豫安笑了下,“你當然有,但你為什麽要傷害我的孩子?如果你不能保護好他的話,我不介意你從懷孕到生產都不洗澡。”


    許容放在被子裏的手緊緊拽住被單,她驀的笑道,“如果我說,我不想生這個孩子呢?”


    門外,阿偉正要敲門的手忽然頓住,然後慢慢的靠在了牆上。


    席豫安看著許容的臉,他掐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頭來和他對視,他言簡意賅,“理由。”


    “生孩子很痛。”


    她緩緩的說道。


    席豫安沒想到她不想生孩子的原因居然是這個,他放開了她的臉,隨後整理了下自己的襯衫,“我會安排美國來的專家為你打麻醉,不會讓你疼。”


    許容看著他高大的背影,良久,她才說道,“哦。”


    病房徹底陷入了沉默。


    突然,門被敲響,門外傳來女人嬌俏的聲音,“阿偉,你神經病吧,為什麽不讓我進去,說起來,我和席太,也算是朋友呢.......”


    江思葉的話突然停下,她看著開門的男人,然後目光看著許容,她撥開席豫安的手,嫋嫋的走到許容的病床前,看著許容此刻蒼白的臉色,故作心疼的開口,“席太你沒事吧?懷孕可是大事啊,可一定要......”


    “有什麽事直說。”


    許容冷著臉,打斷了她虛情假意的話。


    江思葉原本還顧忌著這房子裏有席豫安在,可現在看來,席豫安看到她進來也不曾表露出一絲一毫的不悅,她笑了笑,正妻又怎樣?這男人,哪一個不是喜新厭舊的?


    她撥弄了下頭發,風情萬種,腳下踩著七厘米的高跟鞋,她站在許容的麵前,明顯比許容高了很多,她終於開口道,“席太,今天我來呢,是有件事想要和你說一下。”


    許容對著席豫安的背影說道,“你們出去。”


    這句“你們”裏,顯然包括了席豫安。


    她閉著眼,等到屋內隻剩下兩個人,複又睜開眼,看著江思葉,“陳嫣然吧?你有什麽想說的?”


    江思葉沒承認也沒否認,她坐在白色的椅子上,整個人慵懶的樣子,“席先生,哦,也就是你丈夫,我們很早之前就認識。”


    許容不說話,靜靜地等著她的下文。


    “你知道席豫安的生存環境嗎?你知道他每天要經曆多少生死嗎?你不知道,因為你從來都不需要知道,許家在香港權勢滔天,想要和許家攀上關係的青年才俊從這裏可以排到維多利亞港,可你許容,為什麽要嫁給席豫安?你憑什麽嫁給他?就因為你喜歡他?你的喜歡可以幫他嗎?你不能。”


    江思葉的話越來越多,聲音越來越大,她看著許容,躺在床上一股弱不禁風的樣子,是個男人就想要憐惜她,可她對席豫安有什麽用?她除了許家在背後作支撐,她還有什麽?她到至今都想不明白,席豫安既然不愛,為何還要讓她生下他的孩子,直到偶然的一天,她和席豫安演了一場戲,許容撞見,捂著嘴跑了,她轉身就看到了席豫安眼裏清晰的痛楚。


    那時候她恨的瑟瑟發抖,一個棋子,值得他那樣珍視和愛護嗎?


    她是陳嫣然,也是江思葉,是他親手把她摧毀,然後改造成現在這副模樣,放在了程昆宇的身邊。


    她也是一個女孩子,也會有那些隱晦而不可與外人道的心思,她愛他,愛的比所有人都早,她跟在他身邊將近四年,她是他的左膀右臂,很多的消息,都是她從龍潭虎穴得來的。


    可席豫安,他明明知道她喜歡他,卻還是娶了別的女人。


    以前她不懂,以為他這個人就是那樣的性格,可等她真正看到席豫安對許容的愛護有加的畫麵時,她發現,她嫉妒的發瘋。


    原來在她不為人知的背後,他的柔情可以對著許容毫無保留的流瀉,他捏著她的臉蛋,換她容容;他親吻她的頭發,那雙黑色的墨眸滿滿的都是許容的倒影;他甚至可以為了她,一次又一次的換女伴,隻為不讓那些有心人拿許容威脅她。


    一個女人都已經到了可以威脅他的地步這說明什麽?


    這說明,這個女人已經深入他的骨髓,深深的嵌進他的肋骨,成為他的軟肋。


    她至今還記得席豫安端著紅酒杯,站在落地窗前,她站在他身後問他,為什麽要除掉許家,他那時嘴角噙著淡淡的笑意,“因為我不喜歡事情超出自己的掌控範圍,所以,我要永絕後患。”


    這就是她心甘情願輔佐的男人,他有足夠的野心,也有足夠的冷情。


    ---題外話---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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