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她才懂,原來這就叫毒癮。


    她趴在地上,渾身酸軟無力,焦慮不安,冰和火交替折磨她的身體,還有渾身肌膚浮現的大片大片的雞皮疙瘩。


    手臂靜脈上的針孔還在眼前,許容開始撞牆,還有那仿佛被蟲蟻咀嚼著全身骨骼肌肉,在她撞牆發出的巨大聲響中,那個女人拿著針管走進來。


    她像是看到了救星,看到了救世主,她跪在她腳下,卑微的乞求,“給我一點,求求你,給我一點......”


    女人冷笑,“給你什麽?”


    “給我一點,求求你了,求求你.......償”


    女人很受用她此刻的懦弱,她撩起許容胳膊上的手臂,在她靜脈上輕巧的注射進一管海洛因,許容立刻就像是升天似的,翻了翻白眼。


    ---------------*----------------


    又是一個星期。


    她已經記不清自己到底被注射了多少毒品,她隻知道,毒品,毒品,原來竟是真的。


    許容不敢撩起觸目驚心的白皙手腕,她害怕看到自己的樣子,她甚至都不敢照鏡子,她害怕看到自己滿臉的枯黃無力。


    她此時完全一副癮君子的狀態,窩在這個地下室裏,隻為等著那個女人每天一支的劑量攝入靜脈,慢慢的享受那幾分幾秒的快感。


    她穿著一件白色襯衫,寬大的袖子遮住手臂,下身一條黑色褲子,遮住滿大腿的針眼,忽然,門外一聲槍響,她渾身一驚,睜開了眼,不認識的男人,她閉上眼,那男人看到她,眼裏波瀾不驚,有醫生走上前扶起她,對著男人開口道,“她被注射了冰毒。”


    男人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反應過來,擺手,示意他們帶著她走。


    浮浮沉沉,許容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場夢,從人人豔羨的許家大小姐,再到香港席太,最後,到了拉斯維加斯珩哥的女人。


    這些,一切的一切,都在生生的折磨著她的神經。


    是不是上帝都在看著呢,轉眼間,她已經蒼老如七八十老太,無法自己承受。


    周暮把許容帶到了kel會所,她虛弱的身軀,席豫安看到,心差點碎掉。


    他無法預料她到底經曆了什麽,為什麽會變成了這個樣子。


    周暮朝他扔下最後一顆定時炸彈,“她被注射過高純度的冰毒,不過幸好每次劑量很少,如果送到戒毒所的話,還可以重新做人。”


    席豫安癡癡愣愣的看著懷裏女人,竟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她昏迷了三天,席豫安待在她身邊也是三天。


    他坐在她床邊,看她如今毫無生氣的麵頰,心間疼痛難忍,整整兩個星期的折磨,生不如死,席豫安握住她的手,隻有一層幹幹的皮膚。


    林淺灣在門外看著席豫安的動作,敲敲門。


    席豫安體貼幫她掖好被角,隨即走出去。


    林淺灣秉著醫生的道德,對著席豫安開口道:“等她醒來,你打算怎麽辦?”


    席豫安腦子一片清靜,他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隻是淡淡說:“找到那個男人了嗎?”


    陳晏南從外麵走進來,“先生,找到了。”


    席豫安站起來,白襯衫黑西褲,一身肅殺,他放在茶幾上的槍,沒拿,卻在褲袋裏裝了一把黑色的瑞士軍刀。


    林淺灣看他背影,知道不該阻攔,他此時已經成魔,誰也攔不住。


    不一會兒,從外麵傳來慘叫聲,林淺灣饒是見多了大場麵,此刻也忍不住因為那聲慘叫而毛骨悚然。


    客廳門外,別墅院內,男人一隻耳朵被人緩慢割下,一刀一刀,極盡優雅,足以讓他承受這緩慢的折磨。


    同樣被人扣住雙臂跪在麵前的還有另一個女人,她隻是被周暮打中腰間,死沒死透,看到這眼前血腥的一幕,差點暈過去。


    席豫安沒有動手,他隻是拿了一把椅子坐在麵前觀看,慘叫聲一聲比一聲大,他皺著眉頭,揉著太陽穴,聲音緩慢而模糊,“刀子不夠鋒利就換刀子,讓他別叫,不然,割了他舌頭?”


    他淡淡的建議,陳晏南在一旁看著男人近乎昏厥的樣子,對著席豫安耳邊慢慢開口,“先生,他快要昏過去了,要不......換那個女人?”


    席豫安終於抬起頭來,看著陳晏南,隨後又看向那個女人,他彎唇笑道,在這夕陽西下的黃昏,當真是男色無雙,“是你給她注射的冰毒?”


    他在問那個女人。


    那個女人此時已經嚇破膽,隻能顫顫的點點頭,隨後又不死心的指著昏過去的男人,“是他要求我的,我是被逼的,求求你,放了我吧......”


    席豫安不耐煩的擺手,陳晏南立刻拿了一塊破抹布堵住了女人的嘴,他笑,“很好。”


    “我聽說,女人的神經末梢比男人的更加敏感,所以就更怕疼,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他笑意淺淺,從口袋裏掏出那把鋒利的軍刀,他慢慢的磨砂著,刀的背麵甚至還泛著寒光,讓人不寒而栗,“我一向不喜歡動刀,但是你非要逼我。”


    他說完,刀麵拍了拍女人的臉,向來殺人如麻的席大佬,對於這種事情處理起來,簡直易如反掌,他開始慢慢的描繪著女人的輪廓,然後趁她放鬆警惕,一條蜿蜒的血跡流下來,落在綠油油的土地上。


    第二刀落下,席豫安此時心中沒什麽感覺,第三刀剛要落下時,林淺灣的聲音從別墅裏傳出來,“嫂子醒了!”


    席豫安把刀扔在地上,轉身走回客廳。


    陳晏南跟在他身邊多年,讓幾個黑衣人迅速收拾了現場。


    許容意識已經漸漸清醒,睜眼是模糊而熟悉的天花板,她赤著腳踩在鋪著地毯的地板上,茫然的看著不遠處白茫茫一片天地,直到席豫安走進來,他看著她,眼裏露出心痛神情,男人走上前,抱起她纖瘦腰身,許容竟下意識的躲開他的懷抱。


    席豫安愣了好一會兒,他以為自己身上有血腥味,她不喜歡,他下意識抬起自己手臂,放在鼻尖嗅了嗅,確認什麽刺鼻的味道都沒有,這才把她瘦弱身體摟在懷裏,緊緊的,力道大的像是要把她嵌進自己身體。


    良久,席豫安放開她,看著她的臉,俯身把她抱到床上,聲音柔軟,“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許容輕輕的搖搖頭,她努力的睜大眼,眼前還是白茫茫的一片,席豫安細心的觀察她的動作,他伸出五指在她眼前晃了晃,可許容就像是看不見似的,一點反應都沒有。


    他慌了,他連忙把林淺灣叫進來,讓他檢查,而他站在陽台處,凶猛的抽著煙。


    林淺灣推門走出來,看到他的動作,作為一個醫生,他開了口,“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席豫安回頭看著他,“什麽意思?”


    “雖然吸毒導致失明的情況很少見,但還是有可能發生,不過這個失明是間接性的,伴隨著失明出現的,還有幻覺。”


    席豫安轉過身,“如果戒毒的話呢?”


    林淺灣歎氣,“戒毒當然是最好的選擇,但你一定要狠的下心。”


    “嘭”的一聲,裏麵傳來一聲玻璃破碎的聲音,席豫安邁開長腿推門進去,許容愣愣的站在一堆碎玻璃麵前,腳下是滾燙的水,還冒著熱氣。


    他心裏一緊,趕緊走上前把她抱起來,吩咐傭人過來收拾,他擺擺手,示意林淺灣走,然後執起許容的小巧的腳踝,“幸好沒燙到,否則得有多疼。”


    他的聲音一如既往溫柔低沉,許容窩在他的懷裏,她看不到他的俊美臉龐,隻能聞到他身上那股淡淡的煙草味。


    她這副乖順的樣子真的太讓人願意疼寵。


    席豫安看著她漸漸的入睡,輕輕的為她蓋好被子,看著她沉睡的容顏,走出去。


    門外陳晏南看到他走出來,關心問道,“先生,太太怎麽樣?”


    席豫安苦笑,“麵黃肌瘦,我完全想象不到她到底遭受了多少非人的折磨。”


    陳晏南沉吟,“那兩個人.......”


    “在地下室關著。”


    他淡聲開口,“易珩呢?”


    “根據美國那邊的新聞,說是他已經被亂槍射死,不知是真是假。”


    席豫安一隻手臂搭在門上,皺眉輕笑,“亂槍射死?我看不見得。”


    “我也認為,畢竟......”


    畢竟他在拉斯維加斯根深蒂固,手下誓死跟隨的兄弟數不清,美國發生暴亂,這則新聞是為了安撫人心。


    “晏南,那些‘癮君子’戒毒的話,過程怎樣?”


    陳晏南抬頭看他,慢慢回答道,“不容樂觀,大部分都堅持不下去,毒品之所以叫毒品,就像是習慣,已經侵蝕了人的中樞神經,讓他的神經習以為常,一旦沒有毒品攝入,很可能會導致很多的疾病。”


    席豫安點點頭,沒再說話。


    ---題外話---番外結束後再想想你們這幾天的訂閱,如此慘淡,唉,到底該不該開新文呢?你們說該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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