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曉曉很興奮:“夕影,那道屏障你過得去嗎?替我跑一趟北川好不好?”


    “你要和他對著幹?”


    淩曉曉兩眼冒光,嘴角勾出一個賤賤的笑:“玩玩而已嘛,他沒給我選擇的餘地,我小小的報複一下也不為過,反正不會怎麽樣。”


    夕影比較理智,好意分析道:“的確該給你選擇的餘地,可你初來乍到,對各位長老的情況一無所知,根本無法做出最客觀的決定,隻能是聽從宗主安排。而且,以我對醉老的了解,他的確是最適合做你師父的人,從各方麵來說。”


    “我知道,我也隻是小小地惡作劇一下,不會玩太大的。”淩曉曉撚著手指,一肚子壞水似乎就要撚出來,大略的計劃也慢慢撚出形狀。


    “我出不去,”夕影似乎對潑冷水情有獨鍾,剛剛才嘲笑過潘陶,現在又來打擊淩曉曉,“這道屏障被特別下了禁咒,隻針對我。”


    “什麽?”


    “前些時候,醉老察覺到我的機緣已到,不過是在山下,於是便要帶我下山去尋,去向聶遠風辭行時,恰巧碰到了潘陶,聽到他說要下山遊玩,便將封著我的袋子交給了他,說是保命用。


    “醉老封了我幾百年,煩棄了我幾百年,終於等到了可以放我出來的一天,迫不及待地加固了一下屏障,加入了禁咒——若我認主,便再也不可進入這片竹林。不過天意弄人,我的機緣竟然是你,而你成了他的徒弟,我又進來了,隻是這樣就出不去了,除非他撤去禁咒。”


    淩曉曉聽得迷糊,揉了揉後腦勺,問道:“他怎麽能察覺你的機緣?而且直接把袋子給別人難道不會讓咱倆錯過嗎?還有,他為什麽要封起你來?為什麽你認主之後就又不管你了呢?”


    “第一個問題,他會看星象,可以推算出我的機緣;第二個,機緣既在,無論如何都不會錯過;三,”夕影眼神飄忽,瞳仁顫動,似乎內心在掙紮,“三,當時我脾氣暴躁,經常傷人;四,認主會收斂心性,中和禦獸暴虐,若我認主,就不必再由他看管了。”


    淩曉曉直覺這裏還有料可挖,但聽夕影閃爍其詞,便作罷了。一些事,他越不願提,就越說明這結在他心中紮根多深,外人無論如何都是幫不上忙的,隻能他自己想通才算圓滿,不然隻會把結越解越亂。


    淩曉曉就是這種人,她很理解夕影的狀態,很清楚他現在需要什麽,於是抓住夕影的胳膊,微微握住,給了一個很堅實的力度。夕影一愣,麵部肌肉不覺就軟了一下。


    此刻,被晾在一邊的潘陶終於察覺不對,自己口沫橫飛的說了半天,原來都說給竹子聽了,而這兩人完全沉浸在他們的世界裏,視自己為無物,才降下去的火氣噌噌又漲了上來,故意超大聲地咳嗽一聲,震飛了附近的鳥兒。


    夕影一個眼神殺過來,他立刻老實了。


    淩曉曉看氣氛有些尷尬,忽然想起昨晚上沒看懂的那三段話,於是趕緊把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將那三段都背了一遍,相當謙恭地向二人請教。


    潘陶性格陰晴不定,但對修習功法卻是很認真的,當即蹲下來在地上畫出一個人形,邊指點著邊講解道:“世間萬物皆是物與靈的結合體,書中言,萬餘年前物與靈的結合並不緊密,物——你可以理解為人體——可以感覺到身體裏的有一個異物,那就是靈。這種情形下,人體對外界的感受是最靈敏的,可以很輕易地感受到氣,並引導氣通過自己的靈,而靈會將氣中所蘊含的能量傳遞給人體,人便達到了修行的目的。


    “不過經過萬餘年的磨合,物與靈已經結合為一體,對外界的敏感度已不似當初那般高,甚至很多人感受不到氣的存在。在這時,想要修煉就必須令身體回歸物靈相疏的狀態,以便感應天地之氣。所謂‘靈物分離’、‘以靈感氣’,就是這個意思了。


    “至於‘入自然之行法,合無狀之始終’,這句話的意思就很簡單了,基本就是說,你人順應天地,在修煉過程中與天地混沌本源相契合,感應最純真最原始的氣,從而與自然融為一體,進入無我境界。不過這時候要是有人搗亂,比如推你一下,你就很可能會變成一個傻子。”


    淩曉曉不太能接受這番解釋,“靈物分離,就是半死嗎?我才剛活過來啊,又要我死?而且半死不活的時候,靈不是在虛境嗎,這怎麽感受‘氣’啊?”


    潘陶人生閱曆有限:“虛境?虛境是什麽地方?”


    “死過的人才知道的地方。”夕影不全然認同潘陶的解釋,蹲下來重新畫了一個人形,“他說的基本都對,但有一個卻錯了。靈物分離本意與他所說差不太多,但真正實施起來卻是另外一個意思,並不需要真的分離,而是以物去感受靈,它不是你的原配,又存在於你的身體之中,根本不需要分離就可以感受到。你現在身體還未恢複完全,更容易感覺到它。另外,若要令靈物分離,必須先感應到靈才做得到,所以,感受到靈才是一切的前提。你剛才背的那句話,‘靈肉分離’四個字應該是誰做的讀書筆記,再經過幾次重抄,被錯抄成了正文。”


    潘陶不爽:“你怎麽知道?”


    “因為我看這本書的時候,根本沒有這四個字。”夕影眸色幽幽,頗為瘮人。


    “嗬,這本書的版本……”潘陶的話戛然而止,這本書的最新一版,一部份存於絕塵殿旁藏書樓,一部分存於醉老這邊的藏書樓,謄抄時間距今已三百年,上一版距今七百年,而這兩版他都看過,皆有“靈肉分離”四字,再上一版由於年久日深損毀嚴重,早就處理掉了,所以,夕影看的是哪版?這麽算的話,他豈不是比宗主都要大上很多?


    淩曉曉顯然沒想這麽多,她問了另一個無關緊要的問題:“你昨天不是說,禦獸進不去藏書樓嗎?”


    夕影眼神又開始發飄,“是別人帶出來後,我看到的。”


    潘陶又是一驚,掰著手指頭數起來,據記載,天宗於一千二百年前禁止帶書出藏書樓,那麽,夕影的年齡豈不是要大於一千二百歲?禦獸有可以活這麽久的嗎?


    “別算了,”夕影站起來,手裏拎著那個普通的小布包,“我今年不到一千三百歲,比醉老稍稍年輕一些。”


    潘陶張大了嘴巴,如遇鬼魅。


    淩曉曉歪頭,一千三百歲很大麽?這裏修煉的人似乎都很長壽,昨晚看書,隨便翻了幾頁就看到十來個人活到近兩千歲呢。


    不過她並不知道,縱觀大陸曆史,活到兩千歲的也就那麽十來個人,全被她隨隨便便翻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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