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曉曉歎一口氣,說道:“師父,您不要隻對修煉感興趣,這樣容易孤獨終老。”


    “為師已經孤獨終老了。”醉老滿不在乎,筆尖懸於紙上,化身記者,“昨天靈走八十周後,你的狀態明顯不同,說一下你當時的感覺。”


    “好吧。”淩曉曉一邊收拾被子,一邊接受采訪,“第一到八十周,是一個漸漸變累、變痛苦的過程,但過了八十,就突破了一個臨界點,像是跑步累到極點之後,反而會輕鬆下來,再向下跑便順暢了,然後再經過一個臨界點,再順暢一段,如此往複。


    “另外,前邊八十周,我一直處於被那五個小東西耗費體力的狀態,每運行一周,體力就要被抽走幾分,而八十周過後,隱隱產生力量回歸身體的感覺,隨著運行周數的增加,這力量也漸漸清晰起來,它帶有顏色,是那五個小玩意兒回饋給我的,既然如此,不要白不要,於是我用這股力量繼續修煉,一直到突破了四五個臨界點才停下。”


    醉老記得很認真,筆跡與一號上麵的一致,不過現今筆力更加鋒勁。“八十周不算多,但我記得,你雖然意誌很強,卻並沒有什麽耐心,何況你認為以靈攫靈隻是個巧合,怎麽會堅持到八十周?”


    淩曉曉抓抓頭,回道:“我是打算放棄的,不過書上說‘氣行百周,修煉可始’,您也說過,五靈是由氣聚集而成,我想,修煉起來大概也和氣是一樣的,所以我至少也要等到一百周,若是仍然沒有效果,再作罷了。”


    醉老點點頭,肯定了她的想法:“不錯,按你剛才所說,與他人相比,兩種修煉過程以及感覺的確差不多,隻是你的感覺更強烈一些。”


    淩曉曉把屋子收拾好,才去找衣服,昨天那件被汗水浸透了,正在一邊仍著呢。打開衣櫃,全都是醉老的舊衣服,雖說樣式材料都很好,也沒有損壞,而且都配有一條帥氣的銀腰帶,可穿著這種幾百年前的衣服,她總有自己是從墳頭爬出來的錯覺,想得渾身都發癢。


    看來得偷偷回北川拿幾件衣服去了。


    想到北川,淩曉曉立即想到醉老所設下的禁製,似乎就是昨天穿過的那張網,以淩曉曉的眼力,自然知道自己根本打不開它,要想出去,還是要靠醉老。


    如此一來,少不得又要坑他了,萬一成功,不知要被懲罰的多嚴重,為了幾件衣服,實在不值得,可若不拿,每日穿這些壽衣,又著實別扭。


    淩曉曉在衣櫃前糾結了許久,最終也沒做出決定來,隨便拿出一身淺色衣服,近來日頭漸毒,不能再穿深色衣服了。


    “丫頭?幹什麽呢?”


    醉老聲音忽然出現在身後,嚇得淩曉曉一蹦,深呼吸好幾口才緩下心跳,“你要嚇死我啊?”


    醉老啪地拍她後腦勺一巴掌算作懲罰,又問一遍:“看什麽呢?”


    “看您老的衣服啊。”淩曉曉揉著後腦,齜牙咧嘴道,“徒弟對衣服一向沒要求,但也不能一直穿您的,我想過些日子,您帶我回北川的時候,把我的衣服都拿來。您說呢?”


    醉老早就想到這一層,優哉地合上小本本,說道:“回北川?你騙為師許下的承諾還想作數?別想了,為師已經派滄海下山去給你買衣服了,你就在山上呆著吧。”


    “哈?”淩曉曉將衣服團成一團扔到床上,“你怎麽說話不算數啊!你許下承諾的時候還沒有醉倒呢,這也算在我頭上?”


    “沒錯。”醉老坐回床沿,隨手一揮,衣服整整齊齊地擺放在床頭,一點褶皺都沒有。


    淩曉曉自知拚不要臉拚不過他,隻好放過這個問題,“大師兄下山多久了?”


    “你醒之後沒兩天,他就已經下山了。”


    “您確定?”淩曉曉掰著手指頭數了三遍,“大師兄這些天根本就沒有下山,我前些日子還見過他呢,倒是二師兄很久沒見了。您是記錯了吧?”


    醉老咦了一聲,嘀咕道:“又認錯了?”


    不會吧,醉老連跟了自己許多年的徒弟都認不出來?淩曉曉摸了摸自己的臉,想在上麵揪出一個尖來,那樣比較好認。正揪著,她忽然發覺時間不對:“師父,師兄下山已近半月,買衣服根本不用這麽久,他又不可能去訂做,不會是出什麽事情了吧?”


    醉老反射弧簡直是世界第一長,聽淩曉曉說了,才意識到這點,不過他的關注點也是世界第一怪:“誒~他還真可能去訂做了。”


    淩曉曉為之絕倒,嘭一聲關上衣櫃,拿起床上的衣服套在身上,坐在醉老對麵,打算和他掰扯掰扯。但就在這時,響起來叩門聲——門已經被醉老撞破,門口那人敲得是門軸旁的竹片。


    “師父。”來人是生臉,體貌中性,音色中性,淩曉曉一時沒看出其性別,頓時升起一股親切感。


    “唐木?”醉老挑眉,“進來。你不是下山玩去了麽,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師父,”唐木無視淩曉曉熱情的眼神,向醉老行禮後說道,“徒弟遊玩時,路遇二師兄,他被困北川,命徒弟回來報信。”


    “北川?”醉老與淩曉曉異口同聲,“他怎麽會在北川?北川出什麽事了?”


    唐木條理清晰回道:“師兄說是奉師父之命給小師妹取衣服,可是取了衣服將要走時,大批海盜來犯,瞬間圍城。天王地虎兩位長老率眾武者抵抗,但仍然捉襟見肘,師兄便留了下來,誰知一留就走不脫了。”


    淩曉曉站起來,在屋子裏來回踱步。掌櫃的說過,海盜一般都是夏末秋初才會來犯,因為那時有糧食豐收,有豐腴的女人,今年怎麽會這麽早?況且有天宗選拔正在進行,他們怎麽還頂風作案呢?而且聽唐木的意思,這次還是來勢洶洶,竟然可以壓著我方打。


    醉老也要站起來,起到一半卻又坐下,吩咐道:“跟我說沒用,去告訴聶遠風。”


    “已經稟報過了,宗主正調集合適人馬,準備支援北川。”


    “城中百姓是否已安全逃離?”淩曉曉最關心的還是這個。


    “沒來得及,此刻都困在城中。”


    淩曉曉聽得消息,心中焦急,海盜似乎並不是為生計而來,倒像是純粹想打仗。城中大部分都是平民,毫無自衛能力,麵對敵人根本就是引頸待戮,而作為守衛者的武者人數又遠遠不足。情況不容樂觀,淩曉曉拉住醉老:“師父,隻等宗主那邊是來不及的,我們需要一隊先鋒,先去緩解一下困境,這次海盜目的不單純,不能指望他們像以前一樣,搶夠東西自己回去啊。”


    “我知道!”醉老音調突然拔高,像一條被刮了逆鱗的魚,“可這事不歸我管!我管不了!”


    淩曉曉火氣一下被激起來:“我不知道你在糾結什麽,我隻知道此刻你徒弟也困在城中!你知道圍城意味著什麽嗎?意味著遲早彈盡糧絕!你的確不必擔心他是否安全,因為單人極易脫身,何況是他的身手!可是他不會那麽做,不然就不會留下來!他會留到什麽時候呢?你知道他會留到什麽時候嗎?以傲雲的性子,不到百姓安全,不到彈盡糧絕,不到海盜驅盡,他不會離開!可他需要負責多大部分的戰務?他一人辦得到嗎?與他並肩戰鬥的那些人都得用嗎?他需要幫手,師父!”


    醉老捂住臉,手掌慢慢攥成拳頭,青筋暴起。片刻之後,他站起身來,向外走去:“我去見聶遠風,你待在這裏,哪都別去。”


    淩曉曉上前扯住他的胳膊,收緊手掌,目光如炬:“帶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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