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沉默不語的攝政王突然開了口,“葉弦衣。”


    包廂內再次寂靜無聲,迷一般的沉默在蔓延。


    上官竹和明月同時轉過頭,睜大著眼睛怔怔的看著某王爺。


    見兩人露出驚訝的表情,葉弦衣心情頗好挑了挑眉梢,“怎麽?償”


    “沒,沒什麽。”上官竹極快的反應過來,整個人從位置上彈起,一副見鬼的表情指著葉弦衣,結結巴巴的開口:“爺……爺你……”


    攝政王他老人家居然在與人介紹自己還道出了姓名!


    要知道,自他成名之後出了宮裏頭那位,便沒有人敢將他的名字掛在嘴上了,久而久之,很多人便忘記了攝政王原本的姓名,也記不清他原本是先皇特封的謹王爺,隻知道他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攝政王。


    不知是上官竹吃驚,就連明月也覺得驚訝不已。


    這是明月第一次聽到攝政王的名字,還是從他本人口中說出來的,怎能不讓她驚訝。


    要知道,攝政王的真名可是連蘇秦都不知道啊。


    “嗯?”葉弦衣雙眸一眯,盯著上官竹指著自己是手指,似乎在思考著要用哪種方式將它砍下了。


    上官竹嚇得渾身一個多少,將手收回藏在身後,討好的笑道:“爺您的名字可真好聽。”


    可巧這時夥計敲響了包廂的門,上官竹趕忙去將門打開,夥計受寵若驚,“多謝客官。”


    夥計將飯菜端上來一一擺好後便退下去了。


    明月看著幾乎擺滿了整整一桌子的菜,長大了嘴巴,“這,我們三個能吃完?”


    這桌子菜,十個人也吃不完吧!


    攝政王也蹙起了眉頭,這會兒是怎麽看上官竹怎麽不順眼。


    上官竹喊冤,“爺,我可沒點這麽多啊。”


    包廂的門還沒關上,一名中年男子出現在門口,恭謹的與屋內的人道:“幾位客官,這是秦三少爺為你們點的,帳計在秦三少爺頭上。”


    上官竹超外頭看了一眼,“他人呢?”


    “秦三公子已經結賬離開了。”掌櫃回答道。


    屏退了掌櫃,上官竹關了包廂的門,嘖嘖道:“這國公府可真有錢啊。”


    然而桌上並沒有一人理會他,明月見葉弦衣率先動了筷,便也拿起筷子埋頭開吃。


    中午光顧著和蘇秦瞎逛,她隻吃了一根糖葫蘆,今日還沒吃過飯呢,秦杲請的那頓她根本連才都沒見著就被蘇秦拉走了,這會兒早已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葉弦衣也隻是吃了一些,便放下了筷子,看著明月吃。


    上官竹便扒著堆滿了整個碗的飯菜,邊睜大著眼睛看著葉弦衣和明月,心中暗道這兩人果然有奸.情!


    吃完飯後,明月沒有多留,立即與那兩人告辭,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酒樓。


    明月這一走,原本還算平和的氣氛立即冷凝,葉弦衣冷眼看著滿桌子的飯菜,冷哼出聲,“看來國公府不是一般的富裕啊。”


    聽葉弦衣這麽一說,上官竹就知道馬上要有人倒黴了。


    心中默默為某個請了飯卻還觸了眼前這位大爺黴頭的人默哀。


    *


    距離攝政王大婚之日,還有不到五天的時間了,不僅攝政王府和丞相府忙得焦頭爛額,就連蘇秦也忙得腳不沾地,每隔個把時辰就有人來問她這個行不行那個行不行,還要試穿嫁衣,看看哪裏不合適趕緊改,素來鮮少有人過來的天秦院門檻都快被踩破。


    蘇秦哪裏知道什麽行什麽不行,若不是有夏螢和明月攔著,早將那些人給趕出去了。


    這兩日宮裏頭不停的送好吃的過來,蘇秦正煩躁著沒胃口吃,這些東西自然而然的就進了明月的肚子,明月連出外覓食的功夫都省了,索性懶在了蘇秦的房間了不走了。


    蘇秦從外頭回來,有氣無力的趴在桌子上,一抬頭,看見明月整好以暇的吃著她的點心看著她的話本,頓時氣得不打一處來,“你還是不是我的閨蜜了,看著我累得要死要活的,你就不能過來給我捶捶肩膀安慰安慰我嗎。”


    明月聞言,從書中抬起頭來,給夏螢遞了個眼色,夏螢會意,立即上前去替蘇秦捏肩膀。


    蘇秦氣笑了,指著夏螢和明月,“你們兩個,竟然趁我不在的時候勾搭在一塊兒了啊。”


    “奴婢哪有啊。”夏螢覺得自己冤枉之極,雖明月小姐也很好,可她畢竟是她家小姐的人,心自然還是向著她的啊,“再說了,捏肩膀捶背這種事情,本就該由奴婢來做。”


    蘇秦怒目瞪向明月,“那你是不是該安慰安慰我了?”


    “安慰?”明月放下書本,“不如我給你講幾個小故事吧,在話本裏看到的。”


    蘇秦哼哼了一聲,“勉強接受。說吧。”


    “從前有個千金小姐,她被她父親強迫嫁給一個毫不了解的富家子弟。”


    “然後呢?”


    “這千金小姐自然不同意,於是她在婚禮前夕逃跑了。”


    “啊,然後呢?”


    “然後她被強盜殺死在了半山腰上。”


    蘇秦:“……”


    夏螢忍不住“噗嗤”的笑出聲來,她可是聽明白了,明月小姐這是在警告她們家小姐不要妄想逃跑呢。


    “好啊你,看我不收拾你。”蘇秦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站起身,裝模作樣的擼.起袖子,猛地朝明月撲了過去。


    靈活的雙手不停的朝明月的腰間撓,惹得明月連連討饒。


    外頭有腳步聲傳來,兩人連忙止住了笑聲,一同朝門口看了過去。


    明月推開蘇秦,理了理有些淩亂的衣服,“找你的,快去吧。”


    蘇秦眼珠子咕嚕嚕一轉,雙手握拳放在胸前,雙眸水漉漉的將明月望著,撒嬌似的聲音軟蠕蠕的,“明月明月,幫幫我好不好?我好餓啊,我今天都沒吃過東西呢。”


    蘇秦一大早便被喊醒,然後被喊去看蘇丞相為她準備的假裝,一直忙到現在才回來,確實沒時間吃東西。


    看著蘇秦這可憐兮兮的樣子,明月心軟了,“你想我怎麽幫你?”


    “估摸著是試嫁衣的人來了,你就替我去試試吧。”蘇秦搖晃著明月的衣擺,看起來就像一隻搖尾乞憐的小狗。


    明月點頭,“好吧。”


    兩人身形差不多,替她試試倒也無妨。


    “太好了。”蘇秦驚呼一聲,從袖中摸出一張人皮麵具,著手就替明月貼了上去,這速度快得,明月完全有理由懷疑這是蘇秦早已準備好的,就等著她點頭答應了。


    貼好人皮麵具,蘇秦檢查了一下,確定無誤,拍拍手就想走人,明月拉住她,眉梢輕挑,“不要趁機逃跑,你跑我也不會留下來。”


    蘇秦揮掉明月的手,一臉鄙夷,“你把我蘇秦想成什麽人了,你看我像是那種人嗎,我怎麽可能做這麽齷蹉的事情。”


    明月麵無表情的道:“別忘了,你有前科。”


    “……”


    蘇秦跳出窗戶逃了。


    “叩叩叩——”


    敲門聲響起,明月看了夏螢一眼,夏螢立即過去將門打開。


    兩名嬤嬤捧著嫁衣站在門外,看見明月,福了福身子,道:“奴婢奉命前來伺候準王妃試穿嫁衣。”


    明月點了點頭,“請進。”


    宮裏來的人就是識禮數,即便幫明月穿著衣服,雙眼也不敢往上瞧,遂明月並不擔心她們靠的太近會發現自己戴著人皮麵具。


    這套嫁衣之前蘇秦已經試穿過一次了,後來又拿回去改了改。


    伺候明月穿好嫁衣,其中一個嬤嬤突然道:“咦,胸怎麽好像大了些。”


    明月嘴角抽了抽,耳根子緩緩的染上了淡淡的粉色。


    兩位嬤嬤再細細的看了一遍,將尺碼記在心底,便又伺候著明月將嫁衣脫了下來。


    因時間緊迫,嬤嬤沒有多留,與明月告了辭便直接離開了。


    直至外頭的腳步聲完全消失不見,夏螢還沉浸在方才明月試穿嫁衣的那一幕中。


    分明是兩個身形相差無幾的兩個女子,穿起同一套嫁衣來給人的感覺卻截然不同。


    即便夏螢再怎麽偏向蘇秦,也不能不承認,明月的氣質比蘇秦要好很多。


    明月見夏螢還在發呆,笑了笑,道:“蘇秦指不定找不著哪兒有吃的,你不去看看?”


    “啊?”夏螢回過神,“哦,好。”


    夏螢小跑出去,沒忘替明月將房門關上。


    明月搖了搖頭,將方才隨手放在貴妃榻上的話本拾起。


    窗戶大開著,方才蘇秦推開後沒有關上,樹葉在陽光的照耀下將斑駁的影子夾雜著陽光打落在明月的臉上,染上一絲恬靜的美感。


    忽的視線一暗,一抹身影立在了貴妃榻旁。


    來人身上的氣息太過熟悉,明月頭也未抬便知道是誰來了。


    捏著書頁的兩指一緊,背過身去,不打算理他。


    那人在明月身後空出來的位置坐了下來,“你在生本王的氣?”


    明月一怔,旋即淡淡道:“王爺過濾了,臣女哪兒敢跟王爺生氣。”


    明月說的這是實話,可聽在葉弦衣耳中卻變成了另外一番味道。


    葉弦衣居高臨下的看著明月,隻能看見她的側臉,立即便認出那是蘇秦的臉,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也不知道是怎的,蘇秦和明月兩個人,他從未認錯過,隻要他稍稍一靠近,便能輕易的分辨出是她還是蘇秦。


    他看中的人從來都不是蘇秦,隻是一直以為她叫蘇秦罷了。


    許久沒聽到身後傳來任何動靜,明月坐起身,回過頭,不偏不倚的對上了葉弦衣的雙眸。


    葉弦衣眸中濃稠如墨,就似一個完全看不見底的深淵,讓人莫名畏懼卻又忍不住被吸引深陷其中。


    明月扯了扯唇,笑意未及眼底,“王爺有事?”


    這是變相的在下逐客令,就如上次一樣,葉弦衣又怎會聽不出來。


    “你……”葉弦衣稍稍遲疑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著用詞,“就這麽不想見到本王?”


    “王爺這是哪裏的話。”明月仍舊在笑,“臣女過幾日便要嫁給王爺了,即為夫婦,自當親密無間,又怎可能不想見到王爺呢。”


    這回卻是輪到葉弦衣露出了笑容,與明月不同,這抹笑容直抵眸中深處,“你在生氣。”


    這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明月緩緩的斂了笑,挑了挑眉梢,“王爺倒是說說,臣女為何生氣。”


    葉弦衣輕聲道:“因為本王擅作主張進宮請旨賜婚。”


    聽聽這語氣,好似做了什麽了不得的好事似的。


    明月暗暗翻了翻白眼,卷著話本指向窗戶,“王爺還請回吧,臣女還沒嫁過去呢,對名聲總歸不太好。”


    葉弦衣不以為然,直接在貴妃榻上躺了下來,“換句台詞。”


    明月看著他,突然發現這才幾日不見,這男人麵皮似乎厚了不少,言辭動作間頗具死纏爛打的意向。


    當然,讓明月想破了腦袋也不會想得到,葉弦衣用的這一招,還是小皇帝教的。


    早晨葉弦衣下了早朝,照例去小皇帝寢宮看看,小皇帝見他麵露鬱色,追問之下發現自家皇叔竟然在追姑娘,這可不得了,身為葉弦衣唯一的侄兒,他當然不能坐視不管。


    小皇帝立即想起早些時日被太皇太後拉去看的大戲,裏頭就有男子追求姑娘這一幕,於是給葉弦衣出了主意。


    男子追妻,臉皮就是要夠厚,麵子什麽的都不重要,人到手了自然麵子裏子都找回來了。


    隻是小皇帝卻忘了,那出戲講的是一名窮酸秀才追求官家小姐,這樣的身份設定若臉皮不夠厚注定不能成事,這與葉弦衣和蘇秦,完全不是一樣的事兒。


    不過有一點總歸是對的,那就是:女人怕纏。


    “明——”


    窗戶外突然傳來蘇秦的聲音,不過蘇秦眼尖的看到裏頭有人,立即收住了話頭,


    不過遲了一步,還是被葉弦衣聽見了。


    葉弦衣坐起身,泛著冷光的雙眸倏地朝窗戶看過去,“什麽人!”


    蘇秦來不及多想,第一反應就是逃,絕不能在人前同時出現兩個“蘇秦”。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讓明月也大吃了一驚,方才她的注意力都放到了眼前這男人的身去了,一時之間也沒想起蘇秦隨時都會回來。


    這下好了,撞了個正著。


    為了避免這次明月再次將他趕出去,生怕又在下屬麵前丟了臉,葉弦衣出來沒讓暗衛跟著,甚至沒讓他們知道自己去了哪裏。


    葉弦衣起身作勢要追,明月嚇了一大跳,幾乎是想也不想的,就撲上去將葉弦衣按住。


    此時的明月腦海中隻有一個念頭——攔住他。


    蘇秦武功一般般,輕功卻不錯,隻要給她爭取到一丟丟的時間,她就能跑掉。


    不怪她如此謹慎,要怪就怪這男人的武功是在太過深不可測,連她都不是他的對手,更何況是蘇秦。


    若被他看見了蘇秦,他便知道她是假的了,這件事到了最後吃虧的也隻是她一人而已。蘇秦終歸是他的王妃,他不會動,可她就不一樣了,她隻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平民小卒罷了。


    明月絲毫沒有發現此刻自己整個人正趴在攝政王身上,目光黯了黯,抬起頭時正見葉弦衣張了張口,似乎是想喊人。明月猛然想起他身邊一直跟著幾名暗衛,他定是要吩咐那些暗衛去追!


    明月心中一緊,想製止他將話說出口,隻是她的雙手一左一右按住了葉弦衣的兩隻手,已經沒有多餘的手去捂他的嘴巴了,索性心一橫,低下頭湊了上去,直接用嘴巴去堵……


    ---題外話---第四更,畢。


    今天的三萬字搞定啦~~~我愛正版訂閱的每一位讀者,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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