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瑩兒姐姐!”她又問,“你出來這麽久,難道你就不想家嗎?你的父母親又在哪裏呢?”


    頓時,瑩兒的神情沉靜下來了。她勉強地笑了笑,就在她看向殷紅的落日時,那種憂傷的深情,讓人見了很難過。


    “瑩兒姐姐!”見此葉子連忙說,“如果不方便提起尊父、尊母那就不用說了。”


    “不,沒事的,妹妹,你都對姐姐這麽信賴,無話不談!”她微笑著與她說,“難道我還有什麽事情不能對你說的呢!”


    她抓起了葉子的手,將它再次放到自己的身上,之後她笑了笑,“我從小就不知道我的父親是誰!”這時,她的笑容忽然變得好苦澀;眼睛裏也不由自主溢出了一抹晶瑩的淚兒來。她偏過頭去,望著已經隻剩下一片紅光的天際,悠悠地說,“我母親叫宋小蘭,是江南宋家的大小姐。外公家裏也是武林世家,在江湖上宋家劍法聞名天下。而我母親當時年輕貌美,風姿一流,也是一個劍法過人的奇女子。受到當時江湖上很多名流誌士的垂青和追慕。”


    說到這裏她又笑了笑,看了看葉子,之後接著又說:“二十年前,我母親跟著我外公去康郎山上,觀看武王選舉大會;因為,參加武王選舉的隻有年滿十八周歲至二十八周歲青年男子才有資格。而我外公卻隻有我母親一個女兒,因此,他們懷著遺憾的心情,去觀看這次武王大賽。”


    此時,連天邊最後一抹晚霞,也變成了烏藍的浮雲,大地已經開始披上了夜幕的晚裝了!一陣晚風吹來,她們頓覺惆悵。“瑩兒姐姐!”葉子說,“是不是那次武王大會上,發生了什麽重大的事情了?”


    “是的!”瑩兒悠悠地說,“武王大會在它結束的那一天,發生了大亂,很多武林高手,都在那次的武王大會上,慘遭不幸,其中就有我外公!”


    “那後來怎麽樣!”葉子又問。


    “後來,我母親傷心地回到江南老家,不久她便發現自己懷孕了。”


    葉子聽到這裏很驚訝,“姐姐,那你的父親……”她問到一半的時候,卻感到這個話題會讓人很難回答,因此她又停下來。


    瑩兒卻搖了搖頭,最後她深深地歎息了一聲,勉強笑了笑,“我也不知道!”她說,“我母親始終都沒有將我父親的情況告訴我。”


    這個話題說起來異常沉重,聽起來也很惆悵!最後,他們都不再說話了,就那樣靜靜地,看著夜色越來越深,聽著晚歸的鳥叫聲越來越小。山間的氤氳已經漂浮起來了,坡上的小草也開始打起了晶瑩的露珠了;倆個像小鳥一個可愛的姑娘,也開始站起身來。她們手牽著手,就像一對孿生姐妹一樣相親相愛,一起走進了小蟲的莊園。


    現在小蟲一家人變得和和氣氣,再也不像南劍和花語來的時候那樣——他們一家人仿佛陌路人一般,互不通氣;現在小蟲也會去拿鏢王曹炳的旱煙管抽,但不是一句話不說,而是很客氣的樣子,笑一笑之後,才把旱煙管拿去坐在大門外的小凳子上,吧嗒吧嗒地吸起來。


    而小蟲的母親,則和他很能幹的媳婦,相處得非常融洽。他的媳婦是一個很粗俗的女人——粗俗得什麽樣的髒活累活都會幹,她對公婆到十分敬重;知道長者為上,不管什麽事情,隻要兩個老人發話了,她就會放過小蟲一馬!


    而小蟲卻又偏偏是個天生不爭的個性,仿佛人家用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也會奇怪地問人家一句:“兄弟你這把刀在哪裏買的,什麽牌子,價值幾何……”


    他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天塌下來,有他能幹的女人去扛著。


    龍爪手張青山現在已經可以站起來,還能勉強走動了。但是妙手神醫的女兒葉子,卻鄭重地告誡他,“千萬不要急著走路,”她說,“現在你腿上,那些剛剛生成的骨頭還很脆弱,必須等到它達到了一定的堅硬程度,才可以放開來行走或是奔跑。否則的話,就會造成後天性的磨損扭曲,導致大腿畸形。”


    因此,龍爪手張青山深信不疑,奉若圭臬。現在他就算坐在搖椅上,搖擺著雙腿哼曲曲,他也絕不會想去嚐試一下走動的快感和驚喜。因為,他相信神醫的女兒說的話——也是很神的!


    此刻晚飯已經吃過了,兩個老頭子就武林上的一些事情,侃侃而談,津津樂道。畢竟,他們都是,驚悚過江湖的人物,談起某件事,某個人來,如數家珍,娓娓道來。所以,他們除了吃飯的時間,不誇誇其談;其餘時間,一見麵就要聊個沒完沒了,無休無止!


    小蟲的女人從來不做針線活,要穿、要戴的她都是到街上去買,所以她一吃過晚飯就要去睡覺的。這個時候,也是她在這個家中對丈夫唯一嚴格的要求的地方——那就是一起上床睡覺。像她這樣體力強悍的女人,在行房事的時候當然勢如猛虎,氣吞山河了。在這一方麵,她對小蟲有嚴格的要求,三天兩頭,那是必不可少。並且,在激戰的時候,還要花樣百出,妙趣橫生;否則,這個晚上,小蟲就一定會被她釘到牆上去過夜了!


    現在,他們兩夫妻已經戰到了三十幾個回合了,而小蟲由於這兩天旱煙吸得有點過多,嚴重削弱了上陣的勇力,幾乎就快要兵敗山倒了;可是,他的婆娘,真是將軍的烈馬,先鋒的箭,神威勇烈才剛剛爆發。


    突然樓下卻傳來了馬車聲!


    緊接著又聽得他們的父親鏢王曹炳在樓下說:“快點、快點,把南少俠搬到廳房去,葉子姑娘,瑩兒姑娘,你們也不要傷心難過了,不會有事……不會有事的,快,現在就讓你小蟲大哥,帶你們去門口山上找草藥,快,現在就去!”


    緊接著,他們又聽到,老父親在樓下扯開喉嚨大喊:“小蟲……小蟲……你快點下來,帶兩位姑娘去前麵山上找草藥,南少俠嚴重受傷了……快……快……快!”


    “來了…………來了,我這就來了!”小蟲連忙應答,之後他便從他婆娘身上翻身下馬,與她說,“婆娘,今天這一戰隻能告一段落了,畢竟樓下人命關天,我得去幫幫他們!”這期間,他心裏高興得叫起來,老父親,你的叫聲真及時啊!孩兒險些就要身陷重圍,精疲力竭了!果真是知子莫如父喲!


    不料,他的婆娘也很爽快,“那你就快去吧,漢子!”她說,“不管怎樣,就算忙到天亮,我也等你!我現在先睡一會兒,養足、養足精神!”說著她倒頭便睡。


    那一刻,小蟲的雙腿就像是灌了鉛似的,舉步維艱,一步三晃向樓下走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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