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蟲才從樓上走下來,便看見下麵廳房裏一片紛亂,大家都很緊張。現在龍爪手張青山已經把搖椅讓出來了,搖椅就靠北牆橫放著,南劍就躺在搖椅上。他身上滿是血汙,就連他那胡子拉雜的臉上,也滿是血汙;他的眼睛始終閉著,臉上沒有一絲血色,蒼白如紙。插在他胸口上的匕首,此刻已經拔了下來,傷口依然還在流血。


    鏢王曹炳,此時忙得暈頭轉向,他的兩手已經滿是血汙了。他將南劍的上衣撕開,端著一碗烈酒,用一塊幹淨的帕子,給他擦拭傷口,之後又將黑色的金瘡藥,倒在他的傷口上。看看一小瓶滿滿的金瘡藥倒完了,傷口的血還是沒有止住。就像決了堤的豁口,一兩車土根本不管用!


    於是,他的雙手開始緊張得發抖,“快、快、快!”他與貓在他身邊的殺人王老金說,“快去牆邊拿我的煙筒來,快去拿我的煙筒來!”


    今天的殺人王看上去真的是有些疲勞了,他的臉上一臉疲倦,禿頭上一向盤得很整齊、很有型的那一綹頭發,如今已經像一根回了股的繩子一樣,耷拉在耳朵邊,哩哩啦啦地垂著。但是,他的動作還是很快的,一個箭步便搶到對麵的牆根下,將曹炳用一個小布袋子儲備的一袋子煙絲拿了過來。


    “趕快……趕快……”曹炳又催他,“老金,快點把裏麵的煙絲,點起來、點起來!”


    “怎麽點……怎麽點……”殺人王老金也有些不明白意思。


    鏢王曹炳立即指了指桌子,“倒在桌子上,把它全部燒了!”他叫著說,“我要把那些煙灰,給他止血!”


    “明白了,明白了!”老金說著,將半袋子煙絲全部倒在桌子上,又用手抓起一把,杵到油燈上去點燃了。頓時,煙絲的熊熊烈火便燒起來,整個廳房裏香煙繚繞,嗆得人難受!


    “怎麽沒有你平時抽起來那麽香呢!”殺人王老金聞著嗆人的香煙,輕聲地嘀咕了一句。


    而這時,龍爪手張青山一直站在南劍的身後,扶著他的雙肩,保證他的頭顱不至於耷拉到一邊去,使人翻下搖椅。在這個間歇,鏢王曹炳才發現他一直都站在搖椅後麵;他知道他的腿是不宜久站的。因此,鏢王曹炳叫起來:“老張,你快坐下,你快坐下,你站久了,腳會壞事的!”


    “不礙事,不礙事,挺得住,挺得住!”但是,他雖然在這麽說,他的雙腿卻已經在發抖了。


    殺人王老金見此,趁著煙絲在自己燃燒的空檔,連忙搶到門口,掇了一個高腳蹬子過來,並且送到他的屁股下。“老張,快坐下,快坐下!”


    他坐上去了,而這個凳子卻又太高,簡直是癩蛤蟆曬屁屁——高低極不平衡!


    曹炳看了一眼也十分過意不去,“哎呀,這個小蟲,”他埋怨說,“也真是太懶了,一個這麽大的家庭,就不會準備幾個像樣的凳子;高的沒法坐,低的卻又讓人頂上了喉嚨!真是不會辦事!”


    但事實上,這個凳子是小蟲的婆娘要求做的,他們當初做這個凳子也不是用來坐著讓人扶搖椅上的人的。它是用來方便坐著摘樹上的果子,不用彎腰低頭,也不用樓梯爬上爬下的意思。


    誰知道,這個殺人王看見人家老張腿腳不好,站著痛苦,誠心是想要做一件好事請的;萬萬沒有想到,現在給龍爪手老張的感覺,他情願用自己的這雙斷腿站立起來,也比現在這樣屁股拱上了天,坐著要輕鬆、舒服得多、也顯得嚴肅得多!


    煙灰已經燒好了,殺人王老金用一個小瓷碗,將煙灰盛著交給鏢王曹炳。他接過煙灰見有那麽多,十分驚訝,“咦,老金!”他說,“你將那一袋子煙絲全燒光了?”


    “你不是叫燒光的麽?”殺人王老金錯愕地問,就像一個做了壞事的孩子那樣,滿臉呆怔。


    “沒事、沒事,燒光了就好,燒光了就好!”說著他將那滿滿一碗煙絲都扣在南劍胸前的傷口上,果然效果奇好,煙灰一倒上去,血流便馬上止住了。不僅如此,也浪費了一大半。門外的風一吹,就將南劍吹了滿頭滿腦,剛剛還滿身血汙,現在已變成灰頭土臉了。


    這期間,鏢王曹炳卻瞥了一眼,放在桌子上布貼布的空煙絲袋子,那惋惜的神情仿佛在說:“老金,你果然是殺人王,出手任就這麽重呢!我讓你把吊在煙管上的那一袋子煙絲全部燒完,你就把牆角邊我那袋預備用半年的煙絲,燒個精光,你好誇張!”


    就在這時,小蟲帶著兩位姑娘,去對麵山上找草藥已經回來了!葉子一進門就說:“曹伯伯這座山上的情況我不熟,有些藥找不齊,怎麽辦?”


    “孩子,什麽藥找不齊?”鏢王曹炳問,“這些藥重不重要,現在急不急著需要?”


    “都很重要,也都是止血消炎的良藥!”


    鏢王曹炳鄭重地點點頭,“既然是這樣,那我們就得趕緊派個人去鎮上抓藥才成!”他說,“畢竟,現在南少俠傷勢十分嚴重,耽擱不起,必須現在就走。”


    眼前這種情況,看來又隻有殺人王老金最好差遣了。畢竟,龍爪手張青山是腿腳不好的人;而小蟲又是一個沒有半點功夫的男人;鏢王曹炳就像葉子一樣,都是懂一些治病救人的方法;倆個姑娘就更不用說了,夜深人靜,更兼生人生路,哪裏敢派他們去!


    當然,殺人王老金做事情是很果斷的,他也知道當前這種情況,他是最合適去鎮上跑一趟的人了。“你們趕緊寫個藥方子吧!”他說,“騎馬去鎮上抓藥也快,輕車熟路,很快就會回來。”


    “怎麽!”鏢王曹炳已經在開始寫藥方子了,他聽說殺人王老金又要去跑這一趟,多少都感覺到他風塵仆仆實在不容易。因此才說,“你又要去,這一趟還是讓我去得了!”


    “不、不、不,你在這裏,你在這裏!”殺人王老金說,“你和葉子姑娘都是懂行的人,一起幫著照顧南少俠。再說了,我在這裏也沒有什麽事情!還是讓我去吧!”


    這時小蟲想起沒有事情可忙的話,就要上樓去了。畢竟他的婆娘還在上麵虎視眈眈地等著他上去,還有一場酣戰哩!他現在更願意去鎮上兜一兜風,抒發一下怯陣的無奈心情,“還是讓我去吧!”他說,“畢竟鎮上我也熟悉情況。”


    這時,葉子和鏢王曹炳倆人共同研究的藥方子,殺人王老金也已經接在手上了,“賢侄!”他說,“你白天照管莊園辛苦,該上去休息了,這件事情我去就好了。”說著他與大家拱一拱手,說一聲告辭,便大步流星,走到門外,跨上馬車,揮動鞭子,打起馬車就走了。


    因此,小蟲也隻好再次上樓。沒有想到,他的女人沒有滿足是睡不著的,見他一走上來,激動不已,就像老虎看見了兔子一般,跳下床一抱,就將他按倒在床;緊接著便翻雲覆雨大戰起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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