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掉到地上,原本便滿布裂紋的翡翠碎得更徹底,連戒麵也很難掏出來了。但在此時,沒有人會去注意這一點,所有人都被一抹溫潤柔和的綠色奪去了全部的注意力。


    那裂紋像是也懂得愛惜翡翠一般,密密麻麻的線條到了中心處便戛然而止,在李琰的拳頭之下,露出了它最珍貴的一部分。


    在燈光下這塊翡翠泛著瑩瑩的綠光,綠的清澈溫潤,顏色分布均勻,底子不吃色,色也不吃底子,呈現出最完美的色澤。


    過了半晌,有人喃喃道:“這難道是龍石種嗎?”顧名思義,龍石種是像是神龍一般難以遇見的頂級翡翠,是一塊翡翠中最好的一部分。除了極高的賞玩收藏價值,它還具有冬暖夏涼的特點,不僅在亞洲周邊,連在歐美也極為受追捧,黑市更是炒到一個天價,隻可惜從來都是有價無市。在場的大部分人是連見也沒見過的。


    這塊珍貴的龍石種並不大,約莫隻有半米高,對比這塊原石的高度是小的可憐。但誰都知道,李家這次真是翻身了,“這李家倒是踩了狗屎運!”有人嫉妒地說。


    李老爺子先是一愣,然後讚賞地看李琰這個自己從沒注意過的孫子一眼,放聲大笑:“哈哈,好!”


    李琰明白,雖然宴會後李家人也有可能會發現這塊翡翠的秘密,但到了那個時候,李家的臉麵已經丟盡了,和現在當場揭開的意義是完全不同的。


    這個機會是齊子悅給他的,李琰心跳加速地扭過頭去,卻發現那人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離開了。


    ……


    齊子悅和宇文出雲一同去一個線人家看新到的毛料,他們去到時,已經有許多人在挑選毛料了。


    宇文出雲個倉庫的主人老周打個招呼,便和齊子悅分開挑選。


    為了謹慎起見,齊子悅並沒有動用黃金瞳,隻挑了一個角落一塊一塊地摸。


    老周無意中看到了,覺得有些意外。他想了想,走過去對齊子悅說:“這些都是磚頭料,作添頭的,好的毛料在那邊,那些雖然貴,但是出綠的機會更大一些。”他想,宇文少爺帶來的人,怎麽也不可能缺錢吧?也許是個新手,挑錯了地兒?


    他不知道,齊子悅比他更加意外。商人都是重利薄情的,能像老周這樣好心的著實不多,“謝謝你。”


    說是這麽說,齊子悅並沒有轉移陣地的意思,老周也由得他了。


    老周的話一點不假,這個角落的毛料們賣相的確不怎麽樣,一眼掃過去,連朵鬆花都難看見,摸上去觸覺也很糟糕——倒真像是工地旁放著的磚頭一樣粗糙。


    不過這批毛料的質量的確很高,齊子悅一路摸下去,竟然也選出了三塊。


    一塊給他的感覺像是糯種,另一塊個頭小點的是玻璃種。最後一塊,齊子悅皺眉,他竟然感覺不出來,靈力滲透進去就像沉入了海底一般什麽反應都沒有。就衝著這點異常齊子悅也打算買下來。


    質量高,價格自然也高,這三塊個頭小小的毛料竟然花了兩百多萬。不過經過兩年的曆練,齊子悅已經司空見慣了。


    賭石這一行就是這樣,俗稱“一刀窮一刀富”,除了齊子悅這種開了外掛的,誰也不知道這一刀切下去會是個什麽樣的結果。也許幾百萬的毛料切開後盡是白花花的石頭,一文不值。也有可能幾萬塊買來的毛料裏麵有價值上千萬的翡翠,這樣的傳聞從來不少,讓許多人趨之若鶩。


    來看毛料的自然也不止賭石師,還有很多等著買翡翠的珠寶公司老板。


    那塊糯種切開是蘋果綠,顏色還算討喜,齊子悅當場便賣了出去,兩百萬眨眼間便回了本。


    第二塊切出來給了齊子悅一些驚喜,時隔兩年,他竟是又切到一塊無色玻璃種翡翠!這一塊的水頭比不上他現在用著的無色玻璃種翡翠杯,但卻仿佛清晨的露珠一般氤氳著淡淡的霧氣,反而讓齊子悅多了幾分喜愛。


    “啊呀,大漲呀!恭喜齊少爺啦!”剛剛買下那塊糯種的吳老板笑嗬嗬地道賀,眼珠子咕嚕嚕地轉了轉,“不知道齊少爺有沒有出售的意思呢?”他搓了搓手掌,“價錢好商量嘛。”無色翡翠近幾年炒的非常熱,他買回去加工出售,隨隨便便就是百萬做單位的利潤。


    齊子悅搖頭,“謝謝,也準備自己留著。”


    吳老板有些惋惜,“那這一塊……”他指著齊子悅剩餘的那一塊問道。明知道連著賭漲三次有些太過不可思議,他還是莫名地對這少年抱有幾分信心,真是奇怪。


    齊子悅說:“我現在就解。”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倉庫空氣不夠流通的原因,齊子悅切石的時候腦袋上居然有一層薄汗。


    結果既令人意外也叫人覺得理所當然——賭垮了。從中間切開,裏麵是白花花一片,不過十來公斤的小型毛料,這樣幾乎可以判死刑了。


    吳老板反而安慰齊子悅:“沒關係,齊少爺三塊賭漲兩塊已經極為了不得啦!”


    齊子悅皺眉,看著那一分為二的毛料若有所思。


    吳老板以為少年脆弱敏感的自尊心受到了傷害,悄悄離開。在他離開之後,齊子悅將其中較小的一塊放進了書包。


    齊子悅抬頭張望,然後往宇文出雲的方向走去。


    宇文出雲也已經挑好了毛料,解開後收獲比齊子悅還要略勝一籌。在這一點上,齊子悅是很佩服他的,畢竟與自己不同,宇文出雲可沒有那些作弊一般的手段,全憑自己的天賦和努力。這樣的人,是值得敬佩的。


    就在兩人準備離開時,一陣喧嘩聲傳來,一群人浩浩蕩蕩地走了過來。


    為首的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他長得很高,目測便有一米九。身形並不因為高而顯得幹癟,反而是完美的倒三角身材,每一寸肌肉都十分勻稱。他的五官尚且有些稚嫩,表情卻如一塊千年寒冰,微昂著下巴,眼神肆意又霸道。


    齊子悅從來沒想過會在這種時候,在這種地方與這個人重遇。


    於是他將臉上所有的思緒都收了起來。


    龍爵冷笑,“好久不見啊,大賭石師。”他的眼神緊緊得粘著齊子悅,看著他和宇文出雲親昵的動作眼神更加陰沉。


    齊子悅淡漠地看他一眼,那眼神像是從來不認識這個人似的。


    宇文出雲也皺眉,拉著齊子悅往外走,“我們回家吧。”


    “回家”這個詞比他拉著齊子悅的手更能刺傷龍爵,龍爵拉下臉,“我有說你們能走了嗎?”


    老周則是苦笑,他已經知道了龍爵的身份,卻不知道他為什麽偏偏來他的倉庫。


    圍觀的人不知道什麽時候散去了大半,留下的要麽是修真界的,要麽是異能界的,多少能察覺到一些龍爵一行人的身份。


    龍爵的目光移到齊子悅手上還來不及放到背包中的玻璃種無色翡翠上,相似的物件喚起了他內心深處的記憶,卻讓他怒火和嫉妒更甚了,“這塊翡翠我買了!”


    齊子悅並沒有搭理他的意思。


    老周夾在中間小心翼翼地陪著笑臉,“這是東北龍家的少爺龍爵,爵爺。”


    這話一出,在眾人心中掀起巨大波瀾。


    爵爺!近兩年裏幾乎被神話了的人物,半獸人界年輕一代的領頭人,天賦之強讓許多自詡天才的人物都得暫避鋒芒。而半獸人的上位法則比起修真界,異能界來說更為原始,弱肉強食。龍爵一個半大少年竟能殺出一條血腥之路,這聲“爵爺”他受之無愧。


    聽說這次他代表半獸人界來與修真界高層洽談合作。


    於是所有人的目光又放在了齊子悅身上,大家都在猜他會不會妥協。一般人大概都會願意退一步,哪怕是為了兩方勢力未來的合作著想。


    誰知齊子悅的反應幹脆得很,轉身離開,一點也不拖泥帶水。


    宇文出雲一愣,微笑著跟上。


    “齊子悅!”龍爵忍不住叫了一聲。


    齊子悅的腳步頓了一下,卻不曾回頭,就如兩年前龍爵那般。


    ……


    齊子悅走後,龍爵的瞳色愈加得淺色了,臉上有淡淡的獸紋浮現,尖利的虎牙看的眾人心中一陣發寒。


    他心中氣的要死。


    但這又怎樣呢?他終究是不舍得傷害那人一分,哪怕兩年前他害的自己差點死去。


    “可惡!”龍爵握拳,快步轉身離開。


    明明兩人相處了那麽久,龍爵不相信齊子悅對他一點感情都沒有。


    他從來沒有想過經常冷著臉卻對他很好的齊子悅會這麽狠心。


    兩年前,齊子悅用法術傷了他,他的血氣外泄,差點被幾個七級的半獸人追上,九死一生才逃回了東北。


    兩年來他心心念念著那個給他買蜂蜜的男孩,誰知他卻像是完全忘記了自己一樣。當著他的麵,與宇文出雲一同離去。


    憑什麽他這樣無所謂,自己卻這麽痛苦?


    龍爵覺得這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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