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妖嬈,151.催更之更


    消息傳回北宜國後,同樣掀起了軒然大波。舒愨鵡琻


    早朝時,有臣子忍不住出列,斟酌再三問道:“皇上,前方的謠言是否——”


    樂正彼邱淡淡道:“既然知道是謠言,愛卿還需要向朕求實麽?”


    在他的輕描淡寫中,所有不安的心才沉定了下來。


    樂正彼邱握著龍椅的手不自覺捏緊,他並不在乎邊境所傳的他殺了陵帝而嫁禍南昭的消息。即便存在著所謂的證據,他也能將之銷毀。但是,沐雨沒有將南宮邪帶回祈淩山才是他真正在意的。


    從什麽時候開始,她自作主張的本領一次比一次高?


    “退朝!”樂正彼邱冷聲道。饒是再平靜的心,也沒有了消耗的耐力。


    回到芣苢宮後,他立刻吩咐近侍,“派人讓安寧盯緊南昭,一旦發現京都有可疑人出入,立刻誅殺!”


    自葵初失蹤後,他便讓安昭儀離開萬聖山回了南昭皇宮,如今的後宮便是她一手把持,能夠做很多事情。


    他忽然又問道:“暖天閣可有動靜?”


    侍衛搖頭,“暖天閣內如今隻有青落一個人。”


    樂正彼邱早料如此,葵初那樣謹慎的人想躲過他的搜查輕而易舉。


    “可知道扶鴦帶人去了哪裏?”


    “主、主上——”侍衛還未作答,有黑影突然出現,但是一落地便再也不起。


    “咚”的一聲巨響讓侍衛大吃一驚。樂正彼邱定眼望去,地上已沾上了一灘鮮血。


    侍衛連忙走到黑影的身邊,一探他的內息,便搖頭道:“啟稟主上,人已死。”


    樂正彼邱星眸一寒,這樣支撐著最後一口氣回來,無非是為了告訴他,宇文睿確實沒死!


    如果他沒有猜錯,此刻他定是躲在了西陵,慕容燁軒悄無聲息地離開,前線所傳的那些消息,定然都是他的手筆。


    隻是他何時起死回生又是何時開始對付他,這些暫時卻不能得知。


    人死了,樂正彼邱自然無法得知更多,隻能道:“來人,將他的屍體帶下去厚葬。”數百名精衛全軍覆沒。


    屍體被帶下去後,侍衛繼續了先前沒有回答完的話,“屬下也不敢確定,但似是帶去了萬聖山一帶。”


    萬聖山?葵初是料想自己不會猜到他將人帶去了南昭境地?他的師弟果然是好本事!


    樂正彼邱也不惱,如今他的傻丫頭躲起來也好,省得知道那人沒死。


    “另外,屬下還得知一件奇怪之事。前幾日有數隊不知名的人馬秘密去了一處荒山,好像在尋找什麽東西。”


    侍衛據實以告,“那處荒山離祈淩山頗近。”


    樂正彼邱輕蹙眉尖,“為何不早說?”宇文睿是想對祈淩山下手?


    侍衛立即跪下,“屬下也是剛剛得知…不過,那些人最終徒勞而返。”


    樂正彼邱沉思,此事是不是與沐雨突然南宮邪帶去別處有關?她察覺出有人要對祈淩山不利,所以將他們引誘到了其他荒山?


    “好了,你下去吧。照朕先前所言,讓安寧盯緊南昭。”似乎,他應該親自前往南昭一趟。


    ……


    “他什麽時候能醒?”樂正錦虞盯著依舊毫無生氣的南宮邪問道。


    葵初已經不眠不休地困在了屋裏七日,臉色看上去異常蒼白。聽樂正錦虞問他,隻能輕聲回道:“大約再過兩個時辰。”


    不同於中毒,南宮邪的筋脈是被人生生挑斷。他費盡心力才幫他接好了斷筋,但就算醒來,短時期內不能動作,內力盡失的他已形同廢人。昏迷了這麽久,或許在潛意識裏,他自己也不願意醒來。


    看著這樣的南宮邪,樂正錦虞有種說不出來的感受。此時那雙邪魅的金褐色眸子緊緊閉著,臉色蠟黃,嘴唇蒼白,再不複從前的輕佻狂妄,整個人較之當初被樂正彼邱關在暗道內更加頹廢。


    就像南宮邪失憶後將她認作娘的時候,她摸了摸他的頭發,如果真的是樂正彼邱動的手,那麽這一次就算她欠了他。


    葵初體內透支地厲害,扶著一旁的椅子,安慰道:“你無需擔心,他生命無礙,就是想複原不容易罷了。”


    沐雨也上前道:“其實多睡對他的傷勢也有所幫助,百日內他最好躺在床上,不能隨意動彈。”


    他這樣的情況,總好過那個腑髒幾乎全部壞死的人,赤身躺在冰池內整整一個月,每日忍著剔骨的劇痛,承受換血之刑…可即便如此,那人體內之毒仍未能清除,每隔半月還需冰針換血,忍常人所不能忍。


    使命是天生的,感情卻可以後天培養。


    沐雨麵無表情地掃了一眼南宮邪,祈淩山的人潛埋諸國,各司其職,她與南宮邪沒有太多接觸,與他之間更無半點主仆情誼。救他雖是理所應該,但相比較而言,她更偏袒自小跟隨的帝王。


    無論好壞,人總是會為自己曾經做過的事情付出相應的代價。在她看來,南宮邪落到如今的地步,也是當初的報應。


    再心狠手辣之人,內心也總會有柔軟的地方。她不想讓樂正錦虞因他此時的創傷而對他產生不必要的感情。


    “娘娘,您為昭帝的傷勢煩心了幾日,國師因為救治也耗費了太多精力。”沐雨對著樂正錦虞關切道:“這裏有奴婢照看,您與國師都去歇息吧。”


    樂正錦虞看向葵初,見他眉宇間皆是疲倦,立即道:“他占了你的房間,那你就先去我的屋子歇息一會兒吧。”


    葵初搖頭,“不必,我在這裏就好。”


    說著,他果真依靠著木椅合上了眼睛。


    樂正錦虞也不勉強他,對沐雨道:“這裏就先交給你了,等昭帝醒了之後,你再喚我。”


    隨即,她便退出了葵初的房間。


    今日天氣有些陰沉,那一樹杏花開得也有些懨懨,樂正錦虞慢慢走過去,山石上鋪滿了花瓣,腳踩在上麵竟有些軟。陰沉的日光將粉白色的花瓣照映成了紫白色。


    樂正錦虞在百步處站定,而後向崖下望去,不遠處可以看見成片的高木與花樹,流淌的山泉上空還有不少飛鳥掠過,


    她盯著那處泉水,臉頰上也有了些濕意。想起自己來這數日還沒到處走過,她便毫不猶豫地往下走去。


    山路有些陡峭,她小心翼翼地跨出幾步,等腳步穩穩地著地後,她又繼續向下。


    第一日來就看到的那處山泉並不如她所想象地那麽近,也不知走了多久,她才走到了泉水旁。


    泉水晶瑩碧透,清澈見底,不知在這萬聖山孕育了多久,汲取了日月多少的精華。微風輕拂,水麵泛起魚鱗似的波紋,碧水蕩漾,令人十分舒服。


    樂正錦虞抬頭,從下往上看他們的木屋與崖壁成傾斜成線,日光雖然不熱烈,但她看著還是有些暈眩。同時她也發現兩處的距離頗遠,她竟走了不短的山路。


    不過視線中並沒有看到屋子裏有人出來,想來南宮邪與葵初都還沒醒,她索性坐在了水邊的石塊上,等著沐雨出來喚她時再回去。


    身上的衣衫並不複雜,趁四下無人,她捋起了衣袖,緩緩撥弄著澄澈的泉水,清流劃過指尖,冰涼的舒適感讓她讚歎不已。偶爾有成群的小魚遊過,見了她蔥白如玉的手指,好奇地擺著尾巴繞著她的手指打轉。


    她嘻嘻一笑,壞心眼地抓握起一隻,嚇得其他魚兒紛紛逃走。


    山上的魚也有靈氣,見她生得好看,便用圓溜溜的眼睛盯著她,嘴巴一張一合的,躺在她的掌心中忘記了掙紮。


    樂正錦虞得意一笑,捏了捏它尾巴道:“算你識美。”捏完後便將它重新放回了水中。


    這條魚好像舍不得離開她似的,依然繞著她的手指打轉。


    樂正錦虞可惜地看著它,若是其他動物,說不定她就會將它帶在身邊。養一條魚太麻煩,離了水就不能活。而她自己也矛盾地很,最喜歡卻也最討厭依附他人。


    她撇了撇嘴,想要將手指從水中拿回,卻意外地看到一塊東西正朝她飄來。


    待那東西近了,她才發現是一半截衣袍,被水打濕了看不出原本的顏色,隻隱隱感覺有些像紫色。


    山泉綿延狹長,也不知道這半截衣袍是從哪裏飄來,她將它從水裏拎起,循著它飄來的方向逆水而行。


    衣袍已是麵目全非,四麵邊角皆被撕開,勾出道道絲線。雖然被水浸泡了很久,但摸著還是能感覺出上好的質地。


    樂正錦虞有些好奇,葵初說過這裏已經被他布了陣法,應該沒有人能擅自闖入才是。這破布又是從何而來?


    她慢慢往前走去,泉邊的石頭很滑,她踏在上麵比下山時還要小心,生怕自己落水。她再一次感受到身上衣衫的便利,一路走來輕鬆不少。


    她邊走邊四處張望,這泉水不知翻越了多少山巔溝壑,走過多少彎曲的路,才流到這裏,長長地仿佛沒有盡頭。找了良久,周邊鬱鬱蔥蔥的樹木逐漸有些減少,成塊成塊的石頭壘落,她走得愈發吃力起來。


    樂正錦虞回頭望去,都不知道自己走了多遠,她有些後悔自己的沒事找事,手中握著的那半截衣袍也一氣之下又扔回了水中。


    方才拿著還沒有感覺,濕噠噠的布塊一離手,她就聞到了一股腥氣。衣衫已經流走,她認命地蹲下身體,將雙手沾上的腥氣洗幹淨。


    洗著洗著,她忽然感覺到身後有東西靠近,便下意識地回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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