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古墓裏隻有我自己微弱的喘息,透過夜視眼鏡綠色的光線與牆壁上顏色鮮亮的繪畫形成一種生冷的反差,高超的繪圖技巧讓人物活靈活現,清晰的眼神仿佛正注視著你。(.)伸手撫摸,有種澀澀的感覺。


    我的眼睛一眨不眨的跟著手指描繪它的紋路。是敘事性的,真難得。王侯墓壁畫一般都會是吉祥物或升天的樣式,這種敘事的很少見。


    首先,是一群人被捆綁著,有士兵押解往山裏走去。有一個祭壇,祭壇上的一個人被綁在柱子上,周圍是跳動的火苗,有鬼臉的施刑者圍著他做出各種恐嚇的動作,柱子上的人麵容模糊。接著,在他身上用尖銳的器皿雕刻什麽符紋,符紋是一點一點畫起來的越來越清晰,他的臉也變得清晰,神情也越發猙獰。我湊過去仔細瞧,那是在描繪一種神物,鳥一般的。之後被押解的每一個人都被刻上那樣的符文。


    下一個場景,在一個山澗,那些被刻了符文的人排著隊走到山澗之中。奇怪的是,他們的頭比當初大了一圈,身形卻越發佝僂。為什麽要排隊去山澗,那裏麵有什麽?


    我接著揭牆皮,總覺得後麵會有巨大的秘密。這秘密也許和這墓地有什麽聯係。因為這樣的動力,我揭的很快。不久,下一部分畫卷展開在我的麵前……


    我能感覺出自己的恐慌,冷汗順著脖子滴下。我知道會是了不得的東西,但沒想到事情的真想竟會如此恐怖。


    那些大頭人被趕進山澗的最後是在一個大廳裏,若是沒猜錯,那個大廳就在這所古墓裏,因為結構樣式都十分的相似。大廳裏麵懸掛著著無數的大繭。我擔保我認識這些東西,無論是體型還是出現的地點,無一例外……是那些肉蟲!


    如果那些人是蟲子的口糧,這些蟲子還能結成蠶繭的狀態,這意味著什麽?化繭成蝶嗎?像這種邪異的東西絕即是不會的。還有他們為什麽要被紋上那樣的紋身。既然那些肉蟲現在還活著,它們吃什麽?


    越想越發毛,我覺得自己仿佛都可以聽到那些肉蟲爬動的聲音。不知道是恐懼還是興奮,發現秘密的的瞬間,我的手腳冰涼。(.無彈窗廣告)但現在的主要矛盾是逃出去。我絕不能一直等在這裏。


    現在有兩個選擇,我掉下來的地方位於甬道的中間部位,可以向前,也就是之前被球狀物擋住的道路的下方,再就是向後,另一個方向。也並不是常規的地宮該有的結構。我所熟知的那些所謂常識也無法在這裏實行。無論是什麽,現在也隻有碰到才會知道。


    然而,回頭的刹那,我也不必再做什麽選擇了。


    那個一身白衣披頭散發的家夥,是個人都知道那是個阿飄。你說好好的一個風水大墓,又不是什麽藏屍陰邪之地,怎麽會出現這種不幹淨的地方。


    既然不是僵屍,便不是黑驢蹄子能對付的,我伏身下跪,盡量避開看她的臉,出現在這裏的屍傀,少說也有2千年了。成了精的東西不好對付。不知道何處盜墓賊亂挖壞了這裏的風水,不然也不會讓這玩意出來興風作浪。


    森白的衣服糾結的黑發直到腳踝,臉色慘白,五官卻很精致,但我卻沒有那個心思去欣賞她的容顏,僵硬的跪著,我的每根汗毛都已豎起,恐懼深入骨髓,臉上被她枯枝般的手臂撫摸。誰能來救救我……


    原本跪下是想讓她放鬆警惕,她卻像識破一般,尖利的指甲滑到我的脖頸,我是能感覺到的,雖然看不到,但這感覺已讓我下跪的雙腿顫動僵直。趁她還沒有往我的脖子抓,我收起恐懼猛的向後一縮,轉身就跑。她沒有實體,我所有的攻擊方式對她是不管用的。既然沒有馬上殺我就說明還有跑的希望。跌跌撞撞,腿部的針紮般的酸麻也顧不上,整個人瘋了一般的先前衝,看到岔道習慣性的都向左邊拐。


    肺裏跟拉風箱一般,火辣辣的燒灼著,我單手支著牆,沒有了那陰冷的感覺,就算肺裏再難受也不會覺得那麽不踏實。汗液迷了眼睛,用袖子擦擦,勉強睜開眼,透過了綠色的鏡片,看見的是麵前放大的那屍傀慘白的麵容……


    這不可能,手腳僵硬,瞳孔大整,怎麽可能這麽快!這不可能!


    該怎麽辦?現在沒有任何人可以幫我。既然跑不了,她也不殺我,那她是想帶我看什麽東西嗎?


    “你要告訴我什麽?”盡量讓自己聲音平穩,卻還是不可控製的發顫。


    她聽懂了。往後退了退,與我拉開了距離,與其說是人性的舉動,不如說想讓我放下戒心。


    “對嘛!距離產生美。同誌們交流要有禮節性的距離,來握個手,禮貌一下。”當然,我才不敢伸手過去。這和屍傀搞外交,難度真不是一般大。


    正在這時,有人又在拍我肩膀。咦?我為什麽說又。我沒害怕,雖然他腳步聲我沒聽到,但他走近我卻感到心安。是小語,我聞到他身上的潘婷沐浴露的味道。


    “你站著幹嘛?”小雨問道,皺眉向四周看了看。


    “你,你沒看見前麵的阿飄嗎?”


    “阿飄,什麽阿飄?前麵什麽都沒有。”奇怪,為什麽他看不到。他說著向前走去。


    “喂,別過去。”我想拉住他,我看到他快和女鬼撞一起了。但是奇怪,他就那麽走過去了。我有些發懵。


    “把你眼鏡摘了。”他皺眉說到。我猶豫了一下,摘了眼鏡。視線前方再不是綠的,是他手電照著的樣子。


    什麽都沒有。那個阿飄不見了。難道是我透過夜視鏡才能看到嗎?我重新把夜視鏡抬到眼前,這次也看不到了。我覺得我可能真的產生幻覺了。不想自己嚇自己。我向他前行的方向走去。“喂,小語。”有什麽東西絆了我一下,是個指骨,我撿起來塞兜裏,想著以後慢慢研究。追上小語,我問他:“剛才你們到哪裏去了?你怎麽一個人從那下來了?小常呢?你們不是在一塊嗎?哎你看到我扣的牆皮了嗎?那裏有壁畫?好奇怪的感覺。你說這個墓是不是有什麽不幹淨的東西啊?不會呀?這種王陵不都是風水寶地很幹淨的嗎?。。。。”我不停的追問,有點話嘮。我平時也不這樣,隻是剛才真的怕了,怕這安靜的環境,拚命找話題,當然,那也是我想知道的事情。


    “噤聲。”他淡淡道。我一愣,“難道又有什麽東西?”


    “沒有。你太吵。”他淡淡說到,語氣平靜。我卻很委屈……


    “你剛才真的什麽都沒看到?”想來還是不死心,又接著問道。他看看我,沒說話。


    悶聲向前走著,我怕把他煩走了,壓了滿肚子的困惑,跟在後麵。


    邊走邊在四周看,我重新帶回了眼鏡,看看前麵,又看看後麵。很明顯,這是個下坡路,下坡?從之前經曆過的結構上講這已經是第二層了。那更深地方是什麽?腦海裏突然浮現出壁畫裏的那間大廳,一種惡心的感覺接踵而來。希望不要碰到……心裏這麽想著。


    很快,我們走出了甬道,來到了一個很明亮的地方。是的,很亮的長明燈。有長明燈,應該是個好坑,小語也關了手電。


    這是個墓室,有棺槨。棺槨的材料很奇特,通體漆黑,我耐不住好奇心想上前去摸,被小語喝止。他死死盯著那個棺槨看了看。對我說“你是來拿銅禁的。”他冷冷的說,大概是不想讓我太過沉醉於墓主人的秘密,從而觸碰到什麽不該碰的禁製。


    斷定不是主墓室是因為能看到後麵有個大廳。我們的目標是銅禁,對著棺槨三叩首,算是打了招呼。便繞過它向裏走。大殿中央是長方形的,上麵是承重穹頂,旁邊兩個耳室,應該是陪葬坑。活物在左,死物在右。


    “奇怪。沒路了,主墓室呢?”壓下心底的疑惑,向埋禮器的耳室走去。


    禮器放的很規整,並不淩亂,我一眼就看到了它。


    “器身為長方形,通高28.8厘米,通長131厘米,通寬67.6厘米,重94.2公斤。銅禁整體由三層粗細不同的銅梗相互套結,纖細精致,似焊無焊縫,似鉚無鉚痕。通體鏤空透雕雲紋。禁上麵正中是一長方形平台,為放置器皿用的。禁身四周攀附有12個銅怪獸。怪獸有角,張口伸舌,凹腰,獸麵狀,尾上卷,前爪攀附禁沿,後爪緊抓禁外壁,似欲吞飲禁上的美酒。禁下附虎足10個,虎昂首挺胸,凹腰揚尾,虎尾作管狀與禁下鉚釘相接以承托禁身。整個器物造型莊重而製作精美,實為一罕見的珍品。”一邊撫摸,嘴裏碎碎念著當初背過的文獻。生平第一次見到這種級別的國寶。對其萬分癡迷。


    我要找的青銅禁!


    終於結束了,我心想。隻要把它搬出去。我就能離開這個邪異的西周墓。


    但其實,才不會如此容易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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