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凡聽不清那個讀音,似乎是‘海’字。


    樹林裏聲浪陣陣,像是有一片大海水湧來,將大樹衝斷,將草木趟平,三百鬼兵如和自然偉力相抗衡,被衝的東倒西歪,順水飛走。


    某些撞在地上爬不起來,某些則被衝的身體變淡。那種海浪嘩嘩聲幾如真實,無論人鬼,皆驚懼不已。


    後方趕來的柏寒親眼目睹,空氣化為海潮,似是山洪暴發,將三百鬼兵衝飛,眨眼就死了三十多鬼兵。他喃喃自語:“這等威力,這等……難道是有高人在此?”


    池曉刀念出了蝌蚪文,三百鬼兵圍困,隻能借助蝌蚪文神力。他斷斷沒想到,蝌蚪文的力量如許強悍,將身體裏的法力抽的點滴不剩。他的身體肉眼可見消瘦,短短一個字時間裏,他重新成為深穀潛修時的體重。


    這片滔滔流水內,有一片正藍色大海,波濤洶湧,還有一輪明月從海洋盡頭升起,明月所至,古老滄桑的氣勢鋪麵而及,那種氣勢可與世上任何一種古老媲美,帶著斬滅法力的能力。但凡被明月照耀,鬼兵們的法力便會被斬去,他們驚恐的發現,自己的修為竟然在倒退。


    可惜明月太小,能照耀到的更少,僅有三五位鬼兵被斬去一小截法力。更為強大的是那種衝擊力,礁石亦被衝碎,大山亦無法阻攔。


    衝擊力不止衝傷了三百鬼兵,不止衝的任凡驚慌避讓,還衝出一個倒扣的圓形結界。那倒扣的結界呈現灰色,在流水衝擊下抵抗時間不長,眨眼之間,結界就被擊碎,如同碎裂的瓷碗,點點片片開裂落下。


    從那片結界中,竟然出現兩個活人。


    那兩人就是衛七和他家小姐了。


    白色的轎子被大力掃碎,裏麵跳出個小姑娘,小姑娘年齡不大,大紅長衣,生的貌美如花,她麵孔雖顯稚嫩,身高卻足有七尺,兩隻大長腿讓她的身材高挑而誘人。


    她身上有紫色光暈擋住流水衝擊,不滿的看著池曉刀。


    “你們幹什麽要打我?”女孩很不滿問道。


    柏寒距離較遠,他陷入海上生明月的錯覺無法自拔,此時聞聲,他陡然驚醒,看見那女子,他眼神閃爍。


    小姑娘的聲音似乎帶有某種讓人清心安神的力量,這種力量對於鬼來說非常重要。鬼享受香火,香火中經常帶有凡人紛雜念頭,如求財,求煙緣,求子……凡此種種。


    每每鬼怪心神不定,便會被念頭同化,甚至,身死道消。柏寒能看出,小姑娘是鬼,這等女鬼,娶回家去,好處難以描述。


    和捉拿池曉刀比較,捉拿這個小姑娘的好處來的更大些。屁股決定腦袋,在出身決定眼界的世界裏。無疑柏寒是眼界極寬闊的那一類,女孩的價值,他認得。


    “給本將將這兩位人類的奸細拿下來。深更半夜竟不睡覺,反而在深山野林出沒,必然是心懷不軌。”此時柏寒沒多想,這樣兩位孤魂野鬼為何能凝結出比自己更凝實的身體?


    這樣兩個野鬼,為何敢在路上亂逛,莫非,他們不知道自己有何價值?若是他長輩在此,比如,那位土伯禁衛,若是其在,定不會這般冒失。


    “你要抓我?”女孩的聲音帶著不可思議。


    他潔白的手指指著自己鼻尖,兩個大眼睛瞪大,眼睛裏透著神奇和調皮。


    “你要抓我做什麽?我又沒有打你。衛七,他要抓我,對了,你要抓我做什麽?”


    “做什麽,自然是將你抓去,做了我家夫人,本將乃是土伯禁衛,你該知曉,此代表什麽。讓你富足一生,卻是小小事情,豈不比你流浪在外好得多。”


    “小姐。”衛七歎道:“你說吧,要怎麽辦?可是,這兩位殺不得,那個叫任凡的是酆都大將任蒼之子,這個小後生是土伯禁衛候補,這兩位,都不好惹啊!”


    任凡出身酆都,這消息讓池曉刀腦門頂青筋亂跳。


    酆都啊!多少人的噩夢,多少鬼的向往。


    天生古酆都,一十八重樓。次寶諦天地,下分陰陽柔。但有冥河水,鵝毛亦不浮。也曾聞三生,斷人今與前……。


    那是天生的古城,自未知處來,它從天而降,佇立在大地上,成為人人爭奪的寶物。最後,誕生了第一代鬼帝,土伯自幽城出,帶領禁衛,奪取酆都。然後,確立酆都為鬼國都城。


    那是和人類傳說中的神城朝歌同樣等級的古城,可惜朝歌已經失落,據說遁入了未知,不可尋覓。


    作為唯一留存於世的古城,作為鬼國都城,又是天生寶城,其中出來的人物,無論是人是鬼,皆不可度量。比如,任凡,他曾自發通緝,要池曉刀人頭,許提升千夫長官職,池曉刀本不信他能做到,但現在,他信了。


    便是你出身酆都,你又何能斷我道途?


    池曉刀先是少許擔憂,然後他重為堅定,幹涸的身體內,他一把丹藥服下後,長生法將丹藥煉為法力,他趁著潮水洶湧,撲向任凡。


    隻需任凡授受,便有大把機會逃離,在此地,眼目前唯一能阻止自己逃脫的便是此鬼。


    “池海,你逃不掉的。”任凡在大水中怒喝,他打出一式神通,大地震顫,在他腳下裂開巨大裂縫,足以陷入百人。“我曾問道王侯,學得無上神通,今日,我取你人頭。”


    他憤怒的吼叫,那片潮水似無止境,將會持續到天荒地老,將所有鬼兵斬殺殆盡。此前輕鬆戲神態為緊迫,化為他執著的仇恨——殺池海。


    靠自己,殺掉池海,將他人頭摘下,向鬼帝複命,給死去的眾鬼兵一個交代。他打出的神通是土屬性,激蕩大地,驚石懸空,像是重錘捶打池曉刀。


    池曉刀以天柱劍破,將飛石斬碎,舞動的劍氣滾滾,將碰觸及的大樹斬碎,地上的鬼兵在虛幻海潮中東倒西歪,被他劍氣觸及,如同熱刀破雪,輕鬆撕碎。


    “轟轟……”無數石渣落地,石灰將空氣汙染,將世界變成灰色。


    任凡拔出兵器,那是一杆長槍,他揮灑中,有隆隆巨響,一抹土黃色幻化出大地虛影,樹木無力自斷,‘哢擦’斷裂。有力量從大地發出,將正常重量化為數倍。


    這是神兵威力,道紋之能,可將重力放大數倍,這種情況裏,哪怕五髒強大的池曉刀也措手不及,他五髒一沉,身子被大力拉下,避之不及,被任凡一槍將小腹捅個對穿。


    劇痛讓他兩眼赤紅,他將長劍道紋催發,左手抓住貫入身體的槍杆,右手持劍狠狠斬下。三品神兵上有一條貫通劍身的道紋一閃而逝,那是針對鬼物的道紋,這柄三品神兵被稱為魂兵的根本。


    “啊!池海,我要你命呀……”任凡大聲呼痛。


    這本不該是搏命時候,池海還有希望,因為任凡看見隔壁不遠,那兩位來曆神秘的人很可能出手。他們若是出手,池海逃走希望便大幾分,但凡有希望,怎麽可能不管不顧開始搏命?


    但是池海就這樣做了,他抓住槍杆的手被大地重力撕扯,將他的皮膚撕裂。長槍是重力源,越是靠近槍,重力越大,可以撕裂肉體。


    池曉刀的手臂皮膚掉落,像是張張白紙碎屑飄落,接下來是他的血肉,血水被吸引至長槍上,將槍尖包裹起來,如一個鮮血打造的槍尖。


    “池海,你不要命了麽?”任凡抽好幾次都沒把槍拿出來,驚恐的叫道。


    池曉刀沒有回答,他鬆開槍杆飛速後退,短短時間裏,他五髒六腑幾乎被重力撕扯拉斷。就算是修士,五髒六腑被扯斷也是個死,他惜命求長生,骨子裏擁有搏命本能,但是,隻要還有希望,他絕對不會將自己送入死地。


    無疑,這種恐怖的重力他不能對抗,持續下去便會死,所以他放棄趁勢搏命,將任凡鬼頭砍下來的想法。


    任凡出口氣,笑道:“原來,池海你也是怕死的。”


    “人間熙熙攘攘為利來,誰又不是為了那一口飯食?誰又不是,為了活著,因為怕死。我怕死,故此我活著。”池曉刀自言自語,自儲物袋中拿出一支殘缺蓮花順風一刷。


    青色淡光可鎮定萬法,使諸法不破,無法沾染己身。此時淡淡光芒下,青蓮竟將重力定住,讓那種重力消解大半,剩餘的重力雖還有影響,卻不那麽大。


    “但是,你竟然傷了我,你會死,你活不下去,今天就死。”任凡修為比池曉刀高,他法力化為一頭頭異獸殺向池曉刀。“我活了三十年,你是第一個傷到我的人類,人,都該死。”


    池曉刀的腹部在流血,至陽的血液流出來,順著即將退去的潮水打在鬼兵身上,鬼兵死傷更重。然而,任凡似無所覺,他眼裏隻有池海,隻有殺掉池海的念頭。


    任凡貪婪的看著池曉刀手裏青蓮,那是一種寶物,可惜,池海似乎不知道該怎樣耕種。若是拿到手裏,任凡相信,千年後,自己很可能收獲一株五品青蓮,那是可以和六品神兵媲美的寶貝。


    呃!那啥!祝祖國生日快樂不晚吧!嗬嗬!其實是想和大夥說聲節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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