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西廂房,雀兒像個小媳婦一樣跟在周彥煜身後,惴惴不安地說:“王爺,小元宵不過是太寂寞了。”


    聞言,周彥煜一笑:“我這不是沒怪他嘛,放心,我不會把他如何的,多一個人疼華兒我也高興。”


    聽他如此說,雀兒才知道周彥煜真的沒生氣,複又開心起來。


    “行了,你去忙吧,到晚間我們一起吃火鍋。”周彥煜吩咐道。


    “好,我這就去廚房,讓廚房準備著。”


    等雀兒走了,周彥煜回到書房,拿起一封從長安來的信看了起來。


    作為王府的主人,他自然有書房,隻是他跟他父王一樣不喜歡書房,他父王幾乎不進去,他則更喜歡在臥房裏辦公。隻是,重要的信件證物還是存放在書房裏。


    這封信是皇叔派人送來的,信上說他一切都安好,隻是天氣轉暖有些咳嗽,讓他自己注意身體,另外還叮囑他事情不要操之過急,慢慢來。


    與之一塊送來的,是皇叔送給他的生辰禮,滿滿當當的禮單上,全是珍奇珠寶。周彥煜看了一眼就笑了,皇叔還把他當小孩子呢,送這些無非是怕他受了委屈,他一個富甲一方的藩王能受什麽委屈?


    然而,既然都送來了,他也就不客氣的收下了,想了想又從禮單中點出一兩樣,叫進來錦硯說:“將這幾件拿進我的房裏,其餘的都放進庫房吧。”


    錦硯趕緊應下來,又從袖子裏拿出幾張禮單遞過去:“這是城裏幾家官宦富商送來的壽禮,請王爺過目。”


    這些生辰禮一大早就送了來,隻是府裏從早上到現在一直在忙,所以錦硯現在才拿進來。


    周彥煜揮揮手:“你按照禮數給這幾家回禮吧,本王就不看了。”


    錦硯卻並不退下,周彥煜挑挑眉:“怎麽,有事?”


    錦硯說:“剛我帶人檢驗賀禮的時候,從一株珊瑚樹中看到了這個東西。”說完,遞上了一個小紙條。


    周彥煜接過來,展開一看,紙條上寫著:欲下月初三出海,望提前安排。


    他合上紙條,問道:“是肖家的賀禮中發現的?”


    錦硯點點頭:“正是。”


    這就是了,他何管家身為肖克南的左膀右臂,在賀禮中做些手腳簡直太容易了。


    “本來我們是沒有注意的,是送禮的小廝特意在我麵前點了點,說這株珊瑚樹異常珍貴,世間難得,我這才留意起來,果然發現了這個。”


    “紙條上說,肖克南準備下月初三出海,讓我們準備準備。“


    錦硯皺著眉:“這是什麽意思?讓我們準備什麽?”


    周彥煜低著頭思索了一會兒,說道:“你安排幾個人給他送過去,他會安排的。”


    錦硯恍然大悟:“原來是這個意思,我現在就去安排。”錦硯也是個急性子,說完就要出去,卻被周彥煜攔住了。


    “不忙,這些人你慢慢安排,晚上我們吃火鍋,你也一塊兒來吧。”


    錦硯點點頭,出去了。


    此時,雀兒正盯著人收拾東西。


    “都小心些。”她不放心的叮囑著。


    一個婆子笑道:“雀兒姑娘放心,我們手腳輕著呢,肯定不會磕了碰了。”


    雀兒也笑著說:“我不過白囑咐一句。”


    如今魯王府的人都知道雀兒深受王爺信任,而王爺這半年的作為,早讓一些心懷不軌的人有所忌憚,所以也沒人敢觸黴頭,生怕一個不注意被王爺攆出去。


    將東西一一放進庫房,雀兒已經累的腰酸背痛了。她在床上趴了好一會兒,才勉力站起來,又洗了一把臉,才往木蘭院走去。


    她進去的時候,發現錦硯已經到了。


    “錦硯哥哥到了?”


    錦硯站起來打招呼:“雀兒來了?王爺在裏間,一會兒就出來。”


    雀兒知道這是換衣服的意思,就乖乖地站著等著。


    不一會兒,周彥煜就換了一身家常衣服出來了,“都到了?”


    雀兒上前伺候他將衣袖挽起來,在銅盆裏淨了手。


    丫鬟們魚貫將三個小鍋和蔬菜主食送了進來,等人都退下去了,錦硯關了房門,隻剩下他們三個。


    “這會兒沒外人,都坐下吧。”


    雀兒和錦硯坐了也坐了下來。


    如今他們也不能吃葷菜,也隻能用蔬菜頂事,不過禦廚準備了很多菌子,味道也不必肉類差。


    “如今這季節也就這樣了,據說滇地生長著許多的菌子,味道美味極了,哪像我們現在,隻能吃一些尋常的。”周彥煜感慨道。


    雀兒笑道:“我也聽說過,不過據說好多都是有毒的,誤食了可會要人命的。這些滇民也是厲害,真不怕出事?”


    “那些有毒素的菌子隻要烹調得當,是沒有問題的。”


    錦硯也說:“按理說,滇地四季如春,很適合耕盅作物的,怎的他們還要冒著生命危險吃有毒的菌子?”


    “這你就不懂了,滇地雖然四季如春,可是地勢高,又多山林,並不適合耕種,當地的百姓不過是靠山吃山罷了。再說了,有些人就圖那一口鮮,寧可冒著生命危險,也要滿足口腹之欲的。”


    雀兒先為周彥煜跳了一碗醬料,又為自己調了一碗才開始吃。


    周彥煜口味重,鍋底是辣湯,錦硯跟他一樣,雀兒卻更喜歡菌湯的鮮美,倒是讓禦廚費了一番功夫。


    主食是粉絲、粉條和麵條,蔬菜則是從城郊溫泉莊子上送來的,也是周彥煜母妃的陪嫁莊子,按理說,周彥煜母妃去後,這莊子應該是由周彥煜繼承的,然而老王爺不在意這些,謝太妃進門後就毫不客氣地當成了自己的私房,這些年的收益也一直送到後院的。


    還是周彥煜回來後,清點母妃的嫁妝,發現不僅收益都鬼了謝太妃,還有一些田地商鋪被變賣了出去。他也毫不客氣,抓了幾個掌櫃莊頭,狠狠地打了一頓,又賣了出去,剩下的比較安分的立即就跳過謝太妃向他匯報了。


    雖然謝太妃不甘心,她早就謀劃好了,慢慢地將這些田地商鋪換掉或賣掉,留給她的兒子 的,誰知道周彥煜竟然回來了,暗自懊惱自己手腳太慢之後,也不敢如何,畢竟繼室覬覦嫡妻的嫁妝,說到哪裏都是不好聽的,這口氣也隻能默默地咽下。


    周彥煜接收莊子之後,就命人撿了一個溫室,專門在冬季缺少新鮮蔬菜的時候,養一些常吃的蔬菜,不僅能供應王府日常所需,還能賣給城裏的世家大戶,這一冬天下來也賺了不少銀子。


    三個人邊吃邊聊,氣氛非常融洽。


    錦硯道:“雀兒去年賣海鹽的法子非常好,這一冬天我們賺了好些錢,這其中雀兒居功甚偉,好樣的。”


    雀兒小臉緋紅,不好意思地說:“我也不過是心血來潮,不敢當錦硯哥哥的誇讚。”


    周彥煜接口道:“你當得這聲誇讚,你也知道鹽的重要性,若是被別人捷足先登了,事情就不好辦了。好在現在我們跟漁民們都簽了合同,料想別人也不敢如何。”


    “對了,錦硯哥哥,可找到海鹽提純的辦法了?”雀兒問道。


    錦硯放了一筷子麵條進去,說道:“已經找到了,等天氣暖和了就能大量生產了。”


    雀兒喜歡的卻是粉絲,她將一團幹粉絲放進鍋裏,說:“那太好了。可是我聽說曬鹽要等到溫度高了之後才能曬出鹽來,那其他的日子不就沒有收入了?”


    “這個你不用擔心,漁民們靠海吃海,餓不著的,再說了,我也也不單單靠太陽曬,我已經派人去建作坊了,讓他們在平日裏也能熬鹽。”


    聽錦硯如此說,雀兒越發覺得自己見識淺薄,她由衷地誇讚:“錦硯哥哥真是太厲害了,我都想不到。”


    這邊廂,周彥煜不樂意了,“難道就錦硯厲害,我就很笨了?”


    雀兒急忙恭維:“哪裏哪裏,王爺是運籌帷幄,決勝於千裏之外,比我們高的不是一個段位。”


    雖然知道這是恭維的話,但周彥煜還是很高興:“油嘴滑舌!”


    看這兩個人的互動,錦硯暗笑,想來出了老王爺的孝期,王府裏就該辦喜事了。


    想到雀兒的身份,錦硯皺皺眉,想來到時候會有很大的阻力。不過,這件事不是他該擔心的,有王爺在,是不會讓雀兒受委屈的。就算是王爺無能為力,上邊還有皇上呢,逸皇上對王爺的寵愛,有什麽可擔心的。


    隻是雀兒雖然已經及笄,但似乎對情愛一事很是懵懂,王爺若想抱得美人歸,可有一番磋磨了。心中幸災樂禍一番,臉上卻不懂聲色。


    然而,一抬頭就看到兩人相視一笑,頓時覺得自己受到了一萬點的傷害。


    等到事情解決了,他一定要把媳婦兒接過來!


    三個人吃完飯,都有些撐了。


    錦硯毫無形象地攤在椅子中,說:“沒想到這素的也這麽好吃,禦廚們的手藝是越發的好了。”


    周彥煜雷打不動地喝茶,雀兒非常佩服他:“王爺還能喝的下去啊,我感覺肚子都要撐破了。”


    “不過是漱漱口,也沒喝多少。”周彥煜複有皺皺眉:“怎麽吃這麽多,一會兒去外邊院子裏轉兩圈消消食。”


    雀兒懶怠動,又歇了一會兒就回房睡覺了。


    睡前,她捏捏自己腰上多出來的肉,歎了口氣,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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